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路执说。
方砚唯还未从路执口中,听说过这个爷爷。
去世了,在我小学的时候。路执说。
会带孩子来游乐园的,应该是很温柔的家长吧。
方砚唯心里刚攀起来的那点芥蒂,全都消失不见了。
坐过山车吗执哥?他跃跃欲试。
乐园里的人不算多,顾甜给的还是vip票,他们走了快速通道,然后坐在了过山车的第一排。
方砚唯:
你害怕吗?他有点不安地问。
那我怕一点?路执问。
过山车在方砚唯的惨叫声中开了,从几十米的高空骤然往下俯冲,他才想起来,这个人是会玩滑翔伞的,怕个屁的过山车。
方砚唯:啊啊啊啊啊啊!
路执:。
他催促地用力拍了两下路执的手,指甲从路执的手背上划过去。
路执敷衍出声:啊啊。
方砚唯:
海盗船,去吗?下来后,路执把矿泉水递给他,这个过山车有点无聊。
方砚唯这会儿有点想见黄毛。
过山车也太恐怖了。
暂时不想去。他说。
这辈子都不想再去。
要拍照吗?一个大号玩偶熊走过来,你们的票里是包含拍照的哦。
拍照?
哦对。
除了上次的晨会,方砚唯还没正式跟路执拍过一张合照。
眼看着周围没人,方砚唯跳起来,原本是想抱住路执,结果路执却双手一托他的腿侧,将他抱了起来,忽然悬空而起的感觉让他把路执肩膀后的衣服抓出了褶皱。
这拍的,也太丢人了吧。
路执的臂力也太好了。
按快门的熊也惊呆了。
给我吧,谢谢。路执伸手。
拍立得照片正缓慢地显现出画面来,那样匆忙仓促的一个拥抱,竟然拍得很不错。
作为背景的天空与摩天轮,美得像梦境。
给你吧。方砚唯把照片丢给路执,这是方哥的黑历史了。
路执把照片放进了口袋里。
临近傍晚,方砚唯跟他男朋友并肩,往游乐园外走去。
累了?路执感觉到他步速变慢。
有点。他说。
路执:那稍等。
路执租了辆自行车,载着他。
游乐园的自行车道修了好几个坡道,路执没按刹车,直接带着他从坡上往下冲。
他骤然攥紧了路执的衣角,把头靠在了路执的背上。
这似乎已经是他目之所及的一生了。
两个星期后,鹭屿市高三年级的第一次模拟考试正式来临。
前一天晚上,班级群里,最紧张的是陈老师。
[班主任陈老师]:早睡早起,明早吃饱了再出发,审题认真,名字记得写。
[何岁岁]:老师这只是模拟考。
[班主任陈老师]:你这孩子,别打断我,我这是在给你们营造氛围。
何岁岁不在群里说话了,转而戳了方砚唯的微信。
[岁岁平安]:哇,实验中学的人好狂,说这次市第一非他们莫属。
[岁岁平安]:上次联考,他们校第一差了执哥10分呢。
[方块A]:执哥才是最棒的!
[岁岁平安]:对,你老公才是最棒的!
[方块A]:那必然。
学校附近有一条深巷,是方砚唯当初初遇路执的地方,这周围少有人至。
巷子边有家流动摊位卖蚵仔煎,方砚唯每周都会去那里买。
方哥,我去买2b铅笔。路执说,你在这站着,别把我丢下。
嗯。方砚唯心不在焉地哼了声,低头咬他的蚵仔煎。
考前最后一眼看的内容,有很大概率会考到,这是个玄学。
他决定再看几眼书。
肩膀被人拍了拍。
这么快?他站头。
路建昌站在他面前。
他皱了下眉,后退了一步。
小孩,你在跟我儿子谈恋爱吗?路建昌问。
方砚唯愣了一下,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直接。
我能看出来。路建昌说。
方砚唯并不打算回答。
你用什么身份问我?他反问,路执的亲生父亲,还是一个家庭暴力的施暴者?
路建昌的脸色顿时就变了:我那是那是不小心,那之后
那之后你仍然在三番五次地伤害他,他颈边的烟头烫伤不止一个。方砚唯说,你后来不打他了,不是因为你不想打了,是有因为你打不过了,不是吗?
