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一串,妙言便觉得技痒,起身又跑回了烧烤架旁边,月棠我来帮你。
来得正好,你尝尝这个,寻月棠递给她个方方正正的片儿。
这是?妙言接过来,翻来覆去看了遍,是馍么?
寻月棠点头,差不多吧。
其实是面包片,用她寻甜阁的烤炉做的,本是给裴栀做到路上打馋之用,但还余了一个,就切片拿来烤了。
经过烤制之后的面包片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色,中间部分略深些,外表看着挺括,一口咬下也是酥酥脆脆、当即掉渣,内里却是与外皮迥异的绵软,润却不濡,其上带着火烤的浅浅焦味、蜂蜜的香味、砂糖的甜味,像馍却比馍更好吃,自吃了第一口便别想停下来!
妙言吃得上瘾,眼睛都亮了起来,不停点头,月棠,这个好好吃啊,真的好好吃。
就猜你会喜欢吃这个,寻月棠给炉上最后一批肉串撒料,这个取名叫面包,目前在定品,下个月初应该会开始在店里售卖。你若喜欢便让小谷来店里取,你就支个烤网,刷一层蜂蜜水、撒一点白糖上去,烤匀了便可,简单的很。
那我就不客气了,妙言轻轻抱她一下,我来去给将军尝尝。
寻月棠将手上在烤的、旁边保温的串儿都收下,端起盘子,尾随着妙言去了谢沣与林勰坐的那处。
三哥,快来尝尝。寻月棠递过去一串烤排骨。
谢沣瞧着她额上已有细汗,便掏帕子擦了,还破天荒大方了一回,递过去自己的酒壶,问:要喝点吗?
寻月棠疯狂点头,要要要。
谢沣低头笑,开始尝自己手上的烤排骨,外皮烤得焦酥,内里肉却嫩,外头洒了许多孜然粉与辣椒面儿,腌得入味,撒得香浓,嚼起来能发觉肉很扎实,却不是发紧或者发死的那种,可能是因为火候控制得好,所以将一整块排骨撕下来的时候,也不会粘肉丝在签上。
辣味给予舌尖刺激,但却不会过辣,这种微微灼热的感觉就让人更加过瘾。
尤其再就上一口酒,就要美死了。
盘儿,当真好吃,谢沣贴近寻月棠道。
夏天就要来了,我们以后可以常常出来烧烤的,寻月棠倒在谢沣怀里看碧空如洗,到时,我再做上些冰碗、乌梅饮子,将你的酒水也放井水里头冰镇些时辰。但到时就不选下午了,太热,我们要等夜幕合上再来,在田野里点一盏篝灯,若乏了,就在帐篷里眠下,第二日还来得及看个日出......
好,都依你。
用完饭,收了家伙什,突然起风。
寻月棠拉上妙言,要放纸鸢么?
一时间哪儿有纸鸢?妙言不解。
出来玩,肯定是什么东西都带了的呀,寻月棠爬上马车,从车窗里递出一只沙燕风筝,妙言,接着!
妙言踮起脚,好了好了,月棠你撒手吧!
林勰从旁看着,想到寻月棠刚刚的美丽构想,又见她变戏法一样掏出纸鸢,拍了拍谢沣肩头,我看寻家妹妹倒是个纨绔的好苗子,挺会玩的。可需要我协助培养则个?
