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澄睨她一眼,心里气得牙痒痒,想要伸手就把球往云平脸上丢回去,可心里实在好奇这东西的用法和制作方式,两相权衡下,就只当做无意顺手往怀里一塞了事。
云平见她没把东西丢回来,心里头也舒了一口气,也不敢再揶揄调笑,生怕又将人气着了,只是转了个话题,伸手一推孟冬,不假辞色道:你说要带我们来,可这里抬眼望去什么都没有,你是想要骗我么!
孟冬的腰叫云平手中的匕首一顶,叫了一声,急忙道:不敢不敢!二位请随我来!
于是两个人跟着孟冬绕到屏风后面,只见得那后头一方宽阔的澡池,澡池四角各有鸟头,而砌就澡池的方石上则刻满法阵,似是可以根据主人心意调节温度暖热。
现在池中满是热水,水波盈盈,水汽氤氲,实在要称一声惬意。
云澄只看了一眼,又嘲讽道:你倒是会享受。
那池旁还布着酒菜,已叫人吃了大半,酒盏倾倒,杯盘狼藉。
孟冬谄媚笑了一下,颇有些讨好的意味:姑娘谬赞。
云澄挥着胳膊吓唬他:你以为我在夸你不成?
随即骂道:这里一览无遗,又哪里有什么通道!
云平在一旁瞧她张牙舞爪,不知为何心中觉得她甚是可爱,但她并不出声,只是又动了动匕首,那孟冬哎呦一声,便又领着两人往澡池左边走去。
孟冬行到澡池左上角鸟头那里,伸手去转那鸟头的左边眼睛,那石头雕就的眼睛就像被嵌在里头的圆球,轻轻转了一圈。
只听那鸟头眼珠子清脆一声响,那鸟嘴就立时张开来。
孟冬伸手探进去,用食指并中指勾住里头的拉环轻轻一弯,就听得一声响,池中的水竟以极快的速度退下去,不过数息便显露出池底来。
云平云澄看着他,同他一起步入池中,这池子应着孟冬身高所筑,池深到他肩部。
他一路去走,走到右边池壁,伸手在正中那排石砖上数下第三块敲击,依照三长两短的节奏敲击了五下,就听得一声轻响。
那池子正中的地板竟缓缓往左右开启,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来,石阶直直往下延伸下去,隐约能瞧见台阶尽头有火光。
云澄看了一眼,轻啧一声:你花样这般多,怎么不去做正事?
说罢不等孟冬辩驳,两个人就又一左一右挟着他往下去走。
三个人都是修习好手,行路无声,越往下走,火光越亮,也能听清石阶尽头有人说话的声音。
而将要行到台阶尽头,三个人也就能清楚听到那些人在说些什么。
孟冬只听那酒糟鼻同招风耳说了春晖使三个字,就心中大骇,想着要出声上前示警,叫这两个不要再说话了。
可他心思刚起,尚未动作,就只觉得腰上一痛,那匕首与自己相隔不过一件薄薄衣衫,于是立时不敢动了。
但他心中还是忧惧,下意识扭头去看云平。
而与此同时云澄也转过头去看向云平。
却见她眉头紧蹙看向云澄。
只有一双隐在微光晦暗之中的眼睛亮得惊人。
第一百三十八章 :似是而非
明云阁之中依照职务大小,从上到下分别是阁主、四季使,以及十二月。
而四季使顾名思义,以春夏秋冬四季为号,分作春晖、夏茂、秋繁、冬藏,各管明云阁中不同类别的事务。
其下各有三名人手,以十二月为序,孟仲季为名,将四季使手中的事务分割划分更细,进行管辖。
只是几十年前明云阁新阁主上位,逐渐架空四使权利,徒留虚名,日渐的,这十二月反而不再听从四季使的命令,最后都直接由明云阁阁主管辖。
而孟冬这个名字,正是冬藏使手下的第一号人物,故而先前云澄这样问他,只因十二月孟冬恰好排十,随口一问,但不曾想正好问出了端倪来。
那孟冬本还想继续隐瞒,可是地下密室之中这两个手下的交谈却将他出卖了。扣 二Ⅲ棱馏;氿二Ⅲ^氿馏
三四杯黄汤下肚,人往往就不知道东南西北,危险都半点察觉不到,什么话都敢说,那招风耳是孟冬下属,跟在他身边多年,自是晓得很多旁人不知道的事。
那孟冬在阴影里听着自己的诸多秘密都叫这嘴巴没把门的下属抖落出去,即便心中再是恐惧畏缩,也终于抑制不住那怒火,竟立时抢出手去,一人一掌击在后脑,叫这两个手下叫都来不及,就在迷迷糊糊之中送了性命。
他突然跃出,着实叫云平云澄一惊,事出突然,想要阻止已是来不及了。
她们只能眼睁睁瞧着这孟冬瞬息之间杀了两个,连忙出手制住孟冬,云平伸手去探这两个小贼的鼻息,扭过头来对云澄摇了摇头。
云澄见得两个人都死了,有些恼怒,揪着那孟冬衣领一拽,铁塔一般的男人就立时被她拉弯了腰:你胆子真大!不怕我现下就杀了你么!
