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到时候再说吧。你练琴注意时间哈,别总忘了吃饭。以前还有我爸能管得住你,才离婚几年啊,瘦成什么样子皮肤也没以前好了。我告诉你,你不好好休息好好补充营养,二十四小时敷面膜都没用!老得快!
怎么跟你妈说话呢!安嘉
他飞速挂断视频。一个月没见了,还挺想她的。还有老爸,上周末陪他练了一下午琴,顺带亲手煲了高汤汤底分装冷冻起来,在包装上写好了日期留给他们母子俩。
好久没跟两个人一起呆着了安嘉鱼忽然有些盼望夏天的到来,不知道今年老妈老爸会送什么成年礼物给他。
他美滋滋地塞了一口生煎,收拾好垃圾准备学习,却一眼瞄到桌上的钥匙扣。
眼前自然而然飘过乔郁绵红着眼圈说谎的脸。
明明今天是他的生日,他自己却不记得了这种事在安嘉鱼心里,是只会发生在忙碌到麻木的中年人身上。
他猛然想到下午离开学校的时候说要请乔郁绵吃蛋糕的,计划却被一通电话打乱了
所以他到家了么,会有生日蛋糕吃么?他的妈妈应该会准备好一桌丰盛的晚餐替他庆祝吧?
他的妈妈啧
安嘉鱼一想到那些提线一般缠绕在乔郁绵周身的,近乎变态的控制欲,顿时什么学习的心情都没了。怪不得他总是不开心,这种日子换成自己怕是早就要疯了吧
怎么会有这么乖的小孩呢
他打开笼子一把抓出睡懵的Joe塞了一小条胡萝卜给他,又写了张生日祝福的小卡片让它抓在胸前,拍了张照片发给乔郁绵。
没什么新意,但乔郁绵每次看到Joe都爱不释手,眼神难得明朗,显现出几分少年心性。
可乔郁绵半天都没有回复。
安嘉鱼不知为何总觉得心神不宁,打开书本又合上,一把抓过白鲸钥匙链,嫌弃地看了那泛出旧色的金属环一会儿,终于决定动手将白鲸本体取下来,再用剪刀,热熔胶和常用的蓝色电话线发圈组合出一只崭新的白鲸发圈,满意地绑在脑后。
做完这一切已经快七点了,乔郁绵应该到家了吧?为什么没有回音呢平日里他虽然话不多,但至少会回一句嗯才对是车上太拥挤不方便吗?
有事情压在心里的感觉很不爽,安嘉鱼终于决定不再继续浪费时间,抓起钥匙和手机溜达出门去。
公交顺利转地铁,这次没错开晚高峰的尾巴,地铁里人挤人,他把座位让给了一对母女,自己用力抓着头顶的吊环扶手,承受着背后的挤压推搡,小心不要碰到小女孩的膝盖,不要踩到别人的鞋子。那对母女旁边坐的是一对穿着市一中校服的女孩,普通的运动服,没有双休日的话,八成是高三生,她们时不时抬头看安嘉鱼一眼,又低下头窃笑着交头接耳。他勉强冲他们笑笑,两个女孩肉眼可见得笑红了脸。
下车的时候,一双雪白的鞋面已经被踩成灰色,他用力抚了抚外套的褶皱,毫无效用,看样子要挂烫一下才行他忽然后悔了这么一来一回颠簸两个多小时指不定还是白跑一趟见不到人,他叹了口气,不禁问自己:安嘉鱼你这是来做什么的?
