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步步摇晃向前,心中是遮掩不住的得意和兴奋。
可他离那八卦圆盘还有一步之时,却忽然觉得背后发冷,随即脖子上一凉。
一柄锻造精巧的长刀闪着冰冷的锋芒从他后方飞来,钉在墙上,犹自铮铮作响,那刀被掷出的角度刁钻古怪,却正正好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那夹墙之中水流声也不知何时停止了。
紧接着几乎是在同时,孟冬身后身前同时发出了巨大的破碎崩塌声!
孟冬眼前的石墙竟轰然倒塌崩裂!
与此同时出现的,是暗里一双极为黑沉的眼眸。
那双眼睛极美,可其中蕴含杀意叫任何人都会心惊不已。
而这双眼睛的主人左手正捏着一柄宝剑,直直举起对准了孟冬的鼻子。
宝剑主人一头如藻的长发披散在背上肩上,显得狼狈不堪,可她神情倨傲,气度雍容,一双眼睛透着狠,好似随时有可能会将面前之人吞吃入腹,面上带着叫人胆寒的冷笑。
孟冬只叫她瞧了一眼,心中就生出铺天盖地的惧意,他想要逃跑,可身子却好似被盯住一般,动不了分毫,眼睛想要闭上,可不知怎么的闭不上,像是被吸进去一般直直盯着她的眼睛,而那双眼睛里竟隐隐泛出嗜血红光,瞳孔有那么一瞬竟变作了竖瞳。
她左手执剑,右手却牢牢抱着一个人,那个人倚在她的怀中,浑身湿透,一身白衣湿透,贴在身上显出婀娜窈窕的身姿,面色惨白,双眼紧闭,若非胸膛还有起伏,只怕都会以为这是个死人。
我早就应该杀了你才是。
剑的主人轻声说道。
剑锋贴上孟冬的鼻子,随后缓缓下移,点在他心口。
与此同时她转了转眼睛,看了一眼孟冬身后的两个人。肉文貳3.灵溜酒贰%3酒_溜
苏公子,戚姑娘,劳你们二位帮我个忙。
说话间,她那把剑一点一点刺破了孟冬的衣衫,右手松开,将云平交托给了苏烈音与戚青玉。
与此同时剑尖一点一点刺进了孟冬的胸膛。
而你她笑起来,明明那样叫人心旌摇曳,可又那样令人畏惧。
我要想想怎么折磨你才是。
云平再醒来时已收拾整齐干爽躺在柔床软账里,但她身子还有些发虚,只觉得头疼欲裂,稍稍大口喘气都觉得胸口疼痛异常。
她努力想要让自己清醒过来去回忆一些事情,可记忆里的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唯一能记得的是一阵馨香柔软的触感。
可那是什么东西?
云平记不起来,只能用手盖住眼睛,发出一声长叹。
她那声叹息极低,可还是惊动了床帐外的人。
朦胧的人影由小变大,缓缓走到账前,云平眯了眯眼,像是期盼渴求什么似的将目光转向那道人影。
只见层叠的帐子外伸进来一只手,随后露出一张美人的脸来。
尊上,您醒了!
是二娘。
一瞧见是二娘,云平长睫微颤,双目半阖掩住了眼中的失望。
二娘瞧见她醒了,颇为快活,急忙伸手去探她额头:还好还好,烧已经退了
云平只觉得疲惫,可她还是强打起精神问话,只是一开口,声音沙哑到把她自己都吓了一大跳:现下
二娘叫唤一声:尊上!别说话!你还要好好养些日子,你睡了好久,现下还有一天便到明云阁了。
云平摇了摇头,似乎并不满意二娘的回答:澄
她只说了一个字,二娘便扭过身去拿了个药碗来,那药碗里头的药汤黑漆漆的,光闻味道就觉得又苦又涩:尊上,您先喝药,有些事我慢慢同你说。
云平却坚定又缓慢地摇了摇头,一双眼睛失去了以往的光彩,可眼中满是倔强,看起来不得到回答是不肯吃药了。
二娘不由愣住,觉得有些好笑,需知云平素来成熟稳重,但现下竟发起了小孩子的脾气来。
我见到您的时候,小尊主并不在。二娘舀了一勺药汤送到云平发干苍白的唇边,是晏二哥将您带回飞舟上的,还带回来两个姑娘来。
云平一愣,随即开口,但并不发声,二娘看她口型,晓得她问得是一个苏和一个戚。
是苏姑娘同戚姑娘。二娘瞧见她乖乖张口吞下一口药汤,眼睛都眯起来,眉头紧皱,晓得她是不喜欢这个味道的,但也没有办法,只是笑了一声。小尊主不在,尊上倒也不必再做什么榜样了。
她话一出,就瞧见云平面色难得颓然了,立时晓得自己一时口快说了话空惹她伤心,于是急忙转换话题:那苏姑娘倒是好笑,硬要我们叫她苏公子,可谁瞧不出来她那副女儿家作风姿态
云平又吞下一口汤药,然后张嘴又做口型,二娘见她发问,便又道:您要找晏二哥是么?
