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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南免费-格格党(42)

    苏衡丢了个眼神过去,让他自己体会。
    唉,军医,你现在肯定很后悔,没直接请鹿鸣涧的赵军医来帮忙。郑鹰瞎说大实话。
    你不说话会死啊?苏衡扔了一句。
    军医你知道吗?郑鹰完全不在意,你生气的样子比较有人味儿。
    你走开!苏衡彻底垮了脸,一想到这么多重病人、这么多事情,头都要炸了。
    药舍门被敲响了:苏军医,老夫刚到就让我走开,这我是进还是不进呢?
    苏衡和郑鹰两人诧异极了,立刻奔去开门:赵军医?!
    从岔路口到鹿鸣涧要两天两夜,鹿鸣涧到虎啸崖至少也要两三日,这才多久啊?赵军医就出现了?这怎么可能?!
    赵礼戴着口罩和手套,眼睛笑出了卧蚕:苏军医,老夫来得还算及时吗?
    苏衡望着赵礼,像陷在泥潭不断下陷的人,突然看到了救命绳索一样,激动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急忙把眼泪眨回去:赵军医,里面请!
    辛苦了,苏军医,赵礼拍了拍苏衡的肩膀,几日不见,清减了。
    苏衡和郑鹰把赵礼请进药舍,分享各自的干粮和水以后,很快就开始病例讨论,结合鹿鸣涧对症治疗的经验,初步确定,目前的治疗方案没问题,总体来说,苏家秘药比魏家药起效更快,服用量更小一些。
    苏军医,这样,所有病人,我们平分,遇上疑难杂症一起治疗,如何?赵礼看着倦容明显的苏衡,不由想到,在鹿鸣涧时,他也是这样全力以赴,稳定军心的。
    多谢赵军医,医舍现在是军士们一对一照料,有任何紧急情况,都会来找我们,危重病人和高热病人很多,今晚大概率是没法睡了。苏衡毫不隐瞒。
    走吧,去医舍看看。赵礼边说,边换上苏衡递来的隔离衣,这衣服穿起来一回生两回熟,但是这么热的天,还真是辛苦得很。
    苏衡照顾赵礼年纪大,分给他离药舍最近的几个医舍,自己选了离得比较远的。
    医舍的军士们知道苏衡是坠鹰峰的军医,听说鹿鸣涧的军医也带着药赶来治病,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原本消沉的重病人,楞是从两位军医坚定沉着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线希望。
    于是,整个晚上,苏衡和赵礼在各个医舍里来回穿梭,处理病人的紧急状况,安排病号餐,交流治疗方案一直忙到天光大亮,所有病人都暂时平稳了,才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药舍。
    两人脱了隔离衣,吃着干粮、喝着水,保持着这个姿势就睡着了。
    巡逻了整晚的郑鹰回到药舍,看着睡死的两人,又悄悄退了出去,关上了药舍门。
    樊诚也忙,忙着安排整个营地的三餐、整理巡逻军士的名单、出操人数不得不承认,苏衡和赵礼才是令人心安的好军医,胜过十个魏仁。
    正在这时,在哨位值守的军士传来消息,坠鹰峰营地军士赶来增援苏衡军医,一行六人已经驾着马车,到达营门外。
    樊诚立刻赶去,心里还有些纳闷,坠鹰峰只有一名军医,怎么还能派出人手来支持苏衡?这是怎么回事?
    营门外的马车上,赵先机一脸敬佩地望着苏伯:阿伯,你怎么这条近路啊?刘大人都不知道。
    苏伯笑出了满脸褶:我年轻时在无当山采过草药,一待好几年,山路熟得很。再加上有黑骑开路,速度又比之前快了许多。
    樊诚隔着营门问道:坠鹰峰营地来者何人,出示腰牌。
    赵先机跳下马车亮出腰牌:坠鹰峰机关师赵先机,军医苏衡的家人,带着药材和辅料,前来相助。
    樊诚以为自己听错了:军医苏衡的家人?
