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溱好歹是溱地的第二强国,北游之流最多进攻到边城就会被打压下去,何止是明蕊这样的年轻女孩,连那些年逾花甲见多识广的老人都被昨晚的阵仗吓破了胆,还以为西溱这就要亡国了!
明飞卿拍了拍明蕊的手背,安抚她:淮启如果想称帝,就不会纵容军队再做出这些恶事,昨夜的乱象应当只是一时的,你...你别怕。
他开解明蕊,实则自己揪心不已,说了两句话又咳起来。
明蕊忙扶着明飞卿坐下,她急得眼眶通红:大哥,我该怎么帮你啊?我想帮帮你。
明飞卿温柔地注视着明蕊,没忍心告诉她形势的艰难,想了想说:眼下宫里比家里安全一些,你若想帮我,不如,先去景华宫,陪我娘住一段时间。
淮瑾不在,我唯一的软肋便是娘亲,我倒不担心淮启会伤害她,只怕我娘一个人容易胡思乱想,以为自己是个累赘,做出自戕这样的事......
前世他没能为娘亲尽孝,这一世的安稳日子才过了几年又遭此变故,明飞卿愧疚不已,也深知苏秋爱子如命,一旦事态发酵,淮启难免要用苏秋做威胁,苏秋是不可能让明飞卿因为自己而受制于人的。
明飞卿怕就怕娘亲为了自己不被拖累而寻死。
明蕊性子有趣,善解人意,有她时时开解,苏秋也能想开些。
她二话不说:好,我去景华宫陪着大娘子。
见她答应得如此干脆,明飞卿触动不已:三妹,你......
毕竟明蕊的亲娘和亲哥哥在淮瑾手里都没有落得好下场。
明蕊垂眸道:大哥恐怕还不知道,当年巫术一事,我娘亲也有参与,生辰八字非亲近之人不能得知,当日是她出卖了你的生辰八字,否则那些巫术是不可能成功的。
明飞卿是知道的,他耐心地听明蕊说:我兄长急功近利,如今疯疯癫癫,做不了坏事了,至于我娘...她是个刻薄的糊涂人,有那个下场,是应得的。我不会替她难过,也不想为了她去憎恨真心对我好的人。
明蕊掉了眼泪:从小到大,真正疼我爱我的只有大娘子和大哥,我想报答你们,也当是为娘亲和兄长赎罪。
明飞卿揩去她眼角的泪珠:明蕊,你从未犯错,不需要为谁赎罪。
明蕊深呼吸,抬手朝自己脸上扇风,待泪意消退,又露出一个可爱的笑脸来:大哥,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后顾之忧的。
明飞卿感激地看着她,这时天青取了药进来,他让天青把药放下,带明蕊去景华宫。
二人走后,殿内只余下明飞卿一人。
药汁滚烫,烟雾萦绕在日光下。
明飞卿闻着药味,看着殿外里三层外三层的蛮夷护卫,眉眼颦蹙。
皇城的守卫军,还余下八万,若能集结在一起,或许能与淮启的军队对抗。
但虎符不在手上,别说八万,八十个人他都不能调动。
况且在城中内战一定会波及无辜百姓,届时国都必定尸山血海。
要减少伤亡,得让外围城池的守将带兵从外往里攻。
可有那道假圣旨打掩护,恐怕西溱内外短时间内都不会知道皇城出了这番变故。
淮启不得民心,一定会用他手上的权力粉饰太平,以此维稳,此后慢慢蝉食西溱各城池的兵力,悄无声息地偷天换日。
要破此局,只能借力打力,借南国的兵来打淮启的蛮夷军队,平西溱的叛乱。
得想个法子,让南国知道西溱皇城出事了。
明飞卿摸着左手温润的蓝玉手镯。
目下唯一的得救之道,是让淮子玉滚回来救自己!
