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书友访问POPO原创市集
首页心如死灰后他们后悔了 心如死灰后他们后悔了免费阅读(49)

心如死灰后他们后悔了免费阅读(49)

    明危亭的动作很仔细,他和骆炽一起在外套下,声音也轻:明天要不要去沙滩?
    这个问题固然重要,但放在这种时候就有些突兀了。
    骆炽微微睁大了眼睛,还是遵守真心话的规则,点了点头。
    明危亭又问:明天要不要吃桃子糖?
    骆炽的喉咙微微动了下。他这些天快被药灌得苦透了,口腔里几乎已经出现桃子的香气,轻轻点头。
    明危亭问:明天要不要回家?
    骆炽已经下意识点头,点到一半才忽然意识到这次的问题是什么。
    他不知道影子先生是从哪学会的这一招,眨了下眼睛,还没彻底回过神,嘴角已经完全抿不住地一个劲抬起来。
    他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气流从胸口提到一半就无以为继,靠在明危亭臂间咳了两声。
    但他还是弯曲手指,一点一点扯了下明危亭送进他指间的袖口,抬起眼睛。
    明危亭正按摩他僵冷的身体,察觉到力道立即抬头看他,发现骆炽的目光认真,神色也就跟着变得严肃。
    我。骆炽调整着气息,慢慢开口出声,我会
    他还在全神贯注斟酌,明危亭却已经接过话头:会超级酷。
    明危亭记忆并背诵:酷给我看。
    幸运粉丝果然记得非常牢。
    骆炽忍不住笑,他索性不再多花力气重复一遍,轻轻眨了下眼睛。
    明危亭眼底也被他染上笑意,抬手碰了碰骆炽汗湿的眉睫,帮他把额发轻轻拨开。
    他理解了骆炽为什么会说我们隔着海,星星要够亮。
    骆炽比任何人都珍视善意。但骆炽完全不像骆家人,他从不觉得,他人对自己的善意是理所应当、不给不行的。
    想握住一只手,就主动把手伸出去。想被招手和鼓掌,就抱着吉他跳到舞台上。
    骆炽不认为是他来晚了,骆炽也不觉得他晚。在那场雨里,骆炽想找一个人相信自己,所以就留住他,卖给他那幅画。
    越是想清楚这些,就越无法理解那些亲手把骆炽推进浓雾和冰海里的人。
    明危亭会处理这些事,它们已经和骆炽不再有任何关系。他收回心神,抬手拢住骆炽隐隐开始发软的头颈,摸了摸骆炽的头发:现在就很酷。
    他的确尽力去网络上学该怎么做粉丝,但依旧学不会那些天花乱坠的夸奖盛赞,所以从来都只是把自己真正的想法说出来。但也是因为这样,每次说出的话语气认真,显得格外郑重。
    骆炽当然也能分辨得出,耳朵迅速跟着热了热,抿起嘴角。
    体力空耗,他实在有些晕眩,闭上眼睛安静歇了一会儿,再三被压下去的倦意终于慢慢攀上来。
    要是你有条船。明危亭碰了碰他的眼睛,你会是最受欢迎的船长。
    骆炽微阖着眼,在睡意边上徘徊了一会儿,小声把秘密告诉他:姨姨也想让我做船长。
    明危亭点头:姨姨慧眼识人。
    骆炽被他一本正经的语气逗得笑出声。
    明危亭喜欢看他笑,握住他微蜷的手指,心里也跟着放松,把那只手放进自己的手掌里。
    明家从船上来,所以他能想到的内容当然也都和船有关。倒是骆炽刚从太过长久的混沌倥偬里醒过来,只剩轻松的空白茫然。
    在刚才那一场割肉剔骨的剧痛里,过往的牵绊全被烧干净,才发现原来已经走到那条路的尽头。
    骆炽站在路的尽头。
    他站在这里,孑然一身干干净净,慢慢想起一些事。
    有些值得高兴、有些叫人难过,还有大把大把完全没有必要细看,只要随便扔在角落不必管。
    他想起任姨的墓。
    骆炽和那座墓固执地对峙了十年。.
