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黎娇再不识货,也能看出金钗上花朵的精致做工,尤其是那支花开富贵,花瓣层层叠叠团簇在一起,惟妙惟肖。
盛黎娇问:又是从西瓜坊拿的?
大概是的。洛长青顿时冷汗涔涔。
可是我记得,上回去西瓜坊才把所有银子拿回来,总共留了不到十两,还是拿来买材料的,距离上回去铺子才十来天,便是生意好也赚不到二十两银子吧。
盛黎娇仔细算了算,仍觉不对,犹疑半晌,还是问出:夫君,你真没背着我藏私房钱吗?
娇娇你听我解释。
有这么一句话,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呢。
盛黎娇秒懂,抬手打断他,小眉头一皱:那你就是承认喽?
她只是不明白:可我想不清楚,你从哪来来的私房钱,夫君,你这些东西花了多少钱呢?
被那样一双纯挚的眸子盯着,洛长青几乎是下意识的,大概十七两。
嗯?盛黎娇一叉腰,只这两只钗子就不止这个价钱吧。
不是,钗子我是说买乌龟黄鹂和胭脂的钱,钗子没有花钱。
为什么
娇娇。洛长青忽然打断她,带了点恳求,可不可以不要问了。
盛黎娇略有不满,并不是很想轻拿轻放,但一低头,却见男人指尖微微颤抖,再抬头看,只见洛长青面上带了些许惶恐。
盛黎娇捏了捏自己的指尖,垂眸问:除了买这些东西,你还买过什么?
没有其他了,不,还有买给你的披风。
话落,盛黎娇身体微僵,在披风的系带上碰了碰,继续问:除了买给我的,还买过什么呢?
再没有了。洛长青肯定说,我只给你买过东西,其他时候都没有乱花钱。
这并不是乱不乱花钱的问题,盛黎娇心底升起一点焦虑,可下一刻,又听男人说:我只给你买东西,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那点焦虑就莫名其妙散开了。
哦那你是不是藏了很多私房钱?比我想象的还要多很多。她稍微比划了一下,从指间的一点缝隙,变成两臂伸开那么大。
洛长青看着,不自在地偏过头。
等了许久,依旧不见他说话。
看男人实在不愿意说,盛黎娇虽有不情愿,但只好放过。
她站了这么久,腰背都是酸疼了,把钗子往桌上一放,闭眼就往前倒。
她是对洛长青有着十足信任的,两人距离不算太近,间隔少说也有两步的距离,但凡洛长青恍神,或是动作不够快,她少不得摔倒。
但实际上,洛长青动都没动,就把小妻子抱了个满怀。
随后就听盛黎娇小声嘟囔:你不说便罢了,我也不逼你,可若是让我知晓,你拿着钱在外花天酒地,我饶不了你和离都是轻的。
不和离,你是我的。洛长青双臂蓦地箍紧,直到被盛黎娇一把掐在腰上。
你弄疼我啦!盛黎娇皱眉。
抱歉。洛长青卸力,改为一手揽住盛黎娇的肩膀,一手扶着她的小臂。
那这些东西?
留着呗。盛黎娇抬头看了一眼,脂粉是不能退的吧,点心我也想留着,钗子都行,要是能退你便退掉吧。
你不喜欢吗?洛长青心头一凸。
谁知盛黎娇想了一会儿,老实说道:喜欢。
她还是个小俗人儿,不说那两只钗子的造型多好看,只穿金戴银这个词,就能让她浑身洋溢着快乐。
洛长青明白了:那就留下,本就是买来讨你欢喜的。
盛黎娇眉眼间多了几分轻快,又说:龟鸟也留下吧,但我不会养诶,夫君你买来的,那就你好生照顾吧。
还有那些小玩具!提到这个,盛黎娇声音里多了几分羞恼,她拿额头在洛长青身上撞了一下,我才不要!
等下回秋秋姐过来,我就把玩具都送给她家小娃娃。
一桌的吃用本就是买给盛黎娇的,管她是自用还是送人,洛长青都不予置喙。
说到最后,盛黎娇忍不住教训两句:夫君这回就罢了,下回可不要这样买了,虽然咱家也不穷吧,可也不是这样挥霍的。
盛黎娇还记着,半年前家里是什么凄苦日子,可不能乱花钱。
她想到什么,又补充了一句:用你的私房钱也不行。
好,我知道了。洛长青心虚不已,哪还有不答应的胆子。
买东西赔礼的事暂且放过,盛黎娇心里藏了个小疙瘩,她表情控制得又不是那么好,时不时往洛长青身上瞥,欲言又止的模样。
洛长青知晓她什么意思,但要他和盘托出,又没有那么大勇气。
一直到吃过晚饭,他才把盛黎娇叫住:娇娇,我坦白。
盛黎娇面上闪过一抹惊讶,赶紧在洛长青对面坐下,直起腰板,正襟危坐:你说。
这笔钱,是从恒悦酒楼拿的,这家酒楼,你可以认为是我的产业。
盛黎娇提前想过许多可能,或许是男人留有祖产未告诉她,或许是打猎多赚的银子藏下了,甚至是路上捡到了金疙瘩。
但不管是哪种,都不包括
恒悦酒楼?盛黎娇结巴,不是、你不是说,不是说那是京城来的吗?
