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君如故一人的身世从未被提起过,他们也并不在意。
如今子夜来还记得那时候,当薛明夜领着尚且是少年模样的君如故来到自己和应秋面前,他对这位新师弟的第一印象便是觉得他很熟悉。随着熟悉感同时蔓延开的还有不知从何而来的喜悦,就仿佛他们二人早已相识多年。
于是从初见君如故开始,子夜来便再也难以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了,而后慢慢又过去了许多年,这种感情也逐渐沉淀发酵为了他一时无法理解的东西。
他曾长久地于暗处凝视着君如故额间那抹奇异的红痕,直到那抹朱色深深根植于心,才终于弄懂了自己对他的心意。
也许,君如故当真就是他命中注定的劫。
迷迷糊糊陷入梦乡后,子夜来依稀梦到了少年时期的君如故,身量还未长开的师弟眉目如画,尤其是额间一抹朱痕更为他增添了几分风情,但又被身上冷淡的气质压抑下来,显得越发吸引人。
梦里,子夜来便如同初见一样想要去拉他,却被少年漠然的一眼给看得缩回了手去。
唔......师弟......
听着子夜来在梦中的呓语,君如故顿了顿,自一旁缓缓直起身来,将手贴在了他的丹田处,催动着方才被他服下的蕴化丹开始作用起来,净化体内的毒素。
然而当蕴化丹的药力沿着经脉运行了一个周天后,被吸纳出来的却只有一滴状似黑色珍珠模样的汁液。
皱起眉看着那滴汁液,君如故无从分辨这是什么,但唯一能确定的便是这汁液确实如楚苍所说的一般,是无毒的,否则在刚才就会被蕴化丹给净化了。
既然这汁液无毒,那么子夜来所呈现出的中毒症状只有可能是因为他体质的原因。
他正准备将汁液收起来,房门就被敲响了。
如故,你睡了吗?外面传来的赫然是薛明夜悦耳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师尊总在半夜敲门~
第33章
骤然听见自家师尊的声音于深夜时分在门外响起来,君如故眉心微皱,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去给他开门了。
如故,还没睡?许是瞥见君如故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薛明夜顿了顿,虽然没有说什么,但马上便微笑着想往屋内走去,因为如果放在平时,君如故是不会阻止他的。
然而今日他才刚刚踏出一步,那向来对他俯首听命的徒弟却做出了拒绝的举动。
垂下眼看着君如故拦住自己的那手臂,薛明夜好整以暇地问道:怎么了?
面前的青年仍是没有言语,眼中隐约闪过一丝挣扎。
一直以来,只有薛明夜最为了解自己的徒弟,明白君如故现下内心必定是还在踌躇,他便也没有步步紧逼,朝床榻上隆起的那个影子望了一眼后,随即就转身重新来到院子里了。
听见身后传来门扉关闭的轻响,待对方走到了身边时,他便望向面前之人温声问道:如故,是谁在你房间里?
半晌没得到回答,薛明夜却也笑容不变:难不成是少辛?
迎着他的目光,君如故轻轻摇了摇头。
哦?那还能是谁,如故你平常独来独往的,不是只有少辛牢牢跟着你么?说到这,薛明夜还沉思了一会儿,继而才恍然大悟道,莫非是你的师兄?
这回发现君如故没有否认,薛明夜的笑里便带上了微不可见的玩味:不要告诉我房间里的人是夜来,如故,你不是向来都对他视若无睹吗?怎么突然转了性子?
青年沉默了一下方才简明扼要地说:他身体有些不适,我便让他过来我房里吃药,顺便再给他疏导一下。
薛明夜挑了挑眉,夜来最近是犯太岁么,上一回遭遇魔修劫持被下了封印,这次又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想到那滴奇特的汁液,君如故并不想把这件事告诉自家师尊:......没什么,大概只是在宴席上吃了冷酒所以才会这样。
直直盯着他看了许久,薛明夜总算轻笑一声:如故,其实从几个月前我就很想问你了,你对你师兄的态度为何突然变了这么多?不仅开始关心起他,而且还会主动提出要护持他进阶,现在更是因他吃了些冷酒不舒服就带他回自己的房间歇息......换做是从前的你的话,是绝对不会做这些事的。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原因?
这席话出来之后,君如故的神色终于微微变了。
隔了半晌,他的神情还是恢复平静:师尊想多了,我与子夜来身为师兄弟,这些事只不过是师兄弟之间该尽的本分罢了,我也从未对他有什么多余的看法,还请师尊不用担心我们。
闻言,薛明夜若有所思地笑着点点头:如此便好,我亦总是对你说,夜来他不管怎样都算是你的大师兄,无论修为如何,你确实应对他多些尊敬,当然应秋也是同样。
君如故也颔首答道:我明白的,师尊。
那好,既然他今晚宿在你房里,那你就好生照料他。薛明夜说完便离去了。
待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后,君如故这才动身回到房里。
子夜来睡得很沉,完全没有被吵醒的迹象。
站着凝视了半晌他的睡颜,青年遂慢慢在床边坐了下来,却并未躺下去,而是就这样靠着床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床上的人,不知在深思些什么。
最后他似乎想要替子夜来将粘在颊边的发丝拨下来,但那只手停顿在半空中过了许久,到底还是收了回去,只将被蕴化丹吸纳出来的那滴汁液妥善保管好。
隔日,子夜来甫一醒来,神志还未完全清醒,就与那张俊脸大眼对小眼了。他被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就想爬起来,却在过度慌乱之下嘴唇不慎擦过了一处柔软到不可思议的东西。
他因为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而直接呆住了,连解释的话语也说不出来,只能愣愣地看着眼前依旧没什么反应的青年。
所以......他刚才是不小心亲到了君如故吗?!
