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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华录小说(86)

    傅子方根本没意识到自己闯了祸,随口答道:我在帮你和面啊,你待会儿是要做果子吧?我想吃椒盐味的。
    谁让你乱动的?孙三娘一把抢过盆子,把傅子方吓了一跳。她转手把盆子交给手下,吩咐道:拿去扔了。
    傅子方的眼圈一下子红了,震惊不已地后退一步:娘,你嫌我不干净?
    孙三娘叹了口气,语气软了几分:怎么会呢?娘心疼你还来不及,可这里的东西你不能乱动
    你昨天明明还说要陪着我,今天就变卦了,我好心想帮你忙,你还骂我嫌弃我!你和爹一样坏,呜呜,可怜我走了上千里,一路讨着饭来找你说着,傅子方便号啕大哭了起来。
    孙三娘一边哄他,一边头痛不已,对这个儿子,她总是没办法。
    突然,一只竹枝重重地敲在了灶台上,傅子方吓了一跳,顺着竹枝望去,望见了在别人眼中美丽能干、在他眼中凶神恶煞的赵盼儿。
    赵盼儿拿着竹枝指向门外:这不是你瞎闹的地方。出去。
    傅子方哪里肯依,求援地看向孙三娘。
    赵盼儿又是重重一挥竹枝,打在了傅子方身旁的粮袋上:给我出去!
    傅子方看了看赵盼儿,又看了看孙三娘,只能灰溜溜地走了出去。
    盼儿孙三娘有些心疼,毕竟傅子方近来吃了不少苦,他刚才和面也不是出于坏心。
    赵盼儿却不给孙三娘溺爱孩子的机会,朗声道:别怨我多管闲事,论公,我不能放任一个外人随意进出永安楼最重要的灶房;论私,我还记得是谁害得你跳江自尽,差点做了水鬼。虽然那时候我劝过你,说子方还小不懂事;可现在,不管他多可怜,为了他的将来,都必须得有人教一教他做人的道理。
    孙三娘先是愣住了,而后抹掉了眼泪:你说得对。你放手去做吧。之前是我慈母多败儿,以后,不能再在这样了!
    得了孙三娘的首肯,赵盼儿决定借此机会好好教育教育傅子方。她找到躲在走廊偷听的傅子方,拿着竹枝,对着他的手心就是一记。
    傅子方从没被人这么打过,不由恼羞成怒:你凭什么打我?你又不是我娘!我娘的地方,我为什么不能进?
    赵盼儿严厉地说:凭我是这永安楼的掌柜,凭三娘让我放手管你!
    又是啪啪啪三记打在臀上,傅子方吃疼欲跑,却被葛招娣拧着耳朵堵了回来。
    我,我错了。傅子方见赵盼儿和葛招娣都是吃软不吃硬的,立刻服软求饶。
    可赵盼儿是看着傅子方长大的,因此一眼就识破了他的小心思:你只是顺口认错,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让我告诉你吧,你错在贪心不孝,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不认亲娘,硬生生逼得三娘跳了江;错在耍弄心计,明明走到东京没吃太多苦,却还要在三娘面前装可怜,好让她对你心怀愧疚,加倍补偿
    傅子方听到这里可不干了,大声否认:我没有!
    葛招娣一把将他拉过来,卷起他的袖子露出他干净的手肘:你要是真一路讨饭过来,这儿还能这么干净?昨天帮你换衣裳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没想到吧?我才是真正讨过饭的!
    傅子方的脸迅速涨红了,一时哑口无言。
    赵盼儿拿着竹枝,最后一次发问:说,到底怎么来的东京?
    傅子方知道自己骗不了赵盼儿,只得将实情和盘托出:我,我的钱,确实被人骗了,也确实讨了几天饭,可后来,有个进京看亲戚的老丈知道我读过书,就让我做了他的书童
    赵盼儿替傅子方把话说了下去:所以你是到了京城,打听到了三娘在永安楼,这才故意扮成乞儿的样子进来的?