    冰冷的石碑拦住他,不准他下去找任姨,却也会沉默着允许他靠着低声说话,靠着睡着,靠着弹他的琴。
    有时候骆炽从墓园出来,会一直走,走到完全走不动为止。
    骆炽其实还有力气,他只是没有办法跨过那个路口。
    那个路口有一家公立医院,医院的对面的路边有长椅。他会在长椅上坐很久,久到他开始困得睁不开眼,在意识开始恍惚的时候,他会看到医院门口站着骆枳。
    十岁的骆枳站在医院门口。
    那天的太阳好晒,晒得空气里都像是滚着热浪。那种亮度的暴晒下一切都像是白亮的,树叶打蔫,知了有气无力地叫。
    骆枳抬起手,捂住一只耳朵,尝试着分辨那是蝉鸣还是耳鸣。
    他从家里偷跑出来,来医院看一个人。
    他打听到赵岚姐姐在这里,想去看看对方的伤养好了没有,还做不做噩梦,还会不会每天都梦见有人往死里动手打她。
    他用贝壳做了一艘船,但是没有送出去。
    从那个魔窟里临逃出来前,他们给外面悄悄发消息的事被发现了,被分别关在了两个地方,那些天出了很多事。
    骆枳在精神科的门口趴着窗户,看见里面的人影。
    远比年龄显得苍老的夫妻出来见他,歉疚地蹲下来,把他拦在门外。
    忙得脚不沾地的女孩刚拎来一罐补身体的汤,看见他就也蹲下,拉着他的手小声说对不起。
    弟弟,对不起。高中生打扮的女孩眼睛通红,小声跟他道歉,对不起,姐姐生病了,会做好多噩梦的病
    骆枳当然能听得懂。他用力摇头,把装礼物的盒子藏到身后,和赵家人约定了姐姐病一好就去找她玩。
    那家人那么好,赵岚姐姐的病也一定会好。
    骆枳清楚这种病不能受刺激,在完全康复之前,最好不要见任何可能会引起过去创伤性记忆的任何事。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好像就成了那根引线。
    他身上好像多了一个叫所有人烦躁痛苦的开关,这种感觉不太好,他不想这样的。
    不过赵岚姐姐的病一定会好。
    那家人那么好。
    骆枳站在医院门口,抱着贝壳船,没能分辨出那是不是蝉鸣。
    他暂时想不出要去什么地方,房间已经不是他的了,家也不是,他站在路口,想着要不要去一趟海洋馆或者图书馆
    想到这,骆炽就忍不住偷偷地笑。
    他觉得自己的记忆一定是趁他不注意,把这一段自主加工过毕竟那种画面还是有点太夸张了。但在十岁的骆枳的记忆里,接下来的场景,就真的是任姨威风凛凛地披着太阳光一路飙车杀过来。
    任姨威风凛凛地杀过来,把他不由分说拖上车,第一件事就是往他嘴里塞了根冰棍。
    冰棍超级凉超级甜,像魔法棒。
    反正在十岁的骆枳眼里,那一定是根魔法棒。
    那之后的一切都忽然变得完全不一样。任姨把他拎着的贝壳船放好,问他想去哪玩,发现他自己也不知道,就把他带去了一家室内游乐场。
    他在骆家从没接触过这种地方,站在原地不会动。
    任姨拎着他去抓娃娃,拖着他去玩蹦床,把他塞到场地里去开卡丁车,最后又抱着他从超级高的滑梯上一路飞下去砸进大片的海洋球。
    他差不多被蓝白色的海洋球淹了,又被任姨抱着举起来,他从不知道海洋球居然这么好玩。
    火苗。任姨在海洋球里问他,和不和姨姨回去?
    他已经很久没再被人叫过火苗,几乎没反应过来这是在叫自己,被任姨敲了脑袋才回过神。
    任姨问他:和不和姨姨回去?
