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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途小说(51)

    盛席扉的三十岁生日是回出租屋庆祝的,说给朋友们听的理由是秋辞这边厨房还没弄好,真正的理由是这边只有一张床。
    那天人多,就依照惯例吃的火锅。盛席扉觉得秋辞也有股痴劲儿,一定要自己做长寿面,因为外面卖的不够长。
    盛席扉深感意外,问:你也信这个?秋辞只抿着嘴笑,眼睛盯着屏幕里的做饭博主学做一根面。没有比这更长寿的了。
    他在盛席扉生日的前一天下午就开始倒弄,把醒好的面团一点一点耐心地搓成条,不断,然后一整根蚊香似的盘进大号的玻璃盆里,第二天抱去出租屋。众人一见都赞叹不已,直呼扉扉过生日好有牌面。
    往锅里下面条的时候,秋辞站在离锅最近的位置操作,大伙都站起来围观,还举起手机拍照。盛席扉作为寿星紧挨着秋辞站着,看他一手托着面条,另一只手用巧劲儿把面条抻细,下进煮沸的锅里。
    因为是第一次做这活,秋辞每一下都格外小心,抻面的动作比绣花都细,保证面条始终不断。火锅热腾腾的香辣的蒸汽漫到盛席扉脸前,他透过白色的汽看着秋辞的脸,心里也跟那火辣的锅底似的热嘟嘟地翻滚。
    一根面就是一碗,秋辞把煮好的第一碗端给盛席扉,认真地说:祝你长命百岁、平安健康、事业顺遂。盛席扉没忍住抱了秋辞一下,之后不得不放下碗,把在场所有人都抱了个遍。
    盛席扉觉得这是他长大以后过得最好的一次生日。
    饭吃到后半程,大伙都有些许醉意了。峰峰站起来张罗着给大家拍张合照,要发朋友圈。
    秋辞本来笑吟吟的脸上警惕起来,先是用眼神暗示盛席扉,可对方太高兴了,又有些醉,只对他的眼神回以微笑。秋辞只好明示:峰峰有徐老师微信吗?
    盛席扉愣了一秒,顿时也变了脸色,走到峰峰旁边小声说了几句,又回来,迎着秋辞询问的眼神说:那小子早就把我妈屏蔽了。见秋辞露出惊讶的表情,他嗓子里忽然苦了一下,继续解释:他是屏蔽所有长辈。
    秋辞这才放了心,又提醒:别人也可能会发,你都提醒一下,就说不想让徐老师看见你晚上喝酒。
    他想得如此周到,态度又如此温和,没有不满,没有不平,更没有不忿,让盛席扉嗓子里的苦味缓缓滴进心里。
    之后盛席扉就是强撑着笑脸了,戴着快乐面具和人继续嘻嘻哈哈。别人可能看不出来,但秋辞可看得出。不仅看得出,还知道他为何忽然失了兴致。
    散场后,秋辞问盛席扉:想不想去兜兜风?他特地没喝酒。
    盛席扉对于他的一切建议都是感兴趣的,先回答说想,然后才问:去哪儿?
    要先去租车行。
    秋辞把自己那辆红色法拉利开出来了。以前他们开这辆车时是在冬天,敞篷升起来让盛席扉长长见识,就又合上了。这次是真的开着敞篷跑,上到高速后,法拉利转眼就提到一百二十迈,痛快的推背感让盛席扉喊了一声:爽!
    夜风劲猛地打到他们脸上,盛席扉借着酒劲儿举高了胳膊,就像那些第一次坐跑车的小年轻们一样兴奋地欢呼起来。
    他喊够了,用亮晶晶带着些许醉意的眼睛望着秋辞。秋辞笑着看他一眼,问:高兴吗?盛席扉点点头,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才知道平时还是有所收敛了,这会儿因为过生日,也因为喝了酒,更无所顾忌,毫无保留地表达出有多爱秋辞。
    没人再提去哪儿的事。 目的地总是如此明确,他们又开到那条盘山路的尽头。季节变好了,也有别的车在这里,但大家都默契地彼此远离,尽量享受这城市外的安宁无人之地。
    秋辞停好车,笑着问盛席扉:长寿面是开胃菜,法拉利是正餐,你猜饭后甜点是什么?