抬头看着陌生的街区,不远处的面包店亮着昏黄的灯光,玻璃内侧的展示柜里排列着不同尺寸的甜品。他推门进去,在店主的推荐下买了一只六寸的白桃乌龙戚风,一边跟着导航指引的路线往那一片居民楼走,一边给乔郁绵发微信。
身边遛过几只比熊贵宾和柯基,以及无数晚饭后散步的大爷大妈,他一步一步接近那栋乔郁绵留在学生档案里的单元楼,准备直接拨一通电话,可指尖还没触上屏幕,忽然有什么东西从正对面二楼的窗子里飞出来。
天气回暖,晚饭过后附近人不少,大家闻声纷纷往同一个方向看,安嘉鱼也跟他们一道眯着眼睛抬起头,那窗子前恰好伫立着一盏表皮生了锈的路灯,几本书飞出,短暂地被照亮,而后纷纷跌落在地上,一阵噼里啪啦。夹杂其中的卷页被风卷向四处,紧接着是更多的书,手机,耳机,围巾,以及,一只他眼熟的,没有任何装饰物的纯色笔袋。
众人终于意识到,自己这是遇上茶余饭后难得的助兴节目了,他们纷纷停下脚步,藏匿在道路的暗处饶有兴致地盯着那栋单元楼的门口,等待着这出闹剧的主角粉墨登场。
安嘉鱼看着地上被风翻开的英语练习册和似曾相识的笔袋,一颗心骤然被揪起,悬挂在喉咙处,不是,不能是。
千万不能是他。
他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闭上眼睛不太想继续看下去。
待重新睁开眼的时候,乔郁绵穿着单薄的衬衫,趿着一双棉麻拖鞋,在万众瞩目中出现。
他目不斜视,全然不顾周遭窸窸窣窣,面如死灰走向那堆书本。笔袋的拉链没有拉,他先从那堆文具中摸出一个钥匙链检查了一下,郑重握在手心里,而后才开始收拾一地狼藉。
陶瓷白鲸在光下柔和一闪。
作者有话说:
记一次终生难忘的生日。
第34章
靠,好帅啊身边遛狗的女孩低声感叹的同时掏出手机,悄悄对着热闹的最中心立起摄像头。
安嘉鱼一时着急,一把挡住陌生人的手机镜头:不要拍。
啊!谁啊!女孩吓了一跳,身边的哈士奇反应更甚,立刻跳起挡在女主人身前,扑向安嘉鱼。
啪的一声,蛋糕盒子跌落,众人的目光从蹲在地上的狼狈少年身上移开。
乔郁绵循声抬眸,两人目光相接的一刻整个人怔住,又迅速垂下头去。
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
也许是觉得太丢脸,也许是不想让他一起丢脸。
安嘉鱼却懒得管这些,他弯腰捡起摔在脚边的蛋糕,吹了吹盒子上沾的灰,缓步走向乔郁绵,帮他一起收拾散落各处的习题卷。
围观的人见迟迟没有后续不免失望,纷纷散去,只那只嚣张的哈士奇不愿离开,依旧冲安嘉鱼龇牙咧嘴,扯着绳子跟主人对抗,最终被一根磨牙棒勾去了魂魄,撒着欢走了。
仿佛刚刚离奇的一幕不曾发生,两人是在校园一角恰巧遇到,乔郁绵抱一摞收拾整齐的练习册在怀里,低声问:你怎么来了。他面色极度平静,两颗漆黑的瞳像深邃的井底,不冒险探跳下去就不知其中深浅。
离近了安嘉鱼才看到他肿起的脸颊,还带着未消的红色指印,一看就知道这掌掴是使足力气在发泄。他仔细数了数,怕是不止一巴掌。
他伸出被风吹到冰凉的手指贴上微肿的痕迹,乔郁绵一激灵,却没躲开,只是眼眶在一瞬间蓄满泪,湿润的光在眼底打转:安嘉鱼?你哭个屁啊
他脸颊因为肿胀而僵硬,想笑却笑不出来的怪样子居然也可以很好看,可安嘉鱼却越看越心酸,他控制不住内心的憋屈与恼火,原来人真的可以气哭。
他总算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了:乔郁绵,来吃蛋糕吧。说完他伸手抱住了在夜风中瑟瑟发抖的少年。
左边耳朵被连续扇了好多巴掌,还在耳鸣,乔郁绵回头看了看他家里黑洞洞的窗口,确认李彗纭并不在那里,这才用围巾没被粘脏的地方替安嘉鱼抹了一把眼泪,想顺便抹平他皱成一团的五官。
