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李茂他们都觉得她是个极好的人,说笑起来比他轻松多了。
想到这些,再看看云初刚刚坐过的位置,傅景胤没来由地一阵烦躁。
回去吧,这酒也没什么可喝的了。他把酒杯一丢,裹了披风站起身来。
李茂等人见他面色不虞,都不敢说话,忙收拾着离开了。
傅景胤走在下山的路上,被风一吹,头脑反倒清醒了许多。
他自觉兴陵一事有亏她的托付,那趁着自己现在无事,就留在定阳找个机会帮她一把,也就算是了了这份亏欠了。
想到这一点,他心里一松,下山的脚步也轻松了许多。
云初回到观音殿前,只见常琳一个人站在一棵树下,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云初只当她是等急了,忙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琳儿姐姐,劳你久等了。云初挽起她的手臂,笑着说道,那庙后头的山景十分好看,我一时看得忘了时间,让你等了这么久,真是对不住。
虽说这个朝代不太讲究男女大防,可云初不想过多解释,便没有告诉常琳她刚刚遇到傅景胤一行的事。
她说了好几句话,常琳似乎才回过神来。
云儿,你回来了?常琳手里捏着一支签纸,抬头向她笑笑。
云初一时好奇,看了看她手中的纸条,问道:你求过签了?解过了吗?
常琳点点头,把手中的纸条递给她看。
这纸条上头是常琳求的签文,下面是批解。
云初见上头写着一行诗,便轻声读道:千年古镜复重圆,女再求夫男再婚;自此门庭重改换,更添福禄在儿孙。
下面批解道:破镜重圆,下又能上,失能复得,倒又能起,问姻缘可成。
云初不会解签,看完说道:这签文看着挺好的呀。
常琳却像是心事重重似的,接过签文叹了口气。
我只是觉得,什么破镜重圆,女再求夫什么的,不像是好话。
云初知道她的心结,轻声劝道:你求的是姻缘,这是上签,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还有福禄在儿孙,这肯定是说你能早生贵子呢。
常琳忍不住噗嗤一笑,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收起了笑容。
她回头看看那婆子离她们还有一段距离,才低声说道:云儿,我跟你说一件事。
云初见她神情郑重,也压低声音说道:琳儿姐姐,你说。
常琳咬了咬嘴唇,像是难以启齿似的,顿了顿才说道:我我今日好像又看到那个那个人了。
云初一惊,神色顿时严肃起来。
你当真看到他了?
能让常琳这样扭扭捏捏不好直言的,那就只有她幻想中的夫君了。
云初想起她曾经得过的病,不知道她为什么好好的忽然又会看到那个夫君,下意识地就想给她把把脉,检查一下她是不是又犯了从前的毛病。
常琳握住她伸过来的手,说道:云儿,我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但是这个人是真实的。
自从那个夫君离她而去之后,她已经有半个多月不曾再见过那人了,也渐渐分得清楚现实和幻觉。
常琳怕她不信,忙又说道:真的,我也担心是我自己又犯了那个毛病,所以没敢声张,我看见他跟庙里的师父说话,师父也跟他说话了,还看到他身边还有几个小厮,那些都是真真切切的人。
听说别人也能看到那男子,云初才松了口气。
可为了以防万一,云初还是追问道:琳儿姐姐,方才你到底是怎么遇见他的,你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什么也不要漏下。
她要确定常琳没有犯病,而是看到了真实的人。
常琳知道云初是为了帮她,而且她自己也很想知道那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因此听云初一问,就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详细地讲了一遍。
第088章 求签
常琳和云初分开之后, 就进了观音殿。
许是今日重阳节的缘故,来烧香求签的信众格外多,观音像前放了好几个签筒, 常琳前后左右都排满了来求签的人。
好不容易轮到常琳,她拿起签筒在蒲团上跪下, 诚心诚意地默祷之后, 便摇动签筒开始求签。
很快便有一支签跳了出来,啪地一声落在地上。
常琳刚要俯身去捡, 却见旁边又掉落下一支竹签,正好和她的签重叠在一起。
她想是身旁的人求签的时候掉在地上的, 并不以为意, 依然去捡自己的那支签。
可是那人的速度却比她快,伸手捡起两只竹签,然后把一支签递给她,口中说道:姑娘, 这是你的签。
常琳听耳边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不由得吓了一跳。
她抬头看去, 待看清那人的模样, 更是如遭雷击。
眼前的男人年约二十岁许, 一身云白色锦衣,面如冠玉,丰神俊秀,居然跟她记忆中的夫君一模一样。
这一下可把常琳吓得不轻,她自从痊愈以后,已经知道自己是生了一场怪病, 所谓的夫君完全是她臆想出来的, 如今那个想象出来的人竟然真真切切地站在她面前, 让她一时间又惊又怕,不知所措。
那男子见她不接竹签,只顾盯着自己发呆,略带羞涩地笑了笑,又轻声说了一遍。
看见他的笑容,常琳才发现眼前这人并非她的夫君,他的笑容和声音都是不一样的。
她定了定神,才接过竹签,小声向那人道谢。
因为无法确定是不是自己又出现了幻觉,常琳连签文也没顾得上看,下意识地跟着那男子走出了观音殿。
那男子拿了自己求的签,看过之后像是心事重重似的,旁边的小厮劝慰了他几句,说先听听庙里师父怎么解这签。
常琳在不远处听着,听那男子求的似乎也是姻缘,不由得心里越加慌乱。
直到婆子迎上来,说带她去解签,她才勉强镇定下来,跟了婆子去解签处。
那男子恰好也在,常琳特意选了他旁边的位置坐下,将竹签递给眼前的和尚,只说了一句求姻缘,然后又把注意力放在身旁的男子身上。
那男子像是有心事,并没有发觉常琳跟着自己,只是认真地听对面的和尚解签。
常琳见那和尚跟那男子说话,才确定那人是真实存在的,并非自己的幻觉。
少顷两个人都解过了签,拿了各自的签文一前一后离开。
常琳下意识地想要跟那男子走过去,婆子提醒她要等等云初,她才停下脚步。
看着那男子离去,常琳有些失魂落魄,偏又不知道把这件事跟谁说,只好怔怔地等着云初回来。
常琳说完,又赶紧加了一句:云儿,那人是真的,我在日头下看过了,他有影子!