    席扉解开安全带往他身上扑。秋辞笑着推着他胸膛,伸手指向头顶的天:看天上。
    难怪说秋高气爽,他们这次总算看到明亮的月亮,没有一丝云彩阻挡它的光芒,干净洁白的月辉把点点星辰遮掩成背景。
    盛席扉坐回去,捞了秋辞的一只手握在手里,看天上的月亮。
    不是圆月,也不是弯月,是多于半圆而未满的凸月。秋辞问:你有没有觉得相对于圆圆的满月和弯弯的月牙,这种形状的月亮看起来比较陌生。
    盛席扉发现还真是如此,便问秋辞是为什么。
    我觉得有可能是因为圆月和弯月经常在照片里看到,一个是中秋的主角,一个是诗里的常客我是那几天思考要送你什么生日礼物的时候想到这个的。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是什么呢?肯定不是越贵越好,你不喜欢那些,我又实在想不出你还缺什么。你这么容易满足,什么东西有一个能用的就够了又实在不想随便买个日用品应付你,还是想送你一些特别的。 这其实就是在说这世上的多数东西在他眼里都配不上席扉。
    盛席扉听懂了,所以忍不住笑了。
    秋辞也笑了,身子略微往右侧弯,右侧的身体也向他弯过来,两人肩膀靠在一起,头抵着头看同一片夜空。
    然后我就突然想起来,我们竟然把中秋节的赏月给错过了。还有比日月星辰更特别的吗?绝对的独一无二,多少钱也买不到。可月亮夜夜挂在天上,而我们通过图片去看月亮的次数竟比亲自抬头仰望月亮的次数还多不对,应该反过来说,我们亲自仰望月亮的次数竟然比在图片里看到月亮的次数还少。
    盛席扉更仔细地去看那未满的凸月,看到月球表面的明暗,看那巨大的火山口和周围的辐射线,想起小时候拿到第一套百科全书后热切地翻看,看到宇航太空那单元时,立志要做中国的阿姆斯特朗。然后他听到蝉鸣,紧接着是蟋蟀的叫声,其后是微风将树叶拂出的簌簌声。这是小时候写完作业以后,和父亲一起就着夜色去找知了猴的声响。
    这儿没准有知了猴!盛席扉说。
    秋辞眼睛一亮,又迟疑:夏天都过去了。
    你听,还有蝉叫呢没准有出门晚的知了猴呢。
    秋辞眼珠一转,做出侧耳倾听的姿态,然后又看过来。两人都在对方眼里看到浓郁的兴致,一起迫不及待地下了车。
    停车场外就有很多树,像是自古以来就长在这里,粗壮虬劲,树冠庞大,和城市里为绿化而植的树那么不一样。
    盛席扉用手机的手电筒功能从下至上地照亮每棵树的树干。秋辞跟着他一起溜达,挨个仔细看那树上,一只都没找到。
    盛席扉悻悻地关上手电功能,说:可能确实过时候了,山上冷得更早。要不我们往山下走走。
    这时秋辞那一时的新鲜劲儿已经过去了,对山里已经睡着的小昆虫小动物们产生些抱歉,说:算了吧,出门晚的知了猴肯定已经够着急了,我们就别打扰人家了。
    盛席扉又笑了,那明年!明年一定带你捉只知了猴!
    这时秋辞扭头看了他一眼。席扉确实被酒精影响了一些智力,没看出他这一瞬脸色的复杂,继续高兴地说:明年你过生日的时候我们再来这儿,那会儿时间正好。
    秋辞有些难堪地独自笑了笑。
    两人站在一棵树下听了会儿树叶声,秋辞忽然问盛席扉:你今天给徐老师打电话了吗?
