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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后和死对头在一起了——草履(40)

    还知道他奇怪又刺人的信息素。
    江汜毫无停顿地坐在这个据说会刺人的alpha旁边,把腰包取下来塞进桌下,没说话,转头先冲人笑了一下。
    接着,他邀功似的晃了晃票,向窦惊澜的方向探头,挡住了窦惊澜半张脸。
    很亲密的姿势。
    隔的太远,舒意听不到他说了什么。
    但他看到窦惊澜笑了,笑的弧度不小,他在第一排都看得到。
    是个很轻松的、没有负担的笑容,似乎还有点揶揄。
    舒意思维停顿,原来他们在一起了,那那天他们在路上碰见的
    他想起那天在两栋楼的夹缝,被窦惊澜抱在怀里的人。
    那个人和江汜一样栗色的头发。
    都这么明显了,他竟然现在才发现。
    舒意难免有些失落,刚要转回身。
    *
    窦惊澜正在和江汜说话。
    他总觉得被什么人注视着,抬头和舒意眼神相撞。
    那眼神并没什么情绪,与此同时,窦惊澜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见,眼神带上冷漠的审视。
    像一条冰冷的蛇,吐了吐信。
    Alpha本能对伴侣的保护欲让直面他眼神的舒意仿佛大脑被冲击,冷汗霎时争先恐后地往外冒。
    舒意匆忙转身,重新拿起笔,想在手里的笔记本上写字,手却抖个不停。
    去而复返的秦久看着他难看的脸色,关切道:怎么了小意,哪里不舒服吗?
    舒意苍白着脸摇头。
    江汜还在问窦惊澜为什么不去第一排,结果窦惊澜突然转开视线,直挺挺朝前排看去。
    江汜顺着他的目光往前看:嗯?怎么了?
    窦惊澜收回视线,摇头道:没什么,看到了一只兔子。
    已经被他吓跑了。
    江汜疑惑地说:兔子?有人养了还带到教室吗?
    窦惊澜:可能是跑出来的实验素材。
    江汜:都用来干嘛?
    窦惊澜:常用的是家兔呼吸系统实验,让家兔仰卧,割开皮肤下五到七厘米,分离皮下组织和
    被江汜僵硬地捂住了嘴。
    窦惊澜轻声说:我不说了。
    江汜收回手,摸着起来的鸡皮疙瘩,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会不会到处都是血啊。
    窦惊澜神色如常地打开书:处理好的话不会,第一次的话难免的,因为后面要分离动脉,不小心破了就会到处是血。
    江汜伸手拍了拍他。
    窦惊澜听见他问。
    兔子会很害怕吗?挣扎没?
    麻醉过,害怕不害怕我们也不清楚。
    江汜目光有点发飘,哦了一声,心有余悸地说:应该感受不到痛吧
    窦惊澜偶尔会很好奇江汜都在想什么。
    江汜看东西的角度似乎总和别的人不太一样。大多数人听到血会溅人一脸,第一个念头是会不会很恶心。只有身临其境做过实验的人,才会像江汜现在这样为一只兔子发慌,感到疼痛。
    其实那个过程并不令人害怕
    更接近揪心。
    实验最后,从颈部到胸前全是血的兔子会被缝上伤口,用不太正经的话来说,实验结束时还有一口气就算成功。
    有的发出微弱的呼吸,有的即使麻醉了,也会发出无声的尖叫。
    实验结束后,它们会统一被execute。
    那时候,窦惊澜摘下满是血的手套,把实验用品收拾好,神色冷淡,仿佛被剥离了感情的机器,然后在一个班同学恹恹的表情里率先走出教室。
    穿行在空荡冰冷的教学楼里时,他只有靠不断地回想,回想自己年少时一直喜欢的那个爱喝草莓牛奶的少年,才能脱离这种让自己窒息的环境。
    那个少年长大之后不记得他了。
    但还好他现在找了回来。
    他早已做好最坏的打算。即使以后他们相互磋磨,他也不会放手。
    叮铃铃铃
    古旧的电铃里,垫片和球体不断撞击。
    上课铃响。
    窦惊澜轻轻闭了闭眼,把眼里强烈浓郁的占有神色全数掩去。
    作者有话要说:  江汜,脑强王者(轻轻
    第55章 做梦
    今天江汜上午都没课,结果还要和窦惊澜一起上,下午又有两节都要跑回机械学院上,四舍五入就是满课。
    由于坐在后面远离老师,江汜的脑袋从头到尾没有离开自己的臂弯。
    江汜很久没有做梦了。
    他似乎在哭。
    并不是很大声的哭,只是悄无声息地流眼泪,似乎有些难过。
    他在一个很小的密闭空间里,有柔软剂的香味,像是衣柜。
    外面有人在争吵。
    江汜感受到脸上的泪痕干了又湿,湿了又干,而自己埋在臂弯里半晌没有说话。
    他竖起耳朵,想听得更清楚一些。
    胡峥,你非要现在和我发疯吗?今天是他的生日,你把他吓得不敢出来了,你最好现在、立刻、马上停止这种行为。
    是谁的生日?
