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汜摊了摊手,一点也不想动脑子:那又怎么样。
岳锦湖:他是个什么?alpha?
江汜:嗯。
岳锦湖笑了笑:你也是alpha,两个alpha关系不好不是很正常吗?
江汜呆了呆:可我们一直关系很好
岳锦湖摇了摇头:生理上本能的厌恶可不是你们的关系好就能压下去的。如果他碰见你就躲着你,根本不愿意看见你,很大可能是能闻到你的味道,而且他本能地不喜欢。
江汜傻住了。
窦惊澜碰见自己就躲着自己。
窦惊澜根本不愿意看见自己。
他愣怔地看着自己的手,突然觉得窦惊澜从之前一段时间一直躲着自己有了答案。
江汜更委屈了:那他也不能什么都不和我说啊
明明沟通的方式有那么多种,为什么要一味躲着自己。
不喜欢自己的信息素味道,可以电话微信Q/Q说,为什么什么都不做?
岳锦湖递过来一杯水:喝一点,别太难过,这真的很正常,alpha之间想做好朋友是非常难的,你们这个性别天生容易发生冲突,像你们这样互相不搭理,其实算是挺好的了。
江汜依然不想相信,可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把喝空的杯子放下:这水怎么一股甜味。
岳锦湖:有点安眠成分,看你不太舒服,精神比较紧张,所以我放了一些,你可以再睡一会儿。
他站起来,轻轻推了一下他的肩膀。
江汜没有感受到恶意,迷迷糊糊地随着他的动作倒在床上。
软乎乎的。
*
江汜不知道自己在哪,但他心情前所未有的放松,世界的中心悬挂着一只精美的铜镀怀表,样式古老,像个古董。
他似乎见过。
江汜。
他在这个黑暗安静的世界里静坐,没有要动弹的意思。
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他礼貌地回答:嗯。
走,离开这里。
江汜疑惑地问:为什么要离开这里?
这里有你太多的难过了,你得离开。
他紧皱着眉。
什么叫太多的难过?
这个奇怪的形容让江汜不解,于是他继续问:我的确很难过,但我觉得我能搞定。
那个声音又问:你确定吗?
江汜舒展眉头:嗯。别人不来找我,我去找他就好了。
那个声音停了一会儿:你很直白,这很让人喜欢。
江汜得意地说:当然。
那个声音又问:你能保守秘密吗?
江汜问:什么秘密,我和你之间有什么秘密吗?
那个声音笑着说:我觉得你可以负责自己的人生,你觉得呢?
江汜坦然道:当然,总归要我自己负责的。
好。那我们做个约定,你要记得。
江汜:你说。
不要忘记这一切,我会看着你的。
江汜:什么?
做自己想做的,找自己想找的,你就是你,知道吗。
江汜皱起眉,还想问什么,感觉自己一只手被人紧紧握着,仿佛正在幽暗黑蓝的海水里挣扎,他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那只手。
*
救救我
他不断在海面冒头,却只能闻到一股浅淡的香味。
他渐渐无力,放纵自己沉底,终于被窒息逼得睁开了眼睛。
原来这只是一场梦。
他满头大汗,看见江沚坐在旁边,正握着自己的手。
江汜调整自己的呼吸,半晌问:妈,你怎么在这?
江沚笑了笑,说:马上中考,来看看你是不是还在偷懒,现在这个成绩可考不上好高中。
江汜坐起来。
他身后只有一个枕头,他把它抽起来靠着,坐在床上和母亲聊天:我好像睡了很久,但是一点也不累。
江沚:那说明身体不错,刚刚分化,你还有很多要学,明天会有家庭教师来教你,课程表我发给你。
江汜哀嚎一声:不是吧
江沚点点他:考个好学校是对你自己负责,不要再让我重复这句话了。
聊了一会儿江汜饿了,抱着肚子去冰箱找吃的,一边找一边问:妈,你怎么还把我冰箱塞满了,我不会做菜啊,买了浪费,还是阿姨来过了?
江沚表情微不可见地一僵,片刻才说:明天也会有对应的老师来教你做菜,具体的记得看课表,不多说,我先走了。
江汜从冰箱里找到一罐黄桃罐头,又在茶几旁找到几包零食,开开心心地和她挥手:妈再见!