孟冬当时还在怒火之中,现在发觉这两个人真死了,反而生出一些畏惧来,可他听到云澄这样威逼胁迫,不知道哪里生出的勇气,居然笑了一声道:姑娘还要进到里头去,不会轻易杀了我的。
你!
云澄晓得孟冬说得对,现下这密室机关只有他一个人能开,里头还关着人,只要有所顾忌,就不会对孟冬轻易下手。
可云平听了却笑:是啊,不会杀了你。
说罢她迅疾出手,一脚踢在孟冬胫骨上,她这一下力道控制极好,既能让人觉得疼痛无比,又不叫这腿骨断裂。
需知云平踢的那处是小腿胫骨,就算是五岁稚童踢上去都会叫人疼痛难忍,更何况是云平?
孟冬受了这突然一击,疼到额头冒汗,脸色都苍白了,忍不住粗喘,若非领子还叫云澄捏住,只怕早就跪在地上哭爹喊娘了。
云澄同云平相处多年,自是晓得云平用意,她揪住孟冬领子一拖:这次还是用脚,下一次就是用刀,用剑了,她心慈手软,只是踢你一脚。我却比不得她良善,若是我,我就用小刀一刀一刀将你手臂内侧和腋窝下的肉一片一片片下来,每一块都有铜钱这样大,我不会叫你立时死了,你要活着才有些意思。
需知这腋窝及手臂内侧是人触感最为敏锐的地方,若当真一片片将肉片下来,不会流出太多血,可疼痛的折磨和心灵上的威压才更叫人可恐害怕。
云平听得云澄这样讲,略微惊了一惊,转头去看云澄,似乎惊异于云澄会知道这些事。
她素来将云澄保护周密,一直以为她是乖巧不知人世险恶的姑娘,更因为自己已经被仇恨弄得狼狈丑恶,故而从不愿叫她沾上半点不干净的东西,可李长胜之事在前,如今又说出这番话,倒叫云平惊觉白龙原来还有一些事情从来都瞒得很好,不叫自己知道。
云澄感受到云平的目光,头也不抬一下,只是眼皮子掀了掀,颇为漫不经心,似是已经懒得在云平面前再有隐藏伪装了。
那孟冬听得云澄这样讲,又见云澄眼中的光芒锋锐,不似作假,便是还未动刀,就已有一种幻痛了。他叫了一声,眼睛都闭起,抖若筛糠,这下气势一再低落,不敢再多言了,又叫云平云澄两个人挟持着只管往前带路。
那石室左右都是几间用木栅栏隔做的囚室,气味刺鼻难闻,有股黑沉的潮气,里头并无一个人在,只有几只老鼠窜过去,在地上发出轻微声响。
而石室往内深处并不多路,不过数十步,便逐渐见不得光了,三个人站在光秃秃一面石墙前头,似乎已到了尽头。
云澄捏着他后颈冷笑一声:方才同你说了,你现下就不长记性了?