云初闻言不由得苦笑,常琳真是被鬼神之说吓到了,居然还会观察别人有没有影子。
可是这事儿又不像是常琳的幻觉,云初到底还是给她把了脉,才确定常琳如今一切正常。
这么说那位小公子是真的了,这可真是太巧了。
对于这种事,连云初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常琳的夫君明明是她幻想出来的,怎么现实中真的会遇到呢?
对此,云初只能认为是常琳太希望得到一个理想的夫君了,所以会把对方想得非常完美,等到现实真的遇到这样的人,难免就会跟想象有许多相似之处。
是啊,我也觉得太巧合了,简直不可思议。常琳微微叹息道。
她知道自己的心病,为了不再犯那样的毛病,她一直很努力地让自己活得现实,活得理智,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想那些不可能的事。
云初见她面露失落,劝慰道:琳儿姐姐,快别多想了,你今日来求姻缘,求了个上签已经很好了,也许你的姻缘就快到了,走,咱们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常太太去。
她担心常琳再想下去,又会陷入心魔之中,所以想努力把她拉回现实。
常琳勉强笑了笑,低声说道:是啊,我实在不该乱想的。
那男子虽然长得酷似她的夫君,可人家是真实的人。
如今这个时代,男女十五六岁就成亲是很正常的事,除非那些家贫无力娶亲,或者要守丧之类的特殊情况。
刚才遇到那个男子看起来已经二十岁出头了,又是一身华服,还带着小厮,肯定不是那等无钱娶亲的穷苦之人。
即使没娶亲,也肯定早已定了亲了。
只是常琳还有些奇怪,如果已经娶亲或者定亲,那他又为何来求姻缘呢?
这个念头只是在她脑海中一闪,随即她便自嘲地摇摇头。
就算那男子因为某种原因没能及时成家,可看他家境优渥,人才出众,也必定不会给人当赘婿的。
所以这个人,她还是趁早不要妄想了。
两人结伴回到茱萸会席上,常太太已经等得急了,正要叫婆子去寻她们。
常琳怕云初被她连累,忙解释道:娘,我们路过观音殿,我就求了个签,娘你看,这是签文。
常太太听常琳说是去求签了,这才没有责备她,而是接过签文看了起来。
女儿的婚事迟迟没有着落,她这个做母亲的心里最着急。
常太太第一眼就看见了上签两个字,喜得忙念了一句大慈大悲观音菩萨,往下又看到姻缘可成,更是喜得无可不可。
只是她也说不清那签文上的破镜重圆是什么意思,待要细问,席间人多眼杂,又不好问的,只好按捺下来,把签文小心地叠起来收好。
男席那边正在比拼诗词,还有人借着酒意当场挥毫泼墨,又是画菊又是题字的,场面越来越热闹。
眼看着日头开始西斜,云初惦记着家中两个孩子,不知一天没见怎么样了,常琳则忍不住想着观音殿偶遇的那个男子,一直是心不在焉的样子,常太太则惦记着那个她半懂不懂的签文,也无心再应酬了。
于是趁着席间有人离席而去,常太太也带了常琳和云初告辞离开了。
回到东关街已是夕阳西下,常太太让马车将云初送到宋家门口,看着她进了宅子,才转回自家。
云初问了宋王氏,得知家中一切安好,便去看孩子了。
两个孩子一天没看见云初了,这会儿见云初回来,都高兴得挥舞着手脚呜呜哇哇地叫了起来,云初抱抱这个,拍拍那个,喂他们吃过奶才算是安静下来。
吃过了晚饭,宋王氏怕云初走了山路,明日起来腿脚酸痛,特意打了盆热水给云初泡脚。
云初一边泡着脚,一边跟宋王氏说着白日里在菩提寺的见闻。
等孩子们都哄睡了,云初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娘,您可知道我父母弟弟他们流放到了什么地方?
