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谓却仍是紧紧地盯着顾千帆的面容,心里很是纳闷:不对,我总觉得似曾相识
另一边,赵盼儿正笑着劝顾千帆吃果子。顾千帆却直皱眉:梅子姜?我从小一吃姜就浑身发痒。
赵盼儿没想到顾千帆竟然挑食,她觉得好玩极了,又喂给他一块锦荔枝。
顾千帆又皱眉道:这也好苦,怎么也能做果子?
赵盼儿乐了,她以前可没发现顾千帆还有这么好玩的一面:这也不吃那也不吃,跟个小孩儿似的,要不要我待会儿买个磨喝乐送你呀。
顾千帆只得先喝了一口水,闭上眼夹了一筷。
萧谓在屏风后震惊地看着这一幕,突然站立不稳,扶着元禄深吸了好几口气。他不愿再看,踉跄着跑出酒楼:我和父亲也从不碰姜,我娘逼我吃东西的时候,我也是先喝水,再闭眼强咽我三弟也长得不像爹,倒和我娘是一个模子。他的眼神渐渐清明:他看起来比我还大几岁如果是真的,那他就是长子!
元禄有些惊慌地看着萧谓,生怕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然而萧谓却只是脸色阴冷地吩咐道:我记得父亲把以前的贴身丫鬟一家放了良,那丫鬟虽然死了,她儿子一家还住在固子门外,你现在就去找他!用刀也好用绳子也好,务必问清楚,我爹和我娘成婚以前,到底和哪些女人有过来往!
不知过了多久,赵盼儿和顾千帆终于有说有笑地下了楼,两人的目光始终黏在对方的身上,一刻也不想挪开。
这时,顾千帆忽然看到楼下坐着一个熟悉的背影,他眼光一闪,对赵盼儿说:你发髻散掉了,去紧紧吧,我等你。
赵盼儿不觉有他,点头离去。待赵盼儿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顾千帆走到那人身边,微欠身道:此处闲杂人等甚多,司公务必珍摄。
那人回过身来,正是身着便装的雷敬。雷敬嘴边噙着笑意,意有所指地说道:某家也偶尔要出来松散松散嘛,小顾好艳福啊。上回于中全抓走威胁你的,该不会就是她吧?
顾千帆听出了雷敬的威胁之意,他面上毫无破绽,冷冷地开口:不是,那女子只是和陈廉相识,被于中全误捕过而已,我之前和她并不认识。
雷敬并不相信顾千帆的话,颇有深意地笑道:你跟着我也好几年了,我还是头一回见你跟女人在一起。
顾千帆的语气依然平淡:司公误会了,只是我安排在坊间探听消息之人。
雷敬却意味深长地摇摇头:你安排她?我怎么瞧见她刚才全在安排你呢。出双入对,把臂同桌,这可不简单啊。
顾千帆不知道雷敬看到了多少,不敢全盘否认,便只是装作漫不经心地微微一笑:您可别把逢场作戏当作情根深种。
赵盼儿抚着头发回来,正好听到这段对话,她下意识地将自己藏到暗处,继续偷听顾千帆和上司的对话。
雷敬觉得自己此行已经起到了震慑的效果,打个哈哈道:还是小顾想得明白,这种倡家从良之女,当个外室也就罢了,真要娶回家,可不就跟那位欧阳探花一样,自断青云路了吗?小顾这样的人才,自然配得上更好的名门贵女。某家也会帮你多留意的。
顾千帆讥讽一笑,恭敬地略一躬身:那就有劳您了。
赵盼儿只听到了这段对话,却没有看到顾千帆的表情,一瞬间,剧烈的痛楚击中了心脏,她紧紧地抓住了胸口,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平复下来。
这时,顾千帆拜别雷敬,朝赵盼儿走了过来。顾千帆并不知道赵盼儿听到了他刚才的话,赵盼儿也尽量平静地跟他离开了酒楼。
两人漫步到了河边,顾千帆发现赵盼儿情绪不对,忙问:怎么了?
