说着,随手脱下了被汗水浸透的鞋袜,在手里团了两下,捏着顾佳茴的下巴,将那酸臭的布袜塞到了她口中。
顾佳茴眼泪流得更凶了,四皇子只交代她盯紧了顾休休,不要让顾休休离开她的视线,不让顾休休与其他人过多接触说话。
另外要她扯着顾休休上顾家最尾端的马车,出了洛阳城后,在分岔路口就将手臂伸出马车窗口去。
四皇子并没有告诉她,为什么要她这样做。他只是说,她按照他说的做,待她从永宁寺回来,他便立刻定下日子,送去几抬嫁妆,请喜轿上门,亲自接她回皇子府。
顾佳茴失了身子,又被晾了几日,一直处于被动,早已是慌得失了神,自然是他说什么便是什么。
没想到四皇子竟是与山匪勾结,想要将顾休休绑走绑顾休休便算了,明明她已是四皇子的女人,可四皇子却连她一起算计了进去,根本没考虑她的死活。
顾佳茴第一次质疑起了自己的决定,她用着多年前的救命之恩,到头来只是换取自己为妾。然而于四皇子而言,她如同敝履般随时可弃,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她没有惶恐太久,马车倏忽停了下来。光头疤脸掀开车帘看了一眼,拾起手中的砍刀,用刀背砍晕了顾佳茴,将其扔在了马车上。
他扯着顾休休手上的麻绳,将她拽了下去,也丝毫不顾忌,没有往她头上套麻袋。
顾休休被拽得脚下一个趔趄,就快要摔倒时,那光头疤脸却扶住了她。
她朝他笑了笑:谢谢。
他沉默了一下,没接话。而一旁的同伙是个瘦弱的高小伙,脸长得像个倭瓜似的,听见这话,笑得厉害:二当家,这小姑子没事吧?怎么被你绑了,反倒还要说声谢谢莫不是被你吓傻了?
光头疤脸瞪了他一眼,他连忙噤声。待顾休休站稳了脚,抬起头来,那高小伙竟是犹如疤脸方才似的,脸上的表情直接呆滞住了,肥厚的嘴唇张得老大,忍不住惊叹道:真他奶奶的好看,这小姑子是绝色呀!
他回过神来,用胳膊肘杵了杵光头疤脸,一脸坏笑:二当家,你今日可有福了
那欲言又止的调笑,让光头疤脸有些不耐,一巴掌扇飞了高小伙的手肘,牵着那麻绳的首端,领着顾休休往前走去。
【我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是山匪?】
【不要进屋啊,那个瘦子说话好猥琐,什么今日有福气了,难道是要劫色吗】
【太古怪了!专挑今日去永宁寺上香打劫就算了,还偏偏谁都不劫,只劫走了顾家这一辆马车】
【这肯定是蓄意谋害,到底是谁这么坏,一直跟休崽过不去】
【颜狗的世界:顾佳茴哭,闭嘴老子鲨了你。顾休休摔倒,不行我要扶一下。笑死了,这就是美人的待遇吗】
【佳茴今天有点怪,这事不会跟她有关系吧?】
【还好休崽早有预料,我刚刚好像看到顾家的暗卫了。讲真,要是跟顾佳茴有关系,那她真是蠢爆了】
看着弹幕飘过,顾休休不动声色打量着四周,面上毫无慌乱之色,除了心脏跳得略快之外,并无其他异样,反而眼底隐约含着些兴奋。
从顾佳茴今日一进门,她就觉得有些奇怪。而后顾佳茴一直黏在她身旁,眼睛中透着警惕,找了那蹩脚的借口不愿离开玉轩时,那心底的异样便越发明显了。
再一联想顾佳茴昨日刚去过四皇子府上,以及顾佳茴本没有资格前往永宁寺,四皇子却特意给了顾佳茴自己的手牌,让顾佳茴跟着顾家马车一起去。
事出反常必有妖,更何况这么多反常的事情加在一起。老夫人先前便告诫过她,当今圣上不喜太子,偏爱贞贵妃与四皇子,这门婚事必不会一帆风顺。
她一直谨记着这话,从太子与她的八字合上时,便去寻了父亲,向父亲借了些暗卫北魏名门望族皆有驯养暗卫,暗卫比之侍卫武功高强,以一顶十,又行踪隐秘,保护家主安危最好不过。
在顾休休与朱玉佯装说悄悄话时,看到顾佳茴不安的神情,她便已是确定了心中的猜想。