我没素质,我想骂就骂了。
我把男朋友的家人都骂遍了。
方砚唯心说。
您是人渣。他说。
说正事,你跟他分手。路建昌说,别的我都不计较了,但我儿子绝对不能是个同性恋。
四十多岁的男人,大声说起话来,忽然让方砚唯有了一种这个人在无理取闹的荒谬感。
他转身要走,却被人在身后推了一把,路建昌蛮不讲理地,伸手想掐他的脖子。
一只黑色书包抡到了路建昌的头上,路执掐住路建昌的衣领,把人往墙边掼,目光像是结了冰。
你就是我儿子。路建昌的后背撞在墙上,他咬着点笑,说,你这打架风格,跟我一个路数。
我警告过你了。路执在他耳边说,你敢动他,你就去死。
路建昌挣脱,被路执又一把按了回来,他抽了把短刀,往路执的脸上划,被路执险险地躲开了。
这根本不是小打小闹的级别,方砚唯之前就听黄毛说过,说这对父子打架都是奔着死里去的。
他拿了手机要报警,被路建昌撞过来,手机摔在了地上。
巷口卖蚵仔煎的阿姨听见了这边的动静,惊呼了几句他听不懂的方言。
我知道有的城市,不那么在乎同性恋了。路建昌喘着气说,但大部分人就是没法接受,你一天不打死我,我就一天不让你们在一起。
路执用力的手骨微凸,手背青筋凸起,他从路建昌的手里夺过刀。
路建昌。路执把刀往下压,你自己活得像烂泥,却容不得别人生在光里。
他有软肋了。
方砚唯就是他的软肋。
你们不分手,我就一直盯着他,去你的学校闹,你总不能永远都跟着他,我不会让你们安生。路建昌的嘴角扯出一抹笑,要么你就杀了我,把我解决了。
方砚唯看着路执手里的刀渐渐下压。
路建昌不是路执的对手,但路执
不可以。
他的路执是最好的。
不能成为下一个路建昌。
路执要平安地高考,去比鹭屿遥远的地方,去看山海,去看不同天空下的阳光。
路执抬手,神情冷淡得无悲无喜,对着路建昌肩膀的位置把短刀压了下去。
执哥!一只手拦在了他面前,拦了刀刃。
方砚唯的五指间传来刺痛,血滴落在路建昌的衣领上,泅开了红色的花瓣。
路执瞬间松开了刀刃,路建昌跌落在地上,大口地喘气。
给我一刀啊,捅我啊。他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只是大吼着,我坐过牢,你也去坐牢,我俩谁也不要嫌弃谁,你永远都是我儿子。
刚才那瞬间的恐惧,让他站不起来,只能大声地叫嚣着,骂着最难听的话。
短刀被路执踩在脚下。
方砚唯微微发抖,顾不上五指的锐痛,抱住路执,染血的指尖无意中擦过路执腕上的细木佛珠。
别生气不值得。
换我来渡你。
毛球采访当事狐
毛球:咕噜咕噜咕噜?
方狐狸:当时我很慌,我很想丢个石头过去,但我又怕混乱中砸着我老公( ︵ )
第48章 狐狸
鹭屿市高三年级第一次模拟考试,路执和方砚唯,同时缺考了第一门。
陈老师差点在警局跟路建昌原地掰头。
这是在跟他作对吗?
这是在跟整个鹭屿中学作对!
但考虑到对方是曾经的拳馆老板,他打不过,只能暂时压下心底的火气:路执你先去考试。
方砚唯没法考,他右手手指上了药,缠了层薄薄的绷带。
对!我的学生!平日里斯文的陈老师插着腰,跟人吼,两个都很乖,没干过什么坏事,我学生是正当防卫!
路执?那是我们年级第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市三好学生!
路建昌脸上的淤青哪来的?我怎么知道,自己眼瞎磕的吧,路执不可能打他,要不方砚唯你给他一拳我看看印子对不对得上什么货色,别来碰瓷我两个好学生。
方砚唯第一次知道人民教师跟人理论起来,也是蛮不讲理凶神恶煞的。
他的手指上,伤口有些深,看着流血吓人,但没有伤到内里。
路执松开刀的速度很快,几乎是看见他伸手的第一时间,路执就放弃了对路建昌的攻击。
十指连心,他却不觉得疼。
让他觉得难过的,是拿着刀刺过去时,面无表情冷得像雪的路执。
他仿佛又看见了他第一次在深巷中看见的路执。
似乎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先回去。陈老师让他上车,你俩的情况,我再跟你慢慢谈。
方砚唯捏了下自己指尖上的白纱布,点了下头。
他回了家。
路执的卧室书桌上,一切都还是早晨出门前的模样,他没喝完的半盒牛奶,还放在书桌上。
不多时,方嘉弥就给他打了电话。
方方,怎么了,你没受伤吧?方嘉弥的声音有些哑,话中全是担心。
没事,小伤。他说,去过医院了。
你和路执方嘉弥犹豫着,但还是问了,怎么回事?
