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单是为了龙角,又何必灭郑睿满门?跟郑睿同船的船夫侥幸逃生,想来不是化蛇没有能力把他们也拖下去溺死,而是它并没想对对方下手。
化蛇至今所做的所有事,都带有极强的针对性。
什么人会有这样大的仇恨?又是什么人对徐丽娘有这样深厚的情感,十年都不曾磨灭?
谢云澜望着屋外的雨幕深思许久,突然转头对着沈凡说:我们再去彩云舫一趟。
沈凡应道:好。
上回去彩云舫是不想惊动太多人,才会在晚上装成普通的客人去打探消息,如今化蛇一事已经传的满城皆知,罗鸿远昨日被强行带走的事更是有许多人看到,不少人已经根据先前河口村的案子联想到了十年前那桩旧事,事已至此,无需再低调了。
谢云澜和沈凡乘着太守府的马车到达彩云舫后,直接点明了要见云袖。老鸨经过上回的事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身份,不敢怠慢,连忙去把云袖喊来,又给几人开了间包间,备好茶水点心。
谢大人。云袖大概也听到了消息,此刻她一坐下便道,我听到了一些传言,水里有一女子模样,蛇尾人身的妖物,那莫非是
是徐丽娘。谢云澜直接道,我上回找你询问有关徐丽娘之事正是因为这只化蛇。
化蛇云袖娥眉微微蹙起,她喃喃不解,丽娘怎么会变成化蛇?
自然是有人造出来的,有人利用了徐丽娘溺死的怨气造出此等妖物,至今已经谋害了不下三十条性命。谢云澜道。
三十条性命云袖神情微怔,像是不敢置信。
河口村的十人,前日刚死的张厉及沧州前任太守郑大人一家二十余口,只要化蛇不被逮住,这个人数会继续增加。谢云澜看着她道,我这次又来找你,便是想让你想想,还有什么人跟徐丽娘关系亲密,可能会替她复仇?
云袖像是难以一下接收那么多消息,顿了顿才说:复仇?谢大人是说十年前河神显灵一事是有人指使?
谢云澜:是,我目前已经查明,此事是罗鸿远蓄意报复,指使张厉所为。
果然是他云袖脸上并没有意外的神情,十年前便有不少人怀疑过罗鸿远,只是一直没有证据,再者说,这可是罗家的大公子,真是他做的,又能如何呢?
云袖沉吟着道:与丽娘关系最为亲密之人,自然是丽娘那位相好,骆咏安。
除此之外呢?谢云澜问,有没有非常爱慕她的?或者对她的感情不一般的?
这云袖为难道,丽娘当初是名动沧州的花魁,有很多人喜欢她,只是因为不敢跟罗公子争抢,才没有明着追求,但时不时也会有人送些礼物,太多了,我记不清。
那就把你记得的名字先写下来。谢云澜摊开备好的纸张,笔架在沈凡那侧,沈凡拿起笔递给云袖,在云袖接笔的时候,两人的手指有一瞬间的接触。
云袖有些怔愣的看了沈凡一眼,刚刚接笔那一瞬,她感觉沈凡摸了自己的手一下,但又很快分开,介于刻意和不小心之间,令她有些捉摸不定。
应该是她想多了。云袖看着又吃起了南瓜饼的沈凡,在心里摇摇头,这位公子只对点心有兴趣,不像是那种会趁机占便宜之人。
她挽起袖子,一边思索回忆着,一边写下几个名字。
十年前的旧事回忆起来很慢,谢云澜也不催促,耐心的在一旁等着,他在云袖低头写字时,跟沈凡交换了一个眼神。
沈凡咬了一口南瓜饼,同时摇了摇头。
约莫两三盏茶的功夫,云袖终于放下了笔,她将纸张递给谢云澜,说:谢大人,我暂时就记得这些。
好。谢云澜大略扫了眼,等字迹干了后将纸张叠起来收好。
他带着沈凡站起身,告辞道:那我们先不打扰了,姑娘若是还想起了什么,麻烦去太守府告知我们一声。
云袖起身相送,询问终于结束,她脸上的神情不自觉放松些许,应道:好,我会留心的。
谢云澜看着云袖的表情变化,他已经推开门,却又冷不丁的转过身,问了一句:对了,骆咏安没死的事,你知道吗?
云袖怔住了,她过了片刻才道:骆咏安死了吗?
谢云澜如鹰隼般锐利的眸子盯了云袖好半晌,突然展颜一笑:或许。
他带着沈凡离开,没再停留。
云袖在屋中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手指无意识的攥紧,久久没有松开。
第51章
坐马车回太守府的路上,谢云澜掀开马车的车帘,回望了一眼在雨幕中显得有些朦胧的彩云舫的灯火。
他问沈凡:确定心魔不在她身上?
嗯。沈凡点点头。
云袖身上没有魔气,也没有怨气之类的,魂火相对谢云澜来说有些弱,大概是女子体弱,忧思过重之故,但也在正常的范畴。
谢云澜皱起眉头,将云袖写给他的几个名字又看了一遍,他其实觉得心魔在这些人里的可能性并不大,但保险起见,还是准备回去后让王泰他们去查一查。
沈凡看出他的想法,问:你怀疑骆咏安没死?