四皇子这几日没有动静,故意晾着顾佳茴,约莫是想让顾佳茴心神大乱,主动寻上门去。只要掌握了主动权,想要利用顾佳茴急于嫁进四皇子府的心情帮他做些什么,那便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只是瞧着方才顾佳茴受惊的模样,怕是四皇子并没有跟顾佳茴说实话,不知又用了什么甜言蜜语哄骗了顾佳茴。
可笑四皇子说些什么,顾佳茴便信什么,一直处在被动,被人拿捏而不自知。真不知道她这令人堪忧的智商,在原文中是如何打脸虐渣,笑着活到了最后。
顾休休收回思绪,向前看去。
据传言,永宁寺是千年前一西域来的高僧一砖一瓦于深林中徒手建起来的。离洛阳城足有一个半时辰的路程,矗立在荒野中,周围约有四五个山头。
因历代北魏皇帝、太后都喜欢来永宁寺礼佛,引得洛阳城中的各大家族也纷纷效仿,后来便约定俗成,只要是名门望族想要烧香拜佛,必是要去永宁寺。
这便令一些江湖上的山匪盗贼看到了赚钱的机会自然不敢打劫走官道的王公贵族,但那些为了便利就走了小道的士族女郎与郎君,就成了他们眼中待宰的肥羊。
大部分山匪都是有道义的,劫财不劫色,劫财不杀人,那些士族子弟不在意那点钱财,全当破财免灾,再加上山头地势险峻,官府不好抓人,北魏皇帝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也有少部分山匪是杀人越货,劫财掠夺,无恶不作。就像是半年前,顾休休与母亲一同去永宁寺上香时,遇见的那伙山匪,便是杀人又劫财的那一种。
而眼前的光头疤脸,倒叫顾休休有了新的认知。原来不讲道义什么活儿都接的山匪,竟也能露出柔情的一面便犹如此刻用麻绳绑住的双手,虚虚绑了个活扣,她随便一挣就能挣开,仿佛绑了个寂寞。
反正有暗卫藏在暗处,她一吹口哨就能出来救她,倒不如陪他们演一演戏,看看四皇子到底想做什么。
光头疤脸带着她停在了一处用木头和茅草搭建的简陋茅屋前,周围约莫守着七、八个汉子,他们身形各异,有老有少,无一例外对光头疤脸很是敬重。
方才见那瘦高小伙被光头疤脸一瞪,就不再说话,顾休休便在心中有了数,眼前这男人应是山匪中地位较高的领导人。
此刻像是印证了她的想法,见他来了,那几人齐齐喊道:二当家好!
她垂下眸,在齿间回味着二当家几个字。光头疤脸身份不低,且吃软不吃硬,刚刚虽然对她略有怜悯的样子,却也没有准备放过她的意思,不过人只要有同情心,那就有了弱点和转圜的余地。
光头疤脸朝四周环视了一眼,见周围没有任何风吹草动的异常,便牵着那麻绳,吩咐了一句:都打起精神来!好好看着!而后领着顾休休进了茅草屋。
殊不知,那茅草屋附近茂密的树荫上,早已是悄无声息间藏进了两伙人为何说是两伙人,除了顾休休向永安侯借来的暗卫外,还有一伙人乃是太子殿下派来保护她的。
两伙人都是暗卫,内力武功皆是不相上下,一时间竟是谁也没发现谁,各自安好,隐蔽着各自的踪迹。
他们接到的授意命令也是如出一辙不到顾休休生命或人身安全受到威胁时,不得随意出现。
方才疤脸大汉劫持马车时,只是砍了车夫一刀,将车夫踹进了荒地里,并未做出什么伤害顾休休的举动。
因此他们救下车夫后,也只是静观其变,不敢妄动,怕违背了主子的命令。
如今见光头疤脸将顾休休带进茅草屋里,两伙人顿时都戒备起来,警惕地透过那四处透风的破窗子,时刻关注着疤脸的一举一动。
只要他做出任何想要伤害顾休休的动作,暗卫们便会在转瞬间要了他的性命。
暗卫们全面戒严,反倒是顾休休脸上丝毫没有紧张的意思,光头疤脸将麻绳绑在破旧的桌子角上,转身便要离开。
她极快地向前追了两步,伸出手轻轻抓住他的衣角,又受惊似的松开。
他愣了一下,犹豫着,又将身子转了回去:你有什么话想说吗?
