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修一惊,连忙说道:不可,他死在我院子里,我怎么交代。
何必眼中有些许失望,随即望向院子的方向,露出一丝看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陆修把何必送到门口,又说道:我觉得你还是让所有士兵明天卯时准时集合为好。
待厨子出去以后,李承允看着自己写下东坡肉的制作过程,不自觉的嘴角上扬。
这时金巧从门外走进来,她手里端着红漆托盘,乌发高高盘起,露出颀长的脖颈。
金巧近跪在一旁,将手中的托盘举高,柔声道:总督,知州大人让奴婢伺候您。
李承允没看她,端起面前的醒酒汤就要喝下,忽地又想起什么似的,堪堪停住了,将汤碗放在案几上,端详着跪在一侧的金巧。
她头压得很低,作鹌鹑状,一副乖巧讨喜的模样,李承允手支撑着头眯起眼睛看了片刻,说:这汤赏你了。
金巧听闻并不喜,犹豫片刻,还是慢腾腾地站了起来,往前挪了一步,就在她把托盘放在案几上的眨眼功夫,一把带着寒光的匕首逼向李承允的胸口。
李承允嘴角一勾,脚蹬案几不慌不忙地向后拉开了些距离,似乎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手。
金巧一击未中,眼神陡然凌厉起来,丝毫没有了适才的乖巧,她转身再次挥舞着匕首向李承允刺去。
李承允没有了耐心与她玩乐,长腿一甩,踢飞了她手中的匕首。
隔壁的慕宇和谭庆听到动静匆忙地飞奔而入,一左一右压着金巧的手锁在背后让她跪在地上。
李承允随手从案几上抓了几张废纸塞入金巧的口中,眼神冷了下来:不要闹出动静,把门关上,拿绳子把她捆起来。
很快金巧便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李承允捡起地上的匕首,谭庆识趣地搬来椅子让李承允坐下。
李承允举着匕首打量片刻,又用匕首抵着金巧的下鄂,迫使她抬起头来,用匕首尖沿着她的脸部轮廓走了一遍,最后停在她的咽喉处,说听说女子的皮肤吹弹可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金巧额上的冷汗冒了出来,一动不敢动,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抵向自己咽喉处的匕首,她坚信匕首再前进一寸她就会命丧在此,她不禁哆嗦起来。
发什么抖,李承允笑道:莫不是这匕首淬了毒,要不拿你的脸蛋来试试吧,你觉得怎么样?说罢装腔作势的就要往她脸上划。
金巧急得眼泪直流,一个劲儿地眨眼睛,嘴巴发出的哽咽声。
李承允见状,收起匕首,说:给你说话的机会,若是敢耍花样,我就拿这把匕首划花你的脸,然后再把你丢进窑子。
李承允用眼神示意慕宇帮她把塞在嘴里的纸团拿下来。
嘴巴没了禁锢,金巧害怕得小声抽泣着,李承允瞧见她两个肩膀一耸一耸的,说:既然这么害怕,又为何胆敢行刺我。
金巧不敢抬头:奴婢也是迫不得已,家中母亲前些时日得了眼盲症,需要银子治病,这事不知怎的被何大人知道了,今日总督您沐浴之时,他把我叫到一旁,悄声和我说,我母亲在他手里,想要救家中母亲的性命,就得按照他的吩咐办事,他把一包毒药和一把匕首递到我手上,指了指房内的你说,事成之后不仅给我银子还送我们远走高飞。
李承允道:毒药在哪里?
金巧眼睛撇了一眼醒酒汤,说:用完了。
李承允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金巧,好笑道:你信了他的话?你不会天真的以为你把我杀了,你们母女还有活命的机会?
金巧哽咽道:奴婢人微言轻,贱命一条,只是可怜了家中母亲这么大年纪了还要受我牵连,反正横竖都是一死,奴婢只能赌一把。
李承允看了眼案几上的醒酒汤,说:差一点,你就能如愿,可惜了,想在我面前卖弄风骚,你还得在学个一百年。李承允眼神陡然凌厉:你可知行刺朝廷命官会怎么处置?
