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灜还是坐着,可双眼盯着她,想从她脸上找到一丝破绽:是啊,可是太奇怪了,恰好你们一道进了秘境,又恰好你们救了他,而恰好就是你们来了之后
他这话指向已再明显不过,云平听他说到这里,面上笑意顿时一收,冷冷去看薛灜:薛家主,你觉得我有所图谋?
薛灜叫她话一刺,顿在那里,也冷冷回视。
云平却突然又笑了起来:薛家主,你薛家有什么是我好图谋的?
论财富,我敢说十个薛家也比不上我,论功法修为云平将眼一转,眼中并无笑意,薛家主,你也不过勉强同我打个平手才是。再则,我家中妻子可人,天真可爱,她在我心中是顶顶好的,我又对薛少家主无意。
故而我一不图财,二不图色,三不图权,薛家主,你薛家有什么是我好图谋的?
随即她朗声一笑,薛灜的面色却是分外难看。
接下来云平又道:反倒是我,我要请问一声,敢问是什么缘故,才叫薛家主昨日相邀,今日相见,如此急切想要请我光临薛府?若不是我是您儿子的救命恩人,方才那些话,我还以为我对您,对薛家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呢!
她这话虽然恭敬,可其中讽刺已抑制不住了。
薛灜若到此时还不知道她对自己怀抱有敌意,便当真是傻子了。
你靠近净台到底是有什么目的?薛灜问道。
哦?您要问的只有这些?云平反问道。
不!当然不止如此,我还要问你,你到底和阿哲说了什么!你到底做了什么!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薛灜咬牙切齿,就是你打破了我平静美好的生活,你毁了我现在拥有的一切!我确定就是你!
您的问题还没问完,您为什么不说完呢?与其让我等后面的问题,不如现在全提出来吧!
好!好呀!那我问你!你究竟是谁!你来这里要做什么!
哈!您的问题就只有这些吗?云平极度冷静地说道,我以为您应该知道的,毕竟您的仇敌这么多不是吗?
她这话一出,薛灜立时站了起来:你到底是谁!是我哪个敌人!
敌人?不,您可不能用敌人这个词来形容我。云平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盖因我比敌人这个词更加可恐。
薛灜冷冰冰看着云平,眼中带着杀意。
而风且住外的天空也愈发阴暗昏沉下来,有风自四周吹来,挂在亭子檐下的风铃也叫这风给吹起来,发出清脆的响声。
远处院子里面的薛少尘站在窗口,汤哲在他身后睡着了。少年人看着那云团,看着那风,觉得风雨将至,便将窗关上了,免得那风再吹进来,对汤哲身子不好。
我瞧,您可能真的不记得我了。云平坐在那里笑,可能因为您的亏心事做的实在太多了,做得太多了,可不能桩桩件件都记住,记住了,夜里怎么能睡好?
薛灜的表情有些扭曲,想要说些什么,可什么也说不出来。
云平继续讥讽道:哦,不,您睡得着,就是有那种人!就是有那种人啊!
做起恶事来眼睛都不眨的!那些人的血还有哭嚎,转眼就能丢到一旁去!
你闭嘴!薛灜的声音已不由自主发出了颤抖。
哦?如果我不闭嘴呢?云平依旧坐在那里,可她在薛灜眼里却像是在俯视一切,可不是我杀了人家母亲,也不是我给人家父亲下药,更不是我做别人的狗,听人差遣使唤。
她双眸闪闪,犹如一团火光在她眼中跳动,直直看向薛灜的时候,叫他觉得仿佛所有一切都被面前这个人看透了。
他下意识抬手,想要叫人出来杀了她,可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额上忍不住冒出冷汗,呆在那里盯着云平看。
薛家主,我想您现在一定是在回忆吧?云平又说道,她的语气依旧是让人觉得气恼的,需要我给您一点提示吗?