    我,我怕我娘还生我的气,我怕她也像我爹一样不管我了傅子方羞愧交加地低下了头,盼姨,我错了,以后我再不敢了!赵盼儿见傅子方的确有了改悔之意,稍微放柔声音道:子方,其实盼姨知道,你独自上京非常不容易,就算做了人家的书童,也肯定受过不少委屈。可是,既然你已经进学了,就得明事理。在东京,你娘不仅是你娘,还是我们永安楼的大厨,所以她不可能只围你一个人团团转,更不可能放任你把灶房当成你家随便玩。她要管很多人,要为永安楼的每一道菜负责,你帮着和面,说起来是好心,可是你的手洗过吗,你懂和面要和到几分才是最好吗?要知道,连官家都来过永安楼,万一他吃了你碰过的吃食,生病了怎么办?那可是杀头的罪名!
    傅子方不敢置信地问:连官家也来过永安楼?
    对!以后还敢犟嘴不?葛招娣在一旁叉着腰,看起来很有派头。
    傅子方狂摇头。
    赵盼儿又问:这回能真心认错吗?
    傅子方猛点头。
    赵盼儿满意地收了竹条:那就好,今天本来该罚你十记竹鞭,余下七记就暂且记下。以后不许你再打扰你娘了。
    傅子方慌了,拉住赵盼儿的袖子哀求:盼姨,你们别不要我。
    谁说不要你了,你还是住在小院,晚上和休沐的时候,一样能见到你娘,只是平日得去书院读书,你娘还为你请了今科的进士做夫子。你要是不努力上进,哼,这竹鞭我就送给夫子了。赵盼儿把明明几句话前已经就来了,但一直站在一旁没说话的杜长风拉到傅子方面前,还不见过杜夫子?杜夫子可是今科的进士,真正的文曲星!
    杜夫子万安!傅子方从来不是讨夫子喜欢的好学生,见了杜长风就有些紧张。
    子方,你也万安。走,夫子带你去书院。杜长风和蔼地拉起傅子方的手,他察觉傅子方有些害怕自己,又宽慰道,放心,只要你认真进学,夫子会好好对你的。
    傅子方鼻子一酸,他已经许久没有得到父执辈的温暖了。于是,傅子方任由杜长风拉着他的手,将他带出了永安楼。
    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阵阵背书声整齐地从京华书院中传来,傅子方坐在一众少年之间,也摇头晃脑地背诵着。
    孙三娘在窗外看得热泪盈眶,她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而是走到角落抹着眼泪。杜长风将一方手帕递了过去,见孙三娘不接,索性自己替孙三娘抹起眼泪来。
    我不是个好娘亲,我没教好他,反要盼儿来替我当恶人孙三娘泣不成声。
    杜长风见四处无人,索性鼓足勇气拥住她:没事了,以后我会教他的,我不就是做夫子的吗?
    可我还是难受,就算知道他一路上京没受太多罪,我也不该在母子相见的第二天,就把他扔到这来,自己忙着永安楼的事为着傅子方,孙三娘难得地露出了脆弱的一面。
    杜长风故作严肃地说道:他要是三岁奶娃娃,你自然得管他。可他现在已经快十四啦,过几年都该成丁交税了,老粘着娘,会被同窗们笑话的。而且什么叫扔到这来啊?我可是全东京鼎鼎大名的杜夫子,多少士大夫求着把孩子送进书院让我教,我还没答应呢。
    孙三娘头一回看到杜长风这样自夸,顿时忍俊不禁:真不害臊。
    三娘,你儿子就是我儿子,以后,我保证尽力教养他成材。杜长风的神情依旧无比认真。
    说话算话?孙三娘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小混世魔王,她可害怕杜长风会反悔。
    要奖一个才说话算话。杜长风把脸凑了过去。
    孙三娘笑着拉过杜长风的领子,杜长风紧张地吞了口口水,弯下了身,然而还没等得到预想中的吻,孙理突然从屋后绕了出来。
    孙理挤眉弄眼地说:夫子,那我们以后是不是也能走个后门,进花月宴看看花魁姐姐们啊?