    苏行远、白霜落从马车上下来,向樊诚行礼:我是坠鹰峰军医苏衡的父亲,苏行远,这位是我夫人,马夫是当年苏记药铺的掌柜苏安。
    近在营门的军士们先是傻眼然后只剩激动,鹿鸣涧的赵军医来了,苏行远太医也来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某南得了存稿超过一万就会生病的病,第一次急性喉炎,第二次又去医院挂急诊,第三次是中暑,嗯,昨天不知道怎么的肠痉挛简直不敢相信,每次的结果都是存稿耗光,嗯,再也不显摆有存稿了。(日常讨厌去医院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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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88章 姜是老的辣
    苏衡其实没能睡多久, 就因为梦里全是钟昕吓醒了,睁眼看到苏行远和白霜落,被恶梦吓成一团浆糊的脑子, 像CPU坏了的罢工电脑, 伸手摇了摇另一个没醒的人:赵军医, 你还好吗?饿吗?
    赵礼也累得发懵, 眼睛半睁半闭:我不太好,有点饿。
    赵军医,我累得都看到阿爹阿娘了,是不是该找点药吃?苏衡费力地睁着眼睛, 努力想看清楚一些, 嗯,还挺真实的,正看着我笑。
    赵礼闭着眼睛笑了不少时间:行吧,一会儿给你熬点安神汤药。
    还是算了, 药太苦了, 苏衡一脸嫌弃,眼神有些涣散,赵军医, 你不知道, 我阿娘灌药特别有一手,这辈子我都不想喝药了。
    赵礼总算清醒一些, 睁开眼睛,眨了眨, 又眨了眨:不对啊, 苏军医, 咱俩做梦做串了?我怎么也看到苏太医和夫人了?
    做梦做串?苏衡还是不太清醒, 完了,我阿娘哭了,梦里怎么哄?
    赵礼附和道:我也看到苏夫人哭了。
    衡儿,白霜落既自豪又心疼,拿帕子抹了眼泪,瘦多了。
    臭小子,睁着眼睛说梦话,真有你的!苏行远心疼得不行,嘴上却不显,用力拍了一下苏衡的手背,快起来,泼点凉水,醒醒!
    药舍内一片空静,两人突然跳起来。
    赵礼慌忙行礼,撞了膝盖:赵礼见过苏太医苏夫人!
    苏衡倍受惊吓:阿爹阿娘,你们怎么来了?!
    你个傻孩子,快去洗脸,白霜落非常自然地替苏衡擦去了大眼屎,我们带了吃食来,快去。
    赵先机在药舍门外激动又兴奋:衡哥!我也来啦!要做什么,尽管开口!
    苏伯看着身体越来越结实的苏衡,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苏衡赶紧找清水洗漱,冷水泼了一会脸,才算彻底清醒,立刻冲回药舍:阿爹阿娘你们快回去吧,这个营地有恙虫,那些军士们被恙虫叮咬以后才会生病。
    恙虫很小,目前还没找到,患病军士们的活动路线还没来得及问完,营地现在很不安全,你们快回去。
    下一秒,苏衡又被苏行远打了手,啊!
    上阵父子兵,儿子在这里拼命,哪有老子看了就走的?苏行远难得说话这么粗俗,别让我说第二遍。
    阿爹,这么多人看着呢,苏衡听到至少七八处的偷笑声,他不要面子的呀,可是看到苏行远凌厉的视线后秒怂,阿爹,儿子错了,我们回药舍商议对策。
    哈哈哈郑鹰巡逻回来,不早不晚该看的一点没漏,这才是十八少年郎该有的样子!
