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着看呢。
他的语气疯癫,说出来的话也句句反常,仿佛让安无咎看到了圣坛的另一种形式。
如果这只兔子真的是圣坛一个重要的幕后黑手,那这些为了金钱和欲望进入其中的人们,究竟算什么?
出离的思绪很快被理智拉扯回来,安无咎深吸一口气,再次面对那条原本应当被持续盯住的红色长绢。
此刻已经只剩下短短一截还没有被浸湿,很快了。
你现在一定很怀疑我说的话吧,不过你很快就知道了。那只变态的兔子悠然说出安无咎心中最在意的部分。
如果还想见到你的家人,比如妹妹?就努力一点,好好活下来吧。
安无咎静静地站立在玻璃罩之中,一言不发,只盯着眼前的长绢。
他太冷了,连呼吸都觉得胸口是痛的。
这种不可知不可见的未来,比刺骨的冰水还让人心生寒意。
长绢两端的水沿着纤维一点点地聚拢,最终,在安无咎的眼前汇集,浸湿了整条红色长绢。
安无咎没想太多,直接将那条原本单向垂直向下的长绢也调整成两端向下的状态,两端都放置于水面,让它们同时浸湿。
最后一段时间了。
他的脑中浮现出外面那些同伴的面孔,尽管这是一场个人战,但他们都选择了相信他,跟随他。
每一个人都要活下来啊。
我的确欺骗你了。
沈惕面不改色,面对情绪已然变化的安无咎,他的眼神沉下来,令刚刚苏醒的乔希都误会,以为现在是什么奇怪的表白或坦白现场。
但是我的感情不是假的。沈惕靠近他一步,那双碧色的眼眸如同一汪湖水,你可以恨我,但是我不能再欺骗你了,真的就是真的。
吴悠强忍着自己翻白眼的心,思考着这家伙究竟为什么可以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用这么深情和真诚的表情,对着长得和安无咎一模一样的NPC说出一堆听了和没听一样的废话。
除了他这里也没人能做得到了。
眼前的安无咎不似知情的吴悠,他一无所知,望着自己深爱的人,紧紧皱眉,你以为你说这些,我就会原谅你吗?
我说了,我不奢求你的原谅。沈惕继续靠近,最终伸出自己的怀抱,将仍旧有些抗拒的安无咎揽入怀中,温柔地对他实施另一种意义上的催眠。
我很后悔,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们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生活,好不好?
怀中的安无咎似乎动摇了。
装作无法动弹的吴悠倒在地上,眼睛还是望着安无咎,他看见那双充满仇恨的眼中闪过犹豫和动容。
你真的这么想?
嗯。沈惕点了点头,尽管抱着他,但并没有很亲近,只是空空地揽着他,手掌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我已经看好了地方,我们今晚就可以走。
听到这句话,靠在沈惕肩头的安无咎不禁发问,那他呢?
沈惕想应当是他们的父亲,但还是问了问,谁?
冒牌货。他的声音再一次染上恨意,他分开些,望着沈惕,想取代我的冒牌货,他是假的,只有我我才是真的。
他不断地重复着冒牌货这个词。
沈惕没有说话,沉默了一秒,一直没有真正亲密接触的他抬起手,捧住安无咎的脸颊,温柔地对他微笑,我知道的。
吴悠从没有在沈惕的脸上见过这样的神情,真实到令他觉得可怕。如果不是知情,他一定会误会,以为眼前的沈惕真的是深爱着安无咎的。
沈惕的左手亲昵地抚摸着安无咎的耳廓和侧脸,另一只手扶住他的下巴,温柔地抬了抬,迫使他的眼神与自己对视。
我这么爱你,当然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安无咎的双眼噙住一汪湿润的泪,将落未落,美到令人动容。
只可惜。
吴悠恍惚了一瞬,他看见沈惕的姿势仍旧亲密,右手扶住安无咎的下巴,左手抚摸他的头顶,可下一秒,沈惕右手向左内推,左手控住头颅向外前推,猛地发力,速度快得惊人。
咔的一声,原本还能说话的安无咎如同一条丝带,面向沈惕瘫倒下去,而沈惕也只是伸出双手,接了一下。
只可惜你才是冒牌货。
沈惕松开了手,任这个假的安无咎倒在地上。
吴悠眉头紧皱,他死了?