在来之前,谢云澜便跟沈凡说过,让他探一探心魔是否在云袖身上,可探完没有后,他们临走之前,谢云澜冷不丁问的那句话,却没有预先跟沈凡知会过。
有一点。谢云澜说,我觉得云袖的态度有些不对。
其实在与他们的两回对话中,云袖的表现都没有什么大的错处,只是一些微小之处,让谢云澜感觉有些异样。
就譬如她对骆咏安去向的说法,沧州城广为流传的说法分明是罗鸿远编造的那一个,骆咏安担心被报复,连夜逃回老家,他在沧州的形象也成了一个薄情寡义的负心人,云袖不该没听过这个说法,可那次她跟谢云澜的说辞中,却半分没提此事,甚至在她的描绘中,骆咏安分明是个极为深情专一之人。
怀疑的种子种下后,谢云澜再看云袖时,就又感觉出了更多的不对,例如云袖方才答话前的停顿,是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无法消化那么多信息,还是她需要整理说辞,不让自己不小心说出自己不该知道的内容?
这些目前都只是谢云澜单方面的怀疑,答案可能是前者,云袖没说骆咏安的去向也可能是她了解骆咏安的为人,所以并不相信骆咏安逃回老家的事。
他即便直接将此事挑明了问,云袖大抵也能找到类似的借口解释,他便干脆没有问,只在将要离开,云袖心神放松之际,冷不丁的问了一个那样充满诱导性的问题,诈一诈对方。
可惜没有成功,云袖虽是女子,但这么多年身处风尘之地,接待的人龙蛇混杂,养出了谨言慎行的习惯,凡事不在心里过个几遍,她不会开口。
如果骆咏安没死的话,他会藏在哪儿?谢云澜整理着自己的思绪。
化蛇在沧江之中,它是心魔的化身,一定不会离心魔附身之人太远。沈凡说。Y。U。X。I。
就是说他很可能就在沧州城中?谢云澜问。
嗯。沈凡点点头,无论心魔附身之人究竟是谁,都应该在沧州城中躲藏着。
你上回找出心魔是通过袁朔被火光照出的影子,谢云澜回忆着京中的经历,说,如果把全城人都聚集起来,你可以用魂火直接照出对方吗?
不行。沈凡解释说,心魔的主体当时正在袁朔身上,魂火才可以直接照出它的影子,现在那只化蛇就是心魔力量的化身,留存在附身之人身上的力量很少,我要亲自查看才能辨别。
就像他先前摸云袖的手一样,其实摸胸口辨别的更清楚,不过谢云澜不让他摸,好在摸手也凑合,但是光用火光远远的照,是照不出心魔的。
这条路也行不通,谢云澜陷入了沉思中。
二人说话间马车驶回了太守府,谢云澜先行下车,撑开伞后再将手借给沈凡,让他扶着下来。
雨还会下多久?回别院的路上,谢云澜抬头看着丝毫未曾减小的雨势说。
会一直下下去。沈凡也抬起头,除非化蛇主动停下,或者我们毁掉唤雨的阵法。
谢云澜:唤雨的阵法?
嗯。沈凡解释道,光凭化蛇现在的怨气其实不足够唤动风雨,雨一直不停是因为雨中的龙力,心魔附身之人应该得到了蕴含龙力的物品,并且以此为阵眼,结合化蛇的怨气才招来的风雨。
阵法会设置在哪儿?有什么特殊条件吗?谢云澜问。
没有。沈凡摇摇头,这个阵法的作用是为了结合两种力量,只需要很小的规模,城中任何地方都有可能。
这跟化蛇的藏身处一样难找,毁掉阵法行不通,至于化蛇主动停下?更不可能。
化蛇先前威胁河口村时说若是不给它送上新郎,便会发大水冲垮江堤,淹了整个沧州城。这个威胁其实不算是威胁,这应该是化蛇的最终目的。
是为了复仇也好,为了增强己身也好,雨绝不会停下。
谢云澜将云袖写的名单交给王泰去调查,又叫来一人,令其暗中盯住彩云舫,注意云袖的动向,自己则在桌旁坐着,思考着当下的对策。
雨仍在下,沧州官兵们在雨中又找了一天一夜,仍是没有线索,而前去调查名单的王泰,得来的消息也一如谢云澜所料的,没什么作用。
晚上,被谢云澜派去巡视江堤的许鑫回来了,他淋了一身的雨,宽大的衣服紧贴在身上,把身材衬的更臃肿了。
他之前说自己是因为忙着巡视江堤才没注意河口村的事,其实从没上江堤去看过,如今真真切切上了这千里长的江堤走一遭,可把他累得够呛,回来后喘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他跟谢云澜禀告道:谢大人,江堤我都巡视过了,没什么问题,水位也离警戒线还远。
派人昼夜盯守,另外再备些沙袋,把堤坝加固一下。谢云澜思忖道。
许鑫不太理解谢云澜这副过于郑重的态度,他道:江堤去年才加固过,谢大人,更大的雨沧州也不是没下过,这点雨不算什么,便是再下个十天半月,大堤也顶得住。
是不算什么,现在的雨势虽然细密连绵,却还不到暴雨的范畴,可它昼夜不息,追捕化蛇一事迟迟没有进展,十天半月顶得住,若是更久呢?