    苏衡磨着后槽牙,假装没听到,把苏行远请进药舍,开始分享不知道是哪一顿的吃食。
    郑鹰毫无顾忌地赖在药舍门边,向苏行远和赵礼恭敬行礼:苏太医,赵军医,我也没吃呢。
    啊,这位就是刘钊大人派出来保护你的哨兵吧?白霜落招呼着,进来,快进来,一起吃。
    是的,我叫郑鹰。郑鹰完全无视苏衡的白眼,就近坐下,吃得飞快。
    等大家都吃完,白霜落收拾好碗碟,郑鹰抢过去拎走,边走边说:伯母,我在营地也经常替苏军医洗碗的,不碍事。
    衡儿这孩子,怎么能让你洗碗呢?白霜落诧异地转头看了一眼苏衡。
    苏衡简直不敢相信,郑鹰这货抢吃的不算,还当面打小报告、和他抢娘吗?!要不要脸?!
    生气归生气,还是很快和苏行远赵礼一起,先去医舍查房,把所有病患都瞧了一遍。
    苏行远半生救人无数,大邺几次大疫病流行,都参与到救治前沿,自问,即使是自己,对付这样突发的病情,也不可能比苏衡处理得更好。
    听到赵礼兴致勃勃地细说完鹿鸣涧蜱虫的虫咬病以后,欣慰之余,难免有些困惑。
    苏衡从小足不出户,最远也就是院子里走两步,除去国都城搬至绥城这一趟,到戍边营地是生平第一次自己出远门。
    行医是需要一天天动手实践和扎实积累的行当,苏衡检查病人也好,处理吐血、呕血这些突发情形的手段也好,出手快狠准,比惠民药局郎中们都要见多识广。
    这怎么可能呢?
    苏行远日常陪白霜落礼佛诵经,多少有些唯心,所以他只能与自己和解,认定苏衡天生是当郎中的料,再加上他自小看医书,只怕也学了不少。
    查完房,三人回到药舍,苏行远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复杂多变的疫病,所以,也更倾向于苏衡的虫咬病。
    衡儿,你为何认定不是疫病呢?虽然比较相信,但是苏行远仍然希望苏衡说服自己。
    我小时候看医书上说,大邺多见的疫病都有各自鲜明的特点,比如白喉百日咳都是咳嗽不止,麻疹和天花都是全身红疹,霍乱和痢疾是上吐下泻,后续可能因为失液过多引发全身抽搐。
    这些疫病都会高热,但是病症和病程都有规律可循,都有普遍而共同的特性。
    但是,虎啸崖却不同,军士高热以后,有所有疫病的症状,没有哪个疫病如此特别,能让人防不胜防到这种地步。再结合虎啸崖的地势和环境特点,所以我倾向于虫咬病。
    苏行远听了连连点头:既然是虫咬,一定会在皮肤上留有痕迹。
    是的,昨晚我和郑鹰分工合作,找到了军士们腋下几乎都有虫咬留下的小圆疤坑,就更加确定是虫咬病。
    我们原本打算找到小虫子灭掉,以免有新病人出现,就可以专心治疗目前的病人。可是,恙虫很小,大多藏在野草地里,难抓而且不容易发现,很是棘手。苏衡一想到这个,就头疼得厉害。
    一直安静地注视着苏衡的苏伯,忽然笑了:这事不难。
    苏衡、郑鹰和赵礼视线齐刷刷盯着苏伯,明明很难的好吗?
    苏伯不紧不慢地说:既然是极小的虫咬,虫嘴也小,那就让军士们巡逻时扎紧裤腿和袖口,山上虫子虽多,但是万物相生相克,一物降一物,虎啸崖附近的草药也非常多,有些草药就有驱虫效果。
    这里的小门道,上山打猎的猎户、采药的药农都知道,他们上山前就准备好了,不然哪有命继续讨生活?
