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口井里什么都有,一切世间阴暗似乎都化作了魔爪,要将不小心误入的人也一并拖入深渊。
子夜来很想避开这对令人畏惧的眼睛,但身体不知为何却无法动弹,只能被迫僵硬地迎接对方的打量。
好在没多久,青年的目光便来到了魔修身上,双唇轻启,出口嗓音与他那张脸截然相反,低沉而有力,你是在威胁我吗?
魔修咽了口唾沫,眼前之人所散发出来的那股威压明明和自己一样,只属于普通的元婴期修士,但却能让他在心里控制不住地想要双膝跪地,乞求臣服。
到底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未待他冷静下来,青年又闲闲道:你就算杀了他又如何?我和这个人非亲非故,你为什么觉得拿他来威胁我会有效呢?
闻言,魔修深呼吸了一下,还是声色俱厉道:既是非亲非故,先前你又为何出来阻止我?
若有所思地看了脸色苍白的子夜来一眼,青年遂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啊,你这么说也没问题,但我阻止你只是因为,我发现自己好像找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所以,还请你......还给我好了。
末句字眼还未落下,魔修便在恍惚中感到自己的颈间传来了凉意。
下一刻,朱红四溅!
尚且温热的血液劈头盖脸朝自己袭来之时,子夜来完全失去了反应能力,依旧木然地站在原地,直到魔修架在他身上的肢体一点点松懈,理智才跟着逐渐回笼。
那具新鲜尸体轰然倒地的时候,他终于感到了腿软,顺势便跌坐而下。
而后,那双白到耀眼的鹿皮靴就在面前停了下来。
子夜来总算是回过神,甫一仰首就差点要撞上青年的鼻尖。他微微一怔,还没来得及理清头绪说什么,那人倒先轻笑起来,随即拿出一方手帕贴在了他血迹斑斑的脸上。
好险,没有来迟一步。
说罢,他便在对方讶异的眼神里将人直接抱了起来。
禁闭之地遭遇魔修破坏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宗门,匆忙赶到的长老们在查看过了魔修的尸身后皆又惊又怒,只因那人身上的小巧金色印记证明了他确实出身于金鼎宫。
而君如故也在半路收到了师尊薛明夜的密令,立刻便与常少辛掉头回了延天宗。只是当他进入议事堂里的时候,眼前这一幕却让向来淡然平静的人浑身上下在瞬间迸发出冷意。
只见那个不知从何而来的陌生青年笑眼微弯,正用沾了水的帕子去擦拭子夜来的面庞;而子夜来则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好似也并未觉得他此举不妥。
一直亦步亦趋跟在君如故身旁的常少辛马上就察觉到了他情绪上的变化,如故,你怎么了?
然而对方没有理他,甚至无视了薛明夜,几下就来到了两人面前,夺过那方染血的白帕后便眉头紧锁地看向子夜来:你受伤了?!
被突然出现的师弟吓了一跳,子夜来赶紧摇头道:这不是我的血。
纵然他已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君如故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容分说抓住了他的手,非要自己确认过才肯罢休。
如故。此时冷眼旁观的薛明夜也开口道,你师兄只受了轻伤,放心吧。
他又转向笑容依旧不减的青年温声道,还要多谢你出手相救。
盯着那人看了眼,君如故只觉心头格外烦闷,但也不得不朝他微一颔首:师尊,不知这位侠士是谁?
伸手将仍被他攥着的帕子慢慢抽出,青年遂说出了一个同样无人知晓的名字:我名楚苍,来自千仞山,救人只是因为恰好路过。说起来你们延天宗那个关人的地方好像并不牢固啊,那么容易就被魔修攻进去了。
略一蹙眉,君如故的语气更冷了:千仞山是何地?既然非延天宗之人,你又怎么进入的?
拍了拍徒弟的肩膀,薛明夜道:如故,不得无礼,千仞山乃是火界宗门。
火界?!
在场众人闻言,皆面露诧异之色。
......师尊,火界之人,为何会莫名前来?君如故率先问了一句。
楚苍却微微一笑:四界路径相连,亦从不曾禁止过通行,既是如此,那火界之人为何不能前来风界?
君如故长眉一拧,正欲再说些什么,薛明夜已轻咳一声道:如故,楚先生乃千仞山之主,也是我邀请他前来延天宗共同商议对抗金鼎宫之事的。
这个名叫楚苍的青年不过元婴期的修为而已,是怎么成为一门之主的?子夜来犹在暗中猜测,便听见身旁的君如故开口道:师尊,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带子夜来下去疗伤了。
随即,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青年捉着手腕拉出了议事堂。
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楚苍悠然道:薛上师的徒弟......着实有趣。
薛明夜也微眯起眼:楚先生,吾徒顽劣,让你见笑了。
一路上,子夜来都在试图挣脱君如故的手:师弟?师弟你又要带我去哪......