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一下子站了起来,她的手指在桌面上滑动着,漫不经心:想想嘛,这是一件多么简单的事,它就藏在您记忆的深处。杀害黎箫一家四口的人不是您吗?抢劫夙夜阁货物还不留一个活口的人不是您吗?掳劫那些普通百姓把他们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人不是您吗?将李家二公子李长胜推往刀剑上的人不是您吗?这么多年您做的事,您怎么能够忘记呢?
薛灜听她说话,云平每说一句话,他的脸色就苍白上一分,等到云平说完,他的脸几乎和白纸都没什么分别了。
他嚎叫一声,低声怒吼道: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一个普通的富商,一个隐世海外的宗族中人,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些事!
云平没有答话,嘴角挂着微笑,可那微笑讥讽,就像是被烧红了的尖利匕首,直刺道薛灜心中,一下一下,滚烫疼痛。
您怎么不挥手呼喝叫您埋伏的人手上来杀了我呢?云平大声笑起来,似乎觉得可笑极了,眼角都沁出泪来,随即她脸色一沉,开口讽刺道,不,您现在还不会动手杀我,因为您还想知道,想知道我做了什么,我在这些事情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更重要的!是你想知道我到底是谁!
薛灜的目光里带着怨恨,牙关紧咬,额上暴出青筋,再次问道:你到底是谁!你是黎箫的亲人朋友吗!是那些人的亲人朋友吗!是谁!你到底是谁!
云平的脸色突然变了,她那双黑色的眼中迸发出一种强烈的光,那样怒气冲冲,那样怨恨滔天。
她又大笑一声,自怀中摸出一封信来,展开举在面前,对着薛灜道:你看看这个!难道还认不出来吗?
薛灜只看了一眼那信,他的身子就忍不住发起颤来,气也喘不上来了。1б98《4+4,85;7(
他将目光移到云平脸上,只是看着她,就觉得双腿竟不住发起抖来。
云平的脸色和天空一样阴沉,眉头紧皱:看看我的脸!仔细看看我的脸!想想我是谁!
薛灜听见她厉声喝问,下意识用手抓住桌子站稳,眼睛直勾勾看着云平。
薛灜!薛灜!云平将五十年前那封告密信收回怀里,现在我的名字叫做云平,可五十年前的那个名字,你在看见这封信的时候是不是就想起来了!全想起来了!
你们谁也没有认出我这张脸,谁也认不出来!因为你们都以为我已经死了!因为你们谁也不知道,那苦难和折磨已经将我变得面目全非!因为仇恨和前两者一并改造了我的面孔与声音!
可你一定还时时刻刻记着我过去的面容!就在你的新婚当夜!就在你之后的每一个日夜,每一个梦中!就在你每次看着汤哲的时候!你一定还记着我过去的面容!记着我过去的名字!是不是呢?
是不是啊!薛灜!
在你陷害我,将我的未婚夫骗走!在你将我的自由剥夺走!在你将我伸手可及的幸福人生毁掉的时候,你怎么可能记不住那个名字!记不住那张脸!
薛灜往后退了一步,手忍不住发起痉挛,牙齿打起战来,身子佝偻,闭上了眼,不敢看她。
真是可笑!你怎么能!你怎么能不敢看我!云平怒喝一声,伸手去抓薛灜的衣襟,强迫这个男人睁眼看着自己。
薛灜的眼睁开了,看着云平,手伸直了,控制不住前伸,他下意识推开了云平,往后几步,跌靠在亭子的栏杆上。
他的声音凄厉悲惨,他终于明白了汤哲所说的那句话的意思。
你害怕的,你陷害的那个人已经从地狱里爬出来找你来了!
他的声音粗粝嘶哑,哀嚎一般喊了一声,几乎站立不住,像是喝醉酒一样就要瘫软下去。
江折春!
