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揉着他的手,嗔怪地道:放心,奴婢一定手把手地教您。言罢,缓缓重了几分力:世子爷,前两天六皇子裁换人时送走了屏儿她们,如今,府里可只剩我这种五大三粗的了,如果您不介意您别看我年纪大了些,其实至今未嫁
南肃:
下一刻,扬起脸嚎啕大哭:呜哇哇,我的屏儿啊!
殿辰早晨去了宫中陪太后说话,黄昏时才回到世子府。
南肃听说他进了书房,连忙将那盘卖相还不错的玉容糕出了锅。
他正准备端去邀功呢,不料下一刻男人已经推门进来,越过一堆锅碗瓢盆走到面前,一把揽住了他的腰。
娘子不好生在床上躺着,在厨房做什么呢?
南肃连忙将盘子捧起来:看,这是我加了爱的糕点,要给你吃~
殿辰扬了扬眉,似乎有些诧异,但下一刻,那双漆黑的眼睛就明亮起来,好似星子。
他抬手擦掉南肃右颊的面粉,笑道:那我尝尝。
他是大燕的六皇子,外人只见他波澜不惊的模样,可是却无人知道,私下里的他又有着怎样一副别样面孔。
仿佛全世界只有南肃,只有他一个人能窥见并拥有一个眼盛星河的殿辰
怎么样?南肃盯着他,紧张地追问。
随着喉结的滚动,殿辰慢斯条理地咽下糕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猛地轻啄了一下南肃的唇:非常好吃。
南肃啊了一声,仰头看天,嘿嘿嘿地害羞摸着后脑勺。顿了顿,他又想起什么,连忙将手伸到殿辰眼前:你看!
殿辰捧起他的手,眉头微微一皱。
南肃抢先说:但是没关系,你要喜欢,下回我还给你做。
良久,殿辰才无奈一叹,纵容地道:好,但下次别碰油锅了。
嗯呐。
南肃点了点头,捻起一块糕点就要塞进嘴里,准备自己尝尝。
谁料转眼便被夺下,殿辰将糕点护起来,挑了挑眉毛,然后径直向外走去:这是我的。
南肃:
差些原形毕露!
新年新气象,后天就是除夕了,世子府里忙乎着新一轮的装扮,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
次日,当平顺走进书房去贴窗花时,男人坐在案后,嘴唇无声动着,正在做每日的必修课念经。
一盘糕点在他手边摆了很久,昨夜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平顺有些馋:六爷,您不吃吗?
被打扰后,殿辰并没有生气,只是淡淡回应:不吃。
他对下人向来温善随和,平顺很尊敬他,但并不是很害怕,这就拿起一块要扔进口中,却听一句:放下。
平顺怔了怔:六爷,您到底要不要吃?
殿辰:我不吃。
平顺:那为什么不给我吃呢?
殿辰:那是我的。
接下的对话犹如复制粘贴:可是,您不是不吃吗?
殿辰:不吃。
平顺:那可以给我吃啊。
殿辰:但那是我的。
平顺:
懵懂的他品出来了一个意思,我不吃,但我也不给你吃。
与此同时,南肃在厨房里又鼓捣出了一盘糕点,准备送给殿辰当零嘴儿。
这一次,他终于有机会品尝一下自己的作品了,自信满满地丢进嘴里,咀嚼两三秒后
yue ~
太草了!
妈的他就是个天才,居然能做出屎一样的味道,虽然他没吃过屎吧,但感觉也差不多了
然而下一刻南肃就愣住了,喃喃地道:难道殿狗没有味觉吗?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一个词叫真爱滤镜,只是一番沉吟后,做出了一个结论:殿辰喜欢吃屎
最终他还是没将这盘糕点拿过去,只是找了几条看家狗,嘬嘬嘬地唤了两声,想验证一下这究竟是不是屎的味道。
汪汪汪
狗儿们欢喜地一扫而空,然后朝他摇着谄媚的尾巴,仿佛还想再来一盘。
南肃沉默了很久。
还有,他终于想起了新婚夜之时自己对殿辰的威胁:你要敢端爷后门,爷天天拉稀给你看,甩你一床!
很苍白,很无力,是吧?
人人都道南肃没有底线,其实,他也是有的。
他可以装成风流无度的浪子,可实际上,却从没想过要糟蹋自己的身子好吧,第一个底线就被打破了。
那就重立一条吧:他就算再怎么装,以后也绝对不和殿辰亲嘴,绝不,死也不!