想通这点后,子夜来的脸腾一下就烧了起来。
那触感,好像很不错的样子。
师、师弟......怔然半天,子夜来率先讷讷地喊了一声,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原本他还以为那样厌恶自己的君如故会因此而大发雷霆,可没想到对方一句话也没说,竟然还在沉默过后抬起手来摸了摸嘴唇,脸上的表情与其说是愤怒,倒不如说是略带疑惑。
至此,见他没有发火,子夜来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不忘赶紧三两下穿好衣服,然后便马上远远地远离了那张床:咳...!师弟,多谢你昨晚给我的蕴化丹,我如今已无大碍,就、就先回去了。
而当他对上青年的双眸时,猝不及防就因为那深沉的眼神失语了。
君如故的视线里好似有着从未诉说出来的千言万语,但他却选择将这些东西隐藏起来,让人永远不能看清他心内所想。他亦极少表现出来,就仿佛他并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只是一个承载着这些情绪的容器。
就在子夜来因为他望向自己的那一眼胡思乱想的时候,青年忽然站了起来,再次与他面对面。
很快,子夜来便感到那股来势汹汹的热意开始沿着耳根蔓延了,唯恐被眼前之人看出端倪,他正欲低下头掩饰,君如故反而更近一步地贴了过来。于是此时此刻,两人之间的距离越发缩短,连彼此的气息都能清楚感知。
回想起先前的那个吻,子夜来的心脏便控制不住地狂跳,他明明想转身离开,却因为君如故的注视而脚底生根似的动也不能动。
你刚才......青年的唇瓣一开一合,低声吐出了这三个字。
还不等他说完,子夜来趁着自己头脑还清醒,立刻便抽身而退了:刚才什么也没发生,师弟我就先走了...!
他一口气跑回了自己的房间,这才感觉回过神来。
结果房门一开,应秋就见到了他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顿时颇为诧异:子夜来,你昨晚是被带到丹药署了吗?别告诉我你是在君如故房间里睡的。
疲惫地摆了摆手,子夜来表示自己现在暂时不想说话,然而此时却有另一人自应秋身后转了出来。
夜来,你好些了没?
不知为何,现今一看到楚苍那张带笑的脸时,子夜来开始有了种轻微的恐惧,于是默不作声地将目光瞥到一边去。
意识到自己好似不受欢迎了,楚苍遂幽幽叹了一声,夜来,昨晚之事是我草率了,我也没想到金鼎宫之人竟会如此狡猾。不过我已在暗中派出千仞山的弟子去调查了,想必不久之后,他们的谋算便会大白于天下。
子夜来想了想,明白君如故的话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于是他便听过就算,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便麻烦你替我留心了。
楚苍见状,笑了笑不再说什么。
自从那天服下蕴化丹后,子夜来便觉身体恢复了正常,而没过几日君如故再次主动前往找他,却是带来了丹药署的一份鉴定书。
先前我让你吃了蕴化丹,随即便有一滴奇特的汁液被药丸给带了出来。君如故一边示意他看鉴定书一边道,我将那汁液带去丹药署让医修们识别了,结果也让人料想不到。
盯着书里简短的文字,子夜来有些愕然:......植物的汁液?
君如故沉声道:没错,你所误服下的是一种医修们从未见过的罕见植物的汁液,而且它其实是无毒的。
子夜来不是很能理解:无毒?那我为什么会出现中毒的现象?还有这究竟是什么植物......
他的声音突然顿住了。
罕见的植物,他近来唯一有可能接触的难不成是境中之境里的嗅香树?
如果是这样猜测的话好像也说得过去,毕竟那个地方存在于魔境中,很有可能就是魔修放进去的,要拿到嗅香树的汁液也不算什么难事。
看到他一脸陷入沉思的模样,君如故微微蹙起眉:你是不是有什么线索?
望了他一眼,子夜来原本已经到了嘴边的话语却咽了回去。
对于奇特的嗅香树以及自己对此感知到的那股熟悉之意,他仍然心存疑惑,但并不是他不愿如实告知君如故,只不过这件事极为蹊跷,再加上心里忌惮薛明夜,所以现在子夜来宁愿先自己弄清原因再说。
于是掩下神色,他遂摇了摇头:没什么,这东西应该便是金鼎宫的魔修放在酒里的吧。
君如故道:八九不离十,但对于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我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
他似乎已有头绪,告知子夜来这些事后就来去匆匆地准备离去。
临走前,君如故又轻描淡写地说:三日后是师尊继任宗主的仪式,不要忘记了。
子夜来顿时愣住了。
对于他来说,上辈子最为印象深刻的并不是薛明夜继任宗主,而是在那时候发生的另外一件事。
作者有话说:
亲到了!