洛长青这一刻才明白,什么叫一个谎言要用千百个谎言来圆。
这事说来有些复杂,酒楼是从京城来的没错,但我之前见你喜欢各色美食,想着整个大奉再没有比恒悦酒楼菜色多的了,便叫人把酒楼开过来。
你知道的,我以前不怎么做事,田地也荒废了,但我却一直有钱吃酒,并不只是靠着祖产,还有酒楼的许多进项其实酒楼也算祖产,是爹娘他们置办的,缺钱随时可以去拿。
辽阳镇上的酒楼是新开的,但隔壁州府早有分店,我若是去,七八天就能走一个来回。
洛长青尽量把前因后果交待清楚,涉及到一些隐秘之事,则含糊说过。
盛黎娇受到的冲击极大,她隐约察觉到什么不对,可一时半会儿又无法明确点出来,木愣愣地坐在桌前,双眼有些发直。
还有吗?
嗯?
还有什么瞒着我的吗?
暂时没有了。洛长青屏住呼吸,慢慢说道。
幸好盛黎娇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时间没发现他面上的忐忑,她点了点头,也不知是说给洛长青还是自言自语:那就好。
她没有更多表示,站起来,转身就要回屋。
洛长青心底惧怕,不敢惊扰她,就只能跟在后面,看小妻子恍神差点被门槛绊倒,及时扶了一把,看她还不回神,只好把她打横抱起来。
是夜,蜡烛被熄灭。
在夜色的遮掩下,洛长青胆子大了许多,他把盛黎娇搂进怀里,看她没有抗拒,便试探着更加亲近。
娇娇他轻哼,喊一句,在盛黎娇耳侧亲一下。
我错了,别生我气。
我带你去酒楼可好,见见人,叫掌柜认认你。
我把钱都给你,再不乱花钱了好不好?
娇娇,别生我气
盛黎娇也不知应没应,黑暗中眨巴着眼睛,直到洛长青亲到她嘴角,她才给出一点反应:不行。
我还没消气,你得让我再缓缓。
洛长青不敢惹她,唯唯诺诺说好,可又不肯把人放开,偏要继续搂着。
后半夜,怀里的呼吸趋于绵软,洛长青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他垂眸看着小妻子的睡眼,心上泛起一阵绵软。
娇娇,我喜欢你。他轻声说着。
第二天大早,洛长青早早就起了,把昨天剩下的点心备好,蒸了两个蛋羹,煮了一锅杂米粥,又去地窖拿了两份不同的小咸菜。
做完这些,他才去喊盛黎娇起床。
一切一如往常,喊小妻子起床的难度不亚于哄婴儿睡觉,又要提前备着手炉,又要帮忙挡住冷空气,地龙火炕都烧着,方才把屋里暖好。
盛黎娇这段时间被宠着,起床气也渐长。
她不会朝人发脾气,被吵醒只会自己生闷气,还要跟夫君贴贴,全程牵着才肯洗漱吃饭。
洛长青全程提心吊胆,显然还为昨天发生的事情所担忧。
谁知直到盛黎娇清醒,她都没再提,只是撕咬着糯米点心,含糊不清地说:我跟秋秋姐做了两个不同材质的固体基质了,两个都是砂砾土和森林腐叶混合,一个加了草木灰做肥,一个加果皮做肥。
我还想用蛋壳试试,可惜没有蚯蚓,不然还能用蚯蚓做肥看看。
也不知道秋秋姐还来不来,我还想着赶在年前,把第一个架子弄好,就种黄瓜,好养活,周期也不长。
夫君你要是有空,就把黄瓜种催催芽吧。
好。
盛黎娇没注意到男人的纠结,只是想着无土栽培怎么做。
之前打架子的时候忘了分卡槽,过后还要添隔板,而固体基质做好了,盛黎娇则有些疑虑,土壤中的微元素太多,只靠人工配的固体基质,显然远远不够,现在只看有机肥能不能填补缺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4000+
洛长青:真的,我害怕极了
63、第 63 章
盛黎娇念着无土栽培的可行性, 当即就想去西厢看看。
架子只用了其中一个,还是只在最下面那层放了基质土,为了把不同的有机肥隔开,盛黎娇在它们中间插入了挡板, 挡板的性状不太统一, 有大有小, 但也能凑合。
夫君要不再去趟镇上吧, 打些木板回来,不拘样式,最普通的挡板就行。
她用手简单估摸了一下,一层需要八九个挡板,凑个整,先做十个。
因为不知道后续还有没有要改进的地方, 十个便也足够了。
洛长青继续点头:还有其他要带的吗?