直到安嘉鱼泣不成声地让他吃蛋糕。他一垂眼就透过透明蛋糕盒子看到里面的东西被摔得面目全非,写着生日快乐的白巧克力牌浮在奶油最上层,没来由得就落下泪来。
这一落就没完没了了,乔郁绵怕有熟人路过,忙推着安嘉鱼离开楼下,轻车熟路摸进林立楼宇间的小道,没走多远就是早春里没什么人的小花园。
长凳,老旧但漂亮的欧式路灯,带烟灰缸的垃圾桶,以及一圈常绿植物,挺舒服的地方,原本每天都聚集不少人。可几年前的夏天,有老人在这里健身突发脑溢血人没了,大家似乎是嫌晦气便不约而同选了别处散步,而物业也怕再度摊上类似的意外,干脆将那些单杠扭腰盘之类的健身器材统统拆除,如今显得有点空旷。
乔哲在离开家之前常常一个人在这里吸烟,有时候是下班不想回去,有时候是夫妻吵架被赶出来,偶尔还带着一根尾巴,就是被无端牵连的乔郁绵。
久而久之,尾巴自己也时常绕个圈子过来坐一下。
他坐在长凳一侧,拍了拍旁边,安嘉鱼抱着蛋糕盒子懊恼地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看着坍塌的蛋糕:早知道拍张照了。本来周围一圈都是圆滚滚的奶油球,特别像Joe。
没事,反正吃到肚子里都一样。乔郁绵摸到黏在盒底的一次性餐具拆开,递给安嘉鱼一个纸托盘。他解开精美的丝带,新鲜的白桃果肉已经从蛋糕胚中摔散出来,他切一块放到安嘉鱼盘子里,用叉子扎了几块桃肉叠上去。动物奶油的脂肪香气是廉价人工奶油无法比拟的,乔郁绵从中午吃了一个干巴巴的鸡肉汉堡之后再没吃东西,此刻经过一路颠簸,一通长达一个多小时怒火之后,又冷又饿,迫不及待给自己也折腾了一盘。
蛋糕已经不好看了,味道却不打折扣,他迅速塞了几口,嘴巴频繁动起来导致被抽肿的脸颊有点疼。
安嘉鱼吃了一口便放下纸托盘,看着他的脸颊,用手指轻轻碰了碰唇角,冰凉的指腹贴上火辣辣的皮肤好像一剂良药,一定程度缓解痛感。
啧要不要冷敷啊
没事。乔郁绵摇摇头。
不要总说没事安嘉鱼蹙眉,深吸一口气又吐出去,一股奶油味融进了周遭的空气中,还带着新鲜桃肉的清甜,有点像他惯用的口喷,算了,太冷了,不能用冰袋你他拿起堆在练习册上的围巾,展开抖了抖,绕在乔郁绵肩头,甚至开始脱外套。
他慌忙按住安嘉鱼的手:别脱,我不冷。
他并不知道自己此刻在安嘉鱼眼里是哪般脆弱的模样,刚刚哭过的睫毛潮湿反光,眼角,鼻头泛着薄薄一层红,在夜风中瞪着一双失落又无助的眼,比流浪猫更楚楚可怜。
我脱里面的背心给你。安嘉鱼执意挣开他的手,先扒了校服厚实的西装外套,又脱下还带着体温的米色羊绒背心,套到乔郁绵的衬衣外,又替他整理了一下围巾,让它能尽量发挥一些挡风的作用。
乔郁绵看出他是想问又不敢问,于是主动满足了他的好奇心:上个周背着我妈跟我爸见了一面,把围巾落在我爸家里了,他明天要去南边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就趁今天给我把围巾送回来,想顺便看我一眼。结果在楼下等我的时候被我妈撞个正着。回去我妈翻我的东西,又翻出这个他晃晃手心里的白鲸,算是数罪并罚了
你妈妈他,不让你见你爸?还为这个动手打你?安嘉鱼把蛋糕移到另一侧,贴着他坐下来,往后错了半个身子跟他靠在一起取暖。
乔郁绵微怔,李彗纭从来没有把不准见你爸之类的话挂在嘴上,而是希望儿子发自内心的,不想见乔哲。
说不明白我妈挺恨我爸的。而且她打我不只是因为我去见了我爸,而是我翘了补习还说谎骗她还去见了我爸的现任妻子。
乔郁绵能猜到,李彗纭见到乔哲,得知这一切之后必定没有当场发作。已经离婚了,她丢不起那个人,只能将所有怒火吞下,在家独自等待一个背叛者。
