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
施故找酒喝去了。
小鱼愣愣的,低头去找自己的发带,那是薛闻笛送他的,仅有的一根。可是打斗过程中变数频生,那发带早就不见了踪影。小鱼越找越着急,额上直冒汗。
就在此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在找这个吗?
那条发带,赫然握在薛闻笛手上。
小鱼身形一滞,有种秘密被撞见的窘迫,他甚至踌躇着,没有去接。
薛闻笛蹙眉,压了一整天的情绪忽然就爆发了:你不要吗?不要我就收回去。
小鱼顿时慌了手脚,一把抓住他的手:要的。
薛闻笛没有松开,定定地看着这人。冰冷的掌心,发白的嘴唇,还有脸上不正常的红晕。
他好像生病了。
薛闻笛眉间一松,心软了下来:为什么要为难自己呢?跟着我学不好吗?
小鱼抿着唇,低声道:好是好,但是太慢了。
他垂着眼帘,看着自己的鞋尖,全然没有发觉薛闻笛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我是怕伤到你,所以才想慢慢教你的。
可你现在居然嫌弃我?薛闻笛咽下这最后半句话,心里很不是滋味。
小鱼沉默片刻,似乎是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回答道:我也想跟你对剑,像小雪那样。
薛闻笛不解其意:你为什么要和小雪比?他是临渊不世出的天才,你不要和他比,你只要每天进步一点就好了,没人会逼你,也没人会因此看低你。
他以为小鱼是伤自尊了,所以才这样拼命。
可是对方却抬眸,苦涩一笑:你觉得我比不过他?
薛闻笛一时无话。他能感受到小鱼现在很低落,但,这的确是事实啊。
我,你们,你们是不一样的。薛闻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很厉害,比你厉害很多,这没错。但是,但是你就算不厉害那也没关系,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可以保护你。
我不用你保护我。小鱼倏地松了手,发带还你,我先回去了。
说着,他转身就要离开,薛闻笛拽住他:我先给你束发。
不用了。
薛闻笛停了好一会儿,攥着他的衣袖绕到他面前,略带怒气地瞪着他:你到底怎么了?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明白。
小鱼也看着他,眸子里似乎跳动着一簇光,所有的情绪都被隐藏在光影下,怎么都看不清,看不真切。
我说不明白。
小鱼说的是实话,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就是不愿意见到薛闻笛和别人亲近,可是这话能说出来吗?万万不能的,他有什么立场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他是很喜欢他,但只凭这个理由就能将这个人锁在自己身边吗?
小鱼想到了他的父母,想到那天的血月,想到那条大蟒吞噬掉母亲的身体,向自己游来。
他的父亲在他耳边絮絮低语:我的孩子,你害怕吗?
小鱼很害怕,他不住地流泪,对方嗤嗤地笑:别怕,等你长大了,你也会变成父君这样。我们是魔,越是爱一个人,就越是想将她吞进腹中,这样,我们才能永不分离。
那是一场噩梦,而他不想再被困入梦中。
小鱼静默地注视着薛闻笛,轻轻扯开他的手:我先回去了。
薛闻笛显而易见地怒了,他将发带甩到对方身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鱼站了一会儿,才默默弯腰捡起那根发带,掸掸上边的灰尘,然后收进怀里。
他们自那以后,没有再说话。各干各的事,一个比一个沉默。
顾青一眼就看出来他们的不对劲,跑去问薛闻笛:小楼,你和小鱼怎么啦?
没什么。对方闷闷的,转了两圈手中的竹笛,又瞥了眼不远处昏昏欲睡的某人,心中更是郁郁。
小鱼最近体力消耗很大,吃饭的时候,拿着筷子都能睡着,问他他就说没事。薛闻笛微微叹气,撇过脸去。
顾青又去问小鱼,对方也不说。
她叹气,去找孙雪华,她的师兄沉吟着:别急,我去问问。
可是他们都不说。
凶一点,他们就肯说了。
孙雪华仿佛很有经验,顾青忍笑:好吧,那师兄你快去,我等你好消息。
嗯。
孙雪华走到薛闻笛身边坐下,对方看都不看他,往旁边挪了挪。
你和他吵架了?
没有。
孙雪华顿了顿:一定吵架了,是为什么呢?
薛闻笛气不打一处来:都说了没有吵架,是他,是他不理我!