金巧把头重重磕在地上,磕了几十下,直到额头红肿鲜血淋淋她才说:奴婢死不足惜,只求总督看在家中母亲年迈又不知情的份上,能饶她一命,奴婢来生愿意做牛做马来报答您。
李承允笑道:你求我有什么用,你母亲又不在我手里。
金巧听闻,头抵着硬冷的地,绝望地痛哭起来。
李承允把匕首掷在金巧头顶的地面上,匕首就插在她凌乱的碎发里,在往前一点,就正中头顶。
吵死了。李承允不耐烦道。
屋内气氛肃杀,大家不自觉地呼吸一窒。
金巧被吓得匍匐在地上,顿时停止了哭泣。
李承允背对着所有人,说:明天当着所有人的面,我要你把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能做到的话,就饶你一命,至于你母亲,就看你的表现,表现得好,我就让人把她救出来,表现不好,也没关系,就让她死在何必手中,反正和我半点关系挨不上。
金巧转泣为喜,赶忙又磕了几个头:奴婢一定好好表现,谢谢总督大人。
李承允摆了摆手,对谭庆道:把她拉外间去,看着她。
待他两出去后,慕宇把地上的血迹清理了一遍,又熏了香,看着李承允高大的背影说:总督,你是怎么发现醒酒汤被下了毒的。
李承允立在窗前,打开一扇窗,说:你没注意这丫鬟的打扮吗?
慕宇回忆片刻,一脸迷惑不解的样子,想来是什么也没发现,他进来的时候,金巧已经和李承允过了一招了,精心打扮过的妆扮早就消失殆尽。
李承允道:我端醒酒汤的时候,余光瞥见她好像特意打扮过,这让我心中顿时警惕起来,于是,我便有意试探她,果然,她犹豫了片刻,这就应了我心中的猜测。
慕宇又道:你为何不把她交给陆大人处置?
我留她在我房里自是想让陆修和何必认定我已经看上她了,不想打草惊蛇,明天再给他们一记狠刀。李承允目光冰冷刺骨,像窗外树上的冰锥。
忽地,窗外烟花爆竹声响彻了寂静的长空,新的一年又到了。
李承允望着窗外朵朵炸起在空中的烟花,冰冷的眼眸一瞬之间染上了暖色,唇角勾了勾。
柳文朝阁下手中的笔,起身走到窗边,长风掠过他的发,他伸手接住一朵飘转的雪花,望着济州的方向怔怔出神。直到姬如风在门外敲了几下房门,柳文朝才收回心思,让他进来。
姬如风将一盘子压岁锞子递给柳文朝,又将另外一只手中的雕花木盒递给他。
柳文朝一脸茫然,抬头问道:谁给的?