虽然那男人看起来有些洁癖,平日里也讲究整洁,出入光鲜,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鬼知道他背地里有没有一时嘴贱,真的尝过某些东西
就在南肃想得打了个寒颤的时候,正巧殿辰推开卧房门走了进来。
今天的男人,一身月白色交领衫,后披银玉雪貂大裘,玉树临风,清雅如玉,浑身难掩的耀眼光芒。
真的很难想象此人独特的口味
先将药喝了吧。他先将汤药递给南肃,然后才将大裘脱下搭在椅背上,说道:还疼吗?
不知为何,南肃忽然觉得这个问题更不好回答了。嗫嚅间,干脆先一口将中药干了,然后才道:还有一点,但我身体一向很好,李医师也说再过几天就可以减少药浴次数了。
那就好。言罢,男人微微一笑,习惯性地抬起他的下巴。
眼见那张略薄的唇就要贴住自己,南肃眉心一跳,猛将下巴从其掌心挣脱出来。
可随后他就感觉自己有些突兀,于是抬手拢了拢鬓角,小声地劝诫道:你一个每天念经的菩萨,怎么每天都要亲亲抱抱啊?一个不好,可是会破戒的
真是力求让殿辰觉得他是本能地对某种事感到害怕。
殿辰便不再强求,随意找了个椅子坐下,开始盘珠子:好,那一会儿等你睡着后,我就回去了。
这已是惯例了,他每天都会来陪着他,却也不再提一起睡这件事情,就仿佛是一种静默的等待,等他愿意接纳他
南肃嗯了一声,自己乖巧地掖了掖被子。
可躺着躺着,他还是忍不住向殿辰看去,目光落在他的脸和嘴唇上。
本是幻想着某个不着调场景的,可是,他突然就跑偏了,竟回忆起之前听过的传言:人们都说,唇形长成这样的人,大多薄情
可是,好像也不是这样吧。
纵然殿辰对他的爱护都来源于某只崽崽,可他却能真切感受到殿辰的温度,男人只是坐在那里,不言不动,可仿佛就连窗外呼啸而过的风都变温柔了几分
可惜,这份温柔不是他的。
还好,这份温柔不是他的。不然该怎么还?
陡然清醒后,南肃定了定神,闭眼睡去,并觉得自己似乎该暂时与殿辰拉开一点点距离。
面具戴多了,有时自己也会感到混乱。
所以,要把握好分寸。
他不知道殿辰是何时离去的,可次日醒来之后,就见男人坐在床沿,伸手抚了抚他凌乱的头发,就好像已经摸清了他的起卧规律似的。
睡得好吗?男人问。
南肃还有些惺忪:挺好的。说完就立马想起了什么,继续道:明天就过年了,现在城里城外到处都是热闹,我不要再呆在府中了,要出去玩,你就在家好好呆着吧。
殿辰望着他,微微一笑:好,那你注意身子。
南肃心里耶了一声,轻咳几下,就美滋滋地起床去干饭了。
只是,当他收拾完毕跨出门槛时,只见男人已经站在了马车旁:可我想跟你在一起。仍然是轻描淡写的语气,就好像南肃带不带他都无所谓似的。
南肃:那个,你应该不会喜欢跟我一起玩的。
可某人还正处在每天都想看着媳妇的时期,便眉头一皱:我不和你一起玩,我只是想跟你呆在一起。
南肃:
他妈的有区别吗?
可不管怎样,最终两人还是一起出门了。
南肃本想去赌馆的,可如今也只得作罢。他没什么高雅乐趣,在自己毕生所学中挑了挑,最终选择了去捶丸这已是他最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天儿还冷,但今日算是个难得的好晴天,城外偌大的马场内人满为患,打马球,看赛马,射箭,投壶等等,不管是公子小姐还是普通百姓,都在享受着过年的热闹与欢愉。
下人将马车拉走后,南肃和殿辰在门口等了小半盏茶,就见李胖儿骑着一匹枣红马儿慢慢过来。那马彪悍体格,一看就是战马,也不知李胖儿从哪里弄来的。
南少!!
李胖儿一见他,啪地甩了一下鞭子,那马儿本就走得吃力,如今猛一狂奔,不由得津津长嘶一声,四蹄一软,几乎趴下,猛地一挺,才撑住了。
可能这马心中也在纳闷:我可是驼过不少人了,就算是顶盔带甲的将军我也能奔跑自如,怎么今天这颗肉丸子这么重?一时失算,差点害得本马脚失前蹄
南肃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当即将手放进嘴里,吹了一个特响亮的口哨,好给李胖儿排场。
呀,六皇子你也在呢。李胖儿下马后,连忙打招呼。
殿辰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李胖儿就嘿嘿一笑,扭头看向南肃:今儿玩啥啊?貌似你还骑不了马吧,那咱去东半区看姑娘们
嗯咳!