而且谁能确保这期间化蛇不会继续害人?怨气越多,它的力量便越强,雨势也会随之增大,到那时,这千里江堤又能撑多久?
谢云澜有一种预感,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又是一昼夜过去,这已经是雨下的第三天,官兵们在雨中奔走巡防,却依然没有进展,唯一的好消息是,沧江中没有再死人。
第一次让许鑫安排人去叮嘱百姓近期不要下水时,没多少人放在心上,可化蛇现身,撞翻船只拖人下水的传闻一出,江面倒是顿时空荡了,别说划船下水,现在沧州百姓连靠近水面都不敢,唯恐那水里的妖物突然窜出来把他们拖下去溺死。
谢云澜站在檐下看着院中的积水,还不太多,只是浅浅的水洼,但根据官兵们传来的消息,沧州城中已经有个别低矮地方的积水漫过了脚踝,虽说用青石砖垫着也能勉强通行,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不能再等了。谢云澜把心一横,准备赌一把试试。
可就在他有所行动前,本该在城外忙着加固大堤的许鑫突然回来了,与他同行的还有一人,是接到消息匆匆赶回沧州的罗鸿远的父亲罗展图。
罗掌柜,这事我真的是尽力了,那谢云澜根本不听劝,直接冲进罗家拿人,我也没有办法啊。许鑫叫苦道。
罗展图阴沉着脸,没有搭腔。
这已经是他克制过的结果,两日前收到消息时,他怒的直接砸了手中的茶盏,罗鸿远可是他唯一的儿子,谢云澜竟是如此不讲情面,直接带刀闯进他们罗府绑人,他们罗家这么多年,还没被人这么欺负过!
好在回程的路途给了他时间冷静,让他见到许鑫时不至于直接破口大骂,勉强维持着体面。
但这份体面,到抵达牢房,看到自己那蓬头垢面险些没认出来的儿子时,再维持不住。
罗展图颤声道:远、远儿
正躺在稻草上睡觉的罗鸿远闻声抬头,一见到罗展图的脸,立刻也红了眼眶。
爹!他扒着牢门的栅栏,哭道,你可算来了,儿子这几天可是受了许多折磨!
罗展图怒道: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罗鸿远撸起衣袖,给罗展图展示他身上的伤处,虽然总共没挨几下他便全招了,但他自幼锦衣玉食,哪受过这等皮肉之苦,几棍棒下来,留下的淤青看着很是触目惊心。
你们竟敢刑讯?!罗展图愤怒地看向许鑫。
许鑫连忙道:这都是谢云澜的主意!刑讯逼供都是谢云澜叫人动的手!那都是他从京中带来的人,我实在拦不住啊!
罗鸿远也道:对,都是谢云澜干的好事!爹,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好他个谢云澜!罗展图气愤地一甩袖,无凭无据,便敢强闯民宅,擅自拿人,这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了?此事我定要告知陛下,让陛下来评评理!
爹,绝对不能放过他!罗鸿远叫道,你先接我出去吧,这地方我一日都不想待了!
还不快放人!罗展图喝道。
这就放这就放!许鑫找来一旁的狱卒,喊道,快把牢门打开!
狱卒掏出钥匙,正要打开门锁,却听监牢大门的方向,又传来一声厉喝。
谁敢!
这一喝气势十足,震的众人都是一惊,齐刷刷转头看着门口,就见一身姿英挺,眉宇间带着慑人冷意的男子带着一众佩刀侍卫朝他们走来。
谢云澜人还未至,那身凌厉气势却已经压的罗展图不自觉后退一步,他随即又反应过来,连忙站回原位,同样冷着声音,说:想必这位就是谢大人了,敢问谢大人,我儿犯了什么罪,凭什么把他关押在此!
犯了什么罪?谢云澜玩味的看了罗鸿远一眼,笑道,罗掌柜不如问问你儿子自己。
罗展图转头看向罗鸿远。
罗鸿远叫道:那是他屈打成招,爹,你可别信他!
罗掌柜,是这么回事许鑫将谢云澜之前审问出的徐丽娘和骆咏安一案大概讲了一遍。
罗展图听完后怒的恨不得拿起棍子抽自己这蠢儿子几下,都不需要询问,凭他对他儿子的了解,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十年前罗鸿远便对徐丽娘心心念念,得知其与骆咏安好上后怒到去砸了彩云舫,为此被罗展图罚在家中禁足,却没料到这浑小子还是找到了机会干出这等混账事。
然而到底是自己的儿子,他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罗鸿远一眼,转头对着谢云澜说:谢大人,远儿胆子小,许是因为害怕才胡乱招的,这口供不足为信,谢大人可有别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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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帽双全(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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