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方采苒与枫桥都解了蒙面布巾,但唯有二娘与云澄云平二人依旧戴着面巾或面具,不愿以真面目示之。
不知三位如何称呼才是?
进到厅中,五人也不多说什么闲话,做什么客套,只是开门见山说了。
云平觑一眼二娘与云澄两人,施施然开口道:真名现下还不便告知,姑娘可唤我做云中客,这位可唤她二娘,而这位
她指向云澄之时,顿了一顿,气氛有些尴尬,却叫夹在她二人中间的二娘都焦躁起来。
方采苒听得她这停顿声音,转头就去看那个带狼面具的姑娘,穿和那位自称云中客的人一样款式颜色花纹的黑色衣衫,除去襟口袖口的纹饰略有不同,几乎叫人分辨不出,于是心中不由得暗自思忖这位与云中客之间的关系,加之这少女先前行事利落,凶狠果决,从容潇洒,也叫方采苒心中更加好奇起来。
鳞霜。那少女轻笑一声,连一个眼神都不愿多分一个给云平,只是吐出两个字来。
云平听得她给自己取的假名,手指捻动,眸光微闪,随后听得方采苒与她道谢攀谈。
方姑娘,此番前来,不为旁的,一是带枫桥来看你;二来受人所托,交信一封;三来么云澄缓缓开口,看了一眼几乎要贴到方采苒身上的枫桥,不动声色道,是想问问你师兄的事。
这第一件云平多少还知道些什么,但第二件事与第三件云平却是半点都不知,于是眸色沉沉,只是去看云澄,心中略微有些不满,但又觉得自己夸张好笑,她已这么大了,要做些事情,难道还要是时时刻刻与自己报备不成么?
于是双手依旧揣在袖中,做不动如山状,静静坐在一旁听着。
信,什么信?方采苒听得此事,面上好奇,接过云澄手中来信,只看了信封上师姐亲启这四个字,便立时手上一抖,乔谙!?
云澄指尖在桌上轻轻敲击道:是她,方姑娘且先看信。
方采苒犹豫不决,似乎有所畏惧,但她目中光芒又渴盼不已,枫桥坐在她身侧,见她如此游移,便伸手拿过,替她将那信的封口撕开,扯出一张信纸摊平按在方采苒手上。
方采苒这样才不得不看,信上之字温和秀气,只是洋洋洒洒写了几段话,方采苒看了开头几句,便面色一惊,伸手抓紧,一字一句匆匆看过,面上显出懊恼神色,双手掩面,当即泣不成声道:我对不住恩师这一番苦心栽培!
云澄摇头:方姑娘,乔谙说她很想你,受你们恩师遗言,她这么多年来都在寻你和你师兄,她说旁的不想,只希望你们能回去看看,给你们师父上一炷香。
方采苒擦擦眼泪,似乎想起什么,红着眼眶去问云澄:老三现在在何处?她怎么不自己来见我?
云澄道:方姑娘不必担心,她现在在倚风刀苏家做客,一时脱不开身,我也是无意间听她说起,才知她与方姑娘你有如此渊源,恰逢到此有事,才替她送上此信。
方采苒于是将信又看几遍,脸上又淌下泪来:她注定是在做一件无用之事,她哪里知道几十年前,黎师兄就已经没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方采苒面上,唯有云平云澄二人用余光觑了一眼枫桥,见她面色不变,心中各自就有思忖。
云澄道:她自然知道自己出谷寻人,不一定都会是好的消息,只是黎先生与方姑娘两个前后跑出谷去,一封家信也不往回送,往者已矣,临终嘱托不过如此,无怪你三师妹出来寻人。
方采苒道:当年我们师兄妹三人,黎师兄年长,与我岁数相近,我们前后不过相隔半月入了师门,而老三年纪最小,待到我与黎师兄学有所成,才成了师父的关门弟子,我与黎师兄从小看她长大,只把她当妹妹去疼,也是我们任性妄为,不然怎么横生如此多的枝节,也叫她受了苦,受了师父遗命来寻我。
云澄轻叹一口气道:旁的我自是无从知道,只是我问方姑娘你一句,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师兄是怎么死的?
问到这话时,枫桥这丫头只是低垂眼帘,云澄瞧见后心中便更笃定了。
方采苒惊道:难道不是出了意外么?难道还有旁的隐情?
随即她转头看了一眼枫桥,目光中满是惊异和不确定。追文二三〇溜久!二〕三久溜
云澄笑了一声,心中了然:看来她什么都没给你说,罢了,方姑娘,你本来也不用搅进这局中,我也不要误了旁人这番苦心才是。
于是接下来任由方采苒再如何发问,她都避而不谈了。
此时二娘却开口好奇问道:隔壁那个姓李的,如何处置?那药当真有如此效果?用了便叫他记不得先前做的事遇过的人?若是人人都用,岂不是要乱了套了?