    别看我年纪大,找草药还是很快的,你们等着。苏伯说完,就起身离开药舍。
    不到半个时辰,苏伯就背着装满的药篓回到药舍前,招呼道:把这些草药都分给军士们,再让他们扎紧袖口和裤腿,领口上多系点草药。
    苏衡立刻奔出药舍,找到樊诚,如此这般那样地细说了一遍。
    樊诚不禁喜出望外,立刻把草药分给军士们。
    与此同时,殷离高山大部落头人们齐聚冷嘎尔山头的土堡,围坐在木长桌上,享受着美人的敲肩捶背,每个头人都在指责、推诿:
    不知道被什么风吹坏了脑壳子,用那样的计策,下那样的血本营地烧成那样,辖地头人要负全责,你部要承担重建的所有花销!
    最可气的是,大邺连个毛都没损失!
    就是,大邺有句话说,偷鸡不成折把米,我们这次连鸡毛都没捞着,折了殷离一半的米!
    冷嘎尔头人,你以为不说话就完了?那么多勇士,那么多马,你拿什么来赔我们?
    冷嘎尔头人咣当踢开了一名女奴,双手一撑桌子站起来:那些勇士都是冷嘎尔出的,那些马我们也出了大头,就因为冷嘎尔的地盘离大邺最近,最危险!
    出钱出力的时候,叽叽歪歪得不像个男人!
    事情办砸了就来找我算帐,没这个道理!
    告诉你们,我准备的计谋多了去了,坠鹰峰营地破不了,不代表其他营地破不了,现在,对,就是现在,虎啸崖营地已经乱了!大乱特乱!
    你又花了我们多少银钱?又去布置了什么计谋?
    对付大邺,怎么能只靠我们出钱出力出人?虎啸崖营地离燕宛最近,而且坠鹰峰、鹿鸣涧和虎啸崖之间有一条鲜为人知的近路,可以一夕贯穿三个营地,是天赐的奇袭之路。
    虎啸崖已经乱透了,趁乱夺下这个营地,同时奇袭两个营地,一箭三雕,何乐不为?!
    呵,你做什么白日梦?大邺三个营地之间有信鸟传递消息,互相守望,哪有这么容易攻下?
    一根绳子看似牢固,一定有容易断的地方,虎啸崖就是那个地方,因为百夫长和军医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自私贪婪又无知。
    三个营地构成大邺天堑,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虎啸崖又是三个中地势最高、最易守难攻的,只要拿下这里,居高临下奇袭另外两个营地,如同探囊取物一般。
    燕宛的五百精骑已潜入大邺的虎啸崖地界,白日潜伏,夜晚奇袭,必定一击即中!
    *
    作者有话要说:
    恙虫更像迷你形小蜘蛛,体形比蜱虫小许多,携带病原微生物,比如立克次体之类的,常见于草丛和野外,小区绿化带里也会有
    再次提醒,夏季是虫咬病的多变季节(也是物管和绿化部门定期修剪灌木丛和草坪,定期喷洒药物的原因),又因为天气炎热,虫子的活性增加,所以大家日常小心。
    虫咬病其实是概率问题,取决于去的野外有没有这些虫子,有没有做好防护,会不会被咬,咬人的虫子是不是携带致病原,当时的抵抗力是不是够强,被咬以后有没有及时和处理
    毕竟,全世界各地都有护林员、野生动物保育员等等,需要深入野外活动的职业,并不是每个人都会被咬,也不是每个被咬的人都会发病。
    第089章 奇袭?埋伏?
    虎啸崖营地的夜晚, 苏伯锄草驱虫的法子一提出来,樊诚就照单全收,健康的军士们扎紧袖口和裤腿, 颈间挂着草药结, 举着火把锄草洒驱虫药, 忙得不亦乐乎。
    医舍里, 危重病人服用了苏衡和赵礼的药以后,在同营军士的细致照料下,病情趋于稳定;起高热的军士们暂时退了热,病情并没有恶化。
    作为重点观察和实验依据的新病人魏仁, 被苏衡、赵礼和苏行远三人, 不断检查、诊脉和观察,成为试药的主要对象,积累了非常厚的一本病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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