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娇见他如此,心下了然:好,你既已计划好了,要我去做什么?
云平道:这个再简单不过,只是要雷尊主同赵姑娘做一出戏,好叫我们有机会能去通报此事。
这要如何去做?
云平粲然一笑:只需雷尊主与赵姑娘大吵一架,装出要暗中计划毁掉婚礼这件事便好,剩下的,就有晏夕去做。
说罢她便从手里也摸出一个门牌来,原来云平也不知用什么手段方法,竟做了一个外表一模一样以假乱真的门牌出来。
晏夕指着那门牌道:便是用这个假的,换了真的,先应付一两刻钟,我们手底下有人,若是将门牌给了她,保管能做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复刻品,和原先那个一样好使!到时候我们再将真的放回去,定不会叫人察觉。
这法子确实简单,不过演一出戏,对与雷娇而言并不算难。
那什么时候开始吵?雷娇问到。
却见那晏夕手臂一抬,便有风自室内涌动,将桌上茶杯托盘一卷,便摔在地上,一时间盘碎壶破,满地狼藉。
择日不如撞日。今晚如何?
说罢,云平又一抬手,便将屋中花盆又推到地上,惊得门外头的弟子们议论纷纷起来。
好了,二位可以开始吵起来了。
云平偏头单挑了右眉毛,看着两个被这一突然操作而镇住两个人,笑得狡黠。
那里摔桌子砸板凳又吵又闹,而在巍然峰议事厅内室里,赵归崇正独自一人待着。
夜深人静,无人打扰,正好能做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赵归崇将门窗锁死,又启动了守护防御阵法,这才慢步走到那面墙前,掀开那幅画。
那画后头赫然可见一个金属制成的圆盘嵌在墙上,最外一圈是十天干,里头那圈是十二地支,而最里头那里一圈则是八卦图。
只见赵归崇伸手拨弄那圆盘,便听得咔嚓清响一声,这原本空无一物的室内地面上便赫然出现一个大洞来,那洞黑黝黝的,有风自洞口涌出,并不强烈,但是带森森寒意。
赵归崇将画放下,又遮挡住圆盘,缓步下洞,踩上台阶的第一步,只见那洞穴岩壁上便忽然亮起灯来,倏然之间将这黑黝黝的洞内照得亮如白昼。
他眯着眼,缓步下到那洞里去,越往里走,寒气便越甚。
赵归崇并不在意,但这寒气之强,竟叫他胡子上都结起一层白霜。
这甬道并不长,几乎数十息便能走到头,走到尽头,看也不看,便伸手自墙上取了一件毛边大氅披在身上,只因为这里面寒气已然是他所不能抗拒的了。
那甬道尽头是间石室,也不大,不过左右长宽约十来步,但是漆黑一片,只能借着甬道里的灯火瞧见这石室内有半间是槛槛铁栏,再往深一些便是漆黑一片,瞧不见半点东西。
赵归崇伸手掐了个火诀,将石室桌上的一盏灯点燃,缓步踱到那铁栏前,借着灯光,才能勉强瞧见一片花白的发和褴褛的带血衣衫,隐约可见极粗壮的铁链从那衣衫下头延伸出来。
师弟,我来看你了。
赵归崇站在那里,自顾自说话:上一回来见你,是什么时候?啊,我记不大清了。你也晓得,年纪大了,日子久了,就记不大清事了。
那背对着赵归崇坐在那里的人纹丝不动,好像没听到他说的话一样,赵归崇也并不在意,似乎已经习惯了对方的沉默。
对了师弟,我这次来是要告诉你一件好消息,再过半月,瑞儿她就要嫁人了。赵归崇见对方并不回答,于是回身到桌旁坐下,师弟,你是她师叔,我觉得你还是有必要知道一下的,一起高兴高兴嘛。
赵归崇用胳膊支着头,有些百无聊赖:你那个当做亲女儿的江折春没能成婚,我家瑞儿却风光嫁人,她二人亲如姐妹,要是江丫头知道了,也一定很高兴吧。
那被囚在那里的那人依旧不动,不做声,仿佛听不到,也说不出话一般。
啊,你怎么不做声?赵归崇话说到这里,一拍脑袋,眼睛里发出怨毒兴奋的光来,哎呀!你看,都怪我年纪大了,怎么忘记了,你没了舌头,又怎么能说出话来?
说罢他就快活地笑出声来,几乎不可自抑,笑到眼角都沁出泪花来。
紧接着也不管那被囚之人有无反应,又说了很多无关紧要的闲话,带着恶毒的嘲讽与羞辱,这才脱了大氅,又熄了灯,极为快活地慢步回了上头。
第七十一章 :真假虚实
待从赵瑞儿屋内出来后,云平同晏夕又站着听了一会儿墙角。^2,3`0}6九23;九6。
只听得争执声起,这才起身找回晏夕离开。
云平对这天极宗熟门熟路,晏夕也不陌生,二人只往人少的地方去,借着茫茫月色离了山,到了山下镇中的联络点,这才坐下。
这屋子偏僻,清冷不叫人容易在意。
云平坐在屋中,伸手掐了火诀,亲去点了烛火,坐在那简陋小屋里,有些疲惫地阖眼:晏夕,有消息了没?