    这下盛席扉也有些难堪了,打了。需要备注,白天的时候打的。
    这样就合理了,秋辞心想,生日是母难日,盛席扉肯定会给自己母亲打电话的。刚认识那会儿都能赶上好几次他和徐东霞通话,住一起后反而几乎碰不上了。他竟然也知道要避着自己。
    我再问你一件事,席扉,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想知道我之前去你办公室的时候,有时候你会出去一两个小时,也不跟别人打招呼是去相亲吗?因为我看你要是出去见谁,峰峰他们一般都认识
    盛席扉的脸色已经大为窘迫。
    秋辞几乎和他一样尴尬,匆忙解释: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说,如果实在推不掉,还是利用下班时间吧,毕竟白天的时间更宝贵,对方也是要请假出来的,双方都麻烦。反正晚上怎么都是要吃饭的,一起吃顿饭,也不算浪费时间,何况请吃一顿正餐,比请一杯咖啡奶茶更能表示歉意。
    他想得太周到了,盛席扉有点生气了,是生自己的气,也开始生自己母亲的气,用力抱住秋辞,一大团字句堆在胸口,吐不出来,只趁着酒劲儿赌气似的说:我就想跟你吃饭。我不想跟别人吃饭。
    秋辞被他抱得那么紧,浑身都没有力气了。他伏在盛席扉胸口,也有点烦自己非得在席扉生日的时候提这个。可马上就十一了,放长假的时候席扉一定是要回家的,到时候肯定又要被催婚。他不想让席扉被夹在中间。
    盛席扉低头亲他,喝了酒后的吻更粗暴,秋辞头脑和心里的那些纷杂思绪渐渐都融化到两人的亲吻里。
    第91章 眼睛看不见鼻子
    秋辞从席扉嘴里尝到的令他迷恋的味道。两人都亲到醉了,一起踉踉跄跄地倒在草地上,互相哺喂似的接吻,不知今夕何夕。秋辞忽然意识到自己正抬着一条腿,和席扉相互摩擦着。
    平铺的野林霎时分了主次,浮出一个显眼的舞台,其他都成了背景。秋辞就躺在舞台上,他虽然穿着衣服,却感觉自己像野生动物一样赤裸,未满的凸月探照灯似的照着他,让他羞耻地席扉身下钻。
    席扉不由笑了,看见他羞得把脖子都缩没了的样子,在他耳边小声说:我给你用嘴。
    秋辞犹豫起来,席扉便准备往下面去了,却被他手脚并用地搂住。他把席扉当成唯一的衣服,必须得严实地盖着他。
    那要不用手?席扉不确定地询问。
    秋辞在他下面动了动屁股,实在顾不得了,点点头。那么多忌讳,就这么一点一点的,不知不觉被席扉打破了。
    等俩人都消停了,终于不用是叠置的状态,而是并排着躺下来。他们共同反思并回味刚才那火烧火燎不管不顾的劲儿,然后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你感觉自己三十岁和二十岁的时候有区别吗?生理方面的。秋辞问。
    席扉不太好意思回答这问题。
    秋辞感兴趣地翻了个身,趴在草地上,这样能更好地看到席扉的表情,差别很大吗?
    席扉见他这么想知道,只好认真回答:是很大。不说二十岁,应该说十六七八九岁,那几年都一样,特别容易被性冲动干扰,脑子里老想那种事,人也浮躁得很,好像身体和精神一直处于一种躁动又不满的状态,想东西也很难想深刻。
    秋辞显出赞叹的表情,像是在说:原来你也这么想!
    可是跟同龄人比,你那会儿已经是最踏实、最能沉下心的一类人了。
    席扉笑了,眉毛也轻巧地跳了一下,露出一两分他早就该显出的高傲,纵向比较。说实话,我更喜欢现在的状态,更可控或者叫自控。
    秋辞笑了,我也是。而且我还在盼着自己变老,想赶紧再长几岁,不要总受荷尔蒙影响了。我一直都很惊讶多数男人都担心年龄影响性能力,他们竟然还没受够性冲动的苦!可见原欲的威力有多大,能完全蒙蔽意识!原欲那么大一块,意识竟然能忽略它,心甘情愿为它所奴役!
