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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弹幕后和病弱太子HE了(13)

    顾休休正抬眸看着远处名士们,突然察觉有一束视线灼灼落在她脸上。
    她疑惑地循着视线看去,与那同样席地而坐,手中捧着紫铜手炉的太子殿下四目相对。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老婆好爱我 (*///▽///*)
    休崽:草(一种植物_(:зゝ)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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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章 十八条弹幕
    天色漆黑,太子所席坐的竹林周围摆满了蜡烛,而顾休休身边毫无照明之物,只有银绸似的月光淡淡洒在她的鸦发上,玉指间,于琴弦上盈动着润泽的碎光。
    他半边侧颜,藏在昏暗的光线中,深眸对上她的浅瞳,竹影在晚风中轻轻抖动,席卷着一丝丝微凉,拂面而过。
    太子似乎在笑,唇边懒散地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墨发流坠在狐裘柔软的绒毛上。
    他生了一双凉薄的眸,偏又总是含着淡淡的笑意,笑得温柔,恍若情人缱绻。她看着看着,恍神间,指尖一挑,竟是弹错了个琴音。
    这琴音错得太过明显,连顾佳茴这个琴艺不佳的人都听出来了,她忍不住慌乱道:姐姐,你怎么弹错了
    闭嘴。顾休休别开头,垂下眸,并没有弹错音便慌张失措,神色淡然,将《凤求凰》继续弹了下去。
    只是心里仍是忐忑,猜不透太子方才看她的眼神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将她认出来了?
    不该如此。这天色漆黑澜澜,远远望过来,只能瞧见一个女子轮廓的黑影,而她与顾佳茴身形相似,太子怎么可能认出她来?
    这样想着,顾休休稍微安心了些。
    她加快了指尖的勾挑,琴声越发明快,仿佛在诉说与君别过后的思念,似是欢快,又似是哀愁,如滔滔不绝的江水涌入心怀。
    那弹错的琴音,不觉突兀,更像是锦上添花勾勒出女子不能得偿所愿,与爱人长相厮守,只能将爱意藏在心底,却又在与心爱的郎君相见时,忍不住流泻出的思念与寂寞之苦。
    竹林里的名士都听得陶醉,那琴音却终是落了幕,尾指一勾,只余下绵绵不绝的叹息。
    这求爱的女郎胆大心细,琴技不凡,竟是与谢七郎伯仲之间,真是个妙人!
    错弹之音,亦能融会贯通,仿佛此曲本该如此,可谓是千古一绝啊!
    到底是哪家的郎君如此有福气,竟得此女郎青睐?
    此声应是天上有,厚颜请女郎出来,让我等凡夫俗子一睹风华
    似是赞叹,又有些打趣儿的话远远传来,顾休休虽听不真切,却也知今日的事已是成了一半。
    她站起身来,让顾佳茴趁黑抱起了琴,率先走出竹林,而自己则走在顾佳茴身后,中间隔了段距离,尽可能降低存在感她打扮如此随性,便是为了给顾佳茴留出表现的余地。
    名士不喜束缚,不喜媚俗,顾佳茴长相秀丽,穿着素净的衣裙,便如同寒霜过后傲立枝头的梅苞,定是可以引得众人瞩目。
    两姐妹一先一后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名士们看到顾佳茴抱着琴施施而来,顿时眼前一亮。
    这女郎瞧着羸弱纤纤,又挺直了腰脊,面上似带着些羞怯,却并不唯唯诺诺,眼睛不时瞥向正在与谢七郎对饮的四皇子。
    名士推崇清瘦肤白的审美,而顾佳茴今日的打扮,直戳在他们的喜好上。她又受了顾休休的嘱咐,即便一路上紧张到不敢呼吸,仍是挺胸抬头,做出一幅傲骨清高的模样。
    听着时不时传来的赞扬,顾佳茴越发挺直了腰板她从未见过如此多的洛阳名士,而这些受天下人尊崇的名士们,都将目光集聚在她身上,神色灼灼赞美着她。
    她的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感激顾休休之余,又油然生出一种空虚与嫉妒感。同为顾家女郎,她与母亲流离失所,漂无定居,仰着父亲的鼻息在穷苦军营里过着胆战心惊的日子。
    而顾休休从小在永安侯府里被众星捧月长大,娇生惯养,十指不沾阳春水,自然能闲出时间去学这风花雪月的琴棋书画,做个人人颂赞的雅人才女。
    好不容易有一串琉璃火珠,能将她拯救于水火之外,四皇子还认错了人。到头来,好处都是顾休休得了,她却只是个抬不上门面的庶女,还要被老夫人骂一句朽木不可雕也。
    到底谁才是朽木?