床上的病人眨了眨眼,轻轻点了点头,二娘见她这样,又叹一声:您现下还是好好休息,不要过多操劳。
云平听她这样讲,将头一扭,嘴唇紧抿,似乎是发起脾气来了,二娘见状有些无奈:尊上!您学什么不好,学小祖宗的这幅姿态!罢了罢了!您喝完这碗药,我就去叫他过来。
随后那汤勺又往前一递,云平这才服软,默不作声快速将汤药喝完了。
二娘收拾完毕,便转身推门出去。
她左转右拐,推门进到一间屋内。
屋中燃烧幽静香气,有一男一女正坐在桌前说话,一瞧见有人推门进来,便齐齐往门口去看。
而两个人之中的女子,她的举止衣着,乃至于长相竟与推门进来的二娘一模一样。
小祖宗!坐在桌前的女子一见她进来,便急忙快步向前,你这玩的又是哪一出!
而推门进来的二娘并不回答,只是伸手往自己的耳下一摸一揭,就扯下一张面具来。
那张面具下的面容极美极盛,但眉宇间带着一些戾气,可她一笑起来便又魅色横生,举手投足间都叫人心旌摇曳。
只见那美人将面具往桌上一丢,便大大咧咧坐在椅上,转头去看一旁站着低头的男人。
晏夕。她轻笑一声,与方才在房中同云平说话的声音截然不同,极为清亮悦耳,她叫你过去。
随后她那笑一收,头低垂去看自己放在桌上的手,声音漫不经心:你应该知道要怎么同她说话的。
晏夕叫她唤了名字,颇为无奈轻叹一声,拱了拱手:这个我自然明白的。
小尊主。
第一百三十九章 :忽忆旧事
晏夕受了云澄吩咐,自是出门去找云平。
他轻扣门扉,听得云平说了进,这才推门进去,但并不走近,只是喊了一声尊上,便立在帷帐外头的屏风后面等待云平询问,好去答话。
是谁将我带去见你的?
晏夕听见帐子里传来轻轻的问话声并翻书的声响,犹豫了片刻答道:是戚苏二人。
帐子里翻书的声音一停,良久,晏夕听见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她我在那个地方遇到她了,但之后我昏了过去,你当真没有
晏夕道:是那两位将您带回到泰来的,那时候您已经昏迷,这么冷的天受了水,舟上的医修说您前些日子本就伤了元气,前几日又操劳过度,思虑过甚,本来就要好好养着,可这回一下子亏空返上来,便发了高热,我们也顾不得其他,我一个大男人又不方便,便请了戚苏二位帮忙将您送回飞舟上。
云平没有说话,似乎在分辨他话中真假,随后账中又传来翻书声:那两位呢?现下在什么地方?
晏夕道:正在客房安置歇息
随后像是明白她为何问了这个问题,急忙道:可您现下还要休息几日
账内又传来窸窣声响,晏夕隔着屏风瞧见她朦胧身影,竟是将帐子拨开,准备穿衣下床了。
他心中一惊,急忙喊道:尊上!
云平却充耳不闻,只是从架上拿了衣服套在身上,但她大病初愈,身子有些发虚,又没人帮忙,动作都迟缓下来。
良久,待到她穿着完毕,慢悠悠转出屏风后面时,晏夕也不由惊了一惊。
先前云平因着汤哲的死本就心情凄凄,大雨倾盆淋了一场,又因忧思甚重,病了些许时日,身子已单薄了许多。
等到汤哲尸身送到天极宗下葬,那日重回故居,她又醉酒朦胧,大雪夜单衣步行又在雪地里跪了许久,哭嚎痛饮,虽表面上还是康健,但内里已有了损伤。
再到后来云澄离家出走,云平心里头一方面受尽了谴责,自认德行有亏,实在是糟糕透顶,觉得自己对云澄有绮念,放任她与自己放纵厮磨,犯下大错,觉得她走了也好。
可另一方面又心忧云澄安危,担忧她过不惯外头的日子,叫人欺辱或蒙骗,担心她受了伤。
但云平面上从不表达显露,只是派人搜寻探查,生活起居处理事务一如往常。
可实际上她寝食难安,日夜心神不曾有一刻当真放松。她白日里为着众多事务劳心伤神,夜里又休息不好,便是勉强睡着了也不得安稳,总是会梦见许多糟糕的事情。
梦见云澄受了皮外伤什么的倒都还好。
但她总会梦见云澄死在自己面前。
她无数次在梦中惊醒,她深知自己内心所恐惧害怕的到底是什么。
乃至到了最后都不敢轻易入睡,常常点灯熬至天明,唯有埋首于事务之中才能叫她不去多想。
可即便是修行有道,又有多年荒岛上风霜打磨,但病因在心,心病则体弱。
又加之这次见到了云澄,瞧见她身子康健无恙,云平心中紧绷着的弦一下子就松了下来,心神一松,这多日来的疲惫紧张就翻滚上来了。
故而这次天权镇之行所受的一些事对她来说本不过尔尔,可此次却发起高热来,一两日才退下。
因此在晏夕瞧来,本以为云平不过是劳累过度,寻常生病,可时隔一两日不见,现下一瞧见云平面上再也掩饰不住的病容,又看到她穿着以往的衣袍只显出宽松空荡来,不由惊了一惊。
只见云平笑了笑,只是她这笑容十分勉强,晏夕担忧的神情落进云平眼中,可她并不以为意,径直走到镜前,用了些胭脂水粉打扮遮掩,这才瞧起来精神好些,没有先前那样憔悴柔弱了。
云澄走后那些时日她都是这样遮掩的,不交任何人瞧出端倪。
