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愕然地望着周淮生。
愧疚被怒意取代,他一巴掌把周淮生手里的小药丸拍开,撂下一句我死都不吃,然后翻身朝墙,拉上被子闷头睡觉。
林知绎开始了单方面的冷战,周淮生请了假,陪在他身边。
做好了饭,林知绎也不吃,就躺在床上呆呆地拨弄着周淮生之前给他买的小熊玩偶,他的内心也在煎熬,周淮生一和他亲密接触就如临大敌,事情发生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去买药,怕他怀孕。
看来周淮生对他真的只有责任。
即使有爱,也不是情侣之间的爱,周淮生对他只有保护欲,没有占有欲。
好几次他在酒吧外和盛家晖说话,都看到周淮生站在门口,目光停留在他和盛家晖身上,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走过来,可最后周淮生都选择回身进酒吧。
林知绎几乎能想象到,如果没有昨晚,周淮生一定会想尽办法帮他找到家人,然后独自离去,联系方式都不会留,他会回到雁蒙村,继续在村诊所里帮忙,像他和林知绎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一样。
周淮生的自卑不止是对自身条件的无能为力,最重要的是,他不相信他值得被爱,他觉得自己比任何人都低一等,他不吝啬付出,但害怕索取,一个没有父母、独自长大的人,连被爱是种什么感觉都不知道,如何奢谈相爱?
林知绎如果告诉周淮生他恢复心智了,而且昨晚的事是他主动的,就是为了让关系变质,为了再也不分开。
周淮生一定会恨死他的。
他不敢说。
知绎,吃点饭好不好?周淮生站在床边问。
林知绎别别扭扭地回过身来,朝周淮生伸手,周淮生迟疑了几秒,才握住林知绎的手,将他拉了起来,林知绎的睡衣是他一边生气一边穿上的,纽扣全是乱的,周淮生蹲在床边,帮林知绎重新系纽扣。
他的手有意无意地碰到林知绎小腹的皮肤,林知绎咬了咬唇,想起昨晚的荒唐来。
因为药物作用,周淮生对昨晚的事记忆不深,但林知绎从头到尾都是清醒的,此时他俯视着周淮生,视线从周淮生的鼻梁滑到肩头,滑到胸膛,一幅幅画面在脑海中重映,林知绎的脸颊不禁开始发烫。
周淮生还挺厉害的,虽然林知绎也没有参照,但他就是觉得周淮生很厉害。
他的阿淮比任何人都厉害。
想着想着,他的脚就不自觉地搭在了周淮生的膝盖上。
周淮生的动作僵住,林知绎瞬间烧红了脸,好不容易积攒的和好的勇气全盘消散,他缩回到被子里,再也不肯出来吃饭了。
夜里肚子叫唤得厉害,他不好意思开口,还是客厅的周淮生听到他翻来覆去,默不作声地起来去厨房热了饭,送到床边喂他。
林知绎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周淮生看,他问:阿淮,你在想什么?
周淮生摇了摇头。
阿淮,你不要生气。
没有,我怎么会生气?周淮生帮林知绎拿掉嘴边的米粒,他还是不敢与林知绎对视,他苦笑着说:你才是应该生气的人,小傻子。
林知绎装听不懂,他往周淮生怀里赖,说:我喜欢你,阿淮。
周淮生沉默许久,然后继续给林知绎喂饭,没有回应。
等林知绎吃饱喝足躺在床上,歪着头去揪周淮生的衣摆,阿淮陪我睡。
周淮生把林知绎的手塞回到被子里,他做了一个深呼吸,说:知绎,你听我说,昨晚的事是我犯了错,我应该为我的错付出代价,受到法律的惩罚,但是现在你还没有找到家人,需要照顾,我也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所以我在这里发誓,我不会逃避责任,等你回了家,我就去自首,好不好?
林知绎愣了许久,他没有想到周淮生会把这件事想得这么严重,他扑上去搂住周淮生,亲了亲他的脸,不好,阿淮,你永远陪在我身边,哪里都不许去。
周淮生回抱住他,在心里念了一声小傻子。
再后来,林知绎感觉到身体的异样,他故意让周淮生看到网页上验孕棒的信息,周淮生本就担心,出去买了东西回来。
再一验,两条杠。
周淮生的大脑一片空白,可林知绎却异常高兴,他跳到周淮生身上,搂住周淮生的脖子,小鸡啄米似地亲周淮生,兴奋地说:阿淮要当爸爸了!