没什么。赵盼儿本能地想要逃避,可她又认为自己认识的顾千帆并非两面三刀之人,她鼓起勇气问道顾千帆,咱们能不能开诚布公的谈一回?
赵盼儿并未等到顾千帆的回答,她抬首,只见萧谓站在不远处的路正中,目光复杂地正盯着顾千帆。而顾千帆显然认出了萧谓,也显然没有听到刚才她说的话。
赵盼儿感觉对方来者不善,轻声问道:他是谁?
顾千帆仍然紧盯着萧谓,他下意识想把赵盼儿挡在身后:一个朋友。我要和他叙叙旧,盼儿,你先去州桥那边等我。在他们说话的功夫,萧谓已经走了过来。临近了,萧谓才努力做出一个戏谑的样子:大哥?
顾千帆一愕。
萧谓又看着赵盼儿问:这位就是嫂子?
顾千帆皱眉:不是。
赵盼儿却以为那句话是对她说的,心头一震,转身疾步而去。
萧谓见顾千帆如此,面子有些挂不住:大哥何必如此见外
顾千帆冷冷地打断道:当不得萧衙内如此称呼,我姓顾。
萧谓也是骄纵惯了的,哪儿忍得了顾千帆的这番怠慢?他冷笑一声,直接切入正题:我已经查到,父亲年轻时曾经在家乡有过一段婚姻,夫人也是姓顾。我外祖家是齐昌伯,萧家的嫡长子永远只能是我,你若是识相,以后就滚得远一阵剧痛袭来,萧谓疼得嗷嗷直叫,原来顾千帆不知何时已经扭住他的拇指。
顾千帆冷声道:不识相的是你,连你父亲都不敢威胁皇城司,齐昌伯算个鬼?再说一次,我姓顾,和你们萧家没有任何关联,更不会稀罕什么狗屁嫡长子的位置。好好地做你的相府衙内,离我和我的人都远远的,要不然,下次送给萧相公的,就不止是鹿腿了。说完,他猛一用力,推开了连连呼痛的萧谓。
等萧谓缓过劲儿来,早已还见顾千帆的踪影,他只能气急败坏地踢了一脚身边的树。
正顺着河道快步急行的顾千帆,忽然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一回首,便从河道中一艘小船上半开的窗户内看到了便装的齐牧。顾千帆虽然急着与赵盼儿会合,也只能趁着四下无人注意,轻轻发力,跃到了船上。
待顾千帆一进船舱,齐牧便蹙眉道:你怎么跟萧家大儿子动起手来了?
顾千帆不能让齐牧知晓他的身世,只能随口编道:他指使于中全对小侄不利,我顺手警告他一下而已。
齐牧摇了摇头,有些失望地说:真是少年心态,要对付他们,何必当街动手呢。萧钦言要回京任相了,他那几个儿子都不是什么好人,以后恃势凌人的事少不了,你应该多多留心,等他们犯了大事,直接捕入皇城司中除之后快,才算是真正动到了萧钦言的根本。
顾千帆身形一滞,如果齐牧知道他也是萧钦言的儿子,会不会也认为他不是什么好人?
齐牧见他失神,不禁有些意外:怎么,你不愿意?
顾千帆忙道:不是,小侄只是在思考该如何做而已。
那便好。齐牧点了点头,顾千帆一向听话,想来也不会不听他的吩咐。
顾千帆突然想起了什么,便又问道:对了,小侄前日送到你那的雷敬罪证如何?都是于中全最亲信的手下指认的,上次江南案时您说对付雷敬还不到时候,如今有了这个,应该可以了吧?