方采苒被二娘这么一问,才轻声开口道:这东西调配比例需得无比精确,我先前也未与诸位提过,若是撇了剂量去谈效用,未免荒唐。此物名为幽梦,若是控制不好用量配比,轻则叫人昏迷多日,重则会对精神有损,且这秘方乃是我恩师独创,诸位没有听过也是正常,便是我等,也不敢多用。
原来桃源杏林的人,门中有一条规训,名为善恶天定,门中弟子不可以所学故意伤害他人去谋求利益,不然便会招致天谴,寿不长久,体病多灾,而也曾有门人不信,恃才行凶,后来这门规戒训竟无一能躲过,久而久之,便也无人敢行恶事,反倒因此叫门派绵延万年之久,桃李遍及天下,以医道扬名修真界。
第八十七章 :屈指一算
听得方采苒说完,云平静默一会,随即站起身来做了一揖,带着歉意道:既叫姑娘坏了规矩,自是要赔礼道歉才是。
她这突然赔礼,却叫众人都吓了一跳,云澄皱皱鼻子,颇为不快,只是上前几步站在云平前头道:既是我自己莽撞闯下的祸事,道歉也应当是我来,又同你有什么干系!
说罢撇了云平不管,只是欠身长揖道:方姑娘,对不住。
方采苒叫她们这番行为弄得惊了一惊,随即起身伸手去扶云澄道:鳞霜姑娘,是我要谢你才是,一来你救我于危难,二来你帮我师妹送信,我谢你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责备与你?况且此事算不得坏规矩,老天爷有眼睛,不会因这这桩事情轻易降罪于我。
云澄目光倔强,但也借着方采苒的动作站起身来,左右去看,看见云平担忧的模样,心里只觉得别扭,便丢下一句我出去透透气,就推门出了屋子,只在门口站着。
方采苒等三人见得云澄模样,不知怎的下意识都去看云平。
二娘晓得她们关系亲昵,今夜云澄独自前来本就叫她心中生疑,现下又闹成这样,只怕不是什么小吵小闹这么简单,于是轻声道:你们吵架了?
云平脸上戴着面具,只一双眼睛目光躲闪,不去看二娘:是我对她不住。
二娘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劝道:她是小孩子脾性,又倔又犟,你又不是不晓得,只有你才能降住她,你本就比她大,性子又比她成熟,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才闹得现今这样子?
云平揣在袖中的手下意识握成拳头:二娘,这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的,她
云平顿了顿,似乎不想再谈此事,随即转过头去对二娘道:还是先不谈这些,我且问你,你找我是有什么事?
二娘被她这么一问,才正色道:本以为只有你与她二人,但现在
她欲言又止,云平当即知道她所顾虑之事,于是不再追问,只是扭头找方采苒道:方姑娘,枫桥说是有事要同你说,我与二娘就不便打扰,再则
她嗓音轻柔,即便看不到她的脸,但从她的说话口吻听来,面上应当是挂着微笑的。
云平那余光往枫桥那里一扫,就瞧见年轻的姑娘坐在那里面沉如水,安静从容,但眼睛却时时放在方采苒身上,不肯挪开。
话已说到这里,方采苒也不是什么不通人事的人,自是晓得有些话不便在她面前说,便顺势道:可要我为二位另寻旁的地方说事么?
云平摇头:不必,况且,我想方才之事,已叫姑娘烦恼头疼,现下谈话的地方还是我们自己处置就好。
说罢她又微一欠身,便与二娘一道出了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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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一关上,发出吱嘎声响,云平就瞧见先前还气势汹汹的丫头正有些颓丧倚在门前廊柱上,听见声响扭过头来,一双眼睛在廊下亮着的烛火那里闪现出细碎微光。
二娘。云澄故意撇过云平去,并不理她,反倒亲亲热热挽住二娘胳膊,倒叫二娘余光看了一眼云平,心里发慌。
二娘。云平也唤她,也不管云澄什么样子,只是扭头对二娘正经问话,说罢,你叫我们前来是为着什么事?
二娘这才转头看了一眼云澄轻声道:一件事是你吩咐的,另一件是小尊主要查的,这两件事近些时候都有了眉目,才递信来的。
你是说有下落了?云平将手背在身后,半个身子隐在阴影里,他警惕性太高,也难为你在这里呆了这么些年。
二娘摇摇头道:我不委屈,既是要做,自然是要做好。只是
她话顿了顿,叹声道:便是知道所在,却也不好去拿,那里戒备守卫并不算森严,但机关重重,隐秘非常,只怕进去并不容易。
云平抿唇,藏在面具下面的脸有些冷肃:无妨,只要找到了位置,拿到手就是迟早的事。
云澄自是知道这两个人所谈是什么,也安静下来,放下了脾气对二娘道:他把东西看得很重?
