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哗然,就在这时,贺千笑听见顾月钦轻声道:殿下,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贺千笑正懵懂,便觉得耳边一凉,颊边有风,袁圆的声音远远坠在后边,大声叫:殿下!等等奴才!
大概跑了两条街,才堪堪停下来。
贺千笑知道,这时的顾月钦对他是没有杀心的,因而停下之后,便喘着气,背对着他扶住墙。
袁圆气喘吁吁,大、大胆!
顾月钦气息丝毫未乱,只一味地装可怜,甚至冲着贺千笑跪了下来,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贺千笑转过头,嘴唇鲜红如血。
脸色也红润了许多。
他眉毛微颦,看上去比顾月钦还要柔弱,喘息时,贝齿微微露出,又紧紧合上,看上去有些不解。
顾月钦看了他片刻,目光幽深,又温顺地伏下身去。
贺千笑喘匀了气,受不起受不起,我可没救你,赶紧起来吧。
顾月钦慢悠悠起身,目光还是盯着贺千笑的脸。
贺千笑胆寒,我还有事,告辞。
没走出几步,顾月钦可怜兮兮道:殿下,其实明日我就该踏上回去故乡的路了,多谢您今日未曾袖手旁观。
贺千笑还是头一次和他说话。
万万没想到,顾月钦居然是这个风格的。
奇怪的是,顾月钦一个大男人,装起可怜来,倒是没有令人反胃,还透着一股叫人怜惜的失落,全书第一美果真名不虚传。
贺千笑狠狠心想走,没想到,顾月钦低下头后,竟然落下泪来。
贺千笑:!!
顾月钦叹了口气,颇有些自暴自弃之意。
贺千笑:假的都是假的,不能心软。
原本明日就要回去故乡,我虽说思念故乡,奈何过于惶恐,更不知明日是否还要受冷眼。
贺千笑停下脚步,安抚道:押送你的人,必不会为难于你。
顾月钦垂下头,眼珠转了一下,殿下您知道是谁?
贺千笑:在这里等着他呢?
他就知道,顾月钦的眼泪不会无缘无故流下来。
贺千笑开始装傻,什么谁谁谁?好了,袁小圆,我们该走了。
在顾月钦可怜兮兮的目光之中,贺千笑搭上袁圆的手,便上了马车。
隔日鸡刚鸣过三声,贺千笑便已经坐上了去边关的马车。
上车之时,太子与燕归皆在外头骑马,只有贺千笑与顾月钦坐马车,他是因为不会骑马,而顾月钦是因为身份特殊,被人严加看管起来。
贺千笑听说,看管顾月钦的侍卫,在昨夜喝醉了酒,辰时还未归来,太子去押人时,勃然大怒,重罚了看管质子府的侍卫。
等顾月钦上车时,太子更是跟随在押送他的马车左右。
贺千笑知道,太子八成是觉得怪异。
毕竟昨晚质子府守卫稀疏,顾月钦完全可以逃走,大贺便少了一个威胁闵国的筹码,然而他不止没跑,还老老实实待着,实属可疑。
贺千笑倒是知道,这是因为他在大贺还有没办完的事情,肯定不能跑。
就是看顾月钦怎么解释了。
马车进发,走了一上午,堪堪出了城,在临边的溪水旁歇下。
贺千笑用了午膳,正在闭目养神,便听见他车帘被人给掀开的声音,缓缓张开眼,就看见贺子琛拿了饼,施施然朝他的旁边坐下。
六弟睡得倒是香甜。
贺千笑已经懒得在他面前掩饰了,浑不在意道:嗯,确实香甜。
贺子琛有过上次的教训,不打算在他的面前虚与委蛇,直接道:听说昨日你与质子见了面,撞见了从质子府里出来的质子,还与他说了不少的话,六弟,私下与他国联络,可是要杀头的大罪。
贺千笑睁开眼睛,静静地瞧着贺子琛。
他的眼珠极亮,有着与先前木楞相反的机灵,贺子琛从贺千笑在父皇面前申辩寒食散一事便发现了。
被这样一双眸子盯着,任是圣人,也该化成了水。
这是贺子琛的弟弟,贺子琛虽然不是什么好人,然而对自己的弟弟,还是不会生出些不该有的心思。
他先前想过。
贺千笑直到今日,也没表现出任何要与他争夺皇位的心思。
他针对贺千笑,只是因为贺千笑愚昧,看着便叫人心生厌烦,如今贺千笑其实并不愚昧,还十分的聪明,又与他没有争夺皇位的心思,何不收为己用?
