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公子,我赵礼左右为难,父母有养育之恩,兄长妻儿都是人世情分;可是这几年,营地的军士们每每遇到战事,都会先护住他,为了保护他受伤的军士超过两位数,同袍情义又该如何报答?
能让我见一下雅公子吗?赵礼的脑子里乱糟糟。
不见。苏衡看着焦灼的赵礼,有些于心不忍。
赵礼整个人都蔫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在苏衡的注视下,喃喃地自语:如果没问该多好,可是我不为军士们争取一下,实在过意不去。
正在这时,神出鬼没的郑鹰又从树上挂下来,赵军医,借一步说话。
赵礼不由自主地跟去了,片刻之后又回来,对苏衡微一点头:苏军医,我去收拾东西了。
苏衡注视着赵礼离去时失魂落魄的样子,就知道郑鹰没干好事,然后就被近到贴脸、倒挂着的郑鹰吓了一大跳:握草!把我吓死了,你好继承我的诊箱啊?
哈哈哈郑鹰大笑着凌空翻身,没了身影。
第二天,虎啸崖的营门大开,军士们站在营房门口、哨位、营门入口等各处,医舍门口站着六名勉强能撑住送行的患病军士,目送救命恩人们离开。
一列黑骑在前面开路,苏衡驾着马车率先驶出营门,赵先机驾着马车紧随其后,赵礼第三,雅公子的大马车在黑骑的簇拥下,最后面是八辆用毡布完全包住的马拉车。
送!百夫长樊诚高声下令。
军士们整齐划一地行曲膝礼。
军医魏仁穿着医袍,站在医舍旁高高的崖边,暗下决心,总有一日,也会有人这样心怀感激目送他离开。
苏衡,你是我魏仁此生的目标和对手!
苏衡觉得在山间赶路这个事情,并不比抢救病人轻松多少,连赶了两天一夜的山路以后,又回到了命运般的岔路口。
赵军医,一路保重。苏行远和苏衡微笑着挥手。
苏太医,苏军医,就此别过,有缘再聚!军医赵礼和哨兵石野深深一揖,然后翻身上马,一列黑骑连同四辆沉重的马拉车一起,径直向鹿鸣涧营地驰去。
苏衡在马车上目送浩浩荡荡的车队消失在山路拐角,所以,军医赵礼最后还是选择了成全同袍之义、舍弃了家人?一时间,百感交集,心情沉重。
更沉重的是,还要面对别离,昨晚苏行远不顾苏衡的劝阻,执意要在岔路口直接下山回绥城,说是离开太长时间,绥城医馆还有几个病人等着复诊。
白霜落和苏伯同样不舍,原本计划十日往返,现在都十八日了。
苏家搬到绥城以后,还没离开这么久过,房前屋后的花草树木要照料,苏伯还有六亩药田要打理,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必须回去了。
阿爹,阿娘,苏伯,有时间我就会回去看你们的。苏衡再不舍,也要舍得。
阿伯,白姨,苏伯伯,小胖会想你们的。赵小胖坐在马车上,眼泪止不住地掉,被白霜落捏了捏脸,又不好意思地笑了。
苏衡再次挨个和家人拥抱。
赵小胖趁机走到郑鹰身旁:郑鹰,有件事情能不能麻烦你?
郑鹰一挑眉头:说。
赵小胖把五十两银票塞给郑鹰,一边比划:绥城东南有个矿石集市,最好的玄铁矿石五十两一块,这么大,这么长,挺沉一块,你能不能顺路帮我买回来?
郑鹰收下银票点头,也从来不吃亏:我有几个小玩意儿要整修一下
赵小胖可开心了:鹰哥,你放心,包在我身上!
郑鹰和苏衡换了马车:苏军医,有我在,你尽管放心,我会把苏太医安全护送回绥城的。说完,一甩马鞭驾车冲了出去。
一路小心!苏衡不停地挥手,半仰着头,努力把眼泪眨回去。
衡哥,我们走吧,赵小胖上了马车,刘大人和大牛哥他们肯定等急了。
苏衡下意识回头,看到雅公子的大马车,纷乱和不舍的情绪很快消弥。
这次出诊确实是以命相搏的高风险,但是收获也很喜人,医彰书到手,自己没染病,身体又得到了更强的训练。
看病上阵父子兵,掌握了苏式中医的调理方子,苏行远也接收了更多疫病防护的措施,一家人共同进步,救下这么多人,即使分别也很快乐。
重要的是,钟昕,他的钟昕失而复到,真的是太久违的快乐了!
一想到这些,苏衡就觉得自己要飘起来了。
走!回坠鹰峰!苏衡翻身上马,率先冲到前面,不知道这一次系统又会给什么样的奖励,很期待呢!
坠鹰峰营地,刘钊拄着拐杖站在营门边,抬头问:看到人了吗?