    那是我的孩子吗?!江沚,你和别人生的野种也敢往家里带!反了天了!
    那名被称为江沚的女性开口说话,声音冷漠,音质十分特别,像淙淙泉水:是你说的协议婚姻,先在外面乱搞的也是你,现在未经允许出现在我私人别墅的人也是你,你的逻辑实在太过好笑。
    她因为声音好听,连骂人都像是在唱歌。
    还有,再敢说野种这两个字,我现在撕烂你的嘴把它缝在你的下面,我的孩子不是让你泄愤用的。
    自己被她的咒骂逗得破涕为笑,在衣柜里擦了擦眼睛。
    江汜觉得有些奇妙。
    他怎么会忘记一个这样的人。
    冠冕堂皇!明明是你先开始,连表面也不愿意维持!
    女性alpha轻轻地问:两个孩子跟我姓怎么了?现在我不想和你争论你传统又男性凝视的性别歧视。
    她话音不高,却非常清晰,让愤怒的omega不由自主地冷静下来,听她说话。
    然而她接连的逼问让胡峥寒毛直竖:那么现在我们谈谈,我连绯闻都处理得干干净净,这么多年的心血就被你这样搅和?今天的发布会,如果不是你带来了罗刃松,现在站在上面谈笑风生的就是我和你,而不是那个老东西。
    江沚,胡峥,罗刃松。发布会。
    江汜默默记下人物关系。
    Omega因为被反驳而进入了轻微的应激。江汜闻到那个男人的信息素味道,一股橡胶味。
    你是对自己认知不清晰还是怎么样?我都说过了你敌不过他!那个研究成果根本不够硬!我们的产品根本没有人会买!
    研究。
    他自己查到的江沚的相关研究只有那一个。
    女性声音叹了口气:你错了。
    她紧跟着说:我很累,这次的成果是那两个孩子和我一起拼命换来的,你把它贬低得一文不值也就罢了,还因为鲁莽而被别人抢占先机,损失数亿。如果后续资金跟不上,这项研究很快就会胎死腹中,大家的努力全部白费。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忍气吞声过,现在非常生气,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你走吧,回去冷静几天,然后我们解约。
    两个孩子能做什么?!难道他们做了你的试验品?!你果真一如既往地冷血无情!还说什么你累了?!你们alpha都这样是吗?解约,你敢?!你
    江沚声音拔高,那是她不耐烦了:够了!试验品?你未免把人太过物化,我们无法沟通!保镖,把人带回本家,他太吵了,以后让接胡峥的司机不用再去了,他也去和接送宝宝的司机轮班。
    宝宝,宝宝又是谁?
    那个叫胡峥的男性被保镖架起来带出门,他污言秽语的咒骂从未停止,半分钟后,终于随着砰的一声紧闭的门关上而消失。
    江沚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
    半晌,她站起身。
    沉稳的脚步声渐近,江沚在屋里看了一圈,没找到人,轻轻嗅了一下。
    少年人还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信息素的味道,轻微的酒香从衣柜深处传来。
    于是江汜面前的推拉式衣柜门被人推开,而他因为在里面缩了太久,手脚僵硬,不敢动弹。
    江汜终于看到了对方的脸。
    那是个十分美丽的人。
    她一头波浪长卷发垂到胸前,眉目艳丽而大气,一身挺括西装,西装裤下的腿长而直,带着天生上位者的气质。
    江沚浓妆未卸,却掩盖不住眼神的疲惫。
    江汜这时的信息素还很不稳定,时不时散发出烈酒的香味。
    他闻不见对方身上的味道。
    她朝衣柜里的孩子放轻声音,说:宝宝,出来好不好?