齐牧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冰冷,他审视地看着顾千帆:你呀,最近心态怎么这么不沉稳?我让你多找萧钦言的麻烦,你就只想着对付雷敬。你那些罪证的确能让雷敬伏法,可他说到底也不过只是一个阉货,我们清流的真正大敌,还是萧钦言。
顾千帆面色一暗,只得应道:是。
齐牧了解顾千帆的性格,知道他吃软不吃硬,便又适当地安抚道:雷敬的事,我自会安排,左右不过就是这几个月的事。我知道你着急想除掉雷敬,早日升上五品正使,可朝政错综复杂,我也必须跟其他清流商议妥当了,才能动手。
顾千帆果然又对齐牧卸下了心防,忙道:小侄没有催促您的意思。
齐牧担心顾千帆总是想着雷敬的事,语重心长地说:当初我让你去皇城司,绝不仅仅是想让你除掉雷敬,而是希望你能借助皇城司的力量,相助清流、匡正朝纲。所以,你切勿本末倒置,明白吗?
顾千帆浑身一凛,郑重地应道:小侄明白。
齐牧见顾千帆是真的明白了,方才点点头:好,你走吧。萧钦言的事情,你记得留心。
待顾千帆下了齐牧的船,街边早已经不见了赵盼儿的身影,他想了想,估摸着赵盼儿可能是嫌等他等得太久,已经先回了茶坊,便朝半遮面的方向走去。
茶坊里,赵盼儿正忙得不可交,但眼边却颇有红肿。孙三娘找了一个空档,悄声问:你怎么了,开开心心地跟我说要出去一会儿,怎么回来就这样了?不会跟顾千帆又吵架了吧?
赵盼儿掩饰地偏过头,不敢让孙三娘看出自己哭过,故作轻松地说:没有。
就在这时,角落的一张桌上传来一声巨响,一个客人突然抽搐着倒在了地上。一赭衣少年急急扶起地上的客人,大声唤道:大哥!
茶坊中的客人们的注意力顿时都被这一对兄弟所吸引,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孙三娘和赵盼儿都被这个突然情况吓了一跳,连忙上前询问:怎么回事?那清秀的少年悲愤地抬起头:我怎么知道?大哥明明好好的,刚喝了你们的红果饮,就这样了!话音未落,那客人嘴角又流出一股乌黑的血来。
少年大惊失色,痛心疾首地呼喊道:有毒!你家的果子饮里有毒!
坊中一时哗然。
赵盼儿此前在钱塘也不是没遇到过讹钱的事,她确信这红果饮根本不可能有毒,她镇定下来,试图与少年讲清道理:红果饮是我亲手做的,不会有毒。
还想耍赖?那少年似是四处寻着了一番,最后从脖子里扯出一只银质长命锁,往桌上还没喝完的红果饮里一浸,那锁头立刻变成了黑色。他将银锁展示给在场客人:你们看!这不是有毒,那是什么?
看到银锁变黑,在场众人鸦雀无声,正在饮食的几人更是反射性的丢下了自己手中的果子或茶盏。
孙三娘也急了,惶然地小声问赵盼儿:咱们买来的红果会不会被熏过硫磺?硫磺遇到银子,也是会变黑的。
赵盼儿还是摇头,倘若红果真有问题,也不该单单只有这一个人有事。
眼看那中毒之人又呕出了几摊血,茶客们都如躲避瘟神一般越站越远,不少客人干脆心惊胆战地快步离开。不久,那中毒之人剧烈地抽搐了几下,彻底不动了。
那少年见此,立刻愤怒地冲过来抓住赵盼儿的衣襟,大喊道:赔我大哥命来!各位大叔,谁能帮我报个官?
离得近了,赵盼儿看清了那少年卷翘的睫毛和颈间细嫩的皮肤,她不禁扬了扬眉毛。此时袁屯田已经迟疑着要迈步报官,赵盼儿眼光一闪,着急地挡住了袁屯田,故作颤声哀求着:别去!对不起,我们肯定是无心的,一定是哪出了岔子,能不能先别报官?我有钱,我赔给你,五十贯,不,一百贯,够不够?