这对他的冲击很大,沈惕在他们的面前永远是插科打诨,难有正经的时候,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沈惕如此杀伐决断。
明明刚刚还演得很起劲,不知发生了什么,突然就把人杀了。
南杉看了一眼地上的安无咎,闭了闭眼,开始默念转生咒。
倒是清醒了的钟益柔回答吴悠,应该是,这个动作如果力道很大,可能会导致颈部关节这段,高位延髓损伤,非常危险,几乎是致命的。
沈惕却没什么情绪表现,只是跨过尸体,一面往舞台上走,一面不回头对身后的钟益柔说,痛觉可以破解催眠,你试着打醒杨尔慈。
钟益柔应了一声,见沈惕上台是为了拿那个黑丝绒罩布。她体力不佳,来到杨尔慈的面前也不知该怎么打醒她。
杨尔慈目前应该就是被催眠的状态,空洞的双眼望向舞台,脸上没有一丝情绪,如同一件完美的雕塑作品。
醒来了可不要骂我。钟益柔虚弱地小声嘀咕了一句,从杨尔慈的腿开始敲起,不像是打人更像是按摩,敲完了之后才把视线上移,对着她的肩膀打了几下。
这样还不行吗
钟益柔看向杨尔慈的脸,盯了几秒,然后伸出手。
捏住她的脸颊。
这种机会估计不会再有了。
这样一想,钟益柔又伸出另一只手,两只手一起捏她的脸,还往外拽。
直到恶作剧对象抬手握住她作恶的手。
你在做什么?杨尔慈冷淡的声音出现,只是比平时慢了一些。
没什么。钟益柔迅速地收回手,摸了摸自己漂亮的卷发,我我在救你啊。不信你问他们。
吴悠摆着一张脸说,她至少没有真的揍你。
钟益柔一直蹲着,有些起不来,最后还是被她捏脸的杨尔慈把她扶起来。
站好。
一转眼,沈惕已经将假的安无咎尸体绑在了椅子上,他没有对其他人解释什么,再次朝舞台的方向跑去。
你去哪儿!
沈惕没有回头。
蓝色长绢只剩下最后一点干燥部分,湿润的水肉眼可见地从两端向内,侵蚀着每一寸纤维。
直到占领最后的领土。
安无咎摸了摸,立刻抬起手,摁下了最后的红色按钮。
这就是你计算的22分30秒?确定吗?
安无咎盯着眼前的长绢。
确定。
兔子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笑了笑,那好,为你公布正确答案。
眼前昏暗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个画面,是他按下红色按钮的瞬间,右上角显示着从0开始的计时,而画面以极快的速度播放着,直到最后安无咎第二次按下按钮。
停止的瞬间,静止的数字显示着结果22分32秒。
结果在三秒的误差以内。
安无咎松了口气,紧绷的肌肉松弛下来。
他没有错,尽管长绢质地不匀,不可以以长度分割计算。
但完全浸湿所需要的时间可以分割。
最开始让白色长绢两端入水,另一个红色长绢单端入水,这样一来当白色的完全湿透的时候,正好过去一端入水完全浸湿的时间的一半,也就是10分钟。
而这个时候,红色长绢也浸湿了10分钟,剩下的干燥部分原本还需要10分钟,但在这个时候让红色也两端浸水,时间就缩短一半,可以计出5分钟的时间。
与此同时,放上第三根,也就是蓝色的长绢,等到红色的完全浸湿,即过去5分钟的时候,蓝色原本还需要15分钟才能湿透,但在这个时候将其改变成两端入水,时间减半,这样一来,完全浸湿就变成7.5分钟的任务。
10分钟加5分钟加7.5分钟,总共22分30秒。
恭喜你。没想到你连挑战成功都没有一点点喜悦。
奖励现在就发放给你,再次恭喜你,不必担心自己被活活电死了。
兔子的话音刚落,玻璃装置顶端的四个电极向玻璃壁外退去,最终消失在装置中。
不过,你现在要面临一个坏消息。你所谓的同伴一个一个醒来了,他们为你创造的停水期也快结束了。
冰冷的水再一次从顶端的管道倾涌而下,比之前的流水速度更快。
抓紧时间,为自己存一点空气吧。
沈惕无论怎么检查,都无法打开鸟笼下的地板。
进入游戏的第一次,他感到焦虑无比。
见他打不开,杨尔慈试探地说,或许不在那里。
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了。
现在的安无咎还不知道究竟在哪儿。
沈惕站起来,他环视整个剧院,最终,目光停止在身后这边巨大的帷幕之中。
当他拉开帷幕,进入完全黑暗的后台时,他发现身边出现了灯光。吴悠跟随在他的后面进入帷幕后,但诡异的是,他找不到沈惕的身影,帷幕后面仅仅是一片狭小的后台,什么都没有。
沈惕独自往前走着,很快,他听见水流的声音,看到不远处一束孤独的追光,安静地打在一座巨大的、盛满了水的玻璃罩子上。
水中是已经昏迷过去的安无咎。发丝披散,在水中荡漾。
沈惕看见眼前那个巨大的卡牌,上面画着joker,牌下是一柄沉重的铁锤,他一把将其拿起,走过去,狠狠地砸向了那封闭的玻璃罩。
只一下,玻璃便碎开,水源源不断地往外流淌。
沈惕弯下腰,动作下意识变得小心起来,他站在破碎的玻璃罩外,将昏迷的安无咎打横抱起来,轻轻地晃了晃他。
安无咎?安无咎
晃动让溺水不久的安无咎呛出水来,咳嗽了几声,然后在沈惕的怀中慢慢地睁开眼。
醒了。
可此时的安无咎却变了。
他因呛水而紧蹙的眉头缓慢松开,修长而白皙的脖颈因抱起的姿势而略微后仰,喉结在雪白的花纹下暧昧地滚动,眼睫沾了细密的水珠,迷离又轻佻。
盯着沈惕的双眼,安无咎湿润的嘴唇微微勾起。
谁允许你抱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到黑化啦!