江沚一出门,他立刻放下了手里的吃的。
他打开手机首先确定了时间,接着发现自己的手机被刷机清空了,什么都没有,密码、聊天软件、消息记录。
他接着去的卫生间,发现洗漱用品都只有一个了,牙杯、浴巾、脏衣篓都是。
江汜握着自己墨绿色的牙杯,越握越紧。
他接着去卧室。
拖鞋只有自己的一双鲨鱼齿。
窦惊澜的枕头没有了。
衣柜里干干净净。
对方所有的印记都消失得一干二净,甚至江汜去找自己的草稿本,都找不到。
取而代之的,是崭新的纸本。
上面的涂鸦、聊天、整齐的公式、乱写的笔迹都消失了。
江汜醒来已经是傍晚,现在他有气无力地确认家里只有自己的东西,用脑袋顶着墙,慢慢蹲下来。
途中磕到灯的开关,屋里的灯光骤然灭掉。
在一片昏暗里,他捂着自己的额头,看窗帘。
Alpha夜视能力相当强,可以让他看到印花繁复,颜色柔和,相当遮光。
江汜非常喜欢。
这是江汜把窗帘洗裂之后,他们一起去订的新的窗帘。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这么多人合起伙来骗他一个?
如果这次他失忆了呢?
如果这次他失忆了,就会再次忘记他,然后开始自己普普通通的无聊生活?
江汜感受着不断恢复的记忆,捋了一把头发,喃喃自语:还得谢谢岳锦湖嗯,现在能想起来也不错。
既然从那么小就认识,那就别想我再放你走。
我已经忘记你一次了,绝不会忘记你第二次。
我不信找不到你。
其实连江沚都不知道,江汜演技不错。
几乎和单亲没有区别的童年让他习惯伪装,且异常敏感。
所有人可以瞒住他,那么他也可以瞒过所有人。
他的过去和现在组成了自己。
他绝不忘记。
*
江汜丧了半天,终于勉强直起身,去二楼找,二楼找完又回一楼找。
江沚的动作又快又干净,连瑞瑞都不翼而飞,不知道被她放在了哪里,应该不会丢掉吧
江汜最后去找的曲迎哲的屋。
曲迎哲那间屋里什么都有,一团乱,江汜平时非迫不得已,根本不会来。
江沚像是知道窦惊澜和曲迎哲没有太多联系一样,没动他的东西。
但是找了个遍也什么都没有,他坐在曲迎哲凌乱的房间中央,思考到底还有哪是自己没翻过的。
江汜想起冰箱。
冰箱也没动。
他去而复返,终于在冰箱里找到一个蛋糕底座。
之前的生日,这个蛋糕被摔得不轻,吃完之后江汜把他放进冰箱里供着了,没人拿出来。
这竟然是窦惊澜唯一留下来的东西。
他当时没细想,现在才又拿出来,用剪刀把底座剪开。
还真让他找到东西了。
一个信封,用食品保鲜袋装着,塞在隔层里。
上面写着:
【江汜
岳北省汕城市海苑华庭26号楼2602室
14708146093】
是窦惊澜熟悉的字。
江汜噗一下笑了。
字真是一如既往地一般般
他笑着笑着,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掉下来,狼狈地想擦掉,但是
擦来擦去,都擦不完。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直接大学开学,好耶
第118章 大学开学
*
之前说好了要给他写信,但一直没有兑现。
江汜现在摊开信纸,却迟迟落不下笔。
写了他又能寄给谁?他在哪呢?
连地址都不知道填哪里。
但后来他还是写了。
一页又一页,一封又一封。
中考过后,江汜没在他学校的成绩红榜上找到窦惊澜的名字。
如果一切正常,第一名的位置应该是他的吧?可能还会拿奖,赚点钱
江汜蓦地想起来,窦惊澜已经不缺钱了。
他又去了趟班级,碰巧碰到家长会上碰到过的班主任,认出他来,喊江汜窦惊澜的弟弟。
江汜驻足,问窦惊澜去了哪里,被遗憾地告知窦惊澜休学了。
但具体去了哪里,她也不清楚。
那天回来他又写了一封。
骂他的。
【展信佳。这几天一直在后悔,想着当时要是不认识你就好了。你就这么走了,我身边的人帮着你瞒我,到底为什么,难道你得了什么病?】
他最近在看书架上的书,大部分都是医学相关的,他也囫囵吞枣看个半懂不懂,连着猜了好几个病症,又觉得不对。
这些都不足以成为窦惊澜离开的理由。
可最后也没骂什么,写着写着就难过起来。
【明明当时说以后都要陪着我的。】
他写这么多封信,中考回来那次是第一次
第一次抱怨。
江汜写出来那一段,自己凝视着信纸凝视了很久。
为什么我这么委屈呢?