谢沣锤他一拳,管好你自己。
她二人到底是脚下差点劲儿,一个在前面扯线,一个在后面举纸鸢,围着好大地处的田野跑了好几圈,直跑了个大汗淋漓,眼看风都要休了,到底是没放起来。
谢沣、林勰看不下去,一同伸手,来给我们试试。
他俩小时总一同玩这个,莫说是个沙燕,便现在给他俩个三尺长的大蜈蚣,也能给你放上天去。俩人没跑几步,沙燕便稳稳当当飞上了天。
见风筝已稳当了,妙言与寻月棠又将线轴要回,扯着线过了半天干瘾。
待到风走了,二人也累得不行,甚至连马车都不愿回了。
若不然,就以天为盖地为庐罢,寻月棠躺在先前的油毡上,动也不愿动。
我觉得行,妙言附和。
二人各扯了条纱巾覆眼,不消片刻便齐齐睡了过去。
林勰、谢沣在一边叉着腰摇头,从车里取了锦被来,分别挪开二人给垫到身下,又各找了披风给人盖上,方才守在一边继续饮酒。
半晌,林勰突然喟叹出声:鸣苍,若能一直这样,该多好。
谢沣拿着酒壶久久沉默。
待仗打赢,就能一直这样了。
作者有话说:
小谢沣,穿新衣,年年春天来这里。
林勰问谢三你为啥来?
第74章 将变
很快, 边地又是一个春。
一年时间过去,壅城看起来似乎没有一丝变化,但在这一如往昔的平静繁华之下, 许多事情却又在悄悄变了。
去年五月过,寻月棠在谢沣的百般不乐意之下去了一趟宁州, 给五家加盟的寻甜阁工人培训了奶茶制作, 也留下了茶底方子。
这一去就待了月余,短短的培训时间结束后,她去考察了裴氏令人震惊的产业与良田, 后与裴栀签下了寻味小筑加盟契书、米粮代理契书。
从宁州回来后, 她的身份便又在食铺店主之上又加了一层凉州最大米商。
大约也是因为这罢,甚至没有让谢沣、李文忠、裴栀等任何一个人出面, 她便风风光光地被人请进了壅城商会, 坐上首第二把交椅, 位置犹在望京楼之上。
再其后, 生意发展便像是快船又遇顺风顺水, 将帆拉满, 一往无前。
她斥重金买下了寻味小筑与寻甜阁两个铺面, 依照钱英的指点起了二层, 当年的一爿小铺一跃成为了壅城规格前三的酒楼。
月棠姑娘今时不同往日。
新起的寻味小筑二楼设了许多雅间,这日郑从拙来访, 第一次上二楼,被安置在了靠窗一间。
红木雕花的窗格支开, 下见繁华街道、来往行人, 仰得鸟雀协飞, 青天白日。
先生又何须与月棠说这样客套的开场白。
谢沣生辰在五月, 去年这时, 她如何如何紧张忧虑,今年便就更甚旧时,您既是来了,便是得了消息罢。去年四月您不曾来,我是怕了一个月、忧了一个月,现在琢磨起来倒更像是盼了一个月。
这便就是奇怪之处了。如今您来了,我仿佛才觉得这一颗心终于落到了正地处,彻底踏实下来。
郑从拙笑笑,月棠姑娘这般觉得,也是人之常情。
寻月棠脸色静得如同幽谷中一汪死湖,没有接郑从拙这句,只是浅浅给他斟了一杯上好的明前龙井。
郑从拙接过白瓷盏,了然寻月棠此刻想法,未嗅茶香也未熏眼,攥在手里,缓缓启口。
去岁腊月,太上皇病重禅位,今上登基。
这事我也知道,寻月棠不解,但贺峤比原本该登基的时间晚了整整一年,您又如何断定他会于此刻下手呢?
担心自己会忘记剧情,寻月棠一直在册子上记录并梳理时间线。再对照当今发展,发现轨迹偏移,许多事情都与原书不一样了。
比如,贺峤前年年底该登基、三月陆见瑶得知真相跳楼自戕、五月贺峤派人为三哥下毒、十月底该命凉州出兵与北狄对战......
姑娘大概是想问,事情如何会变成这样罢?郑从拙低头瞧着手里已然不烫手的茶盏。
寻月棠苦笑点头。
她不是质疑郑从拙的判定,她只是还存着一丝侥幸,便像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总觉得若是一直拖下去,许那贺峤,就会歇了置三哥于死地的心思。
这一世出现了许多变数,你与我的出现算一个。但从拙私以为,可能最大的变数是安乐侯。
安乐侯怎了?
