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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后和死对头在一起了——草履(88)

    伤心难过的时候写,抱怨难过的时候写,说是信,其实更像日记,只是想寄送的那个人消失了。
    当时还说会帮我寄呢。
    篮子里很久没有添新的信,因为江汜怕真的填满,依然找不到人。
    他捂着眼睛,再次确定了自己的结论。
    原来原来这就是喜欢啊。
    就是做什么事都会想到他,写作业的时候会想坐在他身边,睡觉的时候身边就是他的气息和味道,平时平凡的拌嘴都能把他逗笑。
    偶尔怦然心动,时常可靠沉稳。
    我喜欢他。
    我喜欢他
    我喜欢他啊
    可为什么在他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为什么不多等他一会儿
    你到底在哪里?
    *
    江汜常去的邮局旁有一家纪念品店,东西很多,大多数都不贵。
    江汜偶尔去逛,和店主大叔也算熟悉,今天发现要关店了,进去顺便问了一嘴。
    大叔说陪自己儿子备战高考,暂时关店,今天江汜应该是最后一个客人了,这里的东西可以随便挑。
    他说话很风趣,让江汜难得的情绪很好,进去挑了一个平时绝对不会买的樱花火漆印章,还有彩蜡。
    江汜付钱的时候,老板顺嘴问:送女朋友的?
    江汜笑得很开心:不是,送男朋友的。
    老板愣了愣,又笑了一下,说:看我这没见过世面的样,总爱大惊小怪的,祝福,祝福。
    江汜:叔,不瞒你说,您还是第一个祝福我们的。
    老板来了兴趣:这什么意思,合着别人都不想你俩好呢?感情有问题了啊?来,跟叔说说,说不定能帮你出谋划策呢。
    江汜等他找零,说:总躲着我嗯,简单来说就是他不想见我。
    老板:因为什么事儿躲着你啊?
    江汜:我要是知道早就去道歉了,就是不知道才迷糊呢,真的怎么都不跟我联系,晾我好几天了。
    何止好几天。
    老板:找不到人?
    江汜又说:异地,他想躲我我找不到。
    他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那只能是异地。
    窦惊澜可能早就不在汕城了。
    老板:不然我给你出个招,这样,实在不行咱试试报警?就说失踪了,让派出所去查。
    江汜:我试过了,找不到。
    而且为了不让江沚察觉,他只有出省旅游的时候在外面报过一次警,窦惊澜离开刚好满两年的时候去的,后续的跟进和调查从隔壁省公安厅转到汕城这边。
    江汜那时候一度认为要找到人了。
    可最后发现完全没有音讯。
    没想到你看起来挺开朗,实际上为了找对象连报警都试过了。
    江汜被老板眼里的这句大字逗乐:不给您出难题,您还是留着脑子帮自己儿子吧,我走了,再见,祝他高考顺利。
    老板在后面喊:嘿,你也是啊,臭小子,当我不知道呢?!高三了还到处跑!
    江汜挥了挥手,留给他一个背影,带着那个印章和彩蜡回了家。
    自从窦惊澜走之后,胡峥那边彻底垮台,他法律意义上的爸爸没有了,至于感情上的爸爸从未有过。
    今天这个老板让他觉得宽慰。
    江汜手里拿着那盒彩蜡仍在发呆,都没察觉一辆线条流畅的凯迪拉克停在他面前。
    直到司机喊他上车,江汜才回神。
    他下意识拉开拉链,把买来的东西塞进书包里。
    江沚在副驾闭目养神,江汜也十分有眼色,直到到家,都没人说一个字。
    可能是忙实验忙完终于想起他,也可能是很久没陪要来履行义务,可又什么都不说,像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而窦惊澜去哪了,他又不能问。
    江汜因为这个暗自和江沚生气了很久。
    这气已经气了好几年,一定意义上有点像积怨,符合大人嘴里晚来的叛逆,江沚也这么认为,她明显有些受伤。
    其实江汜最生气的还是自己。
    这个什么都做不了的自己。
    看江沚依然疲惫,他轻声说:我进去学习了。
    江沚没有回答。
    这在江汜的人生观里叫做默认,于是他上楼撂开自己的学习资料,摆弄刚买来的火漆印章。
    直到能印出漂亮的樱花。
    为了突出特点,彩蜡的香精都是樱花味,怕人闻不出来似的,加得有点多。江汜皱皱鼻子,想起自己刚分化时吃的那种糖。
    还是那个樱花味好闻些。
    浅浅的,很香,偶尔馥郁。
    然而当他从抽屉里扒拉出一盒仔细闻,却没闻到任何味道。
    江汜以为这盒过期了,又拿起另外一盒。
    全是alpha的家庭,这种镇静安稳的东西很多,可江汜挨个打开闻了闻,都没闻到上面有香味。
    他明明记得就是樱花味的。当时当时窦惊澜拿着自己还闻了。
    江汜突然想起岳锦湖和他说过的。
    【有些孩子能闻到比较亲近的人的味道。】
    如果自己也能呢?