    江汜愣了。
    宝宝竟然是他自己。
    江汜听见自己稳了稳声音,问:为什么你从来不告诉我。
    他似乎十三四岁,声线因为哭而发紧,有些声调略微奇怪。
    江沚思考了一会儿,拉过一个坐垫在他面前坐下,姿态有些不羁:上一辈人的事情,乱七八糟的,我不想让你们知道。你哥他出国得早,你一直待在我身边但是很听话,我以为能瞒过去。
    是我的错。
    她看过来,看着江汜似懂非懂的眼神,拿出地上掉落的一张湿巾,撕开,接着站起身,给她的宝贝儿子擦眼泪:咱们不为他哭了好不好?他只是个客人。
    江汜并没有停下,说:照顾了我十几年的客人?
    江汜给他擦眼泪的动作稍顿。
    冰凉的湿巾按在江汜脸上,接着,拿着它的手收了回去。
    你最近状态一直不好,我很害怕。
    江汜说:你已经很久没和我聊天了,今天如果不是我生日,你还要多久不和我说话?
    原来这天是他自己的生日。
    江沚反思自己:是的,我我最近太忙了,而且对你要求太严格了。你应该有自己的规划,是我考虑不周,而且因为和胡峥闹得很难看,公司运转出了问题,所以我很久没有一个好心情了,我影响到你了,是吗?我给你道歉。
    自己摇了摇头:重点错了,我根本不在意胡峥。
    江沚抬头看他,眼神里带点疑惑。
    像是在说,你说明白点,我听不懂。
    江汜听见自己说:一开始叫我和人好好沟通的是你,现在不和我好好沟通的还是你。
    少年人语气低落,默默把自己往衣柜深处埋了埋:我讨厌你。
    江沚的表情定住了。
    等了等没等到答案,江汜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小声说:讨厌到每天去楼下的咖啡店一直待到晚上才走,现在他们店这季度营业额翻了三倍。
    咖啡店,上次自己做的梦不就是在咖啡店吗?应该是因为这个,他才跑出家门的?
    江汜思维连贯,很快把蛛丝马迹联系在一起。
    江沚噗嗤一声笑了,露出整齐的两排牙齿:你在里面占了几成?
    江汜不太好意思,举起手指比了个八。
    江沚笑得拍膝盖:八成,八成,宝宝,这要是让你做生意你还不得亏死。
    江汜一撇嘴:我们不是帮你拿到项目了嘛,怎么听你说还搞不定别人。
    我们?
    我们是谁。
    江沚看他的眼神略微软化,说:我对不起你和澜澜。这个产品确实是我太心急了,我们还需要很多铺垫。
    江汜茫然地想,我们是他和窦惊澜吗?
    她绝口不提在外面争吵时提到的资金短缺项目泡汤。
    江汜问:大概要多久?
    江沚:不知道,少则三年,久了要八年。
    江汜:好慢。
    江沚慢慢地抚摸他的头发:没有关系,宝宝,你们就是我最大的底牌。
    过了很久,她才说:对不起,之前是我太心急了,那段时间心态一直不对,影响到你了,宝宝能原谅我吗?
    江汜非常神气:我不。
    江沚收回摸他头发的手,笑意盈盈:怎么都不行啊?给妈妈一个机会好不好?
    江汜开了个大条件。
    你把我从衣柜里拉出来。江汜朝她伸出手,我就原谅你啦。
    江沚站起身,把他拉下来,半晌说:谢谢宝宝。
    自己摇摇头,抱了她一下。
    江汜听见门口发出响动,抬头看去。
    一个少年人敲开了本就开着的门。
    他穿着洗得发灰的衬衣,和干净又浓黑的黑发形成强烈的对比,和他同龄,脸蛋很稚气。他背着个单肩包,背脊笔直,眼神很亮,像一株挺拔的小白杨。
    他看起来因为来到别人家里心情很好,礼貌地说:阿姨,江汜。
    江汜没想到,在梦境里竟然也能体会到自己记忆里的心情。
    他听见自己鼓动的、响亮的心跳。
    同时信息素不受控似的,屋里的酒味变浓了。
    江汜发现自己匆忙收回那些味道,怕江沚察觉到什么,但他很快发现江沚些微的停顿。
    就像是就像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孩子才好。
    江沚笑了笑:澜澜来了。
    窦惊澜点了点头。
    江汜在心里叹息。
    原来这个时候话就这么少了,这要是再晚几年遇见,还不知道窦惊澜会变成个多大的冰雕。
    他思维乱飞,接下来就是江沚离开房间,窦惊澜放下了包,似乎和他说了什么。
    少年人的声音质感很特殊,江汜刚听见一个字。
    你
    他的意识迅速脱离。
    听不到他说了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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