姬如风面具下的眸子平静如常:我受太子所托,让我在烟花爆竹燃放之时将这些交给你。
柳文朝一愣,眼中的笑意掩藏不住,他从袖中摸出一把金瓜子递给姬如风。
金瓜子是他今日赏赐府中和南苑下人所剩下的,他早些时候已经赏过姬如风了,现下一股脑全给了他。
最后让他下去歇息,今夜不必守在门口。
柳文朝端着一盘子金锞子在桌前坐下,抬手端起一旁的茶盏,用盖子拨弄着茶叶,眼睛却盯着面前各色各样图案的金锞子,最后不轻不重地说了声幼稚。
确实,这么大个人了,还收到压岁钱,天底下也就他柳文朝独一人了。
喝了一口茶,柳文朝才把目光转向一旁静静躺着的紫檀木雕花盒子上。
他打开盖子一看,是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和自己用的这些并无多大区别。
好端端地送文房四宝做什么,他又不缺,柳文朝这样想着,把笔墨纸砚拿出来摆在桌上,当他把狼毫笔放在笔筒时,觉得手中的笔似乎有点凹凸不平。
他拿过笔打量了一眼,发现笔身上居然还雕刻了一行小字。
沧海桑田,唯爱不变。
柳文朝嘴里咀嚼着这句话,尽管窗外噼里啪啦的声响不绝于耳,但他仿佛伫立在无人之际,想象着沧海桑田,斗转星移,想象着他们白发苍苍的两个老头子依然依偎在一起的画面,时光仿佛定格在那一刻,从心里迸发出一股暖流向四肢延伸开来,直到指尖都微微发烫,蓄满爱意。
万籁寂静无声,京城沉沉睡去,如同一只酣睡中的狮子。
过去的三十年已经翻篇,未来的几十年都将有他李承允相伴,风风雨雨直至泥销骨。
第50章 人头落地
=====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李承允就穿戴整齐,领着一行人前往城墙上去,果然如李承允所料,城墙上下空无一人。
李承允也不急,让慕宇搬来椅子,又让谭庆沏了一盏茶,吊儿郎当的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假寐。
一旁的凌然有些急了,他亲眼见到绍州的战况有多急,他怕再晚一步到达绍州,就再也见不到柳明宵了。他上前一步,单膝跪下说道:总督,求你下令让济州士兵即刻前往绍州支援。
李承允缓缓睁开眼睛,倪着凌然道:绍州自是要救,济州的士兵也会出发,但不是现在,将士不用心,后方不稳乃是兵家大忌。临阵前,我要让所有士兵心服口服跟着我上战场。
凌然道:可是,再拖下去,我怕柳明宵顶不住,我们去晚了,见到的只怕是森森白骨。
李承允皱了一下眉,若不是看在眼前跪着的是柳文朝的人,他根本不想解释这么多,他耐着性子又说道: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今天是年初一,本该是一年中最放松的时刻,若是强逼着他们上战场,必定会导致军心涣散,还没到达绍州,我军就逃的逃,散得散,这战还怎么打。
整顿军纪凌然不懂,如何做个合格的首领他也不懂,他只是个半大的少年,只是担心柳明宵而已,他说:我可以先带领一队人马前往绍州支援。
这下李承允彻底不耐烦了,心道这柳明宵怎么带的人,没有一点战场经验。
李承允道:跟着你去送死吗?你也知道,蔡金振手里有火铳,有五万兵,你一小队人能去做什么,非但一点忙帮不上,还会打草惊蛇,现下蔡金振围了绍州十来天,想必对拿下绍州是势在必得,必定会有所松懈,我整顿好三万士兵来个突然袭击,城内的柳明宵听到动静再打出来,前后夹击蔡金振,一鼓作气拿下他,这难道不是上上策?不能因小失大。
李承允喝了一口茶,望着城墙下陆续赶来的士兵,拍了拍凌然的肩膀,说:你起来,往身后看看,要不了多久,就能出发了。
李承允喝着茶,眼睛看向京城处,越发的想念柳文朝,他也想速战速决,回到柳文朝的身边,抱着他好好睡上一觉。
最先上来的一伙士兵见到城墙上的一行人,还有些懵圈,以为还在做梦,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才发现这是新来的总督,昨日很多人已经照过面了,他们连忙像李承允问好。
李承允就坐在椅子上,一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起来的架势,问:你们守备何必呢?
士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直摇头。
直到一道熟悉的面孔出现,陆修笑呵呵道:总督起得甚早。继而又转向身后的士兵说:还不快去叫所有人到城墙下集合。
李承允手指有节奏的在椅把上轻点着,好整以暇地看着陆修,问:军粮准备好了吗?
陆修微微弓背:早就准备好了,就等总督一声令下,即刻就可出仓。
李承允道:那还等什么,让人去准备。
陆修昨夜和今早都没有见到金巧,心里暗自窃喜,想必李承允定是把她收下了,他抬头看了看李承允,问道:不知总督对昨夜的安排可还满意?