寻月棠还是有点关心这个人的,毕竟在一定程度上来说,这也算是三哥的父亲。
安乐侯上一辈子被贺峤救下,这辈子真的病死在了登州到幽州的路上。上辈子,是安乐侯先发现贺峤与陆见瑶的事情,而后禀给一直在行宫照顾太上皇的太后,之后才闹到陆见瑶跳楼自戕。
寻月棠又想起谢沣所说的太后与安乐侯的那些首尾,心里感觉怪异,但具体如何,却说不出来。
只问了句,而后呢先生?
据我所知,陆见瑶在登州受了惊,又被陆远道之死刺激,之后精神状态一直不太稳定,虽在贺峤的保护下好了许多,但去岁小产过一个孩子后,情况急转直下。
寻月棠突然有点同情陆见瑶,按照后世的研究来说,小产大约也是因为他俩是亲兄妹,胎里就有问题。
那他今岁为何会行动呢?
因为陆见瑶又遇喜,眼下他志得意满。
郑从拙接下来的一句话,彻底粉碎了寻月棠最后一丝侥幸,宫中已在选拔厨师侍女,名单与上一世无异。若无别的变故,该就是往凉州来。
寻月棠苦笑,先生,月棠该如何做?
郑从拙道:月棠姑娘也无需太过慌乱,从拙只是得了消息来与你提个醒,从幽州过来起码还要有半个月,谢将军那边定也会有所防备,到时若需要姑娘帮忙,从拙再来。
好,寻月棠苦笑着应,先生,店里备了家乡小吃槐花饼,您稍候,我很快取来。
多谢。
推门出来,寻月棠推开隔壁雅间,蹲到门后就哭出了声。
一边哭着,一边还在安慰自己:不怕,这一世已经好很多了,三哥绝对不会输的,现在哭什么呢,提前哭下,没得惹晦气......
这一年里生意发展快,遇见的糟心事也是格外得多,她已经学会了开导自己。
寻月棠很快起身,对着雅间里的铜镜擦净脸上泪痕,下楼去厨房端了槐花烙来。
四五月里槐花开,开时串串百花垂在枝条上,随着骀荡春风袅袅散发清香。在郓州之时,总有牧牛的孩童、散学的学子,三五成群站在老槐下捋槐花吃,白色花瓣吃到口里清香带甜,是天然的零嘴。
庄户人家的女主人也会呼朋唤友、带着笸箩到树下,摘下许多槐花回家烙饼吃。
寻月棠今日的槐花饼,纯纯是用的郓州做法,郑从拙用筷子挑了一块放在碗里,细细品尝之间更觉乡心涌动。
姑娘这里头是放了鸡蛋吧,郑从拙笑着问。
二人对坐,对着一盘家乡小食,油煎过后的香味好似也将方才二人之间谈话的沉重给驱散了。
寻月棠也笑着回,先生好口舌。
这味道我太分得清了,小时候家里还穷,每年春天的槐花烙都不舍得放鸡子,后来家里日子好起来,我娘做的槐花烙里头就开始放鸡子儿,晓得我喜欢吃,每次都放好多,比面还多。
寻月棠也跟着笑,那我下次试试,光给你搁鸡蛋,看看好不好吃。
槐花,怎样做都会是好吃的,郑从拙又尝了一块。
这烙子煎的两面金黄,里面透出绿绿的槐花梗,外皮咔嚓酥脆,内里的面浆被烙成块儿,吃着糯糯软软,嚼起来清香四溢,每一口都是春天的味道。
槐花是好东西,凉血润肺,美容养颜,月棠姑娘可以多用些,郑从拙道。
凉血润肺?