南肃咳了一声,握拳顶住嘴唇,眼风迅速一瞥殿辰:本世子今儿只是来锤个丸丸。
李胖儿:
李胖儿:老子劝你正常点。
南肃有些空洞:好吧。
就在这时,马球场的伙计终于看见了这两位爷,连忙上来恭请。
南肃就不必说了,就单论李胖儿,就是一个重量级的贵客。他老子是大燕一等公爵,三个叔叔如今都是将军,几个表兄也均在朝中任职,一大家子可说是权势熏天!
在金陵,他和南肃这对奸夫淫妇几乎是人尽皆知,至于旁边这位
没什么人见过。
虽说这段时间关于南肃和殿辰的传言愈演愈烈,可大多数人都不识庐山真面目,伙计没多想,连忙跳着小碎步在前面为三人开道。
闪开,闪开
伙计几声清脆吆喝后,靠近门口的人们抬眼看去,只见一胖一瘦两个男模踩着台步走来,动次打次,动次打次,表情冷酷,大摇大摆,杀气凛冽,步伐一致
只是,瘦的那个似乎有点行动不便。
能看得出来,他在努力跟上旁边肉球的频率,可越跟越是某处疼,索性破罐子破摔,一手扶着腰,另一手在前方哟哟,就这样一步三哆嗦地穿过了人群
到了捶丸的场地后,两人同时伸出右脚站定。
待享受够了众人的注目礼后,南肃吹了吹额前掉落的一缕墨发,实则尴尬,但看似很牛逼地补充道:欸,我玩的就是西海岸,绝对纯正的西海岸,你不鼓掌我就让你膝盖烂
众人:
旋即掌声如雷:好洋气的仔!
第三十八章 我男人好帅
这时,李胖儿才往身后一瞧:欸?六皇子为什么离我俩这么远?
南肃回身一瞧,只见殿辰站在后方乌泱泱的人群中,见他望过来,温润一笑,脚步却挪得缓慢,十分缓慢
南肃也不细究自己为何一眼就看见殿辰,他只是开心地招了招手:快来呀!磨磨蹭蹭的,搞得好像咱是两拨人似的!
殿辰:
众人目光一瞬转向殿辰,一起鼓掌。
其实在皇城内有很多专供贵族玩乐的场所,但那里的人群大多礼教端正,贵气凛然,反倒失去了玩乐的意义,南肃和李胖儿都更喜欢这种有活人气儿的地方。
一层看台坐的都是平民和普通人家的公子小姐,三人则是通过专属通道上了二层那里有独立的雅间,前方镂空,视野开阔,更有侍女伺候。
李胖儿和南肃很快就换好衣服下场了,没打两下,又碰见几个认识的富家公子。众人干脆开了个局,可是,最后一数才发现差个人头。
李胖儿正要去隔壁借人时,南肃说:别麻烦了,这不就有一个现成的?
他登时扭身看向二楼看台,正要开口时,不料却被殿辰临窗而坐的模样给吸引住了。
纱帘浮动,阳光斑驳地落在男人的皮肤上,越加显出一种透明的苍白,好似清玉,又好似兰芝。他坐在那里,眉目俊朗,不言不动,一双漂亮眼眸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竟是压根不知自己已成为了别人眼里的风景
南肃怔怔瞧了片刻,喉结一滚,突然低垂视线。过了几秒,才又仰头笑道:殿狗!下来玩两杆啊!
殿辰知道他们是赌钱的,虽然数目不明,但他向来对这种事没什么兴趣,便摇了摇头:你玩。
可大家都是出来开心的,李胖儿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干脆跟着一个劲儿地鼓动,到后来,就连其他人也跟着喊:一直看着很无聊的,下来嘛~
殿辰看着南肃鼓起的腮帮子,直觉不想败兴,只能起身去换衣服。
之前殿辰看了别人玩,大概也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是他从不接触这些东西,此刻站在那里,姿势不免显出一种生疏,于是望向南肃:是这样吗?
见状,另一队的少爷们顿时捂着嘴,幸灾乐祸的眼神漫天飞。
南肃瞪他们两眼,连忙走过去站在离殿辰半尺的地方,说道:你就瞄准了最近的那个洞,轻轻推出去就好。
殿辰看了他一眼,一杆甩下,球顺着斜面飞过去
众人:
南肃啊了一声,直接懵逼了,如此近的距离,你他妈好歹掠个洞口吧!
殿辰当然不在意进球与否,注意力只是在南肃身上,见他生气,便抱歉一笑:我不太会。
南肃强自忍了忍后,干脆走到殿辰后方,从男人腰侧伸出手去握紧他的手真是名副其实的手把手教学。
到了此刻,众人都大概知道眼前男人就是六皇子了,回味着近日听到的某些传言和南肃别扭的走路模样,都意味深长地交换着眼色,窃窃私笑。
李胖儿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登时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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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锤子-(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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