周淮生下意识地托住他,可眼里的慌乱显而易见,林知绎亲了亲周淮生的眼睛,阿淮,什么都不要想,只要想我和我们的宝宝就好了。
林知绎选择放弃一切,他偷偷溜回家,拿到了几张银行卡和现金,身份证大概在林衍德那里,林知绎没有找到,他毫无留恋地离开那栋别墅,接着,他去酒吧找到经理,给了经理一笔钱,让经理将周淮生升为领班,涨了工资,只负责培训新员工和考勤。
工作时间缩短,周淮生能腾出更多的时间陪伴林知绎。
可是林知绎知道周淮生不快乐,周淮生心里永远有个郁结,夜里他躺在周淮生身边,周淮生都背对着他沉默不语,林知绎从后面搂住周淮生的腰,把脸埋在周淮生的后背,闷闷地说:阿淮,我难受。
周淮生立即转过身来,把林知绎揽进怀里,林知绎拉着周淮生的手,从睡衣下摆伸进去,摸到他还没有显怀的肚子,他的手贴在周淮生的手背上,轻轻地摩挲着,林知绎的眸子在黑夜中依旧亮晶晶的,周淮生不敢直视。
肚子里面有一个小生命,是他的孩子,周淮生觉得一切像梦一样。
其实林知绎很多次都想把真相说出口,可是因为害怕后果,就一拖再拖,拖到现在,两个月了,再打破平静也没有意义,他只能寄希望于周淮生早日忘记负疚,安心经营他们的小家庭。
可是半分钟后,周淮生先缩回手,林知绎怔住。
周淮生看起来对孩子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只是揉了揉林知绎的头发,然后哄道:很晚了,快睡吧。
第二天买完菜回家,正准备去厨房洗手做饭,却发现林知绎不在床上,他心里一惊,三十平米的狭小空间根本无处藏人,林知绎不在家。
周淮生连忙打给林知绎的手机,第一次没有接通,第二次,铃声响了十几秒停止,林知绎的声音传出来。
电话那头很吵闹,周淮生问:你人在哪里?
你猜。
周淮生听到那吵闹声里夹杂了孩童的笑声,他想起附近有一家幼儿园,于是拿上钥匙跑了过去,林知绎果然在那里,正扒着栏杆,呆呆地看着里面学跳舞的小孩子。
周淮生走过去揽住他的肩膀。
周淮生没说话,林知绎也知道是他,阿淮,我们将来的宝宝一定会很可爱,我都想好名字了,大名叫周知蒙,知是我的知,蒙是雁蒙村的蒙,小名呢,就叫卷卷。
好。周淮生说。
阿淮,过几天我就去找工作,我会赚钱养家,不让你辛苦了,或者等宝宝生下来,我们就回雁蒙村,好不好?
周淮生良久没有开口,林知绎也不催他,就靠在他身上,静静地看着幼儿园里的小朋友,跳舞时间结束,幼师喊着:排好队回班级啦!
等最后一个小朋友走进教室,周淮生才回答林知绎:好,知绎,等宝宝生下来再说。
林知绎准备等孩子出生那天,再告诉周淮生真相,那时候生米煮成熟饭,周淮生再想离开也离不开了。
周淮生把他背回家,林知绎搂着周淮生的脖颈,在周淮生的耳尖上啵了一下,阿淮,我喜欢你。
周淮生握着林知绎腿弯的手紧了紧。
开门的时候,林知绎非要和周淮生一起拧钥匙,他说:以后阿淮就不会孤单了,有我和宝宝陪着你呢。
周淮生的眼神忽然变得炙热,门刚关上,他就俯身吻了下来。
谢谢你,知绎。
第二天周淮生刚到酒吧,正要换衣服的时候,摸到上衣口袋里有个东西,他拿出来,发现是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阿淮,早点回来,我等你一起睡。
后面还画了两个小爱心。
周淮生笑着把纸条边对边角对角平整地叠好,放回口袋。
盛家晖刚和一个omega聊完天,端着酒杯经过舞池,看到面带笑意的周淮生,诧然道:这么高兴?
周淮生点头道:盛先生,我有家了。
*
卷卷被林知绎带去找专家做了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结果是除了呼吸系统发育不成熟之外,卷卷的心率也比正常孩子高一些,还有点贫血。
林知绎揉了揉卷卷的小手,低头和他碰了碰鼻尖,我的小可怜。
卷卷嘟起嘴亲了一下林知绎的脸颊。
林知绎抱着卷卷回到病房,周淮生已经能下床了,他帮着林知绎收拾小茶几上的一堆文件材料,这几天林知绎都是在周淮生的病房里办公的。
我发现你是操劳命。林知绎夺过文件,把周淮生推到床上。
周淮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你有工作就去忙吧,卷卷我来带。
我不忙。林知绎把卷卷放到周淮生怀里,然后脱了外套坐到床上。
周淮生。
嗯?