路执是我的男朋友。方砚唯说。
他并不打算同方嘉弥隐瞒。
电话那端沉默了很久,只能听见因信号不好导致的电流声。
你还是学生。方嘉弥说,说实话,我没料到你会喜欢路执,但似乎又能找到缘由。
但是方方。她说,你太小了,你的一生漫长,而你才身处高三,你分得清喜欢吗?
可能分不清吧。方砚唯说,但我不需要区分,朋友、家人、恋人,我只要他。
方嘉弥叹了口气。
好,这个先不说。不论如何,我的儿子不能受到伤害。她说,那个男人,太危险了,我直说了,在路执没有办法处理好跟他爸爸的关系之前,我都建议你分手。
方砚唯的心口像是被一只手狠狠地攥紧,拧得他生疼。
可这不是路执的错。他想辩驳。
被家暴,被利用,被最亲近的人伤害。
他能处理他说。
十三中地头蛇谁都打得过,当然也可以打得过路建昌,可是路执也不能把为刀对向路建昌。
他的路执,要干干净净地考到最耀眼的地方去。
自淤泥中生,却能生长向太阳所在的地方。
可路建昌若是针对他,路执不可能不动手。
他一定不能让路执变成路建昌那样的人。
你很聪明,你能懂我的意思。方嘉弥的声音温和,我不逼你,你自己想。
路执和方砚唯同时缺考模拟测验的第一门考试,在一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反正就是个模拟考,不考也没啥。没事吧,方哥。何岁岁从书包里掏了个塑料餐盒,我自己炖的鸡爪汤,给你补补爪子。
方砚唯欣慰接过,尝了一口,吐了回去。
你用什么炖的?他问。
鸡精冲的。
方哥,我听他们说,你特别厉害。何岁岁说,说当时情况危急,你抬手就给执哥挡了刀,勇敢保护了咱们鹭中的镇校之宝。
方砚唯:?
这又是哪个狗屁江湖版本。
不过,陈老师似乎没有把他俩的事情说出去。
除了家长和陈老师,无人知道其中的细节。
鹭屿中学这次痛失市第一,校长和主任轮流把路执叫去谈话。
方砚唯低头,看手机屏幕上黄毛他们发来的消息
[黄毛]:我找人把他给堵了,先打一顿再说,算我头上。
[黄毛]:他无非就是找准了执哥不是他那种烂人这一点。
[黄毛]:就是疯子,他想要执哥跟他一样,腐烂在老城区。
[黄毛]:@方块A,嫂子你手没事吧,我哥说等下给你送点猪蹄汤,补补蹄子。
方砚唯刚喝了何岁岁的鸡爪汤,他思考了一下,再喝猪蹄汤,这俩会不会发生什么冲突。
路执背靠着教学楼,站在监控的死角,脚边落了一两个烟头。
跟方砚唯分手。温雅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路执嗤笑了一声:不可能。
我跟路建昌沟通了,他现在一是要钱,二是要你分手。你分得清主次。
主次?路执深吸了口烟,路琢是主,我是次,你的选择出了状况,拿我补救,现在又要干涉我的决定?
他要真的喜欢你,他就会跟你分手。温雅笃定地说,我现在在国外,料理不了路建昌,你能,但你要付出代价,你能打他一两顿,但你无法保证这个不定时炸弹什么时候会出现在方砚唯身边,你无法保证你是否会对他动刀子。
温雅:路执,打架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你有更好更成熟的处理方法,只是需要时间,你们在不合适的时间地点遇见了。
我没怎么养过你,我愧对你。温雅说,你喜欢同性我很反对,但我管不着,我只希望我儿子堂堂正正地高考,走到阳光下去。
我不分手。路执说。
路执回到自己座位上的时候,身上还带着点未散的烟味,方砚唯一下子就觉察到了。
执哥,你别老抽烟。方砚唯贴过来,悄悄把头枕在他的手臂上。
手疼吗?路执问。
那么娇气的红狐狸,抚过琵琶的琴弦都要喊疼,何况这次是刀伤。
如果他当时没有及时收手,后果不堪设想。
方哥今天怎么这么黏人?何岁岁在后排自言自语。
不疼,这算什么?方砚唯得意道,我之前跟程骋打架,划到见骨头,这没什么,我早习惯了。
路执伸手捏住了他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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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没有引诱他(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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