    这听起来挺弗洛伊德啊,人的一切行为都源于性冲动。
    秋辞感兴趣地往他那边挤了挤,几乎是趴在他胸膛上,你也知道弗洛伊德?看来还是他最有名。但是我觉得弗洛伊德的理论之所以没法彻底成功,就是因为他自己也是荷尔蒙的奴隶。他太把性冲动当回事了。我一直觉得人终究是有动物的基础,你管它叫本我也好,叫主体也好,这是一个不能否认的存在。谁否认这一点,谁在我这里就变得像弗洛伊德的早期理论一样不可信而人作为动物,就必须要先有广义的生存欲,然后才有广义的繁殖欲,不可能抛去前者只谈后者,那就真把人当成蚂蚁了。事实上弗洛伊德到了晚年,也修正补充过自己早期的理论,我觉得可能是因为他岁数大了以后荷尔蒙水平渐渐降下去了。如果弗洛伊德是女人,他肯定不会把性冲动放到那么重要的位置了,他很有可能会说人的一切行为都源于广义的母性。
    席扉头枕在手上,在两个树冠之间找到月亮,想了一会儿,说:秋辞,我其实有个槛过不去。
    什么槛?
    我嘴上说自己没有年龄焦虑,但最近两年偶尔会想,像乔布斯、比尔.盖茨这些人都是二十出头就已经做出很了不起的东西了,而我已经三十岁了,我是不是已经错过人最有创造力的阶段了,我是不是永远都没法做出那么闪光的东西了。多数时候我能安慰自己,过往的一切,包括失败,都是经历;我当然也知道伟大的天才都是极少数的,更别说还有其他客观因素的影响,那不是我能左右得了的。但偶尔还是会想不通,想一下就难受。
    秋辞问:和多数人比的时候,有满足感;和个别人比的时候,有挫败感,是吗?
    对。席扉有些惭愧,是不是有点儿不知足?和绝大多数人比,我已经够幸运、过得够好的了。或者,就不该跟别人比,做好自己是最重要的。
    秋辞笑着摸摸他的脸,道理都懂,但是得不停不停地说服自己,是吗?
    席扉也笑了,是。
    这就是人很难改变的刻进灵魂深处的东西,就像身体里的荷尔蒙一样很难用理性的意识去控制。你知道拉康吗?自称是弗洛伊德的继承者,实际是弗洛伊德的头号反叛者。现在网上流行的一个词,凝视,最初就是他提出来。
    凝视,我们从小就接受父母的目光、老师的目光,小时候的我们空空的,对一切化身为凝视的规则来者不拒,并自动把这些凝视映射成自己。于是我们成为师长期待的一部分,长大后继续接受他人的目光,又成为社会框架中的一部分。拉康否认有我,但是我喜欢把有意识的部分当做自我,而凝视塑造的是我的无意识这里我也只承认是一部分无意识。拉康把凝视的主语命名为大他者,说我们以为自己喜欢的,以为是好的、值得追求的,都是大他者趁我们不注意塞给我们的罢了。他说我们根本没有想自己所想、做自己所做,我们只是依照大他者的喜好来塑造自己的一生罢了。
    虽然我不相信拉康,但是我同意他说的这部分。我们总是不由自主地和别人做比较、用一套不知道是谁塞给我们的价值观去感受自己的生活,这就是被大他者训练出的习惯。当生活好不容易让我们感受到一些自我和本我,我们竟然又主动去找新的他者来凝视自己,简直是被驯化出了奴性。所以很多时候我都觉得人其实根本不是天生追求自由和个性,而只是追求一种合群的安全感罢了这也能用人的动物基础来解释,合群的安全感,不就是群居动物的天性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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