宋王氏听到这句话,正拍着全哥的手一下子就顿住了。
好好的,怎么忽然想起来问这个?宋王氏清了清嗓子,问道。
自打云初到了宋家,便极少说起海家的事,这几个月来又是生孩子又是逃荒,更是从不曾提起过。
云初看着跳跃的烛火,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今儿是重阳节
在那些属于原主的记忆中,海家过重阳节是很热闹的,那日会有许多送礼的人,小厮们搬着各种各样的菊花摆放在院子里,丫鬟们捧了茱萸囊给她带在臂上,她们这些做小辈的,也要给长辈精心准备各种礼物。
现在海家被流放了,可那些记忆还在。
宋王氏想着海家当年的繁盛热闹,也不禁哽咽了。
我打听过了,老爷夫人他们被流放到了黑水城,我怕你担心,所以一直没说。
那黑水城是极北苦寒之地,到十月左右就开始下雪,有整整半年都是冰天雪地的,生活条件十分恶劣。
也不知我父母他们在那儿怎么样了。云初低下头,轻声说道,娘,我想请您和嫂子帮忙做些棉衣棉袄,让驿站给他们送过去,您看行吗?
对,对,应该送的,是我疏忽了!宋王氏抹了一把眼睛,说道,咱家里有不少棉花布料,我这就拿出来,先可着老爷太太他们做,早点儿做完,也能早点儿送过去。
定阳这边远不如黑水城那边冷,冬衣至少还要一个月才需要穿,她做完了海家的棉衣,再给自家人做也不迟。
两人想着海家人在那边必定吃了不少苦,直接送银两又怕被官吏克扣盘剥,便商量着如何在棉衣里藏了银票和碎银子,再送些什么容易存储的吃食,说了好一阵儿的话才定下来。
次日宋王氏就带着三个儿媳妇,先赶着做海家的冬衣棉袄,云初请宋贵帮忙寻了几张品相略次的羊皮,给海家老太太、大老爷和大太太每人做一件羊皮袄子。
不是云初小气,只是她知道,如果她选了极好的毛皮,那袄子反而到不了海家人的手里,早被驿站和那边管着海家的官吏等人扣下了,倒不如用些次等的皮子,那些人嫌弃这些不好,说不定还能留给海家人。
第089章 送礼
如此忙忙碌碌地就到了九月十六日, 云初的医馆开张了。
云初给医馆起名为道济堂,里面房间当成诊室,外头大堂就做了药铺, 除了看病,也出售各种药材和成药。
她想着自己刚到定阳就传出各种名声, 因此开医馆就尽量十分低调, 医馆里一应药柜桌椅等家具摆设都用的朴实无华的木料,掌柜伙计都选的为人诚恳的老实人, 免得招惹是非。
今日是云初医馆开张的好日子,所以宋家人都来了, 看看有没有什么帮忙的地方。
待到了吉时, 宋大庄和宋福等人在门口放了一挂鞭炮,云初把道济堂牌匾上的红布摘了下来,医馆就算是正式开张了。
宋家到定阳没多久,结识的人家只有那么几个, 知道医馆开张的人就更少了,这日一早常家送了一套官窑的白瓷茶具, 尤中人送了一只鎏金的三足金蟾, 其他街坊邻居或者一罐茶叶, 或是一盒糕点,或是一副贺联,算是恭贺开业的一点儿心意。
新店开张几日没客人都正常,更何况云初并没有通知旁人医馆开业的日子,因此收过街坊的贺礼之后,云初就想趁着没人把诊室整理一下, 看看还需要添置什么东西。
谁知她才刚转过身, 就听见伙计招呼客人的声音:客官好, 请问您是抓药还是看诊呀?
云初没想到才开门就有人上门,便回头看去。
只见一个年约五十余岁,身材高大微胖,穿着一身锦缎长袍的男人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几个管事和小厮模样的人。
云初不认识那领头的男人,可站在他身后的人她却认得,正是谢府的大管家谢广。
当初为了开医馆和找铺子,她见过几次谢广,对方着实帮了她不少忙。
看谢广等人对那男子恭敬的模样,不过一瞬间云初就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不知谢大老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见谅。云初走上前去,微笑着福了福。
进来的人正是谢大老爷,云初这道济堂既然是他暗中帮忙开起来的,他自然知道医馆开业的时间。
此刻见云初一见面就道破了自己身份,他哈哈笑道:云娘子,久仰久仰!
一边说着话,谢大老爷一边上下打量了一眼云初。
眼前的女子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一身淡青色的衣裙,除了头上用一根梅花银簪挽了发髻,从头到脚一丝花色装饰也无,整个人看起来淡雅出尘,气质超俗。
谢大老爷见多了人,只扫了一眼就暗暗赞了声好,这云娘子年纪轻轻,初到定阳又盛名在外,却如此不卑不亢,不骄不躁,当真是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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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儿带女去逃荒(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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