他压低声音,嘟囔着,我怎么知道原因。
孙雪华微微低眉,没有思考太久:你这两天都没有教小鱼练剑,但他依然很累的样子。
他好像得到了一个结论:他找别人练剑了,所以你不开心。
薛闻笛不作声。
除了我们,小鱼认识的能教他的,只有施前辈。
孙雪华眨了下眼,我觉得小鱼请教施前辈挺好的,至少很适合他。
孙雪华看了看薛闻笛,对方还是不为所动,又道:小鱼不像我们自幼修行,专精本门心法,他要想有所提升,得从前辈这样杂糅百家的身法中得到点拨。
薛闻笛嘴唇微动,还是败下阵来:道理我不懂吗?可是,可是他总是把自己弄得一身伤,饭也不吃,觉也不睡,他,他还
薛闻笛烦闷地抓了抓头发:我不想他受伤,也不愿意他去找别人,可是他觉得我多管闲事,他甚至以为我在嘲笑他。他说他希望有朝一日能和对剑,像你跟我一样,我就和他说,你不要勉强自己,慢慢来就好了啊,可他偏不听。
薛闻笛说着说着,彻底泄了气:你说我该怎么办?我都快烦死了。
孙雪华神色微妙:如果你说的这些都属实,那我,大概知道是为什么。
为什么?
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
薛闻笛陡然心跳加快,但嘴上却说:没错啊,我就是喜欢他,他也肯定喜欢我,我对他这么好他没理由不喜欢我。
孙雪华又问:那我对你也很好,你喜欢不喜欢我?
薛闻笛一愣:你和他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薛闻笛沉默了,良久才说道:我觉得他很好看很可爱。
我知道,我说他丑,你还和我吵。
薛闻笛噎了一下。
孙雪华似乎是笑了笑,但那笑意太浅了,只那么一瞬,恍惚间,薛闻笛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你不觉得我好看,我可爱?
薛闻笛严重怀疑孙雪华在拿他开玩笑,一巴掌拍在了对方肩上:不觉得,你有点毛病。
书上说,你这种喜欢,不是你和我之间的这种至交之谊。你对他的喜欢,是以后要结发连理,恩爱长久的那种。
薛闻笛听了,浑身一怔,紧接着一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得通红:你,你,你
我?孙雪华有点困惑。
你怎么好像很懂的样子?薛闻笛又羞又恼,浑身发烫,跟煮熟的螃蟹似的,孙雪华倒是很坦然:我跟你说啦,就是书上写的。
你一个临渊掌剑,看的都是什么书!
人世百态,情之所钟,都是正经书。你喜欢他,他喜欢你,这有什么呢?情爱本就是人性的一部分啊。
薛闻笛抿着唇:那书上还说什么?
还说,喜欢一个人就会有占有欲,或多或少,都会有。孙雪华认真想了想,不过,最重要的还是,你遇到这么多人,只觉得他可爱啊。
他身上还很香,有天晚上做梦我还梦到他了。薛闻笛越想越觉得自己不对劲,满脸都写着生无可恋。
完了,他完蛋了。
孙雪华竟也叹了一口气:你不要太苦恼,船到桥头自然直。
薛闻笛沉默片刻,突又凑过去,小声问他:小雪,你看的书可靠吗?
不一定。
薛闻笛和孙雪华打了一架。
从这头打到那头,顾青拦都拦不住。
施故拎着新沽的酒回来,瞧见这场景,笑着:年轻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人看着是临渊掌剑,实际上总在吃瓜一线。
宝贝们新的一年就要到啦!大家元旦快乐!新年万事如意呀!
第77章
自那以后, 薛闻笛就认真思考起他和小鱼的关系,但对方不怎么搭理他, 见到他的时候总是微微垂着眼,无声路过。
薛闻笛忍了三天,在第四天晚上拦住要出门的小鱼,皱着眉头问他:你为什么不理我?
我没有不理你。
那你见到我,怎么不说话?
你也没有和我说话。小鱼望着他,眼神颇有些哀怨,你还扔了送我的发带。
薛闻笛一听就急了:不是你自己说要还我的吗?
小鱼沉默着,半晌才闷声道:我说要还你,你就扔了吗?那我说我找别人练剑,你为什么又不肯?
薛闻笛攥了攥手:这两件事能相提并论吗?你怎么不讲理?
我是不讲理,你找别的讲理的人去。小鱼瞬间冷了脸,略过他就要走, 薛闻笛拉住他:我跟你一起去。
不要。
为什么不行?
小鱼侧着脸, 斜斜看了他一眼:你在的话, 我没法专心。
薛闻笛心里的疑问就跟沸腾的茶水,咕嘟咕嘟一冒一长串:我会打扰到你吗?那我以前教你练剑, 你是不是也这么想?