顾休休低着头,那乌发在马车颠簸间,丝丝缕缕垂在了雪白的颈窝里,声音又轻又颤:我是不是要死了
她说话时微微带了些鼻音,像是在极力隐忍着恐惧。直将光头疤脸听得心头一颤,他心里想,何止是要死了,还是要被男人先淫后杀。
她瞧着年纪不大,也就是十六、七岁的样子,又是士族家的女郎,应该是还未出阁嫁人的少女。
未知人事,又花似的年龄与容貌,却要被人活活糟践而死。饶是光头疤脸杀人无数,也是忍不住为之动容,怜惜起她。
他没敢将雇主的要求说出来,似是怕惊吓到她,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便只好沉默不语。
顾休休见他不说话,心中已是了然。看来四皇子是准备杀了她这倒不像是四皇子的作风,怕是背后还有人出主意八成是他那个心机深沉的母妃贞贵妃了。
但她又觉得事情不止这样简单,倘若只是想杀了她,那刚刚在马车上,光头疤脸就可以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而且瞧着光头疤脸方才的样子,似乎是准备离开茅草屋,那便说明,贞贵妃必定还有后招,不单单要她死,怕是还要做些让她身败名裂之类的事情。
顾休休垂下的眸中闪过一丝讥讽,想不到贞贵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竟是与谋财害命的山匪勾结。
她此刻甚至有些怀疑,上次与母亲前去永宁寺被山匪截杀,又被四皇子碰巧救下,便是贞贵妃为让四皇子英雄救美,而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光头疤脸见顾休休也不说话了,心中到底不忍,只好硬着头皮安慰了一句:不要怕,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人早晚都要死的!
顾休休:谢谢,有被安慰到。
她透过茅草屋的破窗子,向外看了一眼,又不动声色敛住眉眼,轻声开口:大哥哥你跟我兄长容貌有几分相像,我可以唤你一声大哥哥吗?
哪怕藏在树荫中的顾家暗卫拥有着极强的心理素质,听见这话,却也是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定北将军人中龙凤,身形欣长,貌比潘安,怎么就跟眼前凶神恶煞,面目丑陋的男人长得相像了。
光头疤脸被唬的一愣,竟是丝毫不怀疑她的话:你想唤便唤。他顿了顿,又道:那你兄长在何处?
他在平城。
平城不是已被胡人占领?
我兄长是定北将军。他率兵在平城附近埋守三年,伺机而动,誓要将平城夺回。可惜我见不到兄长凯旋而来的那一日了。
她说这话时,忽而抬起眸来,眸中映着盈盈水痕,氤氲着雾气,唇畔仍在笑着,却说不出来的凄楚。
光头疤脸忽然觉得惭愧。她兄长在外御敌,保家卫国,可他却为了锦衣玉帛,贪图些金银财宝,便要害她性命。
除此外,他又有些警醒她兄长是将军,那他帮那雇主害了她后,待她兄长归来,怕是第一件事就是将他虎头山的弟兄们剿灭了。
拿钱换命,这可不是长远之计,那该死的雇主,竟是隐瞒了此事,让他做亏命的生意!