直到把他带进自己的房间里后,君如故看起来才像是稍微平静了一些,只是他的面容依然阴沉,似乎就连额间那抹朱痕也变得更为浓艳。
瞥见他这副少见的模样,子夜来也不由得有些愣怔。
发现自己被疑惑地盯着看的时候,君如故抿了抿唇,脑中挥之不去的还是之前在议事堂中所见的那一幕。
那个叫楚苍的外来者,有一双不怀好意又充满掠夺性的眼睛,可子夜来好像并没有察觉,并且不止他一人,就连师尊、长老似乎都认为楚苍只是个年轻有为的领导者而已。
想到这,他不禁深深皱起眉,指尖也点在了子夜来的脸上:为何你会在禁闭之地里?
他这几天一直在外奔波,是今日收到消息后才回返。
......是长老们让我去的。感觉到那似有若无的触碰,子夜来立刻也垂眸掩住了眼底震惊的情绪,强迫自己违心道:其实师尊为我顶下了三道摄魂雷,也不知他有没有受伤,所以师弟你,最好还是去关心他吧。
闻言,君如故顿了顿,面色平静地望着他:哦?
只吐出了这一个字,然后他便从怀里摸出一方帕子,动作轻柔地按在了子夜来颊边,继而开始缓缓地擦拭了起来。
就算自己没伤早晚也得被君如故给吓出病来。子夜来赶紧拉下了他的手:师弟,我真的没什么事,你就不用再...呃!
结果话还没说完,他就因为那从丹田处传来的剧痛而浑身颤抖地弯下了腰。
君如故眼神一凛,马上将子夜来抱到了床上,又替他迅速再探了遍经脉后,脸色更是难看:你的丹田有损。
明明刚才还没有任何异样,为何会突然爆发?
不等他查明情况,子夜来早已疼得冷汗直冒,十指痉挛抓着被褥,所有被君如故渡过去的灵力皆无法顺利进入体内,丹田处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死死困锁住了一般。
正当君如故也手足无措之际,房门却在此时突然大开。
脸上挂着笑,楚苍在君如故戒备的眼神里迈步入内,没用的,那是只有魔修才能解开的封印,你的灵力输给他也只会浪费。
而在他搭上子夜来的手腕以后,君如故也因为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气息而登时变色,站起身就用袖中折扇抵住了他:你是魔修?!
作者有话说:
师弟情敌已上线:楚装逼如风芳心纵火犯苍
第15章
面对一瞬间便释出了杀气的君如故,楚苍神色未变,仍是那副笑微微的模样:你可知在火界有一种独特的修行方式,那便是正邪双生,习此心法的人既可修仙,亦可修魔。
君如故却只冷笑道:仙就是仙,魔就是魔,二者根本不能相提并论,又何来的正邪双生,不过是蒙蔽自己和他人的说法罢了。
他的力气也随之再加一分,扇尖与楚苍的胸膛仅隔着几层布料。
被这样用厌恶的视线瞪着,楚苍脸上却也丝毫没有半点恼意:我知晓,风界与火界的规则不大相同,在你们眼里,正邪必须泾渭分明,故而你的无礼我不会放在心上。只是......
话锋一转,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已经疼晕过去的子夜来的手:你难道不想解开你师兄丹田处的封印了吗?除了我以外,这里还没有人可以帮他,或者你愿意冒风险去找其他魔修,那我也可以退到一旁。
因不知这话到底是真是假,君如故也只得咬紧牙关自己先探了一遍,在发现那加于子夜来身上的禁制格外陌生复杂后,他犹不死心,转身就去找来了薛明夜。
没想到,薛明夜查看过徒弟的情况后亦是愁眉紧锁,沉吟片刻才道:楚先生判断得没错,夜来丹田处的封印确实很棘手,需要以魔修之气辅助才可运行并解除。
......师尊,难道当真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出于本能的防备与警惕,君如故还是不想让那个来历不明的楚苍插手。
薛明夜无奈地叹了口气:如故,我明白你的顾虑,若为师能够解除这个封印自然早就出手了,但这魔修之气着实难办,既然楚先生能够帮忙,那我们只能相信他。
此时楚苍也在一边悠闲道:而且如果再继续拖延下去的话,到最后说不定我也无能为力了,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目光落到了子夜来渐趋苍白的面容上,君如故一滞,只觉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又开始自心底蔓延开来。良久,他似是终于想通,沉默着让出了位置。
于是,楚苍的手便慢慢转向了子夜来的下腹,一缕微不可见的乌色光芒也随着他的移动逐渐渗入进了掌下的躯体内。
...呃啊!许是解除封印的过程太过痛苦,子夜来纵使仍处于昏迷之中,嘴里也不禁挤出了断断续续的呻吟,豆大的汗珠也立刻滑落,模样看上去无比煎熬。
听着子夜来虚弱的痛呼,君如故的心也跟着一并揪起来了,他只顾死死盯着楚苍的动作和子夜来的反应,因此便忽略了薛明夜若有所思的眼神。
半晌过后,令人感到心神不宁的魔修之气达到了最顶点。
让自己的魔气彻底融汇进子夜来的丹田深处,楚苍这才停了下来:已经解开了,但封印残留的痕迹依然在,所以这几天要记住千万不能让他随意乱动。
确认子夜来的呼吸已重新平稳下去后,君如故总算是暗中松了口气,声音却还是冷冷的:为何不能将所有痕迹都一并抹去?