小鱼僵了僵, 试着扯回自己的衣袖,但发现薛闻笛攥得实在太紧了, 根本扯不动, 他微叹:我和你练剑, 很怕自己控制不住力量, 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每次都有设结界, 不会让魔气散开的。
小鱼垂下眼帘:我怕伤到你, 或者说, 如果有一天,我会因为力量暴走,死在你们正道的剑下,但那个人,绝对不能是你。
薛闻笛一愣。
你不明白,任何人来杀我都好,都可以,我愿意接受任何下场,挫骨扬灰,形神俱灭,我都不在乎,但你不行。小鱼的神色很哀伤,好像下一刻就会落下泪来,你不行,你说我很好看,说我很可爱,我希望在你眼里我一直都是这样的。
薛闻笛的手慢慢松了下来,呼吸声也变得有点重,小鱼本想说完就走,但对方忽然又抓住他两侧臂弯,目光灼灼地望着他,眼底好像有一团火在烧,烧得他有一瞬的慌乱。
你是不是喜欢我?
薛闻笛眼睛眨也不眨,就直勾勾地盯着他,呼出的热气仿佛也变得滚烫起来,小鱼一怔,竟是呆在了原地。
是不是啊?你快说呀!薛闻笛摇了摇他,急切催促着,小鱼脸上的红晕从耳尖一路蔓延到脖颈,他微微后仰着头,抿紧嘴唇。
薛闻笛那双眼睛,清澈得让他心乱如麻。
我要去练剑了。
小鱼选择落荒而逃。
薛闻笛追在他后边问:你这人怎么回事?到底喜不喜欢我啊?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这个问题?
你不坦诚。
小鱼脚步一顿,终于转过身:我不坦诚?这是坦诚不坦诚的问题吗?
你又没说你喜欢我,我要是应了,你笑话我怎么办?
他很沮丧地想着。
那是什么问题?薛闻笛急坏了,他现在就跟热锅上的蚂蚁,根本找不着东南西北,眼神一瞥,就指着他头上不曾见过的发带,谁给你的?
三天前在镇上裁缝铺买的。
小鱼犹豫了下,回答道:先生给的。
薛闻笛嘴唇动了动,倏地扯下自己头上那根:我的给你。
你给我就得收下吗?
我之前送你那根不是被我扔了吗?这个,这个就先给你,改天我送你一根新的。
小鱼蹙着眉:不必了,我
你能不能收下?薛闻笛竟有点委屈,我喜欢你。
小鱼愣住了。
我喜欢你,薛闻笛又重复了一遍,你要是也喜欢我,你就收下它吧。我,我想了很久,我真心喜欢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在我眼里,你都是最可爱的。
哎呦,我这俩耳朵都听到了什么!
施故仿佛从天而降,猛地从院墙上跳下来,小鱼慌了一下,抓着薛闻笛的手就将他往身后扯:没什么,我们随便聊两句。
嗯?随便聊两句聊得头发都散了?施故头一歪,没有再往前走,你看看你这个当学生的,还让老师我等这么久,有点做人弟子的自觉没有?
是学生考虑不周。小鱼低头认错,模样乖顺,施故啧啧两声:也罢,年轻人嘛,说点悄悄话可以理解,那我再等你一会儿,早点来哦!
言罢,他转过身,忽又说道:带点下酒菜。
好。
小鱼应着,转眼间对方就没了影。
薛闻笛的手还被他紧紧攥着,没有从刚才的窘迫和慌乱中回过神,小鱼将他拉到面前,望着那张通红的脸。
这是小鱼第一次见到薛闻笛散发的样子。
他一直都很干净,从刚认识那会儿到现在,就算再怎么混乱的境遇下,他也没有像今天这样,不知所措。
这样子的薛闻笛,就像落入山河的星星,他只要伸出手,就能将这人捧在掌心。
小鱼将那根发带从薛闻笛手上抽出来,给自己束好头发,对方摸摸鼻子,有点不敢看他。
其实你扔掉的那根,我捡起来了。
小鱼淡淡说着,从怀里摸出另外一根,轻轻握住薛闻笛的头发,一缕一缕收拢,柔软的指腹穿过发丝,碰到了温热的皮肤,薛闻笛就随着他的动作微微发颤,轻声道:那你给个准话啊。
什么?
你喜欢我,是不是?
小鱼给他打好结,既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很快就撤了手,道:我先去练剑。
你这人怎么回事,存心要气我?
薛闻笛就是拦着不让他走,小鱼憋了半晌,才又说着:你喜欢我,也喜欢小雪。
你们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我从来没有和他牵过手!
薛闻笛气呼呼地大声嚷嚷,什么礼数什么仪表,通通忘在了后边,他抓住小鱼的手,一根一根掰开,十指紧扣,举在俩人面前,就这样,就这个,你,你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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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奶糖-(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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