寻月棠想到前些时间一直避着自己的谢三。
白日加紧练兵,黑天又熬大夜,着了风寒也不晓得休息片刻,直当了十来天的夜咳郎。
偏店里忙,他心里发虚也不来找,等寻月棠发现的时候,他已经严重到快将肺管子咳出来了,这年代痨病是要命的病,给寻月棠吓得不轻快。
还是林勰说了句人话:死不了。你抓紧带他回去歇歇,好好吃饭吃药,没几天就好了。
寻月棠拘着人在房里歇了四天,变着法子给他喂川贝、甘草、麦冬等物炖的汤。
到夜里,谢沣咳得严重,担心吵着寻月棠,便想着披衣出去,咳嗽歇了再回,被身侧醒来的人发现,拿着腰带就给他把手拴在了床头上。
谢沣看着那个甚至可以容纳他两只手一齐进出的、碗大的搭扣,乖顺地受缚。
他想着:这一生啊,甘愿为卿卿所囚。
这时,睡着的寻月棠翻了个身,腿一下砸在他肚子上,还挺有劲儿。
谢沣枕臂仰卧,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腿侧,觉得当真熨帖。
当然,这睡着之后的事儿寻月棠是无从得知,她现在只晓得凉血润肺,岂不是最合适三哥。
郑先生,寻月棠问,三哥今日在营里么?
郑先生点头,是,将军今日并未外出。
行,寻月棠慌忙起身,先生不是外人,我也不拘虚礼了,您先吃着,两刻后我与您一道回营。
作者有话说:
下午还有一更哦!
应该是六点。
我会说是因为我要赶榜吗?
不会。
我只会说,诶诶诶勤奋一天。
第75章 音讯
鸣苍, 提州有变。
林勰将手中密信展开在桌上,议事将领一同凑近,看完脸色俱变。
提州地处幽州以西以北, 凉州以东以南,其军营是仅次于凉州的国之第二, 拥兵三万余。
提州总兵左胤州, 年过不惑,领兵半生,是大晋朝资历最老的将领之一, 早些年他就曾因身体原因乞骸骨, 时外敌环伺,太上皇便命他培养出可用、嫡系接班人再解甲。
这样过了几年, 他人是培养出了, 太上皇却禅了位。
左胤州卸任后, 总兵之衔没有落在他亲自提拔的副总兵头上, 反给了贺峤的表弟刘珙。
林勰狠狠敲了敲木案,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便想便宜自己母家, 好歹寻个稍微能入眼的, 如何就让个草包领兵?
他当年还是京城顶尖纨绔的时候, 最不爱与刘珙玩,这人一身痴肥、又没脑子, 给他提鞋都嫌,现在军中之职竟还在自己之上了
什么东西?
林二公子的气儿实在不顺。
谢沣晓得他怒从何来, 但也无时间去安抚, 若如此, 那左总兵的嫡系岂不是要翻了天来?
现在看着是如常, 但内斗是早晚的事, 如今外敌当头,提州将是凉州最近增援之处,这样安排是嫌大家日子太好过么?
林勰这话完全在理,但事态,倒似乎不至于这样差。
左总兵向来忠君,在朝政由贺峤把持后,他得君命严防凉州,如今他卸任,刘珙难以服众,大约正是提州缺口显现之时,沟通交流、安插眼线的不二良机。
能将提州军作为储备力量,随时为己而用最好不过。
若实在不成,能防得住,也是好的。
谢沣手指抵着下巴,问道:左总兵的培养的副总兵是何人?
林勰摇头,眼光掠过其他将领。
谢沣了然,不由皱眉,不晓得林子修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却还是挥手:那先去查。今日便到这里吧。
等人都走了,他才出声,子修,你又胡闹什么?
哪儿胡闹了?林勰不复刚刚义愤填膺模样,嬉皮笑脸道:那个副总兵,大概与你沾亲带故。
谢沣拍拍桌面,好好说话。
你之前不是屡屡往提州递消息,想要知道你那大舅哥是否在那地从军么?这便得来全不费工夫了。趁着乱刚好查清,那副总兵名寻峥,郓州济水县人,年二十八。我看十有八九就是你那大舅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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