没!陈牛站在哨位上左看右看,山路上还是什么都没有,奇怪,前两天就收到郑鹰的信,说一切顺利已经启程回来了。
不止刘钊和陈牛,全营地的军士们像伸长了脖子的鹅群,盼着军医和小胖回来,从日出等到日落,等得脖子都酸了。
军士们都知道,天黑以后,通往坠鹰峰的山路就变得非常危险,只能夜宿在林地里,所以,只能希望明天能看到军医他们回来了。
天彻底黑了,军士们一个个都垂头丧气,像霜打了的茄子。
蹲守哨位的陈牛也放弃了,啃着军士们送来的晚食,喝着解暑的梅子水,还是觉得乏味。
只有刘钊还拄着拐杖,在营地门前来回踱步,说是锻炼腿力,转了第二十四圈的时候,忽然看到山路上有若隐若现的火光,立刻招呼:陈牛!陈牛!快出去看看!
铜钱刚从食堂出来,也看到了火光,从拴马桩上就近抢了一匹马,举着火把,箭一般的驰出营地:刘大人,我去看看!
小心!刘钊只来得及嘱咐这个。
刘大人,我们也去看看!先后有五名军士手举火把骑马冲出营地。
片刻以后,有军士边骑回来边大喊:军医他们回来啦!
一刻钟不到的时间,苏衡驾着马车停在营门边,掏出腰牌:刘大人,军医苏衡幸不辱命,现在回营!
大开营门!刘钊高悬了这么多天的心,终于安稳地回到原位,回来就好!
越来越多的军士们听到消息,冲到营门边等着。
刘大人,机关师赵先机幸不辱命,现在回营!赵先机翻身下马,出示腰牌。
好!回来就好!
没多久,刘钊就看到了雅公子的大马车,立刻率领军士们列队出迎,意外的是,大马车后面竟然还跟着四辆包裹严实的马拉车。
黑骑右将高声宣布:七月初六,运宝司调集精钢铠甲和装备,运送至坠鹰峰营地,每位军士各有一套,望悉心爱护!
刘钊和军士们呆若木鸡,都觉得自己幻听。
坠鹰峰营地百夫长刘钊,出列清点铠甲和装备,签文书凭证。黑骑右将高声提醒。
是!刘钊如梦初醒,赶紧拄着拐杖接过文书凭证。
四名黑骑同时出手,扯落马拉车上的毡布,露出了燕宛精骑才有的精钢铠甲和装备,即使四周只有灯笼和火把,营地军士们都有被闪瞎眼的错觉。
刘钊颤抖着双手,感受着精钢铠甲冰凉的触感,又轻响一下,清脆的精钢声响非常动人,喉头滚动几下,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坠鹰峰营地百夫长刘钊,接收运宝司调集的精钢铠甲和装备。
陈牛大嗓门一吼:谢运宝司!谢雅公子!
谢运宝司!谢雅公子!营地的军士们热血沸腾。
军士们笑着跳着簇拥着马拉车进入营地库房,每个人都不知道该有什么表情,做梦都没这么美过!
第098章 铜钱矿主
苏衡趁军士们痴迷铠甲的时候, 驾着马车一溜烟去了马房,卸车卸马头,给大花好好地洗了个澡, 喂了不少好吃的, 然后悄悄提着药箱诊箱和背包, 抄小路冲进药舍。
窝在药舍的窗口, 看赵小胖被人形沙包的欢迎阵仗往营房送,给自己点了个赞,多么聪明又机智。
他倒不担心钟昕,因为雅公子身份显赫, 还有黑骑明里暗里保护, 上到刘钊下到军士们,借他们十个胆子也没人敢把雅公子从马车里抠出来,更别说一路人形沙包送到药舍了。
衡哥!弟兄们都在找你,铜钱突然凑到药舍窗外, 你果然在这里!
苏衡一脸无辜:军医不在药舍就在医舍, 还能在哪儿?走吧,去看看清明。
好咧!铜钱正急着向苏衡显摆自己的进步,赶紧带路, 烧伤的三个都已经掉痂了, 嫩肉长得很好,就是总喊着痒, 我照你说的吓唬他们,他们都没敢抓挠伤口。
苏衡提着诊箱走在后面, 刚进医舍, 就听到清明恭敬地招呼:有劳矿主了。
铜钱连连摆手:清明少侍, 你太客气了。
???
苏衡有点想挠耳朵, 还是忍住了,打趣道:铜钱,框猪,况住,矿主?你这么有钱的吗?
铜钱一脸囧样儿,竟然也不减他的好看:是清明少侍客气,我真的不是什么矿主不是那个矿虽然是我家的但是
苏衡捂着胸口,郑鹰是黑骑左将,铜钱家里有矿,搞半天只有他一个穷人?!但是人吧,总是在受了刺激不死心之余,还喜欢追根刨底,好半晌还是要问:你家有什么矿啊?
铜矿铜钱很不好意思地回答。
苏衡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大邺金矿少,铜与金相通,家有铜矿等同于家有金山啊,瞬间受了一万点伤害。
衡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铜钱第一次见到苏衡这么明显的挂脸,以为他生气了,赶紧解释,就是说来话长等查完清明少侍,我慢慢和你说行吗?