而就在他叫出这个名字的同时,天空中响起一道惊雷,那风也烈烈吹起,阴沉的天色里,云平低着头,居高临下俯视着他,薛灜看不清她的脸,只觉得面前这个人一会儿像是一个神灵威严赫赫,一会又像是一个地狱里的修罗恶鬼令人可恐。
他恍惚之间只是不住叹息着。
紧接着,那风将挂在檐下的铃铛吹响,不住发出清脆响声。
大雨倾盆而下。
第一百二十一章 :雨如倾盆
那雨下大了,风将雨花刮进亭中,吹落在薛灜面上,叫那冷一激,他打了个激灵,思绪收拢,神志回转。
他强自使自己镇定下来,缓慢地抬起头去看面前的人,虽然仍觉得她可怕,但已没有方才那样恐惧了。
他的脸虽然还是苍白的,可已经不再叫人觉得慌乱失措。
云平冷冷瞧着他,唇边终于扬起毫不掩饰的讥讽微笑:我想,你现在一定很后悔,为什么没有在当初将我亲手杀死在你面前。
薛灜扶着亭中栏杆站好,心中不免燃起怒火来,他的胸膛起伏着,那怨恨的目光仿佛有形的刀剑,一把把刺向云平。
好呀,你竟然还没有觉得自己做错吗?云平哈哈大笑一声,你该看看你的样子现下有多狼狈,薛灜。
她这话一出,薛灜那仇视的目光便随着他的掌风扑面袭来,他这一招乃是突然袭击,便是属意云平现在朗声大笑之时,破绽诸多。
他心中毫无半点愧疚,方才的怅然若失与惊慌失措,也不过是叫云平暂时给吓住了。
毕竟一个他以为死了五十年的人,叫他暗害了的人,再出现在他面前时,不管换了是谁,必定都会惊慌。
他对云平本就抱有杀心,现如今又想到自己所经所历的糟心祸事都与她有关,又加上这人也算是自己的敌人,回转过神志,就迅疾出掌,往云平要害处去袭。
但就在薛灜动的那一瞬间,云平也立时动了!
他二人几乎同时动作,实在是应变奇速。
薛灜乃是男子,身材高大孔武,力量巨大,他这一掌大开大合,几乎就要贴到云平鼻尖。
可云平胜在伶俐,动作更快一些,她身子向左一侧,避过薛灜掌风,同时伸手往薛灜右肋去戳。
薛灜不见此招还好,一见此招,立时后撤,急忙挡住回防,可云平手指已点上薛灜右肋。
但听得一声闷响,薛灜吃痛,捂住右肋后退几步,脸都涨红起来。
薛灜本以为叫她一点,并非不能忍受,可她指力强横,这一招结结实实点上,若非那指头并非箭头刀尖这般锐利之物,加之薛灜躲闪后撤,只怕早叫云平戳出两个血洞了。
是你!那晚在密地之中!
待薛灜转念回来,一想到这招,他那旧伤还未好全,现下又在同一个地方再添新伤,一时气喘不上来,只是戒备盯着云平,目光恨恨。
是我,薛家主。云平冷哼一声,方才说你可与我打得不相上下,只是抬举你罢了。那日你在密地之中便敌我不过,现如今,还想如何动手?
她黑衣叫风吹起,长发发尾也不住摇摆,红唇黑眸,玉面修罗,是如此高高在上,叫人不敢逼视。
她身上虽未散发杀气,可那其中鄙夷蔑视的目光落在薛灜眼中,却叫薛灜经脉又乱走,喉间一甜,几乎要吐出一口血来。
见薛灜冷冷盯着自己看,云平不怒反笑:怎么?还想杀我?好好好!那你不妨呼喝一声,叫你下头那些埋伏的人手都出来罢!
我倒要看看,是你先叫我杀了,还是我叫你手底下的人先杀了!