他浑浑噩噩地想。
他模糊地知道一个答案,自己却觉得不可能,于是默默把纸推远,靠着椅子想。
真的吗?不可能吧。
是自己的沉没成本太高了吧。他觉得亏才这样的,不能白白浪费在窦惊澜身上花的心思,必须要让他留在自己身边,才算回本。
对吗?
他想到最后,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其实迟疑和质问早就给了他答案,只是生来敏感的性格让他一而再地远离和逃避。
像个孬种。
后面的写不下去,他草草结尾,把信纸折起来,放进信封里封好,接着搬来梯子,把信放在书架最顶部篮子里。
他合上那个被信填过半的篮子。
总不能这么大个篮子都装满信的时候,还没找到他吧。
窦惊澜离开,江汜的生活还得继续,江汜年龄渐长,人也越来越敏锐,彪叔总会跟丢他。高中课业繁忙,他还能翻墙出去,去邮局买几张自己喜欢的邮票。
他有了新的朋友,有了新的生活。
作业做不完抄一下同学的作业,被老师提问起来挠挠头说自己不太会,陪着爱上篮球的曲迎哲一起打打球。
他也没有早恋的想法,可能要谢谢学校,身边都是富人家的孩子,轰趴聚会忙个不停,兴趣爱好玩到筋疲力尽,新鲜事物刺激神经,没人搭理他这个称得上无聊的人。
他表面上看去,和以往没有任何不同。
只是偶尔路过海湾街,总会抱着一丝希冀,下意识把目光投向那条没有名字的小巷。
巷口那个卖泡泡糖的阿姨告诉他,窦惊澜叔叔发现窦惊澜消失之后报警了,但是不知怎么的,没成功找到人。
之后他们二人领养了一个孩子,孩子被他们折磨得不成人样,被暗访的儿童保护协会告进法院,少说要进去好几年。
江汜默默听着,临走时买走了她摊上所有的草莓味泡泡糖。
那次给窦惊澜的就是这个味道的。
阿姨记得他的眉眼,笑眯眯问:学生,好久没见,明明越长越俊,怎么还越来越不开心了呢?
江汜拆开一个放在嘴里嚼,嘴里是甜的,心里却全是苦味,没辙地摇头。
当然是因为我再也找不到他了。
嘴上说着再也找不到,但行动依然没有放弃。
江汜不断地收集别的学校的消息,比如突然空降考了第一的转校生,比如性格很冷脸很帅的alpha。
有时候江汜都会想他是不是出国了。
可他寒暑假即使满世界跑,在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流里,在逼仄的窄巷里,在跑过老鼠的地铁里,也从来没找到和窦惊澜相似的少年。
留学生那么多人,他见到的Dou开头的名字,屈指可数。
无一例外,都不是窦惊澜。
有一次他实在累了,在阴沉的天幕下躲进咖啡店,点了一杯苦涩的黑咖啡。
竟然就那么完全忘记了自己不爱吃苦的,一口一口把它喝了个见底。
窦惊澜不买苦瓜,因为江汜不爱吃。
他想不起窦惊澜的喜好。
窦惊澜好像什么都能接受,只是江汜的忌讳多,所以他顺带陪着。
江汜最近的状态一路下滑,连带着成绩都很敷衍,倒不是成绩差怎么样,而是根本不怎么写。
江沚不满他的态度,但不阻拦他到处去玩。
她不干涉江汜的选择,况且她并不知道江汜还存有先前的记忆。
只是觉得他贪玩了些。
可江汜那天找累了,就那么安静地在异国的咖啡馆坐了一会儿,再也没试图去国外找过。
后来的寒暑假,他只会待在家里默默地健身、学习、听听音乐,成绩就在这样的节奏里节节攀升。
直到很久之后,久到他已经很久没写信,久到樱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久到连他们的学校都开始挂上高三加油的横幅,他站在梯子上把篮子拿下来翻看自己久远的笔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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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后和死对头在一起了——草履(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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