尊上,您现在这样,外头风寒,不若我将那两位请过来
晏夕心中不忍,忧心她身子,不由提了几句。
云平却缓缓摇头,勉力扯出一个笑来:她们既上了我飞舟,便是我的客人
她说到这里,朦胧里又想起她与云澄两个人被孟冬囚在暗室里的事。
那时候两个人站在那里,一边闲谈,一边将那些笼子打开,把被喂了药的青壮提溜起来,攀着铁笼子往上爬。
初时云澄还有闲心同她讲了一些在镇上遇上的事,可到了后来也逐渐沉默,不再说什么话了,只是闷头救人。
只因那些笼子并未关满人,可她们只有两个人,是无论如何都救不过来的,云澄心中晓得,也只觉得提在手里的人沉甸甸的。
那水势上涨极快,但云平心善,心中不忍,只是不断来回攀爬将那些人带到顶上。
可总有一些是救不及的。
彼时她从水中来回上下数十次,面色苍白,身体疲态已显,可她心中始终有个念头,不肯放弃。
可那些人便是身子健壮,溺在水中时间一长,也是回天无力。
不知何时起,她与云澄带上来的人不论如何也救不活了,可云平不肯放弃,那水已没到最上层的笼子一半了,还是要执意往下去跳,去救那些已经救不上来的人。
够了!
云澄抓住她的手,黑暗里一双红瞳无遮无掩看向云平,两个人的手都是冰冷冷的,可地方促狭,她们靠得极近,云平闭了闭眼,感受到云澄的呼吸拂过自己的面庞:江折春,已经够了。
不还有人在下面,还有好多人你不要拦我云平声音细微,起初只是轻轻挣扎,可云澄双手好似铁钳一般将她钳住,她挣脱不开,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涌上来一股无法对外人言道的委屈和苦闷,她动作逐渐加大,可始终挣脱不开,到了最后眼睛都发红了,神态都有些癫狂起来。
云澄!你放开我!我要去救人!你让我去!入群QQ叁二铃壹;七+铃七*壹:四陸
你让我去!还有人!下面还有人啊!
白龙看着她,笑了一声,声音讥讽冷漠,随后竟当真松了手:好,你去吧。
云平见她不再阻拦,便又一个猛子入了水中。
可她体力有限,终究是难以支撑的,便是修为强悍又如何?如此反复下去,最后那几次将人带上去的时候,几乎连攀上笼顶的力气都没有了,而那水越涨越高,已堪堪到了笼顶。
只是云平始终不肯放弃,最后一次她几乎脱力,口中都反上一股血腥气来,她深知自己已到了极限,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勉强,但她心中不肯放弃,依旧执意要下水。
可这次她又叫人钳住了双手,云澄低低同她说话,又将先前那些话重复了一遍:江折春,已经够了。
不,不够,对于云平来说,这还远远不够,还有好多人。
还有好多人在下面。
云澄将她紧紧抓住,伸手扣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一字一句道:江折春,已经够了。
不要再下去了,他们都已经死了。
那水越涨越高,已到了她们二人的胸腹,这暗室用切割方正的石头所作,缝隙之间粘合牢靠,丝毫不能透水,且用料坚硬,无论如何是她们二人破不开的。
云平在黑暗之中瞧见了云澄的面庞,少女脸上稚气已脱,一头黑发被水浸透,全数往后梳去,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凌厉的眉眼,她的气质不似以往,显出几分蛮横执拗来,目光冷冷:江折春,你救人可以,别把自己搭进去。
云澄长长吸了一口气,似乎是要压下心中翻腾的情绪,时隔数日再度将云平搂入怀中,将她抱紧:你心里明明比谁都清楚。
你救不了所有人的。
两个人身子泡在水里,身体都是冷的,可云平却觉得云澄的手心滚烫,贴在自己背上轻轻拍打。
你救不了所有人。
是啊,你救不了那些青壮,救不了薛少尘,救不了师兄,救不了师父。
你多活了这么多年,可还是什么都救不了。
时隔这么多年,你以为你自己变强了,你以为你自己有能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可你遇到的这么多事情都告诉你,你还是那样无能软弱,你只能眼睁睁看着你在意的人离你而去。
【你救不了所有人。】
包括你自己。
所有的人都会离你而去,所有你在意的都会消失,你空有财富和权利,还有强大的修为能力,你以为你能复仇,你能叫那些欺骗伤害你的人都付出代价,你尝遍苦楚,你隐忍蛰伏,你想拿回被那些卑劣小人夺走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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