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洲不仅敢说,还说得凶恶得很:本座身处的世界,焉能被旁人操控。
哦,凌浅嘟了嘟嘴,所以来日,你送给我的世界,也有人会想着来揍我。
他们不是真实的人,是我用幻术造的,宗洲嚣张半晌,这一会儿,话软了下来,就算如你猜想,会成为我们如今所在的人间,谁敢有对你造次的念头,我就把这小世界粉碎了便是。
人家掌控的世界,天灾人祸都是老天爷的错。
自己掌控的世界,不听老天爷的话就要天诛地灭。
你若有一日成了天地共主,怕是苍穹难见晴空。凌浅笑着搂住宗洲的脖子,说着眼前人又强又凶,可话音甜得这男人心痒耳热。
宗洲手轻拍在他臀上,瞧着心上独一无二的宝贝,道:就似日月,世界本该有晴雨,我若成了劫,你便是人人渴求的福缘,你我密不可分,才是人间圆满。
你真的好会说,我这辈子,该是不听你的情话,一日都不成了。凌浅甜笑如蜜。
宗洲倏然将他抱起,往寝屋走去。
说着:我要带你到孩子身边确认一件事。
真是带着他去确认了一件事。
一件让凌浅哭笑不得的事。
孩子的床上,双亲坐在一旁,对着孩子的笑脸,似在照着镜子。
宗洲指着玉儿,道:他是像你,对吧?可我昨夜看静儿才更像你。
孩子像谁,这种话,好像家家户户都绕不开,就连宗洲这样一个能造出小世界的天人都难免俗。
玉儿不是一出生,就被你认定爱吃醋一定是像你吗?凌浅笑看这男人今日又发现孩子有了什么新特质。
可玉儿喜欢嘟嘟嘴欸,我会嘟嘟嘴吗?宗洲对着凌浅做了个嘟嘴的表情,你见过我这样吗?
我也没有啊。凌浅说着没有,可下意识一见宗洲说自己,就没忍住赌气一样嘟了嘟嘴。
他赶紧用手捂了嘴。
宗洲却早看见了,笑着说:你刚才在树林里,嘟嘴比现在大方可爱。
我才没有嘟嘟嘴!凌浅推了推宗洲,玉儿看见我抱静儿就吃醋,爱吃醋,就是像你,就是像你!
我要是抱别人,你看见了不会吃醋吗?宗洲好有道理地指了指玉儿和凌浅。
凌浅登时睁大双眼,凶巴巴地锤起宗洲的心口,道:你敢,你想抱谁,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抱别人了,宗洲,你不想好好过了!
两个小宝宝盯着打打闹闹的双亲,目光疑惑,好似有了大人的思维,在想着究竟谁才是孩子。
玉儿不知他们说的是什么,但一定是听见了他们喊的一直是自己的名字,醋包最满足的就是只有自己被重视。
两眼月牙一样笑得弯了起来。
咯咯笑声尚未出口,忽然就被睡在旁边的静儿不知有意无意地捂住了嘴。
啪的一声,小孩子是不知轻重的,打得玉儿登时嚎啕大哭了起来。
凌浅一惊,赶紧抱起玉儿哄着,说:玉儿乖,不哭了。
玉儿会不会是以为我们在吵架?宗洲摸了摸小哭包的下巴,听说小孩子对这个最敏感了。
我们没有在吵架啊,反正我的声音一直都很小。凌浅和宗洲背着孩子的时候打打闹闹多了去了,多的是闹着闹着,闹到了床|上去的时候。
宗洲又道:那或许是,他以为我们都不想他像我们。
怎么可能有双亲不想孩子像自己的嘛。
凌浅目光登时温柔如水,慈爱地拍着玉儿的心口,道:我们玉儿最像我了,我就喜欢被你父亲抱着的时候,搂着他的脖子。
这是可以对孩子说的话吗?宗洲笑着将伸手的静儿抱起来。
凌浅脸色一红,羞赧开口,道:我和玉儿都喜欢嘟嘟嘴,玉儿嘟嘟嘴的时候最可爱了。
这就是把先前不好意思的事给认了。
可凌浅认了,嘴上也不饶人,转身也哄了哄静儿,拍着静儿的心口,轻声说:哦静儿乖乖,我们不学父亲脾气大,下次我们不拍玉儿的嘴了。
那不成。宗洲忽然严厉开口。
静儿立刻伸出小手,用力拍在了宗洲的嘴巴上。
不是欺负玉儿,不许玉儿出声,是谁都不可以出声。
宗洲捉住静儿的小手,好不得意地说:是我教的,这孩子聪明。
你教孩子打人,怎么还挺骄傲的。凌浅惊讶得合不拢嘴。
哪知宗洲上手就将他肩膀一搂,一家人紧挨在一块,我教他,以后夜里不许再吵着我爱的人睡觉,他们爹爹心疼我,夜里抱他都是因为心疼我,若是他娇惯成夜里非要你抱,我一个人睡,我会很生气的。
凌浅闻言,埋头在宗洲肩上笑得怀里的玉儿都跟着他的动静抖。
宗洲垂眸对上玉儿乖巧的眼睛,又见玉儿很自然地推开了静儿搭在凌浅身上的手。
前一刻还笑凌浅终于认了嘟嘴很可爱。
此刻是自己都忍不住笑自己。
我是挺能醋的,别学为父,玉儿这样不好,宗洲说一阵,抱住凌浅笑一阵,我很认真的,小浅,你先别笑,看着我。
凌浅忍住笑,抬起头来。
可一见宗洲当真在努力认真的模样,更忍不住笑了。
你别认真,说真的,宗洲,我第一次看见连孩子的醋都吃的男人,我圆满了,真的。
这就圆满了?宗洲用拇指揩拭他笑出的眼泪。
凌浅点点头,道:我听莫乾说你在我生完后,对孩子赌气,还觉得不可思议,我还想过,怕是不再生一次,都看不见你和孩子计较的笑话。
你开心就好,那我就不装大方了,宗洲将两个孩子的小手抓在一起,严父语气,道,记住了,你们谁都不可以因为爹爹吃醋,因为只有独占他的人才可以,你们爹爹,是属于为父一个人的。
凌浅笑着推了推宗洲,道:还说我刚才的话不可以在孩子面前说,你这个做父亲的,这样的话,能对孩子说吗?