    任姨超级严肃地看着他,一只手紧紧握着他的手,好像只要他一点头,就会被任姨带回家。
    他那天大概差不多点了一百次头。
    可能这一段也被记忆加工过。他那时候还很稳重,总被说像个小老头,应该不会做出这么不符合形象的事。
    但他的确在心里点了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的头,他恨不得立字据。
    任姨一直带他玩到天黑,领着他回家,当着别的小孩子又给他买了好多玩具,还有冰棍。
    他其实没怎么玩过玩具。
    家里有玩具,但他大多都是用玩具逗妹妹。妹妹比他小了快三岁,他从懂事起就在学着怎么做哥哥。
    他拎着那么多玩具,一只手被任姨牵着,偷偷咬自己的舌尖,想要确定是不是梦。
    当然不是梦,怎么可能是梦。
    冰棍那么凉那么甜。
    他在车上抱着贝壳船睡着了。任姨叫了司机来开车,自己抱着他,轻轻摸他耳后那片狰狞的疤痕。
    那原来是知了在叫,不是耳鸣。他一点都没有耳鸣,他听得超级清楚。
    任姨说,火苗会有真的船。
    火苗会有真的船,火苗会平平安安长大,火苗会超级自由。
    任姨说,火苗要做船长。
    和那座墓开始对峙的那天起,他没办法跨过那个路口了。
    他坐在长椅上,一直坐到看到十岁的骆枳,然后把这一整段记忆都仔仔细细回想完,嘴里都是甜的。
    怎么会那么甜,他经历过那么好的事。
    任姨问他要不要一起回去,他怎么可能拒绝?他怎么可能不回去。
    他怎么可能不回去。
    任姨把他的手拉得那么紧。
    骆炽蜷了蜷手指。
    他花了很长时间,终于一点一点弯曲起自己的手指,碰到掌心,轻声开口:姨姨。
    明危亭轻挪了下手臂。
    骆炽头颈软下来,他的身体完全不着力,人无声无息地落进明危亭颈间。
    明危亭摸了摸他的背,想要帮他把外套掀开,却发现外套的一角被骆炽的手攥着。
    骆炽蜷在外套里,呼吸平稳,掉进一场梦。
    明危亭慢慢停下动作。
    他原本想要去把制氧机拿进来,叫醒骆炽,让骆炽吸一阵氧再睡。以免醒来后仍然觉得头晕困乏,去沙滩也难打得起精神。
    但这件事似乎也并不是太急。
    如果骆炽觉得没有睡好,依然困倦乏力,就在沙滩上再睡一觉。
    骆炽在慢慢恢复,在好起来,所以没什么事可急。
    明危亭一手回揽住骆炽的肩背。
    他连氛围灯也关掉,只让那一点淡白的月光随夜风淌进来,落在床边,给房间里的东西覆上一层格外柔和的轮廓。
    明危亭抱着骆炽放平,确认骆炽已经安稳躺好,自己也坐在床头。
    他轻轻挪动骆炽的头颈,让骆炽的呼吸更顺畅些,又把外套的一角掀开。
    做完这些,时间恰好过了零点。遥远的钟鸣声隔着海面飘过来。
    发出声音的是离港口不远的一座钟楼,日复一日地鸣响报时,钟声沿着风可以传出很远。
    那座钟楼出名的是指针。听说是专门请艺术家设计的,雕花镂空都十分巧妙。分针看起来像是个一直在赶路的人影,因为光线角度不同,每个小时都会有变化。
    听说有些象征性的意义,一直在赶路,一直在不停向前走。每天固定走二十四圈,在零点钟声响时固定回到原点。
    火苗。明危亭轻声说,不是原点。
    明危亭说:是新的一天。
    骆炽睡在新的一天。
    也不知梦里遇见了什么,睡着了的神情竟然也很严肃,像是梦到了什么很要紧的事。
    明危亭不惊扰他,拿过明禄留在床边的电脑。
    《火苗》从这天起的零点起更新。龚寒柔对作品一向严苛,场景复现部分需要长时间打磨,暂时还不会播出。
    现在放出的,是一部分与当事人相关的真实影像资料和采访,同时作为片花,加入了部分拍摄过程的记录。