到时,他真把贺千笑当做弟弟疼爱,也并无不可。
一切都要看贺千笑配合不配合了。
贺千笑却不知从哪里寻出来个手绢,忽地盖在脸上,欲加之罪,你出去时把帘子拉严实,臣弟怕感染风寒,耽误了车程。
贺子琛:
他盯着贺千笑搭在脸上葱白的指尖。
这个六弟,变机灵了。
却比从前更加不思进取了。
他眸光一闪,没再多说什么。
就在这时,他听见外边又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来者道:殿下,质子顾月钦求见。
贺子琛还以为是来喊他的,沉声道:让他等着。
这太子殿下,质子求见的,是六殿下。
贺千笑把手绢拿下来。
贺子琛狐疑地看向贺千笑,还没等贺千笑开口,立即道:六殿下不见。
贺千笑正好也不想见,又把手绢给放了回去。
然而马车外的人尴尬道:殿下质子说,若是六殿下不见他,他便一直哭,哭到六殿下见他为止,若是六殿下对他尚有怜惜之情,便见上他一面。
贺子琛皱眉道:荒谬!
更荒谬的还在后面。
六殿下,质子说,您昨夜取走了他一样东西,六殿下可以不见他,但必须要还给他。
贺千笑见这觉是睡不下去了,便问道:什么?
他说,您取走了他的他的心。
贺千笑:
惊恐!
*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的太子:作壁上观,爱看热闹。
以后的太子:又来装可怜,让他滚!
15 # 第 15 章
贺千笑惊恐极了,贺子琛从一开始的疑惑过后,表情几度变化,最后转成了看热闹不嫌事大。
六弟,既然质子已经说的如此严重,你便去施舍看他一眼吧。
贺千笑心说太子可真是个好哥哥,一心想着把他往火坑里推。
他疑心质子是不是得了失心疯。
然而等见到顾月钦时,他不止没疯,脸色也比昨夜红润许多,显然是经过了照顾与调养,太子的人也并未苛待他,他现在的日子,怎么着都要比在质子府时滋润。
顾月钦状似羞涩,轻声道:殿下昨夜说有人护送我,却没说,六殿下也在此列。
贺千笑简直悚然,顾月钦这话的意思,分明就是说他通敌,朝他透露此番护送他的人的情况!
他立马道:我昨夜竟然见过你?我怎么不记得了?你可别乱诬陷人。
顾月钦低头,又开始垂泪,殿下贵人多忘事,不记得我也是正常。
贺千笑道:我记性好得很,我可没见过你。
不就是想往他身上泼脏水吗?他可不认。
顾月钦在此时抬起头,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明显就是逗逗贺千笑。
贺千笑觉得他简直闲得发慌,一甩袖子,笑这么开心,那就赏你今天别吃完饭了吧。
顾月钦低下头,六殿下吩咐,月钦自当遵从。
他还不疼不痒的。
贺千笑深吸了一口气。
贺子琛看够了热闹,终于肯开口说话,这一路上风霜苦寒,劝质子还是省些力气,想想能不能平安到边关吧。
他们这一趟,顾月钦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肯定不会让他轻易死。
然而就是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令顾月钦的笑意淡了几分,眼神也沉了下来。
他收敛了那副小女儿情态,缓缓道:多谢殿下提醒了。
贺子琛没再说话。
贺千笑应付完顾月钦之后,午觉也睡不成了,见太子没跟上来,忽地想起来燕归。
燕归可是战斗力天花板,就像是太子说得那样,这一路上肯定有凶险的地方,他和燕归多培养培养感情,关键时候,安全感这不就来了吗?
贺千笑随手抓了一个侍卫,问了下燕归的下落。
侍卫说:燕公子正在与护送质子的人沟通。
他们此行需要低调,因而没人喊将军,所有人一律喊公子,太子是大公子,贺千笑是六公子,其余人都是喊姓名。
而贺千笑闻言燕归还在干活,觉得此人真是尽职尽责。
所有人都在休息,他却没有,传闻中他治军严明,经过他带出来的军队,无不是素质极佳,当今圣上曾经见过一次,龙颜大悦,还给了燕归褒奖。
但是贺千笑在去的路上,没见到燕归,反而见到了一个此时不应该出现在这儿的人。
是状元许决明。
贺千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因为只是溪边的一个背影,然而等许决明转过身之后,确实没看错,就是他。
许决明也瞧见了他。
就在贺千笑准备当做没看见,直接走人时,许决明道:六公子。
贺千笑摸了摸鼻尖。
许决明的语气还是很淡,几日不见,六公子安好?
贺千笑闻言,立刻向他投去狐疑的目光。
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许决明朝他问安?
许决明确实在主动和他打招呼。
但是打完招呼后,便没后续了,他叫住贺千笑,似乎也只是为了打个招呼而已,与贺千笑没什么好聊的。
贺千笑十分潦草的点了个头,便从他身边过去了。
他没瞧见,他转身走了之后,许决明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许久。
许决明在看完之后,垂下视线。
从前的贺千笑,若是能被他主动问安,哪怕是知道他对自己没什么感情,恐怕都要高兴半天,他不找话题,贺千笑也肯定会继续下去。
可是如今,贺千笑竟就这么走了?