他这话一出,薛灜还是没能忍住,自喉间吐出一口血来,云平急忙后撤,扯动衣摆,似是极为嫌恶,生怕自己衣裙叫这血给污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薛灜声音沙哑,他右肋疼痛,良久缓过气来,沉声问道。
你该问我,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云平冷冷盯着他看,眉宇间满是倨傲,薛家主,你还要同我动手吗?
面前的女子眉眼鲜明,较之五十年前更添成熟风韵,褪去青涩稚气,举手投足间磊落洒脱,模样大变,怎么能叫人认得出来?
为什么不动手?薛灜笑起来,面目都有些狰狞,他强忍着疼痛站起身子,亭外的暴雨雨幕朦胧,斜切进来,细密的雨花沾湿他们两个人的面庞,但一个肃肃如松下风,笔直挺立,另一个却委顿不堪,形容狼狈憔悴,犹如珠玉碎,散落进了碎石瓦砾之间。
你昔年愚蠢无知,落败在我手下,是你自找,是你无能!
好,好。云平连呼两个好字,眼中泛出兴奋的光芒,好呀!做出这种事的人还有脸活在这世上,还要与我动手。
她嗤笑一声:实在是好厚的脸皮。
说罢她不待薛灜出手,便又右手为掌,直往薛灜胸腹去拍。
她这一掌怀着极大的怨愤之气,五十年来的苦、仇、悲、哀,尽数凝于此掌之中,无可匹敌,锐不可当。
却见薛灜唇边忽然扬起一抹冷笑,云平见之不妙,急忙后撤,但见得一点寒芒自薛灜后腰闪过。
剑光映寒!
云平避之不及,右手掌心已叫他用剑破开一道深长的口子来!
原来那薛灜先前便是佯装示弱,又用言语激那云平,引她去攻,目的便是想要用那腰间藏着的软剑来行这突发一击,便是不能取她性命,也能斩下她的右手。
可他万万没想到,云平功力修为高深,动作轻巧迅疾,不但叫他失手落空,筹谋失利,甚至只划破了她右手掌心而已。
眼见得这一击未成,薛灜也不再动,急忙嘬唇轻哨一声,云平的耳旁便听见沉闷雨幕之中,传来窸窣声响。
那声响自四面八方而来,约莫有数十人,所配刀剑出鞘声响不绝,几乎就在哨响同时,便齐齐往亭中袭来!
杀了她!绝不要留活口!
薛灜毒辣,势必叫云平来个有去无回!
云平轻啐一声,毫不在意,她运起灵力,右掌朝上成爪,便见她右手掌心那些血珠凭空浮起,每一点大小形状都完全相同,要做到这点,需得对灵力把控自如。
只见她将手一挥,那血珠便斜飞出去,直直往她右手边那些袭来的十几名高手眉心落去。
她那血珠本该触之即散,可在她操作之下,竟如石子弹丸一般坚硬,那血珠控制精准,十几滴血珠,便直直贯穿那十几名刚冲进亭中檐下的杀手眉心后脑,叫他们还不曾踏上亭中栏杆,便身子后仰落下假山去。
那血珠自他们后脑贯出,直直落进雨中,然后叫那雨水一冲,又散落消失了。
而几乎就在同时,云平身形一动,迅捷闪躲,侧头避开左侧一人的袭击,那人自她面前划过,犹自诧异,可云平轻笑一声,右手袖子一抖,便飞出一把匕首握在掌心。
那人尚自诧异不及,眼前白芒一闪,喉间一痛,身子就软了下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面上满是不可置信。
而云平攻势不停,行云流水,那匕首上的血还未甩去,就叫她又收回袖中。
只见她又矮身避过另外两个人的左右袭击,双手往后,向前一揽,左右各自一掌拍在两个杀手后心,那两个人避之不及,手中刀剑已然贯穿了对方心口,透背而出。
与此同时,她前后两个人也夹攻而上,云平现下躲避已来不及,于是顺势将身一趴,伸手撑住身子,将身子一转,使出一招乌龙绞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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