    话音未落,另外几个曾被孙三娘收拾过的少年也都从拐角处探出了头。
    这边,杜长风已经涨红了脸,孙三娘却大方地说:得叫师娘才行。
    众少年立刻捧场地叫道:师娘好!师父好!
    孙三娘清脆地哎了一声。
    杜长风心里美得不得了,但仍板着脸道:赶紧回去上课,要不然我让师娘把你们也扔到河里头去!
    孙理扮了个鬼脸,拉着其他人一起跑开了。
    终于,院中只剩下孙三娘和杜长风二人。孙三娘无比真挚地看着杜长风:长风,谢谢你。我现在终于觉得,能来东京,能自己开店和能遇到你,是我活了三十多年,做得最正确的三件事。说完,孙三娘将唇印在了杜长风的唇上,两人终于唇齿相接。
    书院的花窗外正是街道,赵盼儿也含笑看着这一切,她转身刚走了几步,却被从身后突然出现顾千帆吓了一跳。。
    赵盼儿嗔道:怎么神出鬼没的?这会儿不在衙门,上这来干嘛?
    顾千帆拉住赵盼儿的手,双眼灼灼地落在赵盼儿的脸上:想见你,就过来找你了。
    赵盼儿脸色微红,小声道:明明才分开两个时辰不到。她心里暗自懊恼,呵,以前怎么没发现顾千帆竟生了一双桃花眼,日头底下,竟然有几分勾魂夺魄。
    看着心上人羞涩的样子,顾千帆没来由得觉得自己白日里或许能占点上风,便握着赵盼儿的手,低声道:早上陪你完买衣衫,我觉得那边铺子里东西挺多的,想起你昨天说的话,就顺便买了一点其他的,让他们送去家里了,你晚上要不要去看看?
    赵盼儿摇摇头:今天不行,今天肯定得回小院,要不然三娘引章她们该笑话我了。
    顾千帆现在是一刻也不想与赵盼儿分开,他懊恼地抱怨着:要是我们已经成亲了,也许就不会这样了。
    赵盼儿忍不住取笑道:是谁昨晚上还在那口口声声说我不能的?
    顾千帆轻咳了一声,这下轮到他脸红了。
    赵盼儿得意了:啊,有人脸红了!
    顾千帆的脸这下彻底熟透了,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反击了回去:是啊,因为我刚才看你教训孩子挺利索的,忍不住想远了点,所以就脸红了。
    你!赵盼儿一时噎住,嗔道,呵,你就慢慢乐吧。我现在只是重新和你好而已,我可没说要嫁给你。我在永安楼忙得很也快活得很,没准那天就对你厌了呢。
    顾千帆突然想到了什么,垂眸问:池蟠哄得你很开心吧?
    是又如何?赵盼儿挑眉问道。
    顾千帆却若无其事地说:很好啊。我这人平日里寡淡无趣,皇城司的事务又太忙,有个人陪着你解闷,我开心还来不及。
    赵盼儿听出了他强压的醋意,眼珠一转:哦,是吗?
    她轻笑道:你就不害怕
    顾千帆终于忍不住了,咬牙切齿道:我最讨厌这只烂桃子!我从来没把他当成过对手,就他还配跟我争?!
    他见赵盼儿笑得古怪,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马上又换柔语气:当然,我知道你也不可能瞧得上他。对不对?
    赵盼儿眉眼盈盈:继续说啊。
    顾千帆无奈,半晌方道:其实盼儿,不管你现在嫁我也好,以后嫁我也好,或是一辈子不嫁,我都愿意等你。因为我知道你虽然大度地放下了仇恨,可心里多少还会有阴霾。而我,会用时间帮你慢慢冲洗掉所有的痕迹。
    这些深情而真挚的话,让赵盼儿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她眼睛一酸,转头轻地应了一声。
    顾千帆紧张起来:又哭了?