    倘若她一出生便是富贵身,倘若她有父兄母亲相护,又怎么卑贱如泥,随意受人辱之。
    顾佳茴越想越不平,就在这时,有人认出了她来,惊呼道:竟是那日在采葛坊与四皇子纠缠的顾家女郎
    虽然顾休休早就提醒她会有人认出她,可感受到四皇子闻声投来的视线,她着实还是慌乱了起来。脚下一软,身子便不受控制向前栽去。
    就在顾佳茴以为自己会摔个狗吃屎时,一只纤细的手臂稳稳扶住了她失去平衡的身子,她怔愣着,听到顾休休用着极轻的嗓音道:怕什么?继续往前走。
    明明声音不大,却带有一种让人信服的能力。顾佳茴只得勉强站稳了脚,烧红了脸,硬着头皮向前走去。
    走着走着,她突然发觉方才赞美她的人都噤声了,咬了咬牙,鼓起勇气向名士人群中看去,这才发现名士们的眼珠子都快落下来了他们盯着顾休休一瞬不瞬地看着。
    顾佳茴循着众人的视线朝顾休休看去,只见顾休休半侧着头,鬓间垂落丝丝缕缕顺滑的乌发,坠在雪白的颈窝前,睫羽浓密,双双黛眉精致若画。
    美人如玉石,纤纤玉手,灼灼其华,洁白而无暇。她肌肤竟是似玉般光泽莹润,薄唇点绛色,在竹林中异常惹人注目明明穿着最简单普通的宽袖衣袍,却有一种洒脱慵懒的仙人之姿。
    顾佳茴不自知地咬紧下唇,似是愤怒,又很是无力。今日竹宴的主人公该是她才对,怎么顾休休无需说一句,只要往她身旁一站,就能将她比了下去?
    那些灼灼的目光本该属于她才对!
    她心中越发妒恨,无奈此时还用得上顾休休,只得忍气吞声,将那妒火生生憋了回去。
    两人走到了竹林之前,一道朗声笑意将看得痴迷的名士们唤回了神:是谁在弹奏?又是为谁而弹?
    说话的人是谢怀安,他穿着宽袍大袖,衣襟半敞,松垮着露出若隐若现的胸膛,俊美的脸上含着笑。
    他手里拿着青玉酒壶,坐姿随意却又显得十分优雅,好整以暇地看着顾休休。
    顾佳茴鼓起勇气,抱着琴上前,按照顾休休教的话,一字一句地复述起来:琴音乃小女所奏,为得是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明亮着双眸看向了四皇子,看了一眼,便又飞快地低下头去。
    有名士拍起大腿,哈哈一笑:这小姑子竟是为四皇子而来,想来那日采葛坊的传闻是真的咯?
    名士说话向来是以简驭繁,直言不讳,这话问得刺耳,令四皇子脸色瞬间燥了起来。
    他正要澄清,顾佳茴却没给他这个机会,抢先答道:真如何,假又如何?四皇子风姿文雅,仰慕他的女郎数不胜数,小女不过是一俗人。
    顾休休说,她若是扭扭捏捏不肯表态,只会惹得名士厌烦。反倒承认得爽快了,竟是一句俗人便将那出言不逊的名士怼得哑口无言了。
    谢怀安听闻此言,难得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顾佳茴:小姑子何故弹错了琴音?
