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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五-在线阅读(23)

    三人在寻味小筑门口分开,塞骶由属下接走后,林勰问谢沣:先回营?
    走。
    郑从拙今日又梦魇。
    大约是在惩罚,他重生而来之后,隔三差五便会在梦里将前世之境再梦一次,每每遍身冷汗醒来,时刻提醒着他前世诸多错误,今世仍是愆尤,唯尽力弥补方偿罪过。
    今日他梦见了凉州,谢沣的军队被北狄三部打得连连败退,折损无数。
    可他已投奔谢沣许多时日,知谢沣才谋、晓军士悍勇,这样的军队对抗北狄,不说接连大胜,起码不该被杀到落花流水。
    除非,是有人泄露了军机。
    可这个人是谁呢?前世他不曾打听到,这一世也至今未能推演出来。
    郑从拙心里一阵烦躁,披大氅坐在帐前,取了根树枝在地上画八卦图。
    刚画了一半,有两匹骏马披着夜色入营,直骑到他面前才停下,翻身下马的二人正是谢沣与林勰。
    将军,郑从拙起身,闻到二人身上浓重的酒气,深夜来此,可有要事?
    先生,谢沣抬手指指营帐,帐中说话。
    进帐后,谢沣解下披风,开口道:先生,帮我算一个人。
    哦?何人?
    谢沣道:乌提部首领,塞骶。
    林勰已坐到案前,蘸墨提笔,将写好的纸笺递与郑从拙,先生,这是塞骶的生辰八字。
    郑从拙接过,马上取出龟甲等物,埋头道了句:将军稍等。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冬至
    郑从拙先是用了龟甲, 一番推演之后,咦了一声。
    谢沣与林勰在一旁看着,身体紧绷, 面色凝重。普天下易容术,属素轸国最佳, 素轸国顶尖易容之术又出自万毒门, 林勰曾有幸得万毒门嫡传弟子教学,颇晓易容术,自然看得出塞骶今日并非易容。
    请郑先生来看, 是想算一算塞骶在卡锤部是否是遭人下了巫术、夺了舍去, 毕竟北狄最出名的大巫师就在卡锤。
    眼下郑先生的反应,莫非是他二人的猜测成真?
    二人不说话, 静静看着郑先生将四柱八字换了张大些的纸张誊下, 定了个太极点出来, 又一番写写画画。
    许久, 郑从拙焚了这张纸, 疲惫抬头, 将塞骶此生命数一一道来, 最后说了句:塞骶首领, 还有个双生兄弟,命运与他截然相反。
    塞骶的命运, 是上半生极尽荣华,下半生猝然早逝;其兄弟则是上半生苦难受尽, 下半生功成名就。
    这批定一说出来, 郑从拙马上就想到了前世的塞骶:一生顺遂。
    先是以王太子身份顺利接管整个乌提部, 在位时结交谢沣, 带领子民赚得大把银钱, 又在谢沣身故后与其他三部一起联合素轸攻打大晋,直做到四部之首,分去了大晋几个州府。
    这简直就是塞骶与他兄弟命轨相接。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在某一个交界点,塞骶的兄弟鸠占鹊巢,换了身份?
    郑从拙似乎知道泄露军情的内奸是谁了,他看向谢沣,神色郑重,将军,要多多提防塞骶首领。
    他言尽于此,谢沣与林勰却想到了更多。
    北狄与大晋虽然信仰不一样,但在许多地方却又非常相像:如,大晋的双生子皇子是绝无可能继承大统的,若有人长了与九五之尊一模一样的脸,则隐大患,若是嫡长子就是双生子,那便定要去一个。
    塞骶从不曾提及他的双生兄弟之事,那便是因那个兄弟已被去了。但可能......那个孩子却没死,而是被接到了对立的部落去,用仇恨喂大,为的就是早晚一日取塞骶而代之,藉此吞并乌提。
    林勰和谢沣心里也有了数,二人向郑先生道谢,而后一道出了帐。
    鸣苍,林勰站在风里,轻轻问:什么时候动手?
    费心劳力救人,最后救出了一个局。真的塞骶仍在水火之中,他们的行迹却怕是早已放到了贺峤案头。
    林勰攥了攥拳,想想就他娘的憋屈。
    谢沣有个疑问,他没经验,得问问林勰:子修,枕边人是否是知晓你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部位?
    这要紧关头你还有心思打听我床笫那档子事......林勰嫌弃道,不过说说也无妨,免得你日后少见多怪在人面前丢面儿,那肯定是都知晓的了。你知道吗?曾有人认亲时儿子已很大了,母亲曾在孩子臀上留了个疤,不好意思脱儿子裤子,就找来儿媳妇问的。枕边之人坦诚以待,如何能不晓得?
    既如此,那塞骶后院的尺尊,怎的到现在都没闹?谢沣继续问,前日还有人看见她们相携出游。若是塞骶换了壳子,她们如何能不晓得?
    有理有理,林勰咂么着,莫说是身子不一样,这男子男子之间,姿势喜好也不尽相同,你比如我就喜欢......咳咳说多了,我的意思是说定会露出马脚的......