李承允手指定了定,嘴角勾起:满意?李承允说:撇开她拿匕首行刺我一事,剩下的我还是挺满意的。
陆修脑中已经认定了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李承允肯定会满意,也没仔细琢磨他的话,呵呵乐道:满意就好。
李承允挑眉不语,直直盯着他,直把陆修看的头皮发麻。
陆修半晌才回过点味儿来,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总督大人,下官~下官真的不知道金巧她会行刺你,你~你~我
陆修被吓得不轻,说话哆哆嗦嗦不利索:真不是下官安排的,下官怎么会这么蠢,在自己的院子里动手呢。
哦?李承允好笑道:金巧难道不是你院子里的人?还是你的意思是说你想杀我,不会安排人在自己的院子里动手?
陆修一时无语,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昨夜和何必讲得话一股脑全说了出来,最后得出结论:这事铁定是何必干的。
李承允慢悠悠喝了口茶,说:我凭什么相信你?
陆修额上参了点儿冷汗出来:下官可以和何必当面对质,以证清白。
李承允府下身来,居高临下地盯着陆修道:当着所有士兵的面对质吗?
缩在袖子里的手指动了动,陆修明白李承允这是让他站队的时候了,如果他选何必这边,那么等待他的便是人头落地。陆修只犹豫了片刻,便道:是。
城墙下已经黑乎乎的聚集了一片人,如乌云笼罩一般。
何必不知何时也已经悄悄立在城墙下,站在所有士兵的最前面,像是无声的宣示主权,这些人都是我的人,休想动我一根汗毛。
李承允背靠在椅子上,坐姿慵懒,斜倪了眼城墙下的何必,手指向后面的慕宇勾了勾。
慕宇上前,李承允对着他耳语了几句后,便站了起来,走到城墙边,他背后是凛冽的寒风,吹得城墙上的旗帜猩红如血,吹得他大氅呼呼作响,他俯视着城墙下的所有人,语气铿锵有力:我就是你们的新任总督,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李承允。
他眼睛一一掠过所有人:今日,我要宣布两件事,第一:片刻后,我们所有人就要前往绍州攻打海匪蔡金振。第二:出发前,有件事需要当着大家的面处理一下。眼睛定格在何必身上:谭庆,带人。
底下议论纷纷一片,说什么的都有,但更多的是想看看这位新上任的总督再玩什么把戏。
不多时,谭庆便把金巧带了上来,金巧昨晚被关在房里一夜,她也一夜未合眼,现下她发髻凌乱,额上高高肿起大片。
李承允道:你受何人指使行刺我?
金巧跪在地上,指着城墙下的何必,把昨夜说过的话又当着所有士兵的面又说了一遍。
城墙下一片哗然,李承允让大家安静下来,又让陆修把昨夜与何必的对话当着大家的面说了一遍。
这下所有人看何必的眼神都带着鄙夷,何必愤怒的看着陆修,又无可奈何,自知自己是没有活路了,左右看了看,想趁着大家还没反应过来时溜之大吉。
被一旁早就准备好的慕宇逮了个正着,慕宇把他压到城墙上,让他跪下。
李承允往他面前走了两步,说:昨天,让你通知所有士兵卯时集合,你是把我的话当玩笑吗?
何必单手被慕宇押在背后,他艰难的挺了挺上半身:李承允,你假公济私,一来就看我不顺眼,这可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
是了,你能拿我怎么办?李承允扶着腰中的离魂刀:前任总督柳明宵派人让你前往绍州支援,作为济州守备的你当耳旁风,一拖再拖,就算拿备战当借口,你这备战的时间都可以来回绍州三五趟了,你藐视军规,不把总督放在眼里,派人行刺我,无论哪一条,都够你掉脑袋。既然,你觉得脑袋挂在你头上嫌碍事,不如就让我来成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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