可他明明不是啊,他始终站在妈妈身边,他已经尽力在满足一个母亲的期待了,尽管大部分时候他做不到那个最好的,可他无时不刻都在克服一切困难,一切短板,去迎合一个人。
在安嘉鱼痛惜的注视中,他忽然前所未有的委屈:可是我没有背叛她我只是,只是很久没见我爸了他说他要去别的地方生活了
也许是无处倾诉,也许是这个忽然贴上来的怀抱太温暖,安嘉鱼站在他面前抱住了他的脑袋,胸腹柔软,将他的视线遮得严严实实。后脑有一只手穿进了发丝,带着些力道按在枕骨处,看不到彼此的脸说话仿佛可以更加没有遮拦,于是他安心地,滔滔不绝地抱怨起来,把那些关在家门里,关在他心里的,无足轻重的细枝末节一口气吐了出来。
我妈觉得,但凡我有点良心,有点是非观,都该站在她的那边,在她眼里我爸跟她不是感情破裂,而是第三者插足。他第一次胆敢说出这种话,但我觉得不是,我是从小看着他们俩的关系一点一点渐行渐远的,我能理解我爸。你知道吗,我居然能理解我爸爸他矛盾地掉眼泪,然后又晃一晃脑袋,在安嘉鱼衣服上擦干净。
作者有话说:
小鱼:虽然好难过,但是他在我衣服上蹭眼泪好可爱
(对不起。作者是个变态。)
第35章
他靠在安嘉鱼怀里像抱住一根浮木,终于能探出水面呼吸一口氧气。
刚开始我吓坏了,我怎么能理解我爸呢可我妈太强势了,他实在承受不住。有一次就是在这里,他因为没吃我妈给他准备的便当被凶得进不了家门他说同事们都是利用午休时间搭伙吃点,顺带喝一杯聊聊天,他不去有点不合群。可我妈觉得街边小餐馆不干净也不实惠,偏要起早贪黑给他准备午餐他乔郁绵说着说着自己乐了,还有一次放学,我在楼梯上看到我爸愁眉苦脸端着吃了一半的饭盒叹气。他就塞给我二十块钱让我帮他一起吃。我平时没有零花的,还美滋滋藏在语文书里,想第二天请几个好朋友喝饮料。结果当天晚上他们俩吵架我妈气得半夜来翻我书包,钱都没焐热呢,我十二点被她从被窝里揪出来罚了三个小时站,第二天差点?安嘉鱼你,你别抱这么紧
他闷在安嘉鱼的衣服里费力地呼吸,甚至能听到那个人鼓噪的心跳。
可,这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他反手掰开按在他后脑的那只手,仰起头,却只来得及看清眼前倏然放大的下半脸,以及橄榄核般翻滚的喉结。
安嘉鱼的嘴角仿佛天然带笑,唇上分布着浅浅的纹路,多数时候是蜜桃味。
从记事起,安蓁在每次离家之前都会在儿子额头留下一个响亮的亲吻。
宝贝,妈妈出发啦!乖乖的!
以至于安嘉鱼认为这是每个小孩应当得到的。
可是乔郁绵没有。
他近距离看着那片光洁饱满的额头,常年闷在室内缺乏阳光滋养的皮肤有些过分苍白,一个亲吻就足以染上好看的粉红色。乔郁绵缺少一些十七岁该有的热烈,多了些少年不该有的迷茫。
他现在的眼神就很茫然。
乔郁绵,你如果不喜欢就躲开。安嘉鱼受不了他这样的目光,干脆闭上了眼睛,轻托着他的下巴,把他剩余的,源源不断的回忆统统接了过来,再吞下去。这些不愉快不需要永远留在脑海中。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趁夜黑风高在人家家附近胡作非为。只是他眼见着这样的乔郁绵实在做不到无动于衷,总觉得自己该给他些什么,不仅仅是一个摔烂的生日蛋糕那么单薄,虽然他同样不知道,自己的喜欢对方到底想不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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