孟冬连呼几声不敢,急忙伸手握住墙上的灯烛,将那烛台轻轻往下一拉,又迅疾一推,就听得轻轻一声咔嚓,石墙上翻转,就显出一个八卦圆盘来,那圆盘以金属制成,分成三圈,外圈为十天干,第二圈是十二地支,最里面是太极八卦。
云平瞧见那圆盘愣了一愣,眉头一皱,并不说话。
而孟冬自顾自操作,拨弄了外圈里圈,便又听得咔嚓一响,圆盘正中的太极八卦图案就分开来,弹出一个手掌的模子来。
云平侧眼去瞧,若有所思。
孟冬将手按在那模子上,圆盘上的法阵一亮,那圆盘就自发转动起来,随后机械声响发出,那石墙就往后推出一个两个人宽的石洞,圆盘一转,灯烛又被翻转出来,紧接着孟冬走到那灯烛前头,伸手点燃,随后剩下悬在壁上的烛台就好似得了令,全都自行点亮了,往下找出一个更加幽深黑暗的石阶通道来。
若不是孟冬带路,只怕谁也不晓得这浴池之下别有洞天,而这石室之中还有另一个暗门。
她们三个人一路往下,孟冬惊惧,而云平云澄二人则是警惕。
谁知道这下头还会有什么机关暗算?
待到步进下头的石室,云平云澄当即便愣住了。
那是一件极为宽大的石室,方方正正,但也有那微弱烛光照不见的地方。
而更叫人愣怔的并不是这建立在地下的石室宽大,而是那间石室的笼子。
那笼子密密麻麻的,垒到最顶上去,每一个笼子都用精铁打就,刻有法阵,约莫能关一个人。
云澄云平两个人举目四望,云平暗中能够视物,一眼扫去,瞧见那些笼子都是空荡荡的,并没有什么人,可她二人感官敏锐,便轻易察觉到这地下暗室深处还有别的人在。
她二人一路推搡孟冬向前,手中掐了个火诀,云平却在黑暗中颇为自然,举目四望,倒是同时与云澄扭头看向最里面的几个笼子。
只见笼中躺着一些青壮,双眼紧闭,若非胸膛还有起伏,只会叫人觉得他们死了。
微弱的火光照在这些人的面上,云澄轻轻踢了踢笼子,可没有一个人回应。
他们都叫我们喂了药,轻易不会醒的。
孟冬收到云澄的目光,有些怯怯开口。
云平细细去看那笼子,见那笼子只是粗粗用插销关住,于是伸手轻触,却觉得那插销滚烫异常,便是她有修为在身也受不住这烫,当即缩回手来轻声道:这上头也叫人下了法阵。
原来孟冬心中防备又谨慎,将那些抓来的人喂了药还不放心,又叫人在笼上布上简易法阵,那些被掳来的青壮都是普通凡人,即便这法阵容易破解,可他们又如何能知道破解之法?
便是有人冒险想要一试,插销又沉又重,还没拔出来就被烫掉半层皮,如此反复几次,自然也放弃了,只是浑浑噩噩度日。
云澄瞧见她被烫到,心中担忧,下意识就要开口去问,可心中还是憋着一股气,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反倒扫视一周,又扯开话题去问孟冬:你抓来的姑娘人呢?
孟冬整个人隐在阴影里,只能瞧见他半张脸上挂满了谄媚的笑:姑娘还请同我来。
这地下暗室又黑又深,三个人都是踏步无声的高手,行走间只能听见铁笼之中那些人微弱的呼吸声,室内静谧到可怕。
而这铁笼又多又密,摆放错杂,毫无规律可言,孟冬在阴影之中带路,在到天顶这么高的铁笼之中来回穿梭,只是七扭八转的,走到最后便是云平这般好耐性沉着的人都有些烦躁起来,故而也毫不意外听见云澄不耐烦问话:怎么还没有到!?
