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小子,你要用你的钱币换点什么东西?看我拿着黄色钱币欣喜地端详,旁边一个相熟的成年男人问我。他也是刚才借我参薯的人,如果不是他,我最多用参薯换一个木杯子或者几个木勺就得回家。
我我不想换,我想留着它。我细细摩挲着钱币略显凹凸不平的表面,它里面像是有杂质,厚度并不均匀,但沉甸甸的手感非常迷人。
男人直摇头:这东西不能吃也不能喝,质地太软了也不能做东西,拿回村子以后什么用都没有,你还是
谢谢,但我还是想留着它,我打断他:我现在换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我想下次再拿它跟其他参薯一起换东西。
男人见我不听劝告,笑笑也不加理会,他的孩子跟我年纪差不多,现在正跟其他小孩眼巴巴看着那些芦河村的人摆出的小摊,这村子叫芦河村是因为村子另一边的地势很平缓,河水在那里汇进了一片湖泊,靠村子的部分是一片一眼望不到边的芦苇地,所以村子也叫芦河。
其实我也只是根据村里人的形容翻译了这个名字,我不知道那种能长比成年人还要高的水边植物算不算芦苇,事实上我生长在干旱的西北部,我所在的县城里没有河流也没有湖泊,我根本没见过芦苇。
大概是考虑到安全问题,我们这些外来的人不能成群结队进芦河村,不过三三两两单独进去倒不受阻拦,我跟周围的几个小孩一样,其实很想进去看一看,涨涨见识,但带我们来的大人们都不让我们进去,他们说芦河村里不安全。
几年之前有过村里孩子偷跑进去逛然后在里头失踪的事情,当时大人们要集体进芦河村去找,但芦河村的人不同意,两边差点打起来,大人们在村外守了三天,只找到那孩子的尸体,至于人是怎么没的,芦河村的人都说不知道,也拒绝负责。
在那之后好几年我所在的村子都跟芦河村闹得很僵,要不是芦河村很需要储备粮食过冬,我所在的村子也需要铁器跟盐,两个村子很可能不再来往。
出来这一趟真的让我很惊喜,疑似金币的小东西已经足够让我高兴到睡不着觉,见识到芦河村的文字也让我开了眼界。
那是用木炭棒划在一种厚纸张上的怪异文字,在我眼中成串连接起来跟阿拉伯语或者连笔的英语有点相似,但书写方式和文字形状完全不同。
我只感觉到了它的古老和简单,因为我没看太多就注意到眼前的这种文字甚至没有成熟的数字记录方式,许多时候还在靠炭笔划下一个个圆圈来代表参薯的数量。
手持炭笔的年轻人衣服比芦河村其他村民都要更加新,他的皮肤也是少有的细腻,跟其他土地里刨食的村民们形成鲜明对比,他得意洋洋抱着自己垫纸的木板在上面写写画画,我所在村子的大人和小孩都崇敬地望着他,眼里充满羡慕和敬畏。
我问过,就算在芦河镇,懂得写字的人也是极少数,眼前的无疑是村里最有权势人家的后代。
看到他得体的打扮还有神气的模样,我又羡慕又酸。如果不是为了防止麻烦而故意成天用炭黑和泥土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那么白净的我会比他更有少爷范儿,可就算洗干净脸又怎么样呢?我的双手上长满茧子粗糙不堪,就算洗也洗不干净,跟他那样的上等人是比不了的。
我又难过起来,为什么我的个子还不长,以前我虽然个子长得慢,但过几个月总是会有那么一点点改善的,但从去年到今年一整年我都没再长高哪怕一厘米,我们班原本跟我一样矮的人现在也已经超过我了。
我已经十三岁,可我还是瘦瘦小小,这让我觉得自己简直像个长不大的矮人、侏儒。
村里人精打细算换东西花了不少时间,夜幕降临,大家都在篝火边吃东西聊天。其实我所在村子里的大人也都知道自己带来的参薯只能换到很少的东西,但起码芦河村的人也没把事情做得太绝太夸张,毕竟他们真的需要食物,而得罪我所在的村子让村子在今年接下来的时间都不带参薯过来,他们中可能有人冬天就要饿肚子,甚至是活不过冬天。
交易完成,我们也不可能连夜赶路回村,所以就地休息一晚上然后明天大早启程是我们的计划。
我已经好久没有露天席地睡觉了,秋天的冷风吹得人脑门冰凉,面向火堆的那一边还好点,但背后就冷得浑身发抖。
我睡不着,但考虑到明天大早要赶路,我强忍着不适吃了个烤参薯然后闭眼闻着泥土气息睡觉,总算早晨出发的时候保持住了基本状态。
村里小野人似的几个小孩比我强多了,他们太激动,昨晚几乎没睡觉,这会儿要赶路也活奔乱跳,一点都不见疲惫。
天才蒙蒙亮,大人们已经收拾好行装,前头的人举着火把带路,我们紧跟在后头。
这一路走得比来时要快许多,因为来的时候我们都或多或少带了东西,而回去的时候都接近空手。
村里男人们非常亢奋,今年跟芦河村最大的一笔交易已经谈妥了,接下来两次他们带更多的参薯过去,芦河村要为他们准备好两把顶好的铁剑跟一柄铁镐,这三样东西都是村子还未拥有过的宝贝。
成年人们很激动,所以聊起天来也就不再遮遮掩掩,他们说今年芦河村的日子不好过,周围其他几个原本给他们供应食物的村庄今年都欠收,食物实在不够用,只能寄希望于我所在的村子,所以这回下了血本,连以前从来不供应的铁剑和铁镐这次都加进了交换条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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