    赵盼儿借顾千帆的衣襟掩饰自己微红的眼圈:没有,我现在很幸福,怎么会哭呢?
    顾千帆知她心情,只是默默与她相依,半晌见她情绪平稳,方低声道:其实我来找你,还有一件事。《夜宴图》的事有结果了,官家随意找了个理由,让齐牧出知宿州了。
    这算是外放贬官了?赵盼儿心中一阵唏嘘,那欧阳旭呢?
    顾千帆顿了顿才道:改任新州通判。
    赵盼儿心下微惊:只是平调,没有贬官?欧阳旭也算始作俑者了吧,官家怎么会这么放过他了?
    顾千帆微微眯起眸子,官家对欧阳旭的从轻处理的确令他略感意外,所幸欧阳旭此番离京就再难回来,从此也不会再与他们产生瓜葛,大抵他根本不知道赵盼儿在其中起到了什么作用。顾千帆把自己近来查到的关于欧阳旭的消息一一转告给赵盼儿,两人一边沿着河岸散步,一边絮絮地交谈了起来。
    与此同时,欧阳旭正坐在自己空荡荡的房间中,眼下他的宅院已经几乎搬空了,比顾千帆雪洞一样的宅子还要空旷。
    他眼神空洞地注视着手中的几张地契,最终把它们和着桌子上一堆盒子一股脑地推给道童:都拿走吧。
    道童难掩惊讶地问:全卖?
    然而欧阳旭脸色阴沉、不再说话,道童只得抱着东西默默退下。
    突然,德叔破门而入,他抢过那张地契一瘸一拐地奔来:主人,这不能卖!这些祖宅,是欧阳家最后的家底了啊!
    然而欧阳旭却硬是夺回了地契,塞给道童:我必须卖!你知道新州是什么鬼地方吗?那是岭南,瘴湿炎热的化外之地,我好不容易才从穷乡僻壤里挣出前程来,如今又要我从馆阁清要职位转任回那里,简直就是要我去死!一定又是齐牧和顾千帆害的我,那天官家明明都没有再生我的气了
    德叔哀恸不已地劝道:可是,就算是今科的榜眼,也都是出任一州通判之职啊!
    可欧阳旭根本听不进德叔的话,状若癫狂地说:我不管!我就是不想再外放,不想再受西京那样的罪,我只想留在这锦绣繁华的东京!所以我必须趁着出京前这最后的十几天去通门路找机会,我需要很多的钱!德叔,你别拦着我!只要能留下来,别说是祖宅了,就算是命,我也要卖!
    道童被欧阳旭两眼血红的样子吓得往后一缩,而一旁的德叔已是老泪纵横。傍晚时分,永安楼内已经客座满堂,宋引章抱着琵琶穿过二楼走廊,突然,她看见了一楼窗边一个男子自斟自饮的背影,脸色顿时一变。
    宋引章走到那人身边,男子听到足音回首,正是一身青衫的欧阳旭。
    此刻的欧阳旭眼神澄澈,似乎又变回了那个在钱塘为赵盼儿所救的潦倒书生。他礼数周到向宋引章打着招呼:引章,好久不见。
    这里不欢迎你。宋引章的语气冷得足以冻住七月的汴河。
    欧阳旭自知不受欢迎,苦笑了一下:不用这样如临大敌,我已经被贬官了,很快就要离开东京。今晚来这儿,只是想见见盼儿,想当面对她说声对不起。
    盼儿姐不在,她也不想见到你。宋引章根本不为所动。
    欧阳旭并未生气,只是不无遗憾地轻叹道:我猜到了,那么,请你把这封信转交给她好吗?告诉她,我违誓移情,已经受到了上天的惩罚,今后,唯有在岭南荒野,遥祝她平安喜乐,欢悦无限。言罢,他起身深深一礼,尔后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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