二娘道:自然看重,这是薛家的宗门至宝,据说是当年开宗先祖留下的宝贝,而且我听说
她声音有些发颤:说是薛家这独门功法缺了此物便练不成了。
她说到此处时,瞧见云澄眼睛里带着凶狠的光,将手松开,在廊下来回踱步,口中喃喃道:果然,果然,我就说为什么姓薛的老贼身上那股子气息如此亲近熟悉,果然
云澄话一顿,似乎想起什么,急忙扭头对二娘问道:他家小的那个是不是还没开始修行?
二娘眉头一蹙,似乎颇为吃惊:尊主怎么知道的?修习这独门功法需得修为基础夯实,薛少家主年纪轻,况且修为还不到家,故而还没资格修习。
云澄当下双手一击掌道:果真如此,我就说小的那个没有半点气息在,大的那个就不一样了。
二娘并不知道云澄所言到底是什么,可云平自是清楚,于是她又问二娘:第一件事说过了,第二件事呢?她
云平的余光扫了一眼这个小祖宗:她又私下叫你查的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她说这话时语气平平淡淡,可二娘不知怎的就从里头听出了一丝潜藏极好的怒意。
这是我叫二娘去查的,又与你有什么干系?云澄龇牙咧嘴,凶得要死。
云平却不以为意,觑了她一眼,轻笑一声:上薛家做客前几日,你不是去查了一番夙夜阁货物被劫的事情么?我想,是和这事有什么联系吧?
云澄一看她眼睛,就说不出话来,急忙扭过头去嘴硬道:你怎么知道的?
云平面具下的眉头一挑,早就把这丫头看得透透的,下意识脱口而出道:我怎么不知道,你那日回来,半句话都不肯同我说,我可不信你半点线索都没找到,只怕是猜到什么,想自己去查明,阿澄,你这么了解你,你做什么我不知道?
原来云平云澄二人自天极宗下山往薛家去时,半道上在飞舟那里接到了夙夜阁货物被抢的消息,云澄那时还没和云平闹得这么僵,一来她心中好奇,二来又想叫云平看看自己已不是小孩子,可以独当一面了,就提了一嘴,私下出去自己并几个人去查了,但不曾想一去许多天,这才险些没赶上与薛少尘说好的会见时间。
她这点别扭的少女心思一被戳穿,云澄就越发恼怒,可她生气到了极点,反而冷静下来,只是沉声道:你真觉得事事都了解我么?
云澄这话直白,冷哼一声,抬眼直勾勾去看云平,那双眼里的占有毫不遮掩:那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云平叫她这样盯着,心猛地一跳,不敢再看,急忙扭过头去,将眼闭了:我不知道。
云澄又是冷笑一声,随后不再多话,只留得二娘夹在她们两个中间左右为难。
此时云澄睨了云平一眼,复对二娘说道:你且细说,你知道了什么?
二娘听她这么问,巴不得说点什么从这气氛逃离出来:此事当真与薛家还有明云阁有些干系。
云澄啧了一声:好好的薛家家主给人做狗,也不知道是想什么。
云平眼中光彩晦暗不清:自然是有把柄或是有利益交换,不然无冤无仇,何必做这种事情。
云澄瞪她,不想多看,只是对二娘道:可薛家表面上同明云阁并无往来,唯一能说得上干系的,也就只有明云阁阁主的儿子和薛家的少家主关系极好,可先前单不秋因着同薛少尘一同去秘境,废了一条腿,我可不信当爹的还能给薛家好脸色看。
可若是他要薛家赎罪,去做这种事情出来,我看也在情理之中。云平的指尖触在面具上轻轻滑动,只是薛灜不是这种人,他也决计不肯为了所谓赔罪就去做出这档子事来。
云澄听得此言,眸光闪动,下意识道:可若是有旁的隐情在呢?
她从枫桥这里知道的事,云平并不知道,故而猜测和想法就更多一些。
云平听得她这么说话,开口便问:你有什么想法?是还有什么旁的隐情在?
我猜她这话还没说几个字,突然意识到回答的是云平,就立时闭了嘴,扭过头去不理,下巴抬着,一副倨傲模样。
云平清楚她的性子,哪怕她戴着面具都能猜到现下是什么表情,心里忽的生出一种懊悔苦涩的感情来。
于是好不容易缓和一些的气氛又忽的冷凝了,二娘夹在中间尴尬,想要说些什么缓解。
正在这时,二娘脑中灵光乍现,急忙开口道:李李长胜要做何处置?
云平听她这样问,静了一会道:我既请方姑娘给他用了此药,自然还是要他在李家待着,他现下还出不得事,况且便是要下手,也不好叫他什么苦楚都不受,就白白取了他性命去。
二娘点点头道:将人送回院中也是不难,只是如此一来,他身上的伤又要作何解释?
云澄在旁听罢,冷冷一笑:多给他灌些黄汤下去,醉了酒的人,只怕哪里知道昨夜是撞了柱子还是玩刀时弄伤了手,薛行薛止是你手下的人,你叫他们扯谎也不是什么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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