我不要钱!我只要你赔我大哥性命!少年抱着大哥的尸体悲愤大哭,求求你们,帮我报个官!帮我把这些杀人凶手抓进大牢!
袁屯田看得难过,一咬牙叫来已经挤进来看热闹的小厮:赵娘子,对不住了,出了人命案子,掩不住的。双元,你去报官!
这时宋引章也听到动静,连忙戴上顶面帷,不管不顾地从后院冲了出来:出什么事了?
孙三娘怕吓着宋引章,连忙拖住她:没事的,你别管。
那边,少年依然捶胸顿足地抚尸大哭:大哥!你睁眼啊大哥!
浊石先生好心地提醒惊慌失措的赵盼儿:别愣着啦,你们赶紧查查是哪里出了纰漏,待会儿官差来了,还能有个分辩,会不会是不小心混进耗子药了?
这边赵盼儿却似已经没了章法,惊慌不已地双眼一闭,落泪道:完了,报了官就完了她似是突然决定了什么,奔到柜台后翻找出一瓶东西。众人都被她怪异的举动惊呆了。
赵盼儿跌跌撞撞地走到少年兄弟面前,凄然道:反正都得赔命,我认了!接着,她猛然出手,狠狠压住了少年。孙三娘早觉不对,此时一看赵盼儿眼神,立刻心领神会飞身帮赵盼儿控制住了少年。
那少年没想到赵盼儿还有这一手,惊恐地挣扎道:你们想干什么?
赵盼儿决然地举起手中装着红果饮的瓶子,不由分说把红果饮灌进了那少年嘴中,状若疯癫地说:既然有毒,大伙一起死,反正杀一个是死,杀两个还赚一条!
少年拼命挣扎,好不容易喘过气来,握住脖子,又惊又惧:你给我喂了什么了,咳咳,好痛,咳!
赵盼儿却摸出一把小刀来,走向地上中毒之人:死人的眼睛是不会动的,待我看看这人死透没有。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她挥刀就向那人眼中刺去。电光火石之间,本已中毒而死的大哥瞬间弹身就跑。茶坊的客人们这下彻底看呆了,可孙三娘早有防备,火速将其制服在地。
赵盼儿状若惊讶地说:哟,诈尸了!
这时,宋引章也恍然大悟,看出他们是来讹钱的,她忙找出一捆绳子扔给孙三娘,后者麻利地把中毒之人和少年绑了起来。
赵盼儿拍了拍袖子上的灰,好整以暇地看着兄弟两人:自个儿大哥不动弹了,一不把脉,二不试鼻息,三不着急请大夫,赔钱也不行,只嚷着要报官抓我赔命,还真是兄弟情深。说吧,为什么要这么干?
少年捂着喉咙仍痛苦地说不出话来,却倔强地仍是摇头。
大哥虽然演砸了,但因为收人钱财,也只能就地耍赖,嘴硬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刚醒,刚才我就是喝了你家的饮子,就吐血了!
哦,那就再多吐点。赵盼儿不由分说地把瓶中剩余的红果饮灌入大哥嘴中,刚才我顺手在里头还加了一味蛇草花,死不死人倒不一定,但和红果饮放在一起,就成了哑药,半个时辰之内不服解药,你们这辈都别想再说话了。
大哥果然觉得喉咙像是被火燎过一般疼痛,他顿时惊恐不已,试图把喝下去的毒药吐出来。
赵盼儿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在手中颠了颠,似乎随时能把药瓶颠掉:解药只有一份,谁先说我就把解药给谁;可要是谁都不说。我就扔到汴河边里去。
少年和大哥同时急道:我说!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大哥抢先说道:我欠了人家的钱,那人逼着我还,我还不起,他就要我来这闹事!
少年则指着大哥:你们克扣了他妹子的工钱!
赵盼儿闻言眯起了双眼,看来这两个临时搭伙儿的兄弟连词都没对好。
话一出口,那少年也愣住了,他不敢置信地看向大哥:你骗我?你不是说她们打断了你妹子的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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