既然他还记得从前的事情,鬼神之说又过于虚无缥缈,那便只有一个可能贺千笑已经对他彻底死心了。
许决明不知为何,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来,那日贺千笑鬓边戴花,冲着他莞尔一笑的场面。
就连打好的水撒了都没留意到。
等回过神时,他掩饰般把竹筒给收回,匆匆离开了溪边。
而贺千笑,在找燕归找到一半时,被袁圆给叫了回去,说是准备要启程了。
他坐进马车之后,便问袁圆:状不是,许决明怎么跟着来了?
袁圆一脸复杂,殿下,您果真是已经不喜欢许公子了,连他要跟着来都不晓得。
我这贺千笑弹了他的脑袋一下,就你废话多。
袁圆又换成了我都懂你就是太伤心了的表情,道:听说许公子是要去距离京城十分遥远的地方寻亲,此番顺路,便一同跟着来了,估计等到了地方,许公子便会与我们分开。
要说一个人的出身有多重要呢。
他们行公家的差事,要是普通人,指定有多远便滚多远了,路上还要敬而远之,更别说随行,可是许决明不止能随行,还能受公家的保护。
贺千笑倒是想起一件事情。
许决明寻亲,寻的是哪门子的亲?
他的父亲就他母亲一位正室夫人,娘家早就没人了,许家的长辈也都在京城,他在外边,不该有亲人才是,更别说这种能千里去寻的亲人。
不过贺千笑自身都难保,好奇心不是很旺盛,很快便放下了这一茬。
下午赶路,他们距离京城越发遥远了。
古时候长途跋涉,十分的受罪,无论是坐马车的还是骑马的,各有各的苦,他们还是在行公差,除了马蹄与马车轱辘的声音,再听不见其他。
身为一个现代人,贺千笑简直是要憋疯了。
枯燥,实在是枯燥。
贺千笑居然还忘了带点话本。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他们一行人找了个地方安营扎寨,他们走出了京城,期间路过不少的城池,但是还要继续赶路,因此没能在客栈住。
燕归野外生存经验丰富,还带来了几个心腹,干这些活驾轻就熟。
贺千笑把脑袋伸出马车外。
外边已经生好了火,燃起的火光仿佛要把这一片都照亮,燕归高大的身影穿梭在其中,笔直而又干练。
太子与许决明便在火篝旁,安安静静地坐着。
他们面前有张木板临时搭起来的桌子,板凳也没带,席地而坐,却丝毫不损玉树临风的仪表,贺子琛高高在上,许决明风度翩翩。燕归虽站着,周身的气场并不输于他们,还有股令人情不自禁胆寒的威严。
若是一个刚长大思春的小姑娘站在这里,怕不是眼睛都舍不得眨。
都不需看周遭的景色了,他们便已是一幅画。
贺千笑的目光右移,正好与同在马车中探头出来的顾月钦对上。
顾月钦的脸,在篝火的照耀下,如同发着光,越发的美艳,都说灯下观美人,这句话放在顾月钦身上,似乎也适用。
他对着贺千笑勾唇一笑,目光盈盈。
贺千笑移开视线。
差不多是到了晚膳的时间,他们带过来的口粮都是些易于存储的粮食,极难煮开。
因为无人说话,贺千笑耳边能听见的声音,又从马蹄声,变成了柴火毕剥、米水咕嘟声。
贺千笑实在是憋不住了,他又探出头,来人!
袁圆连忙小声道:殿下,您怎么了?吩咐奴才便是。
他也知道他和贺千笑无所依靠,又是和太子在一起行事,万事都替贺千笑着想。
贺千笑随意指了个人,你,会不会讲笑话?
那人愣住,随即露出个为难的表情。
燕归闻言也转身朝向他,脸上挂了点期待,似笑非笑,也不忙活了,找了颗树半倚着。
这里的侍卫,大部分都是燕归的将士,见将军都卸下了重担,也都一齐抬起脸来,瞧向那名侍卫与贺千笑。
既然六皇子都发话了,哪怕是不会讲,这侍卫也要挤一挤。
这我,我我从前听村子里的人说
贺千笑把脸搭在了车窗上。
他看着那侍卫半天没挤出什么话来,反而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看。
那灯火不止照亮了别人,同样也照到了贺千笑,他的马车距离篝火不是很近,因而照过来的火光也是半明半昧,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脸在这样的灯火下,犹如方才化形的妖精一般,莹白如玉,唇红似血。
恋耽美
万人迷他不干了——鹿八今(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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