晏夕闻言顿了顿,像是在想云平问的是什么,这才试探开口:尊主的事?
云平轻轻嗯了一声,眼睛也不睁,只是靠在椅子上等着晏夕回答。
晏夕自那袖中取了几封信出来,粗看几眼,便递到云平面前:您自己看?
云平听他这么说,这才懒洋洋地掀了眼皮,淡淡看他一眼:你说个大概就好。
晏夕晓得她别扭性子,先前说是不要去打听云澄消息,但心里终归放心不下,还是命人一有尊主消息便传回来,只是并不亲自看,非要借旁人之口去听。
四月三十日,寻得尊主踪迹,探得欲往北地倚风刀苏家,同行者剑秋白与乔谙。
五月十五日,前一日遇袭,但人数不多,并不为惧,尊主与剑秋白并未受伤,乔谙小伤。
五月三十日,乔谙与剑秋白心善,为人所欺,险遭埋伏,为尊主所识破,我等并未出手,剑秋白为救尊主,左手受伤,尊主幸无大碍。
六月十五日,已入北境三日,同行者剑秋白与乔谙,无事。
晏夕一条条都细细念了,但云平并不做声,只是闭眼,仿佛睡着一般。
但晏夕不敢停下,继续去读,等到读到这条时,云平的眼睛才猛地睁开了。
【七月十五日,将人送至倚风刀苏家后,一路往东南去行,同行者剑秋白,无事。】
晏夕。云平睁眼,声音有些冷,她往东南来是什么事?
晏夕听她忽然问话,下意识去翻手里面的密信,但这是最后一张,之后就没了。
没了?云平看得他动作,这事是半月前的消息,那算着日子,最新的那条明日就能送到了。
晏夕轻声应了一句是。
云平没有再问,只是皱着眉头,伸手去按眉心,又将眼睛闭上了,低声道:你说,她会不会是往天极宗来?
随后又像是觉得好笑,云平轻嗤一声,自己回道:她还生我的气呢,又在想什么?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凑巧的事?
她说话的声音太低,晏夕没有听清,下意识问道:您说什么?
云平停住手,顿了顿:没什么,仔细照顾着,只要没危险,她自己能处理,你们就不必要出手,别叫她发觉了,不然以她的性子,又要发火生气了。
是。晏夕听她嘱咐,心中却暗暗叹气,明明在意到要死,却不肯出手将人强带回来,只是默默守着,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还有,明日明日消息一到,就立刻传讯于我,我要亲自看。云平睁开眼坐正身来,另外,信都递出去了?
晏夕被她一问,回过神来:早已递出去了,估算着时候,应当正往这里来。
云平冷笑:他那封没叫人察觉吧?
晏夕晓得她指的是谁,自是回道:自然是滴水不漏。
好。云平点头,眼睛冷冷扫过去,再过几日便好去偷梁换柱,你需得早做好准备。
晏夕自是点头应下。
于是这两人一坐一站,又商议了一些事情许久,这才熄了灯,各自去歇了。
又过几日,雷娇的近身弟子折竹又借着一些机会溜出了清瀑峰去,赵归崇早得了他消息,说有要事商谈,照例去了清瀑峰一角僻静之地,听这弟子回报。
宗主。
折竹见了赵归崇的面,便是恭恭敬敬做了一个长揖,这弟子素来便识时务,又听话乖顺,赵归崇虽说嘴上说着不必多礼,但心中对他这套恭敬做派也很是受用。
今次是有什么事?
赵归崇捻须轻笑,好似浑不在意,但他心里早打起十二分精神,打算了解他这好师妹又要做什么事。
回禀宗主,前些日子,大师姐同峰主争吵之事,您应当也有所耳闻。
赵归崇眼睛一转,眯了眯道:那日吵得不可开交,就算是巍然峰的虫子都该知道了。
随即想到什么追问道:你要说的事情,和这个有关?
面前的弟子将头低低垂着,格外恭顺守礼:回禀宗主,正是,弟子无意间听闻一件不得了的事,现下便来向宗主汇报
折竹顿了顿,赵归崇心中焦急,但并不显露,反倒温和说道:你好好为我做事,好处自然是少不了你。
这话算是一句承诺,有了这一句话,折竹才开口道:弟子听到那雷娇似乎想对大师姐的婚事下手,叫这婚事办不成。
赵归崇神色一凛:确有其事?
折竹恭敬道:弟子自是不敢胡乱去说,况且这事
还请您附耳过来,我与您细说,这事虽不确定,但也有八成把握。
赵归崇不疑有他,靠近了去听。
而那折竹借着宽大衣袖,凑近赵归崇,只是轻轻一拂,便又将袖子抖落下来,垂在身侧。
当真?