没有了。盛黎娇摇摇头。
那洛长青抿了抿唇,要带一小瓮石榴煎吗?
话落,盛黎娇的动作一顿, 转身看过来。
维持了一早的平静被打破, 盛黎娇面上的笑容落下去, 撇嘴,瞪人。
洛长青不语,稍稍上前半步,试探着牵起她的手, 然后在她腕上摩挲,好半天才问:你还生气吗?
我生气你就跟我讲实话吗?
我洛长青一顿,声音又低了两度, 我已经讲了实话了。
盛黎娇表示理解:是讲了实话,不过实话也只讲了一部分吧。她看得很清楚, 昨天想了半天,终于发现了许多不对劲的地方。
难怪她从没听别人说过恒悦酒楼的一两无限吃活动,原来仅是针对她的。
而且先前卖西瓜,酒楼给出的价格远高于市场价,除了那点微不足道的垄断要求,更多还是在讨好老板吧。
想清楚这些,不合理的地方也有了解释。
也亏她气性不大,不然早就要闹了,如何还能心平气和地跟男人聊种植。
盛黎娇轻叹一声:夫君,我都不提了,你干嘛还要说呀。
我怕你生气。洛长青轻声道。
大概还是有点生气的吧,但也没有太多。她看出男人的忐忑,索性开诚布公,不过我也想着,这些隐瞒我还是能接受的。
夫君,你得对我好一点哦,你得哄哄我,叫我别生气我挺好哄的。
她不是万事偏要计较个清楚的性子,既然男人待她好,既不赌博又不嫖娼,藏得钱也全拿来给她买东西,那便可以将这些视作无伤大雅的小事。
盛黎娇不知如何说,伤心还是有点的,可要说真的太太太生气,那倒没有。
她不知道如何做,就耍耍赖,卖卖痴,两人都高兴了,便也罢了。
洛长青沉默许久,忽然把盛黎娇揽进怀里:好,我哄哄你。
娇娇莫生气了,若再有不高兴,尽管责怪于我,我给你泄气好不好。
我听掌柜说,南边来了一车新毛料,很暖和,也很漂亮,我叫掌柜去留下,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或者给岳母送去,如何?
说出恒悦酒楼的存在,洛长青说话少了许多顾虑,酒楼赚钱这是众所周知的,他也无需再担心银两,便宜的贵的,都能考虑。
大卫他们给的银票只能在家放着,无处兑换自然也无处花。
但酒楼的银子就不一样了,酒楼每天接待客人都是现银,随取随用,也无人敢置喙。
洛长青甚至还想,要不就从酒楼请个厨子回来,就住在村里,每天饭时来家里做饭,小妻子喜欢吃蟹粉,能让她吃个尽兴。
盛黎娇从来没听他说过这么多话,从家里说到酒楼,再从酒楼说到镇上到府城,更有甚者,洛长青还问:或者你想搬去其他地方住吗?
无需担心银两,等哪天天暖些,我们可以去酒楼看看账目,便是那京城里的宅子,也是一样买得起的。
盛黎娇忍不住了,抬手在洛长青身前推了一把:你在说什么呀!
我才不走,我还要照顾大棚呢!
这样说着,她面上却带了两分笑意,踮脚在洛长青眼尾亲了一下,旋即脸上一红,后知后觉地羞了,捂眼轻笑。
盛黎娇高兴了,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洛长青也说不好是幸还是不幸,担惊受怕了一夜,以后却不用再想如何编谎言掩饰银两的存在了。
当然,在放松之余,洛长青隐有其他担忧
只酒楼就惹得小妻子不悦了,若以后身份过去被迫曝光
他身体一僵,背后蓦然浮起一层冷汗,再不敢多想。
本是说好要一起去镇上的,结果到了这天,盛黎娇又犯起懒,蹲在门口小声辩解:我知道错了嘛,可错也不全在我呀。
洛长青哭笑不得:那怪谁呢?
当然是怪天气了!夫君你看外面,太阳那么大,可还是那么冷,我昨天晚上还梦到了下雪,万一路上真飘起雪来呢。
而实际上,柳村难得见飘雪,只有碰上极冷的年份,才能看见雪花。
盛黎娇罗列出一堆理由,最后却还是被洛长青提溜起来。
莫担心,要是真下起雪来,我们就不回来了,在镇上找家客栈,一直住到雪化了,实在不行,我就送你回盛家住。
不是,我不想
你想。洛长青打断她,回屋把披风和手炉拿出来,想了想又多拿了一件外衫,一件不落地给盛黎娇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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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三春(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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