第34章
虽配有统一的道袍,但只有在类似集雪溯道会这样重大的场合才需要穿上,所以延天宗对于弟子们的着装,在平日里不作规定。
前世,在师尊薛明夜正式继任宗主的那一日,子夜来为了让向来都对他视若无睹的师弟稍微多看自己一眼,于是特意换上了和师尊同样飘逸潇洒的白衣,谁知效果却适得其反。
君如故不但没有如同想象中那般眼露惊艳,更是因为他的这一举动而反应剧烈。
子夜来永远也忘不了这一幕。那日,当着应秋与常少辛的面,君如故二话不说,直接就伸手扯下他花了不少钱买来的这件外袍,然后便神情厌恶地将之扔进了被他随手点燃起来的火盆里。
没有人敢出声问他为什么。看着那件原本雪白无瑕的衣服逐渐在汹涌跳动着的烈焰中化为了丑陋飞灰,子夜来只觉自己的心也随之一起被丢进火盆焚烧殆尽了。
后来又过去了许多年,可他始终还是难以释怀这件事。
直到白衣青年的身影已经远远消失在了视线里,子夜来这才缓缓叹了一口气。
无论如何他都比不过薛明夜,就算穿上了同一件衣服,也只不过是在东施效颦。
于是回到房间里时,子夜来便赌气似的从应秋什么颜色都有的衣柜中挑了一件全黑的衣袍。既然注定不能沾薛明夜的光,那他也只得反其道而行之了。
三日后,延天宗迎来了新任宗主的上任仪式。
有关薛明夜继任宗主一事,延天宗上下无人不认同。只因白妙藏已六百年未曾露面了,长老们早就对此颇有微词,而薛明夜作为白妙藏的二徒弟,人品修为皆有目共睹,由他代替自家师尊来领导延天宗,那是再好不过了。
没有人怀疑他会不是一个好宗主。
快点,我们要迟到了!应秋一边焦急听着从远处传来的众弟子入场的喧哗,一边再次回头催促子夜来:你弄完了没有?
见他如此急切,子夜来这才不情不愿地自镜子前挪了起来。
目光落在那身突兀的黑衣上,应秋迟疑了好一会儿才道:子夜来,今天是师尊继任宗主的重要日子,你穿黑色会不会不太好?
无声冷笑一下,子夜来毫不在意:没关系,反正师尊不会说什么的。
重活一世后他最大的收获便是看清了薛明夜,对那样一个无时不刻在费尽心机维持自己完美假面的人来说,当众对着徒弟发难是他绝对不可能做出来的事。
见他执意如此,应秋便也不管了:那我们现在就快点过去吧。
只是没想到,正当两人掩上了房门准备往举办仪式的清霄宫赶去时,君如故却莫名其妙前来了。
看到一袭黑衣的子夜来,青年面上也有短暂的不解,直盯着他望了片刻才开口问道:子夜来,今日举办的是师尊正式继任宗主的仪式,你穿着夜行服要干什么?
扑哧一声,应秋没忍住笑了出来,然后就揶揄地看着颇为尴尬的子夜来。
被君如故这么一说,子夜来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师弟,我没有穿夜行服,这就是普通的黑衣,就同谢师伯一样。
未曾想君如故却道:方才我已提前去看过,谢师伯今日也穿了白衣服,你还是换一套吧。
没有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对上君如故探究的眼神,子夜来不得已只好转身回去,又胡乱换了身正常颜色的衣服出来,然后便与他们俩一同来到了清霄宫。
庄严肃穆的大殿之中,前来参与仪式的弟子已站满了一片,各个都是满脸的兴奋难掩,而子夜来也远远地就望到了高台之上笑容温和的薛明夜。
他今日大约也是精心打扮过,那袭白衣好似平平无奇,其上的暗纹却如枝蔓般蜿蜒丛生,一看就知道这块布料价值不菲。至于他的面容则更是完美无缺,一双含笑凤眸扫过来,座下不少女弟子便都控制不住地悄悄红了脸。
而谢题虽然换了白衣,却依然像道沉默的影子一样立在那里,但就算是这样也有许多人盯着他直看,他只垂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知为何,楚苍竟也站在一旁,发现子夜来正疑惑地看着自己后立刻就扬起笑脸。
见状,子夜来很快就将目光移开了。
待整个现场安静下来,伏灵长老才缓缓站起身清了清嗓子,向众人宣布继任仪式正式开始。
延天宗之内,代表着最高权力的便是那把镇宗权杖云晖天杖。据悉,这把权杖是由第一任延天宗宗主请风界知名的铸师亲手锻造而成的,不仅象征着宗主身份,而且还隐藏有一道至今也无人能找到的咒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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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辜风情(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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