    他慢慢蹲坐在地毯上。
    原来那是窦惊澜信息素的味道。
    他突然很想再给他写封信,于是写了,而且第一次尝试说出自己的心意。
    在信的开头,他承认错误。
    在信的末尾,他坚定又雀跃地写:
    窦惊澜,我喜欢你。
    *
    高考成绩出来之后,江汜算是匹黑马,在最后几周成绩突飞猛进,让班主任夸赞连连,没少在江沚面前夸江汜的努力。
    只是江汜在填志愿时和江沚产生了分歧。
    他面无表情选了六个汕城大学的专业,就是没有王牌的临床医学。
    江沚随他去,只是留下一句话:管理公司不看专业。爱学不学。
    很快立秋,天气不管你秋不秋,依然很热,他们在八月中旬进入汕城大学和军区联合的一个训练基地。
    全是大一新生,一个系一块地方,就在这个范围内军训。他们机械自动化这个系只有三个班级,场地范围最小。
    进校时有几个先在新生群里熟识的,各地的学生很快分成了小团体。
    江汜不想聊天,但他的脸实在是天生优势,再加上比较礼貌,想要人缘差也不太可能,刚进军训的训练基地,就把人认识了个遍。
    江汜从别人嘴里听到自己礼貌的评价,第一反应是笑。
    他可不礼貌。
    军训又热又晒,不少同学叫嚷着不舒服,有人发现江汜不涂防晒也晒不黑,惊奇地谴责他,被他笑着晃了过去。
    军训结束当天有个汇演,江汜想偷闲,不愿意去,躲在教官的视线死角,同样也没去参加系里正在进行的教官上树活动。
    没想到在自己常待的地方见到一个同样偷闲的omega。
    对方看起来很热,但是不想离开这。
    江汜把自己没拆封的水递给他,问:给,喝点吧。你是我们系的吗,没见过你?
    Omega接过来朝他道谢:嗯,我是医学院的,我叫舒意,谢谢你。
    江汜应了一声,坐在他身边几步的距离自己安静地发呆,安静得不像个碰见omega的alpha。
    很快,教官吹哨集合。
    草丛里的两个人都没有挪动的意愿。
    舒意问:你不去吗?你们班方阵缺了两个人。
    江汜把帽子扣在脸上,靠着墙,浑身写着拒绝:不想动不过方阵不应该就缺我一个吗,哪来的两个。
    舒意:真的两个,可能你们班有请假的吧。我们班就有,几个omega受不了没有参加,所以队伍后面只有两个人,教官说我们的队伍嗯,不是很美观。
    江汜听他说的委婉,想都想得到教官骂的多难听,乐了,自己笑了会儿,笑着笑着就有些犯困。
    没去果然没事,等他醒过来,已经是汇演结束,曲迎哲站在他面前叫他,被江汜抓住手腕使坏,差点栽进草丛里,俩人差那么一丁点儿就打起来。
    第二天一早,江汜收拾好东西,等彪叔来接。
    军训结束、汇演也结束后,学生们离开基地,正式去旁边的汕城大学报道。
    在宿舍里,他等来了自己系军训请假的那个人。
    那天的蝉叫得贼凶,江汜铺好自己的床,满头大汗去阳台接快递小哥的电话。
    小哥让他下去拿自己堆成山的快递。
    江汜擦了擦汗,一连串地嗯嗯嗯,转身去门上贴的入住温馨提示单找空调师傅的电话。
    他在里面看,正要低头打电话,一个人突然从外面推门。
    对方力气很大,江汜又没锁门,又因为稍微低头的姿势,门板一下磕到自己鼻梁。
    我操,有病吧,用那么大劲,上赶着找死?
    他一下头都疼蒙,脏话跟着飙出来好几句,倒退两步才站稳。
    直到看见那个人的脸。
    门外,高大的alpha没什么表情,问:这是316吗?