忘了说了这个丝绢浸水的题灵感是来源于一道各大互联网公司经常出的面试逻辑题,不过原题是烧绳子~和昨天评论区很多宝贝说的几个水桶倒水的思路确实比较类似,逻辑题都差不多
第43章 恶徒本性
这家伙又变了。
见他这样, 沈惕一瞬间明白过来。不过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变化,大概是因为他也和眼前这家伙一样,都不太正常。
于是沈惕依旧垂着眼, 对怀里的人故作阳光地笑了笑。
我不光抱你, 还打算给你做人工呼吸呢。可惜你自己醒了。
安无咎挑了挑眉,闭上眼稍稍歪了歪头,舒展颈椎, 然后自己翻身从他的怀抱中下来,像一只留不住的飞鸟。
很奇怪,他被抱住的时候,在沈惕的身上嗅到一丝苦杏仁的香气。
双脚踩到地上, 安无咎面带微笑, 抬手将湿透的头发往后拢了拢。
来得这么晚, 还想靠人工呼吸来救命?
换个人在这里, 早就凉透了。
某个瞬间,沈惕想到从岩浆深渊死里逃生的安无咎所说的话。
[幸好是我在最后,不然就麻烦了。]
明明是一个意思, 可坏的时候和好的时候说出来,就完全不一样。
你还不够凉啊。沈惕毫无邪意地望着安无咎象牙般的上半身,有了一个新发现。
安无咎湿了之后更漂亮, 濛濛一层水光,像湖里捞不出的月晕。
听到这话,安无咎瞥了沈惕一眼,他知道沈惕说的是自己的体温。
于是他故意走近些, 低头捉住沈惕的手腕, 拉过来,让他的手掌贴到自己的胸口。
很凉吗?
他的动作很慢, 所以可以让沈惕的指尖先触上他的皮肤,然后再是指节、掌心、手腕。那只肤色略深的手掌轻轻摁在他苍白湿润的胸口,芍药复杂的黑色线条与掌纹交合,微微下陷。
安无咎操纵着沈惕的手,在自己的身上游走,从胸口渐渐向下,拂过平坦与不平坦,直到指尖触及裤腰。
他才蓦然松手。
任沈惕的食指勾住边缘处,屈起的指节抵在他小腹上。
然后他抬起头,对着沈惕露出一个纯良无比的笑,伸出手,指尖挑了一下悬挂在他脸侧的耳坠。
你该不会真的喜欢男人吧。
红珊瑚在昏暗处透着微光,摇来晃去,不得安生。
沈惕也抬起头,收回手,与他对视。
说来也是奇怪,安无咎竟然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一丝懵懂。
明明长了一张在风月场游刃有余的脸。
喜欢?
有那么一瞬间,沈惕发现这个问题,自己是答不上来的。
的确,他之前当着钟益柔的面开过玩笑,说自己不喜欢女人,但老实说,他似乎也不喜欢男人,不喜欢人。
他知道喜欢需要有好感,但他不知道什么程度的好感能算得上喜欢,也不能很明确地分辨喜欢人和喜欢仿生猫之间的差距,更不懂得喜欢人也分很多种。
所以沈惕暂且选择保持沉默。
男人或者女人,对他而言没有分别。
恋耽美
幸存者偏差[无限]——稚楚(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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