我有件事要跟你讲,你林知绎咽了下口水,前所未有地紧张起来,你听了之后不许生气,你先答应我,你保证听了之后不会生气。
周淮生笑了笑,好。
话虽如此,林知绎还是不敢说。
我忘了我还没有跟你讲我爸的事,我把前因后果讲给你听吧。
周淮生感觉出林知绎的顾左右而言他,也不拆穿,你说,我听着。
其实我爸原本只是我外公公司里的一个小员工,但是因为他和我妈的信息素匹配度高达97%,便成功入赘,后来我妈创立了鼎胜,林衍德坐收渔翁之利,成了人人艳羡的林总,但是他出轨成瘾,一次又一次地伤害我妈,让我妈最后的日子都不得安生,四年前他娶了一位女明星,结果刚结婚就被新婚妻子发现,他和秘书早在外面有了孩子,后来秘书又上位,也就是那个田敏尧,有趣的是,田敏尧的孩子其实是公司一位副总的,那个叫梁远山的副总早就有想法侵吞鼎胜,所以这么多年借着秘书的手,在鼎胜和他的分公司做了不少利己的事,林衍德一直被蒙在鼓里。
林知绎捏了捏卷卷的屁股,感叹道: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林衍德将面临十年以上的牢狱之灾,梁远山的罪名也不会小,也算是恶人有恶报。
是的,恶人有恶报。
周淮生,你看信息素有什么意义呢?拥有97%匹配度的婚姻最后也就是那个样子,所以你不用想太多,你现在这样就很好。
周淮生弯起嘴角,但林知绎觉得他好像没有被自己安慰到。
周淮生,我要跟你讲的不是我爸妈的事,林知绎把卷卷抱到一边,盘腿坐着面朝周淮生,鼓起勇气:我想说的其实是,我们刚来望城的时候,我已经恢复神志了。
周淮生嘴角的微笑滞住。
我不想打破我们当时的状态,所以没有告诉你,后来我听到你和盛家晖的谈话,知道你一心只想把我送回家然后离开,我一时冲动,就就在那杯酒里下了药,其实你从来都没有强迫我,更没有犯罪。
林知绎说完话后,病房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他试探地去碰了碰周淮生的衣袖,但周淮生把胳膊往身前放了放,很明显的抗拒。
阿淮
林知绎觉得害怕,他想靠近去抱周淮生,可周淮生倏然起身,和林知绎隔开了距离,他眉头紧锁,眼神里全是愤怒: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错了,阿淮。林知绎连忙道歉。
你早就恢复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还有那杯酒,你说是一时冲动,你的一时冲动是把一个孩子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受苦,你知不知道?
我怎么能料到之后发生的事呢?如果我没在医院门口摔跤,卷卷也不会早产,我们还是可以一直幸福地生活下去啊。
跟着我能有什么幸福?周淮生几乎吼了出来。
林知绎和卷卷都被吓住。
难道你对我一点喜欢都没有吗?难道只是责任吗?林知绎问。
差距太大了,知绎。周淮生颓然道。
没有差距,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你不用上班,或者你喜欢做饭,你可以尽情地去研究菜谱,你可以去鼎胜旗下的任何一家酒店去挂职,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你
周淮生打断他:你希望我变成和你爸一样的人吗?
林知绎愣住,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想静一静,知绎。周淮生拿起外套,走出了病房。
林知绎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床边,卷卷爬过来,抱住林知绎的手,安慰道:小爸爸不哭。
第33章
空气中的葡萄甜味忽然变得很淡很淡,卷卷要把脸埋在林知绎的身上才能闻到,他在林知绎的怀里钻来钻去,见林知绎不理他,他只好又爬出来,搂住林知绎的脖颈,问:小爸爸,你怎么了?
林知绎躺在病床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卷卷的小屁股。
他沮丧地说:卷卷,你爸爸不理我了,怎么办?
卷卷理解不了两个大人的争吵,但他也被周淮生刚刚突然的怒火吓到了,他从来没见过爸爸生气的模样,可是他的小爸爸看起来更难过,他抱住林知绎,坚强地安慰道:不会的。
林知绎把小家伙圈在怀里。
周淮生穿着病号服,也出不了医院,只能在医院楼下的小公园里坐着,寒冬的冷风从他的裤筒钻进去,周淮生像感觉不到冷一样,纹丝不动地坐在长椅上,失神地盯着地面。
林知绎说出真相后,有一瞬间周淮生忽然很想把时针调回到发现林知绎的那天。
如果那天不把他带回家就好了。
但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就被周淮生迅速抹掉了。
怎么会不喜欢呢?没有爱,哪里来的责任?从同情、到心疼、到依赖、再到爱,在林知绎还懵懵懂懂的时候,周淮生已经一个人经历完所有的情感转变,然后深藏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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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想偷崽的Omega——杳杳一言(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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