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矜目光落在他指节分明的手上,自己冰凉的手背似乎被烫了一层皮,一动不敢动。
他侧身挨着她,她的胳膊肘抵在他身前,隔着两人的衣料,她都能感觉到他身上力量感骇人。
而他的呼吸,湿热热的洒在她头顶,盘旋不去。
指纹录好了,男人抽开手,抽走一股热量,沈逸矜有点怔忡:“你是左撇子,我又不是,为什么我也要录左手?”
祁渊关上面板,看她一眼,蓦地轻笑:“再来一次?”
那声笑,轻得像飞鸟掠过湖面,不着痕迹地把话题带偏,完全不是再来录一遍指纹的意思,沈逸矜耳根上一下子就热了,本来质问的话还有几分理直气壮,这会倒成了她心怀不轨。
而且无法辩驳,不然会越描越黑。
诡异又微妙。
沈逸矜选择迅速遗忘,绕过他身边,走进玄关,开鞋柜换鞋,意外发现两双新的女式拖鞋,一双棉拖,一双凉拖。
“给我的?”沈逸矜有些小惊喜。
祁渊自顾换鞋,没理会。
沈逸矜当他默认,也自己换上,尺寸刚刚好,鞋面上的logo还是个轻奢品牌,可是:“为什么是粉红的?”
就因为她昨天坚持要粉红纸拖?
但这个也太少女心了。
祁渊依然没回答,只瞥着她,双眸暗下去:“谁弄的?”
没头没脑。
沈逸矜:“……”
对上男人视线,不自觉地挡了下领口,才反应过来:“朋友开玩笑,不小心扯的。”
祁渊不再说话,走进去,径直上楼去了。
沈逸矜跟着走进里面,一眼看见中岛上多了只陶瓷杯,外观粉红色,画满了红色的小心心,还有“I love you”的字样。
俏皮可爱,初恋感爆棚。
沈逸矜笑了,拿起来看了下,杯子里里外外都洗得干干净净。
她直接去饮水机上接了水,喝了口,甘甜,滋润。
替身太太也不错。
*
然而这点小惊喜没能对抗住失眠症,沈逸矜这一晚在房间里还是没睡着,家具颜色太压抑了。
过了午夜,她如昨晚一样,悄悄抱上被子和枕头下了楼,开了全部的灯和电视,试图营造一个喧嚣的白日,好克服内心那些沉在黑暗里的东西。
可是每每接近临睡点的时候,大脑就像坐在颠簸的汽车上,被一个急刹车惊醒。
几次之后,人疲乏,困倦,头昏脑胀,黑暗里沉沉浮浮的东西仿佛要破开脑仁一起涌出来。
不行,她不能那样,那些东西一旦涌出来,不是她所能承受的。
沈逸矜只好回房间找出药,倒了杯水,吞下,再回到客厅沙发上重新躺下。
药效上来,黑暗渐渐隐去,一切平复,再无半点起伏,人才睡了过去。
而这一觉,睡得足够沉,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
身边除了电视被关了,什么都和入睡前一样,灯火通明又一切安静,连被子在身上都好好的。
祁渊应该已经走了。
沈逸矜看了眼时间,上班要迟到了,这就爬起来,上楼去洗簌。
吴妈就是这个时候,敲了门进来和她道早安的。
“太太早。”吴妈自我介绍了下,说她是这个家里的保姆,“太太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去做就好。”
吴妈五十多岁,微胖,一头红棕色的中长卷发,身上衣服得体,气质大方,要不是她自己说是保姆,沈逸矜一点也不敢相信。
而吴妈脚上的拖鞋,正是鞋柜里那双祁渊叫她不要穿得那双。
沈逸矜笑了下,摆了个乌龙,差点误会了。
其实她已经猜到家里有保姆,昨天早上他们走的时候,她房里什么都没收拾,衣服也没洗。回来后,房里就恢复了整洁干净,衣服也洗过,都晾干了,叠得整整齐齐在床上。
沈逸矜道了谢,赶时间上班,没多做交流。
出门时,吴妈叫住了她:“太太,先生给你留了车。”
沈逸矜疑惑:“……什么车?”
吴妈这就摘了手里的橡胶手套,带沈逸矜去一楼,里面停了几辆车,一眼过去像看豪车展,个个矜贵豪华,却被置放在车库,泛着低调冷落的光。
沈逸矜只认得路虎的车标,怕是这里最便宜的一辆。
“壕无人性啊。”
第一次来的时候,沈逸矜跟着祁渊的脚步直接上了电梯,根本没打量车库,这会瞧了,不得不发出衷心的感慨。
“地下一层还有。”吴妈说。
“还有?”沈逸矜睁圆了杏眼。
两人又下一层电梯,果然还有,这里更像个停车场,偌大的空间整整齐齐码着两排车,以超跑为主,外观各异,车标各异,颜色黑灰占多数,也有少量鲜艳的橙色和宝蓝色。
“这是收集豪车吗?”沈逸矜有点难以想象,钱是一方面,重点是祁渊看着冷漠又理智,不太像有激情爱好的人。
“这些都是先生在美国时玩的车,回国的时候便都带回来了。”吴妈笑着说,口吻里充满了骄傲。
“长见识了。”沈逸矜看了眼时间,匆匆瞻仰了一番,朝吴妈笑道,“可我不会开车啊,祁渊给我留了什么车?”
“你不会开?”吴妈讶异。
“是啊,祁渊不是把我调查清楚了?连我公司在哪都知道,怎么不知道我不会开车?”沈逸矜唇角扯出一个淡讽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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