    这题超纲了,顾休休并未交代过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显然弹错琴声是不慎为之。
    原本底气十足的顾佳茴,如同泄气的皮球,顿时蔫了下去。她满脸躁红,求助似的看向顾休休,未等她慌乱,顾休休已是淡然开口:族妹见到仰慕之人抬目望来,心中欢喜,故弹错琴音。
    这回答像是没有回答似的,却让人寻不出错处来,倒是太子殿下闻言,抬头看了一眼顾休休。
    原是因为心中欢喜才弹错琴音吗?
    谢怀安笑了起来,爽朗道:曲是好曲,人是妙人子烨兄好福气。
    被叫了字的四皇子,脸色终于缓和了些。谢怀安虽是他的表兄,却任性不羁,他多少次想从谢怀安口中换一句夸赞点评,以此提高自己在洛阳的声名与地位。
    偏谢怀安眼高于顶,竟是丝毫不顾忌亲戚关系,理都不理他。
    四皇子头一次正眼看向了顾佳茴。
    她有如此琴技,即便弹错一音,亦是获得宴上名士们赞美,连谢怀安都赞叹一声曲是好曲往后她的声名会在洛阳大涨,倘若将她纳入府中做个妾,时不时参加名士宴会时带上她,让她抚琴弹奏,还能为自己长长脸面。
    这样想着,四皇子对着顾佳茴一笑,应道:七郎说得是。
    听闻这话,顾佳茴简直激动到当场落泪,四皇子没有反驳谢怀安的话,这便是默认了她的求爱,也接受了她。
    谢怀安没有理会四皇子,却倏忽笑了起来,转过头看向一言未发的元容,语气说不出的戏谑,甚至有些轻浮:殿下亦是好福气,有如此美貌的女郎做未婚妻,让某好生羡慕。
    何必羡慕孤?元容不疾不徐地抬眸,深眸看着谢怀安,似是惋惜,浅浅笑道:这福气羡慕不来,不如七郎这辈子多积攒些福报?
    这话乍一听没毛病,再细细一品,他分明是在说谢怀安上辈子缺德,这辈子才没有福气碰上顾休休这样的女郎。
    名士们心领神会,哈哈一笑,没想到谢怀安这般名士大家也会有口落下乘之时。
    许是已经帮助顾佳茴挽回了声名,完成任务的顾休休松了一口气,听着两人阴阳怪气的对话,也觉得有些好笑。
    原以为太子殿下不喜辩驳,那日在永安侯府,老夫人以下犯上,妄议储君,太子却连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说。
    民间坊间到处流言蜚语,他也未曾澄清过一句。而如今谢怀安说了一句,他便毫不客气地驳了回去,一步也不退让。
    是了,太子殿下若是逆来顺受之人,过往又怎能率领几十万大军,令军中人人信服,被北魏百姓奉为杀神。
    想到这里,顾休休又不免唏嘘墙倒众人推,那些过去仰慕尊崇他的人,如今却恶言诋毁他。仿佛忘记了太子殿下曾守护住多少北魏城池,又豁出性命救下过多少北魏子民。
    失神之间,天空飘落下淅淅沥沥的小雨,雨点子打在竹叶上,似是击乐之音,令众名士陶醉其中,竟是无一人挪步躲雨。
    雨渐渐大了起来,将竹林里照明的蜡烛浇灭,伴着忽而作响的雷声,有人仰天长啸,唱起歌来。
    顾休休本身腰后有伤,被雨点砸得浑身冰冷,再一听那忽近忽远、振聋发聩的吟啸,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她正准备交代顾佳茴几句便退场去避雨,眼尾一瞥,伴着一道雷声轰鸣,就着雷光看到元容于人群中匆匆离去。
    那身形显得跌跌撞撞,似是慌乱,很快便没入了雨中。
    顾休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追了上去,在漆黑不见光的竹林里快速穿梭。
    这谢家的竹林太大,又黑又暗,早已瞧不见他的身影。她跑得太猛,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一下,有些狼狈地摔了出去。
    好在土地松软,铺满了竹叶,她摔出去的时候闭上眼,倒没觉得疼痛。
    只是身旁传来一声闷哼顾休休倏忽睁开眼,看到了被她压在地上的太子殿下难怪不疼,原是被他接了住。