    那是窦惊澜。
    第119章 实验结束
    *
    窦惊澜在一座小岛上生活了将近四年。
    这里才是江沚的大本营,她连轴转的基底。
    这里相比外面更加封闭。
    岛上的生态很好,窦惊澜住的地方是个小木屋。
    他有次看到一头豹子大摇大摆在屋子里甩尾巴,看到他之后也没躲,直至走到离对方两步远,豹子才窜出去。
    只是从那之后再也没见过。
    他的生活乏善可陈,除了定期体检,发情期之后养养病,平时看书,就是曲迎哲来帮忙调整他的信息素。
    窦惊澜在这里知道了父母的死因,也知道了那天研究所里那个人是谁。
    他问的第一句是那个人死了吗,怎么死的。
    江沚回答了。
    他就又沉默下去,说:挺好的。
    腺体成熟后,他很快迎来预发情,接着是发情期。因为身体还在发育,难免辛苦。
    抑制剂对未成年人伤害很大,而且在曲迎哲的判断里,这些正常的生理现象都属于正常水平,所以窦惊澜是自己忍过来的。
    就那么硬忍。
    他临走时想打印一张江汜的照片,最终没印。
    因为他没有拍。
    再加上怕被江沚发现端倪,他什么都没带,上了飞机后就呆在了这里。
    于是发情期变成彻底的折磨。
    他会在那几天呆在岛上基底特制的、没有尖锐物品的屋子里,一般出来之后要躺上很久。
    他总是能挣脱束缚自己的物品,靠刺痛自己来挽回清醒的精神,一般是不同程度的受伤,这取决于他对自己下手的时候有没有想到江汜。
    如果想到了,受伤会更重一些。
    得不到疏解的alpha到最后没有理智可言,他也一样,浓郁的信息素堆积让他总处于高兴奋的状态,这些信息素总要排出来的。
    要么靠做/爱,要么靠流血。
    两年过去,实验进行了数轮,现在窦惊澜对外的信息素已经降到了正常标准。
    岛上的实验人员不会再像之前那样身不由己地来到这个木屋。
    结果出来那天,窦惊澜并不高兴。
    他看完报告书放到一边,问曲迎哲:我对别人的渴望也会下降?
    曲迎哲:不知道,毕竟只对他有过,别的人你也没表现出反应,还有待商榷,不过你变得讨厌他也不是不可能。
    江沚从外面推门进来,问:他?是谁?
    曲迎哲看了一眼窦惊澜的表情,还是回答了:江汜。
    窦惊澜:之前和您说过。
    他之前的确说过,只是说得很简单,江沚不知道这个困扰竟然到了这么严重的地步,很快要求他再次检查。
    检查的结果的确和报告一样,没有纰漏。
    直到江沚重新翻看了他发情期关禁闭的视频。
    失去理智的青年晕过去的时候,嘴里还在叫喜欢的人的名字。
    江沚去而复返,在一个大早上找到正在看书的窦惊澜,示意他把书放远一些。
    接着拿出一个异常小的喷壶,不超过10ml,轻轻一喷。
    那是江汜信息素淡化过后的味道。
    即使窦惊澜时隔三年没有闻见,依旧没有削减对其的敏感。
    他几乎在嗅到的同时立刻产生反应,脸红得仿佛滴血,在被曲迎哲拦住的情况下挣扎着去拿江沚手里的瓶子。
    江沚在他迷乱的行为里对曲迎哲说:看来不行。
    你喜欢的是信息素还是人?
    窦惊澜仿佛被一个闷棍抽醒,收回了发着抖的胳膊。
    于是改善继续。
    直到他的信息素水平比旁人都要低,不仅对普通的信息素毫无感觉,其他alpha和omega也都对他的信息素感到排斥、严重了甚至感到刺痛,他们才停下。
    这次,窦惊澜总算能在江汜的信息素刺激下保持清醒。
    窦惊澜十八岁生日那天,江沚把那瓶溶液给了他。
    窦惊澜得到后,第一个问题是怎么来的。
    江沚:前段时间打篮球受伤了,从他手术台纱布上的血液里提取出来的,所以味道很淡,拿来帮你测试刚刚好。
    江沚很少和他聊江汜的近况,今天却是个例外。
    窦惊澜竹筒倒豆子一样问:那他心情怎么样?还好吗?瘦了没?
    江沚挨个回答:心情一直那个样子,不过总算没有懒散劲儿了,学学习锻炼锻炼。没瘦,还在长个,和你差不多高。这几天马上出院了,很皮实。
    江沚看着他希冀的眼神,笑了一下,显得有些宽慰:没有别的问题了?
    窦惊澜紧张地抿了抿嘴,说:还、还有。
    江沚在那天晚上尽心尽力地回答他的问题,甚至包括江汜有没有谈朋友。
    江沚:没有,他好像没什么兴趣,我觉得顺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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