他们早晚要知道的,宗洲将四人的手握在一处,一本正经地说,只要懂了什么是只属于他们的,他们才会在你我飞升后,不将求仙问道视作能有朝一日与你我相见。
无论何时,我们一家人,一定会团圆的。凌浅笑容恬静淡然。
就算来日,道不同,真有哪个小崽子去了魔界,这才是宗洲一直在观察这两个孩子分别像谁的缘故,他此刻再次细瞧了瞧两个孩子的眉眼,去就去吧,记住你爹想要团圆,谁来日去了魔界,就给为父把魔界攻下来,称霸一方再来见。
凌浅并不惊讶宗洲敢于对神魔叫板的话,倒是也随宗洲看了看两个孩子的反应,竟真能看出一个孩子燃起了斗志。
五年。
宗静牵着凌玉跑在海岸边,好动的孩子总是看起来长得快些,爱玩爱笑,直到玉儿跟不上,在沙滩上摔了个跟头,静儿才停步。
静儿转身瞧着比自己生得白净的哥哥,也不扶人起来,只蹲下学着父亲高傲冷厉的腔调,拍拍手,大人逗孩子的模样,道:玉儿,站起来。
爹爹都会抱我起来的!凌玉脾气不小,哪里摔倒,就在哪里盘腿坐下。
固执地扬起下巴,却又乖巧黏人地冲着弟弟伸出手,道:你不背我,我就不起来。
宗静学宗洲是有模有样,潇洒起身,拍了拍裤腿的沙子,道:不惯着你。
父亲说不惯着你,但爹爹这样的时候,他都会背背的,玉儿坐得端正,漂亮的小脸鼓起,娇气地抬手遮住刺眼的阳光,道,我都快要晒化了,你不背我,我就不跟你去看什么宝贝,什么劳什子了。
眼前阴影登时遮住强光,弟弟驾轻就熟地背对他蹲下,背起他就往海边跑。
高处断崖边。
父亲们牵着手,看着这两孩子兄友弟恭的模样。
宗洲道:静儿在讲义气,看见哥哥跌倒了,早就决定要背着走了。
凌浅笑道:我怎么觉得,是玉儿撒娇了,耍赖要弟弟背的。
哦?宗洲挑眉浅笑,像你一样吗?
凌浅推开牵着的手,道:那静儿风风火火的性子,为了要看的东西,不管人家要不要,都拽着、背着非要带人去,是不是很像你?
我可从来不勉强你,宗洲笑着将他搂进怀里,道,我这人是很主动,当初我想要你,是我先表白的,但是,魔花之渊的第一次,是你先动的手。
就是我先动手了,我在魔花之渊想要,我就对你下手了,我又不是不肯认。凌浅多少年都是宗洲言语一下套,话就被带着走。
宗洲收紧怀抱,很满足地笑了笑,道:那敢情好,今夜你下手利落些,再在我身上主动一回,你坐在上面的时候最撩人。
谁跟你约今夜了,凌浅口是心非,又拽了拽宗洲的袖子,道,等孩子睡了再说。
孩子们啊,越大越睡得晚啊,宗洲看向远处再次牵着手奔跑的小小身影,道,再等上二十年,我们才能放心吧。
昨日你还说十年,恐怕明日你会告诉,再等上三十年才放心。凌浅笑意温柔。
孩子面前总是宗洲更严厉,看似随时都能放手让孩子们独立。
实则日复一日,为孩子铺设前程的也是宗洲这个嘴硬心慈的父亲。
三十年。
宗洲和凌浅,是在见到孩子们完成了小世界飞升,能在他们所在的人间独当一面的时候,才彻底放下红尘,飞升上界的。
这一年。
凌玉和宗静仍是少年人的容貌,可修为已至人间化神境。
一个豪言壮语,将带领逍遥宫一统仙魔,执掌天下。
一个沉心修炼,重建了天下第一仙门,日日和平共处不离口。
三百年。
不过是天上的神树又添了三十道年轮。
魔界新上任了一位魔王。
仙界新上位了一位仙帝。
魔王遂了小冤家兄弟的愿,真正开启了仙魔和平共处的时代。
合仙魔二位至尊之力,在魔花之渊搭了一道让魔王随时能回家拜见双亲的天梯。
还以为你兄弟二人,道不同,不相为谋,终有一战。
团圆宴上,曾因道不同分分合合的二人端坐神座。
宗洲将三千小世界化作一颗颗明珠,手链似地串在凌浅玉骨冰肌的腕上。
年轻的魔王向着神座虔诚一拜,骄傲地说道:道不同,皆可谋爹爹展颜一笑。
俊美的仙帝礼数周全,附和着说道:父亲做到了在人间向爹爹许诺的天地共主,我们,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凌浅一笑嫣然,瞧向魔王,道:你们的父亲也说过,凡事不可说是为了我。
团圆。
美满。
又是谁做了一方霸主,一见到生父就露出孩子气的笑脸,无奈瞧着身边的兄弟,道:从小到大,他要什么,我哪次说得过他,和平就和平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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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了魔尊前男友的崽——影月卿兰(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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