    谢沣尚未经人事,林勰这番话给他听得面红耳赤,所幸被黯黯夜色所掩,才能清咳几声接着道:那可能,真正的塞骶就在他身边。
    应该是,今日看来,这个假货喜欢寻家妹妹样的娇俏小美人,林勰点头,可能他也不爱睡塞骶后院那些尺尊。我猜......
    话没说完就被谢沣狠狠踩了一脚,好好说话,非要扯她做什么?没得腌臜人。
    林勰吃痛出声:错了,错了还不成么?我猜呀,他应该就是白天照着塞骶学习行止,好来哄骗咱们,晚上再让塞骶自己去应付夫人娘子们。
    那他是如何让塞骶这般听话的呢?
    那,就得去看看才知道了......
    过几日再说,谢沣留话,再观察观察,万不可打草惊蛇。
    行,林勰也赞成,反正都过了这么多日,也不差这几天,总得寻个合适的由头登门才好。
    说话间,谢沣已又上马,调转了马头。
    这都过了戌正,林勰大吼,你做什么去?
    月棠今日大约吓到了,我回城看看。
    不过是拉了她下手,那丫头又不是纸糊的,如何就能被吓到?如今可算是心上有人了,拉倒......林勰也上马,我也去看看纳古丽。
    经过塞骶露馅这遭,又策马赶回被风刮了半天,谢沣已经醒了酒,一路又疾驰,轻轻扣响寻月棠后院的门时,还能从木门缝中瞧见内里的微光。
    这门破损也太严重了,如何能拦得住人,谢沣不自觉嘟囔,幸好有狼牙在。
    寻月棠闻声出门,见谢沣又站在门外,既惊且喜,三哥你怎么又回来了?快些进来,外头冷。
    今日被吓到了吧,谢沣随她入门,我不曾想到塞骶会做出那样失礼之事,没能拦住。
    无妨,与醉汉有什么好计较的。寻月棠拉他在榻上坐下,又将火盆往塌边挪了挪,三哥,你先在此处坐坐,我很快回来。
    谢沣本来想说不用麻烦了,可还未张口,寻月棠已经出了门,只能作罢,抬头见她坐着的那头有个针线笸箩,心里有些好奇。
    不多时,寻月棠回来,手里捧了个木案,上面一个茶壶、两只茶杯,并着一个带盖的小瓷盅。
    未料想你还会回来,也不曾备下醒酒汤,寻月棠拎起茶壶给谢沣倒茶,又掀了瓷盅的盖,卖酒的老伯说这酒后劲大,若是饮多了,次日晨起怕会头疼。三哥你喝点茶和蜂蜜水吧,夜深了,倒也别饮多就是。
    谢沣道谢,接过茶杯啜饮,是庐山云雾。
    是,从李文忠大哥相熟的茶铺里买的,口感还过得去。
    是不错。
    寻月棠也饮了一口,拿过针线笸箩接着做活,突然低头笑了,今日我还问阿双,为何席上反上了质量稍次的六安瓜片?阿双说因为庐山云雾是你喜欢的,林大哥许会又要吃味,懒得招惹他。
    谢沣也笑,子修是这样的,从小就这样。他看了看寻月棠手里针线,问:在做什么?
    一副抹额。
    唔,谢沣答应了一声。
    见他无甚反应,寻月棠便抬头问:怎不问问是与何人准备的抹额?
    她这副已有了形状,一看便能看出来是给男子做的,三哥这反应就太平淡了些。
    总归......不就是给自己准备的,谢沣并未细看,又拿过蜂蜜水来饮,天寒了是要将抹额束起来,若是想做卧兔儿,我便去给你寻皮毛。
    真是的......
    寻月棠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举起来给谢沣看:这是男子样式,祥云纹嵌银抹额。
    谢沣方才觉得好奇,只是因为鲜少见寻月棠做女红,知道是做什么就足够了,未曾想要深究到底是送给何人。
    现在听人这样说,才抬起头问:是送与何人的?
    寻月棠哭笑不得,心说三哥当真是呆,起了性子,便说气话:是做给狼牙的,我们狼牙也是男孩子。
    谢沣仔细打量了一下那抹额长度,皱眉道:若如此,这抹额似乎是大了些。
    这话说得倒是没错......
    寻月棠笑出了声,也亏你真信,我这是做给你的。
    其实谢沣已大概猜到了,故意这样说还是想听寻月棠亲□□代是给你做的,他也笑,如何想到做这个了?
    不是你说的么?天寒了便要束这个。我曾在店里见其他男子束,颇是俊俏,觉得三哥佩戴该会更好看。
    寻月棠没有将自己的用意全部说出,觉得好看是一回事,还有另一个原因是她发现谢沣额头有道疤,不是特别长,但能看出当时伤口很深。
    当然,她也不是嫌弃这道疤,只是觉得......嗐,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想法,反正就是想做,于是便就做了,送出与不送出其实还没想好,没想到这么巧就被撞上了。
    她抬头笑笑,你今日也来得巧,很快就做好了。
    谢沣略略探身过去,见果真已经在收绲边,便问:已做了好些天了吗?