苏衡理智回归,发现铜钱的异样,回忆起刘钊陈牛提起的铜钱过去的种种,再想起当初第一眼看见的小绿豆芽儿少女,这背后的事情不简单。
铜钱岔开话题:清明少侍这几日床上锻炼的时间很长,新指甲也长出来了,吃喝都比以前多,脸色也在好转,但是他总说疼,每处伤口都疼。总担心是不是自己照看得不好。
苏衡戴上口罩,开始给清明做全身检查,两刻钟以后,摘了口罩:铜钱,就算是我守在这里,也不能照看得更好了。
清明,因为当初你伤得太重,营地条件有限,首要的是保命,然后才是完全康复。
清明立刻出声:我那时没想过能活,多谢苏公子,多谢矿主。虽然浑身都疼,但从未对任何人说过,是铜钱照看时发现的。
清明,我这几日实在太忙太累,这里有些转不过来,苏衡指着自己的脑袋,等我休息好,再来想法子。
清明想硬撑着起来,坚持把话说完:运宝司有大邺最好也最不知名的秘医,即使是他们,也不会比苏公子做得更好。苏公子,您军医任满以后来运宝司当秘医吧?
运宝司的能工巧匠非常多,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苏衡给了清明一个谜之微笑:疼痛这个还只是开始,以后还有更辛苦漫长的复健,但是为了能活蹦乱跳、健健康康的,一切都值得,是不是?
是!清明高声回答。
行了,时间不早了,早些休息,适当锻炼可以促进恢复,过度了会伤上加伤,明日开始锻炼减量。苏衡嘱咐病人时,向来说一不二。
走出医舍以后,苏衡对铜钱说:你做得非常好,想要什么奖励?有什么愿望?呃就他现在只有名声却身无分文的穷光蛋,能给铜钱什么呢?
铜钱想了想:衡哥,我能不能先留着愿望?
可以。苏衡毫无形象可言的伸了个大懒腰,打了个大呵欠,向药舍走去,这时候,雅公子应该在药舍里了。
走进药舍却发现没人,突然后肩一沉,苏衡就知道调皮鬼又使坏,就着这姿势背进小憩空间,冲进卫浴房。
哗哗的水声响了不少时间,他俩才穿着自制家居服出来,脸色如常,只是嘴唇有点肿。
苏衡就地躺倒,胳膊枕在脑后:这时候来份烤串,再来点啤酒,该多好。
雅公子无声地笑了,挨着苏衡躺下,双腿顺势挂在他身上,这几日马车坐下来,膝盖以下的腿都是肿的。
苏衡很享受彼此的肌肤相贴,只觉得就这样静静躺着,伸手就能够到钟昕,什么疫病、虫咬伤、各种明争暗斗就可以抛得远远的,内心平静又充实。
今晚早点休息,明日一早我们好好看个日出?然后在这里吃个没人催的三餐,虚度一日如何?
雅公子握住苏衡的手,算是同意了。
来大邺这么多年,最让他有安全感和归属感的,就是苏衡和他的空间,似乎每天只要有这样简单的宁静时刻,前路上再多的腥风血雨、权势争斗都不足为惧。
钟昕
雅公子抬头发现,苏衡又秒睡了,可是他还不困,做些什么呢?当然是毫不客气地上下其手啦。
苏衡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好几日不见的绿眼睛大猞猁回来了,直接扑倒他下狠劲舔,他既逃不掉又动不了,奇怪的是,原本带着倒刺和腥味的大舌头,既没腥味,也没倒刺,舔着还有点痒,又有些说不出的舒服。
而且大猞猁有点奇怪,哪儿哪儿都舔,最后他实在受不了直接把它抱紧摁住,这才安稳不捣乱。
苏衡清早醒来,悄悄去卫浴洗漱,然后更换衣服,到食堂自己动手做了早食,提着食盒回到药舍,进入空间时,刚刚好,钟昕也醒了:早啊。
钟昕眯起眼睛,绽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像只慵懒的猫伸了一个大懒腰。
起来吧,别饿着。苏衡在钟昕额头印下早安吻。
钟昕慢吞吞爬起来,如墨长发散乱地垂至腰侧,在素白柔软的亵衣衬托下,愈发的眉眼如画,笑意浅浅。
苏衡悄悄移开视线,大清早的就这么勾人,嘴上半点不显:我做的软煎薄饼,配甜李酱,还有调制马奶。别磨蹭了。
钟昕洗漱完毕,和苏衡一起盘腿坐着,享受美味的早食。
苏衡又从药舍往空间里搬各种大小物件,搬完又烹清茶,保证大忙人雅公子可以舒服地处理大小事物,一切安排妥当,这才重新坐回去。
没多久,雅公子托着茶盏,在书案上推了张纸,上面写着:没什么要问?
苏衡答简单:你想说就说,不勉强。
这么信任我?雅公子笑着续写。
虽然,我觉得你刻意为难赵军医,但你在调查贪腐案,一定有你的理由。苏衡很平静,他俩一个是医生,一个专注搞贸易,各有所长,也因为所处环境不同,自然有不同的想法,这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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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南免费-格格党(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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