看着光头疤脸渐渐动摇,顾休休又添了把火,晶莹剔透的泪珠从眼尾哗的一下,坠落在了颈上:大哥哥不用为我难过,我知你们是为了生计不得已为之
她拔下鬓间的金簪,双手捧着递到他面前:只求大哥哥帮我,待我殒命后,将这定情信物交还于我的未婚夫
光头疤脸迟疑着,一边伸过手准备接下,一边问道:你的未婚夫又是谁?
太子殿下。
他宽厚的手掌顿在了半空,神色僵硬:太子殿下?
顾休休点了点头。
光头疤脸像是听到了什么比鬼煞还可怕的东西,一连向后退了几步,脸色煞白,颈间青筋一根根隐约现出模样。
开什么玩笑,听说半年前隔壁山头的山匪,不知在永宁寺途中截杀了什么人的马车,那太子殿下率着几十余人,冲上去把山头都要劈翻了,山上几百号山匪无一活命,死状极惨。
那该死的雇主,莫不是觉得他好欺负不成,竟是将他当做傻子般欺瞒,连定北将军的妹妹,太子殿下的未婚妻,都敢让他来暗害!
妹子,你唤我一声大哥哥,那我便也舔着脸跟你攀个兄妹的关系。大哥哥是受人蒙骗了,那女人
他顿了一下,改口道:那雇主叫我绑你来此处,便不必管了,她自会派人来,将你先淫后杀。
面对一个容貌倾城的妙龄小姑子,说出这样的话来,倒是让他有些难为情,看起来略显扭捏。
光头疤脸连忙表态:但你放心,你既然叫我一声哥哥,我又怎会坐视不管,她的人还没有来,我这就将你放了
顾休休原本只是想套一套话,用兄长和太子殿下的威名震慑他一番,迫他说出贞贵妃的计划。
倒没想到太子殿下的名号这样好用,在她说出自己是他的未婚妻后,光头疤脸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大,竟是二话不说就要将她放了。
她想起他方才所说的那女人,心中更是确定了今日的幺蛾子是贞贵妃搞出来的。
只是没想到,这个身败名裂的法子,与那日在采葛坊大同小异,不过是上一次在采葛坊是想毁她声誉,而这次却是想毁她清白。
这样想来,采葛坊下药应该也是贞贵妃做的了。
顾休休含着泪的眸底,闪过一丝寒意,又很快转瞬即逝,她抬起巴掌大的小脸,缀在睫前的泪水泛着剔透的光:大哥哥,我想见一见他你方才说会有人来,我想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我并不曾与人结仇,怎会有人用如此歹毒的法子害我
她嗓音带着些微微的哭腔,可谓是梨花带雨,任是哪个男人对上她的眼眸,都要愣上一愣。
可是
大哥哥怕他伤害到我吗?不会的,有你在这里我相信大哥哥。
柔弱的美人用如此恳切又信任的眼神看着他,还一口一个大哥哥,光头疤脸的内心得到了很大满足,立刻拍着胸脯道:妹子放心吧,哥哥会保护好你的!
躲在树荫里一脸警惕的暗卫们:这演的是哪一出,美人与野兽茅屋义结金兰?这么快就倒戈了?土匪的职业素养在哪里!
没让顾休休等太久,那茅草屋外便有了动静,听见脚步声,光头疤脸迎了出去。又很快走了回来,手里拿着一段黑布条:门外那人还带了三个随从,让我将你眼睛蒙上,才敢进来。
顾休休点头,配合着光头疤脸将黑布条蒙在了眼上,那黑布条的布料质量不是很好,有些透光,但隐隐绰绰能大致看到眼前的事物。
茅草屋的门被推了开,一道欣长的身影步入屋内,令屋外隐蔽在树上的两伙暗卫们,再次提起了戒备心。
那人越走越近,终于停在了顾休休身前,见她发丝凌散,双手被麻绳捆住绑在桌角,脸颊上似有泪痕,像是刚刚才哭过,不禁心神荡漾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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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弹幕后和病弱太子HE了(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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