    是,从夜市回来没几天后,在隔壁刘嫂子那里瞧见一块称心的料子,而后便着手做了,今日里银匠恰好送了装饰来,就打个夜作收收尾。
    她拿了把花剪剪断线头,又仔细检查了下,觉得妥了才给谢沣递过去。
    谢沣正要伸手,她又转手将抹额收回,三哥,我来给你束,刚好瞧瞧长短。
    谢沣点头应了。
    寻月棠过去,立在谢沣身侧,束上后又前后左右瞧看一番,长短正合适,说着话又坐回去,状似无意地问了句:三哥,方才与你系抹额时,瞧见你额心有条疤,可是小时候顽皮留下的?小时见你,十几岁的年纪已稳重非常,倒不像能做这事儿的。
    不是顽皮所得,谢沣淡笑着摩挲抹额,是在战场上留下的。
    战场上?寻月棠大吃一惊,战场之上不该都是四肢受伤?怎么还能落在额上?可是流箭擦伤?
    若是在战场上被人招呼了面门,那能活下来,当真是奇迹了。
    也不是为流箭所伤,谢沣摇头,语气平缓,当时,我与北狄卡锤部的大皇子对战,其人巨力、又凶狠恋战,我若与他久战,怕会不敌,便刻意露出破绽引他入局,他持弯刀劈向我的面门时,我的狼头枪已经穿透了他心口,那战得胜。
    谢沣那个活罗刹的名头,便来自此役卡锤大皇子是卡锤首领最得意的儿子,谢沣竟然以命做局诱杀,这样不怕死的人,于敌人看来最是可怖。
    他话说的轻巧,寻月棠却已顺着他的话联想到了当时风沙与血肉交缠一处的战场,而后又想到谢沣在原书中的结局,尸身被挂到城门上,血迹蜿蜒尺余。
    一瘪嘴,眼泪哗就掉了下来。
    怎又哭了,谢沣无奈,下榻,站到她面前,掏出帕子来一点一点给寻月棠擦泪,莫哭了,我不疼的。
    寻月棠哭到踢腿,怎么可能不疼?血肉之躯如何不疼?
    莫说是凡人肉躯,她先前做盘子的时候,仍最是怕疼,丁点磕碰损了本体,就要嗷嗷叫喊半天。
    天地万物均也有灵,各有各的疼法,你可以说不怕疼,但怎么可能不疼?
    好好好,我是疼的,是疼的。
    谢沣不会哄人,就只会顺着她的话说。
    就是啊......寻月棠哭得更凶,分明就是会疼的。
    但是都已然过去了,早也不会疼了,谢沣折了折帕子,我不会哄人,真的莫哭了。
    此前在登州,他还曾纳罕:小时候还蛮有小性子的一人,如今怎这样妥帖懂事了?
    现在见人又在自己面前变得娇蛮起来,他内心里是非常欣喜的,欣喜自己能够在人后拥有她的这些小脾气,这些因为信任而现形的小脾气。
    但是,他可能还不够游刃有余,仍无多少经验应对她开闸泄洪一样的眼泪。
    如今也只能拿着帕子在人面前擦泪,擦也擦不败。
    总得哭了有一会儿,寻月棠自己整理好了心情,才止住了眼泪,睁眼见到谢沣不算好看的脸色,三哥,我这样会哭,你可会烦?
    若是他说烦,也没什么办法,她就是这样的,旁人心伤一下就能打过去的官司,她非得要酣畅淋漓流上半斤泪才行。
    泥胎里带来的毛病,没治。
    怎会烦呢?谢沣听她这样问,语气都放缓了许多,轻轻叹气,绝不会烦的。
    寻月棠哼哼了两声没说话,但心里却是非常非常满意,二人又在一处叙了会话,见时间不早,谢沣便起身告辞。
    三哥,寻月棠送他到门口,明日来店里用朝食吧,冬至日了,吃饺子。
    谢沣站在门外点头,又嘱咐:回去吧,我待你闩好门就走了。
    好,寻月棠在门内挥手,阖上二扇大门后轻轻闩严了,在内里扬声道:我也回了,三哥你快些去罢。
    好,谢沣也在外头扬声应。
    这木门已用了有些年岁,门缝阔了许多,谢沣便凑进门缝,想看看寻月棠回去了没有,可这一瞧,就借着月光与也扒门缝的寻月棠对上了眼。
    二人一下子又是喜悦又是尴尬。
    愣了几息后,寻月棠抱赧转身,我这次是真的回了。
    谢沣仍扒着门缝,见人关了房门方才离去。
    翌日清晨,寻月棠与阿双日始时便起了身,不几久,陈婶子和柳明宗也到了店,饺子是今日特供,需得备下好些,便得提早准备。
    冬日的凉州肃冷更甚关内许多,泼水成冰、呵气成雾,早起实在不是什么好活计。
    寻月棠和阿双早已开始日日烧热水洗漱,进了厨房还又多点了几个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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