    见他似乎被自己压得喘不上气,她慌忙要起身,却被元容按住,听见他低声道:别动,你腿上有蛇。
    作者有话要说:  休崽:为什么不是在你腿上qa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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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章 十九条弹幕
    话音落下,顾休休便听见有细微的嘶嘶声传来,似乎是蛇在吐信叫嚣。
    倾盆的大雨浇下来,都没有她此刻的心情更冰冷,她感觉到有一条柔软又凉丝丝的软骨蛇在隔着罗袜向小腿上攀爬。
    凉腻的触感,混杂着砸下来的雨点,冷得透彻心扉,甚至让她忘记了呼吸。
    心脏仿佛跳到了喉咙里,砰砰的心跳声在嘈杂的雨声里异常清晰,不知是她的,还是他的。
    顾休休对蛇有阴影她前世在孤儿院长大,受到好心人资助去上学,由于性格孤僻不合群,经常被同学排挤,轻则骂些有娘生没娘养野种杂种这样的污言秽语,重则遭受恐吓欺辱。
    最让她记忆深刻的,要数她高三那一年,每天高负荷的学习已是快将她压垮。结束晚自习后,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宿舍里,刚躺到床上没多久,就有一条菜花蛇从枕头底下爬到了她肩头上。
    那阴冷又凉腻的触感,让她终身难忘,如今只是想一想,喉咙里已是冒起了酸水。
    元容似乎察觉到了她在发颤,他一边转动拇指上的银扳指,将藏在扳指中的毒刺露出,一边轻声问道:害怕蛇?
    嗯她身体止不住颤栗着,唯一发出的声音还是从喉咙里慢慢挤出来的。
    孤也曾怕蛇。他的嗓音掺杂在轰鸣的雷声中,温柔缱绻,竟是出奇的让人觉得安心。
    大掌缓缓靠近那条攀爬在她腿上的青蛇,像是在转移她的注意力,低声道:西燕王室喜爱纂养毒蛇为宠,还特意为它们建了一座蛇窟。有一日,西燕君主将孤叫去,当着孤的面,将不听话的奴隶扔进了蛇窟
    看得多了,孤便不怕了。
    他的语调无悲无喜,像是在叙述一件与自己不相干的事情,毫无起伏落定。
    然而却无人知晓,其实元容的话并没有说完。
    西燕为质的那几年,西燕君主以折磨他为喜好,不但逼着尚且年少的他看巨蟒如何吞人,还将他也扔进过蛇窟。
    不是看得多了便不怕了,而是杀得多了少年的他只有一把匕首,在蛇窟与蟒相斗,他颤抖着,恐惧着,在求生的意志下,拼命挥舞着尖锐锋利的匕首,毒液与蛇血迸溅在他身上,脸上,他却一刻也不敢停下。
    直至筋疲力竭地倒了下去,那西燕君主才将中毒昏厥,满身肿胀是血的元容救了上来他不会死,西燕君主只是折磨他,直至他精神崩溃,伏地求饶,如同丧家之犬蜷在西燕君主的脚下,祈求一分怜爱。
    北魏太子的身份不但不会让西燕君主忌惮,反而会让他为之疯狂,又或者说,他本就是个疯子,一个喜爱男风,将美貌的少年们当做精致收藏品的变态。
    雨声与雷声渐大,顾休休左耳里像是塞了一团棉花,他的嗓音变得朦朦胧胧,忽近忽远,可方才说的话,她却一字不差听了进去。
    她的身子似乎比刚刚更僵了,即便此刻小腿上攀爬的蛇令她失去思考的能力,她也听出了他那些话意味着什么。
    弹幕曾说过西燕君主好男风,可那日在采葛坊,看到他脚踝上犹如被烧红的镣铐灼伤后的疤痕,她仍是尽可能往好处想。以为元容作为北魏太子,西燕君主便会克制几分,不敢做得太过分。
    可方才元容说得那些话,却让她重新定义了西燕君主的暴虐残忍。让一个年仅十四五岁的少年,亲眼看着他如何将不听话的奴隶扔进蛇窟里喂蛇,看着成百上千的毒蛇如何将活生生的人缠住满身,并为之分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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