挑了挑眉,楚苍道:我暂时还办不到,因我是火界之人,与你们风界的魔修并非完全相同。
如故,楚先生已经尽力了,我们便不该过多要求。薛明夜为又一次昏沉睡去的子夜来掖好了被子,走吧,让你师兄好好休息,你也须同少辛出发了。
谁知,君如故却道:师尊,抱歉,我现在想留下来,等子夜来醒了再走。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薛明夜本欲说什么,最后还是微笑着点头同意了:好。
他随即掩门离去了,而楚苍不知为何却好像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看也不看他,君如故只在床边坐了下来:楚先生还有何事?
明白对方在下逐客令,但楚苍摆出来的依旧是一副听不懂弦外之音的表情,甚至还悠然地替自己斟起了茶,君师弟很关心自己的师兄啊,这倒是令我好奇了,毕竟先前隐约听你师尊说过,你似乎并不怎么认同他的样子......
闻言,君如故的眉眼便像是被冻住一般僵硬:这与你何干?
楚苍遂笑眯眯地看向了床上的子夜来:自是无关。对了,还有一事忘记告知君师弟,你家师兄这几日还需要借助我的魔修之气以恢复受损经脉,所以很抱歉,我不能如你愿马上走开了。
说完后,他这才好整以暇地离开。
床边的君如故仍是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子夜来,良久,他的睫羽才轻轻颤抖了一下。
那日之后,楚苍果真如他所言留在了延天宗,而直到这时君如故才弄清楚了师尊的打算:因楚苍是外界之人,虽只是元婴期修为,但他兼习有魔修心法,如果让他帮助延天宗对上金鼎宫,也许可以多几分助力。
君如故却觉得此举并不妥,一来他还不能完全认同所谓正邪双生的说法,二来楚苍本出身火界,为何要莫名其妙卷入属于风界的恩怨之中?
长老们也是这么想的,然而当君如故去询问薛明夜的时候,却见自家师尊好似非常信任楚苍:你有所不知,千仞山门徒单薄,在火界不算什么大门派,楚先生前来风界的主要目的也是为了在此寻觅有灵气的弟子,而这方面延天宗可以帮到他,他自然就愿意与我们达成共识了。
师尊,可他只有元婴期的修为。君如故不解道,金鼎宫的那些魔修境界远远在他之上,为何师尊笃定他能够帮到我们,而不是反过来拖后腿呢?
对此薛明夜却没有透露:楚先生自有方法,你就不必担忧了。
见状,青年也只得告退。
等回到了自己房中,他才发现床上空无一人。
子夜来正被楚苍扶着在喝水的时候,门扉突然就砸出了一声巨响,吓得他立刻呛到,咳了好久才缓过气来,然后便与站在门口、一身寒意的君如故对上了。
师弟,这副来者不善的模样显然震住了子夜来,他开口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你是要拆房吗?
君如故没有回答,只死死盯着手依然还放在子夜来背上的楚苍:为什么带他回来?
楚苍耸耸肩表示自己是无辜的:是你师兄要我带他回来的,他说那里毕竟是你的房间,这样占了你的位子不太好。
哪怕清楚他说的是实情,君如故还是冷着脸:......我可以自己带他回去,延天宗内的琐碎事情,还不必劳动楚先生。
隐隐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子夜来赶紧打圆场:师弟,其实是我醒来的时候刚好看到楚先生在替我疗伤,而我自己又没什么力气,所以才拜托他带我回来的。
他又转向楚苍诚恳道:还没多谢楚先生出手相助,算上这一回,楚先生已经整整救过我两次了。
仿佛嫌这把火烧得还不够旺,楚苍又微笑着补充了一句:不必同我客气,反正也只不过是顺手而已。说来子师弟也轻得很,我就算一路抱着也没觉得累。还有,别叫我楚先生,显得太生分,若你愿意,也可以唤我楚大哥。
大、大哥...?子夜来愣了一下,莫非楚先生的年纪比我大?
看起来完全不像。
楚苍呵呵一笑,那张嫩得能掐出水来的脸上也绽出了一个好看的笑容:不止比你大呢。
眼角余光瞥见君如故僵硬的身形,他这才玩够了似的起身告辞:那我先走一步了,二位慢聊。
门被关上后,子夜来亲眼看见君如故立即挥袖在上面下了一道禁制,心里更是忐忑:师弟,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君如故沉默半晌,直到子夜来越来越惶恐,终于出声道:楚苍这个人身上有太多疑团,我暂且劝不了师尊,你记得要离他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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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辜风情(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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