孟冬赔笑两声:二位姑娘莫慌,再走一会儿就到了。
他话是这样讲,可脚上步伐却悄悄加快,他也聪明,借着这地势来回扭走,初时云澄云平还未曾察觉到不对劲,可随着孟冬最后一步迈出,往右拐去,云平云澄跟着去走,却突然发现他不见了。
不好!云平反应极快,当即便要回身去走。
可这暗室之中铁笼摆放就像迷宫,便是这两个人有意记路,可到最后已叫孟冬绕糊涂了去,一时之间这周遭铁笼竟好似会自己动起来一般,将云平云澄两个人的去路全数堵死了,不管两个人如何左转右拐,前进后退,都找不到路出去了。
天杀的!这暗室之中的笼子就是一个巨大的迷阵!云澄暗骂一声,举目四望。
这迷阵各人使用都各有不同,有千百万种变化,虽说原理极为粗糙,可如果用到了极致,除非精通奇门八卦之人,若是谁人叫困住了,便是能够以力破之,都要耗费不少时间精力。
恰在这时,云平听见这黑暗之中竟传来隐约水声,不消一会,那水声就愈发近了。
云平能够听见,云澄自然也能,她二人对视一眼,云澄身上带了剑去砍那铁笼,铁笼毫发无伤。
于是云平运起法诀往笼子上去割,可谁知那铁笼竟纹丝不动,风刃割了半晌,也只在上头留下几道白痕而已。
二人动作间,那水流竟是漫了过来,不过一会,就已涨到二人的脚踝处,又过几息,便已到了膝盖。
她二人初时见那孟冬服软求饶,心中虽是不信,可孟冬一路上低眉顺目,俯首帖耳,已叫这两个人的防备之心降了一些。
而之后的示威逼吓也有了效果,再加上进了这暗室之中孟冬也只是老实带路,何曾想他一路之上心中都怨恨不已。
更别说谁也不曾想到这囚人的暗室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法阵。
原来孟冬既领命办事,旁的事他不挂在心上,唯有办这紧要之事他是慎之又慎。
他三重保险,一重是给那些掳来的人喂了药,二重是那牢不可破且布有法阵的铁笼,第三便是防得若是有人逃脱或是潜入,这暗室之中的铁笼迷阵便是最后一重保险,便是侥幸逃脱了笼子,也只能被活活困死在这迷阵之中。
原来这孟冬一开始就心有不甘,既是如此,敌明我暗,这暗室又只能由他开启,迷阵也只有他是熟悉,自是心中一番盘算,将人骗进这暗室迷阵,以求报复。
他一脱离云平云澄二人视线,当即拔足狂奔,左拐右弯之后竟又回到了暗室门口。
孟冬气喘吁吁,心还狂跳不已,可却无比畅快,一张虬髯脸一半隐在黑暗里,但看得出他头上汗珠直落,面色狰狞。
他是凶恶之徒,自是不曾有任何心软和犹豫,当即站在门外,将手按上那开门的八卦圆盘,轻轻一扭,那门便又缓缓关上了,随后他右手按在那圆盘掌印上,左手去拨动外头两圈天干地支,只见得几下来回拨转,就听得咔嚓一声。
紧接着便从夹墙之中传来极为汹涌的水流之声。
他听见这水流声冷笑一下,往地上啐了一口,讥讽一笑:两个小娘皮,还想和我斗?
那水流涌动速度极快,哗哗作响。
孟冬长舒一口气,这才大步走到那招风耳和酒糟鼻两个人尸体旁边,一脚一个踢开,坐在那粗陋的长凳上,拿起桌上酒壶,掀开盖子,仰脖一饮而尽。
他一张脸面色发红,光头上满是汗珠,胡子都晶亮亮的,似是方才奔走一番身子发热,又或是酒意上涌,将衣襟扯开一些,露出胸膛上那一个诡异神秘的契纹来。
那水流声好似极美妙的歌声,他坐在椅上,左手在桌上敲击,右手伸手去抓那下酒的花生米同牛肉,大口吃喝,粗鄙不堪。
而暗室之中偶有碰撞击打声,可那孟冬只是冷冷一笑:若是叫人这样轻易就出来,老子花这么多功夫有做什么用!?
他只管喝酒吃肉,不消一会就将桌上食物扫荡一空。
彼时他因方才奔走,周身血液流动加快,又加之放下心来,觉得云平云澄两个人再也构不成威胁,再加上空腹狂饮,便是他酒量再好,此时已有微醺之意,一张脸比枣子还要红,但面上露出狠恶狞笑,一双牙齿在烛光之下显得雪白。
他醉眼朦胧,踉跄起身,扶桌而立,心中估摸盘算,那水流应当已经没顶,于是摇晃上前,想要打开暗门,去看看这两个人的死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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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喝足好睡觉(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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