    明危亭戴上耳机,拖动进度条,找到骆炽在任家的部分。
    任霜梅很喜欢给骆炽拍视频。
    不是监控摄像那种冰冷的角度,手持摄像机里的骆炽真实鲜活,和普通的孩子没什么不一样。
    在任霜梅眼里,那个孩子除了特别聪明、特别懂事、特别让人喜欢,本来也和普通的孩子没什么不一样。
    骆炽第一次做点心,被炸了的烤箱吓得跳起来,手忙脚乱想要补救,被笑得肚子痛的任姨抱在怀里揉。
    骆炽抱着刚买来的吉他,磕磕绊绊地找音,拨出一首《两只老虎》。
    骆炽学画画,把颜料蹭到了鼻尖上,瞪圆了眼睛看着笑到不稳的镜头,自己还不知道。
    骆炽被领到海边,推进那些玩水的人中间。他僵站在里面不会动,回头看任霜梅,但很快就身不由己地被玩得正疯的一群人热情地扯过去。
    镜头里的骆炽躲着水,他的眼睛睁得很大,一点一点察觉到这些人完全没有恶意,笑容几乎是忽然就冒出来。
    他学着别人的动作,捧起水扔飞出去,又被飞过来的海水拍了一头一脸。一群人笑成一团,他自己也用力揉着眼睛笑,一边笑一边回头找任霜梅
    骆炽开心的能力,是被任霜梅打开的。
    他越高兴就越会一直回头找任姨,看见任姨眼睛就会更亮。
    骆炽湿漉漉地站在海水里,踮着脚用力招手,好像只差最后一点,就能走出那片笼罩着他的阴霾。
    明危亭摘下耳机,把电脑放在一旁。
    他想查看骆炽的情形,看向身旁时,才发觉骆炽不知什么时候从梦里醒了,正睁着眼睛看他。
    骆炽应当已经醒了一会儿,只是没有动也没有出声,躺在枕头上,一直和明危亭一起看完了那些视频。
    明危亭摸了摸骆炽的额头:有没有不舒服?
    骆炽摇头。
    他也在看那些视频,因为已经习惯了听不见声音的状态,即使没有外放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视频里的事他本来就都记得。
    他都记得,他记得要怎么做。
    任姨交给他的事他全记得。
    他听见了影子先生对他说的话。
    他在新的一天醒过来。
    明危亭坐在床边。
    他一手撑在骆炽背后,低下头,迎上那双亮晶晶的眼睛。
    明危亭忽然反应过来。
    他的动作很利落,支撑着身体躺在骆炽身旁,伸手把人揽近,又用外套把两个人遮住。
    外套的面积实在有限,这样藏着,就难免额头碰额头。
    明危亭一手拢着骆炽的头颈,轻声问:梦见什么?
    姨姨。骆炽小声说,挨了训。
    任姨训他一根筋,训他不知道转弯。
    训他堂堂大火苗居然被一个小小的路口困住这么久。
    骆炽在梦里完成了一份相当长的检讨,因为才从那种脑子转不动的状态里醒来没多久,多花了他不少时间。
    明危亭不追问,只是建议:下次叫上我求情。
    骆炽抿起嘴角点头:求情求情。
    这一觉虽然挨了训,但也睡得很好,他好像已经很久没睡得这么好过。
    他被影子先生藏在外套里,放纵着自己把一辈子的疼都逼出来一次性熬完。现在他们两个藏在里面说悄悄话,出去说不定就会被姨姨捉住。
    他要做一点特别酷的事,酷到可以让姨姨完全高兴和放心。
    骆炽慎重地想了想,悄悄问债主:多少张画可以换一艘船?
    明危亭不回答,只是看着他。
    五百张?骆炽只想换一艘最普通的小船,一千张够吗?
    明危亭摇头。
    骆炽横了横心:一万张够吗?
    恋耽美


同类推荐: 膝盖之上(Over the knee)呕吐袋(骨科,1v1)扶她追妻性奴训练学园(H)被丈夫跟情敌一起囚禁操玩(强制 1v2)欲女绘卷(nph)被自家超色的狗强奸,好爽....[完][作者不详]【崩铁乙女】总合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