赵归崇注意力被折竹吸引走了,若是以往,他自然就能察觉,但现下只是焦急得到消息,自是没有在意这轻轻一拂,加之折竹手法速度极快,叫人几不能察觉。
一招得手,折竹自是从容退下,但他晓得做戏要做全套,依旧恭敬拱手:弟子不敢有所欺瞒。
赵归崇心思想法全在刚才这事上,只是低头想事情,过了一会才道:你且先回去,继续盯着她,此事还未发生,我不能就对她这样轻易下手,你且盯着,若是有了苗头就迅速来报。
折竹自是应下,又行一礼,方才离去。
那赵归崇来回踱步,心中只觉得有些焦躁,于是下意识便想找个僻静无人打扰的去处待着。
思索一会,便自去往巍然峰议事厅去。
而在此时,折竹一出赵归崇视线便拔足狂奔,复制门牌的人昨日已被雷娇悄然带上宗里,现在就等这门牌到手复制完毕,好再寻个时机将门牌换回去。
那匠人等待多时,一应工具都准备完善,只见得那令牌刚一入手,便如耍把戏一般动了手,手速飞快,叫人眼花缭乱。
云平立在一旁,面沉如水,手背着,似乎陷入沉思,雷娇闭眼倚在窗旁,闭目养神,而在那匠人做到一半时,却忽然听得门被人推开的声响。
两个人齐齐抬头,见是赵瑞儿进来了。
事情不大好。她一开口就是个惊天霹雳,按照往日习惯,他今日是不会去内室的,但不知为何,我瞧见他往议事厅去,他平日里若是要去,必然就会去内室再转一圈,那牌子做好了么!需得快送回去,不然叫他察觉,只怕计划就要泡汤!
云平听得她这话,对那匠人道:你继续做。
随后走近赵瑞儿,低声道:便是送回去了,你又要怎么替换回去?叫晏夕再装一次折竹?还是说要众目睽睽之下还给他去?
这样直白一问,自是将赵瑞儿问住,她不由得一顿,说不出话来。
这下屋子里安安静静,只能听见匠人做东西时叮叮当当的声响,一时有些沉闷。
而恰在这时,久不出声的雷娇却突然开口了。
我去。穿紫袍的女人面色阴翳,并不像往常一般看上去柔和可亲,她将手背在身后,几步走到两人跟前轻声道,我有办法。
赵瑞儿急忙去问:什么法子?
雷娇将拳头捏紧,隐在宽大的衣袖里,并不打算说明白,只是道:不用多问,我自有办法。
巍然峰上。
赵归崇正缓缓踱步思索方才折竹提及之事,行至议事厅内室前,正摸出门牌时,忽然听得门外弟子哎呦一声,便有紫色身影闯进门来,众弟子拦她不住,都被关在门外。
而这边的赵归崇心中有事,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人揪住衣襟,狠狠撞在墙上,右手也被制住,扣上手臂麻筋,只觉得指尖发疼发酸,握不住门牌,落下地来。
雷娇!你发什么疯!
赵归崇被揪住衣襟,叫雷娇压在墙上,面前的女人睚眦欲裂,显得格外愤怒。
我发疯?你怎么不先问问你自己?赵归崇!
雷娇手上又一个用力,阻止了赵归崇想去弯腰捡门牌的动作,赵归崇被她这力气一按,只觉得不舒服,脸都涨红了,伸手去掰雷娇的手骂道:雷娇,你最好弄清楚我到底是谁。
还能有谁?雷娇咬牙切齿道,不就是想方设法赶了二师兄下来,自己做宗主的赵归崇么!
赵归崇勉力将雷娇的手掰开,想要骂人,却什么也说不出,只是冷笑一声:是他心甘情愿把位置交给我让我来的!
是真是假,你自己心里不清楚么!
雷娇骂完松开他,转头轻啐一口:瑞儿的婚事,我是绝不会同意的!
呵,你同不同意有什么用?赵归崇不屑看着雷娇,请柬已经发了,你丢得起脸,天极宗丢得起么!
随后弯腰去捡门牌,但雷娇将那门牌一脚踩住,赵归崇不由得直起身来看她。
师妹,我现在还顾念着同门之谊,你别太过分了。
雷娇冷笑一声,弯腰去捡门牌,举在手中,赵归崇一把夺过。
大师兄。雷娇顿了顿,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瑞儿的婚事,不论如何,我都管定了。
我家女儿的事,用不着你来插手做主。赵归崇笑得随意,露出森白的牙齿,一张英俊的脸因着兴奋而显出扭曲来,雷娇,我要做的事,总会一步步做到。
接着他走上前去,用门牌拍了拍雷娇的脸,用只有两人能听清楚的声音道:而你,就是下一个君莫笑。
第七十二章 :混乱婚礼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那日雷娇的突然出现,叫赵归崇更加谨慎,又或者是折竹的禀告,使得赵归崇不放心再将事情假手于人,临近大婚的最后几日,他几乎日日待在内室里,不愿意出来,将事情盯得紧,叫云平即便握有门牌,也早不到机会进入内室。
但云平知道这种事急躁不得,她已经等得足够久了,五十年都等了下来,又怎么等不下这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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