正文 休夫
淮启废掉太子,无非是想离皇位更进一步。
他身犯重罪无召回京,又没有任何遗旨支撑,想名正言顺地登基,几乎不可能。
篡位的骂名淮启是背定了。
但他不慌不乱,等皇城事态稳固后,竟备齐三书六礼,大摇大摆地进了新梧宫。
明飞卿拧眉看着这些绑了红绸的喜庆厚礼:你要做什么?
明后,别怕。淮启走上前,执过他的手,温柔道,本王今日,是来求亲的。
此言一出,新梧宫众人都惊住了乱臣贼子居然向皇后求亲?
兄长求娶已故弟弟的发妻?
明飞卿如蒙羞辱,顺势抽了淮启一巴掌:你做梦!
淮启被扇歪了头,用舌头顶了顶作痛的左脸颊。
人人都以为他要发作,不想他竟低笑起来:打是亲骂是爱,看来明后对本王也是有情的。
明飞卿:..................
他曾经以为淮子玉是这个天下最厚脸皮之人,今日才知,这个淮启,才是集厚颜无耻之大全的存在!!
他不再跟淮启废话,转而看向天青:把这些东西都扔出去!
天青应声而动,淮启带来的人立刻拔出兵刃,把新梧宫的人都给震住了。
明飞卿气得眼前发黑,踉跄着后退两步,扶着桌角才勉强站稳。
淮启疼惜地道:淮子玉人都死了,你替他守了三年还不够,真打算守一辈子啊?他从前可没少做混账事,你忘了你的功名是怎么被移花接木到林霁头上的?还有南国那些事,但凡他是个人就不可能不膈应,明飞卿,你何苦啊?
淮子玉是个混账,这一点不需要旁人来提醒。
明飞卿抬眸对上淮启的目光:你求娶我,不过是为了那句得紫微星者得天下,这跟当年的淮子玉又有什么区别?
淮启噎了一下。
他确实是听说,有明飞卿在身边,许多事都会变得异常顺利,当年的淮瑾不就是靠着紫微星才从低谷逆天改命爬上皇位的吗?
如今他虽入主皇城,却不得人心,许多事情推进得异常坎坷,便想着将紫微星占为己有,好借他的命格来给自己的皇权铺路。
明飞卿看透了这一切:你跟淮子玉,流着一样的血,坏心眼也是一样的。
淮启并不反驳,笑了笑说:既然是一样的,你就再嫁一次,本王会给你最盛大的婚礼,并且昭告天下,西溱易主,你明飞卿,依旧是无人可动摇的国后。
明飞卿听到昭告天下四个字时,眉心微动昭告天下,自然也包括南国在内。
他故作心动:是吗?你能说到做到?
淮启见他动摇,神色一喜:自然!本王一诺千金,可不是淮子玉那样出尔反尔之人。
明飞卿假意为难起来:可你毕竟是淮瑾的兄长,而我还在为淮瑾守三年之丧,就这样成婚,一定会遭天下人非议,言语如刀,割在身上是会见血的,我是受惯了这些流言蜚语,可你是要当皇帝的,倘若百姓议论你乱伦背德,岂不是我害了你?
他的目光温柔,眼波流转之间,淮启心都跟着颤了起来。
他握紧明飞卿的手,深情道:我总算知道皇弟为何对你情有独钟了......你竟如此为我着想,我怎么能陷你于不仁不义的境地呢?我早想好了,成婚之前,你去淮子玉的牌位前,烧一纸和离书,就算是断了跟他的关系。
明飞卿:.........倒是第一次听说这种做法?!
这...能算数吗?
自然可以!淮启笃定地说,待本王称帝,本王说这和离算数它就算数!
明飞卿干笑一声,心中盘算了一下,说:和离只怕还不够,我怕天下人非议我与淮子玉藕断丝连,这样吧,我写一封休书烧过去,我休了淮瑾,断了跟他的情,安心做你的皇后,如何?
淮启一愣,大笑起来:明后,你总能给我惊喜!就这么办!他眼中闪烁着报复的快意,我要让淮瑾九泉之下不得瞑目!
他拥抱住明飞卿,明飞卿配合着不再抗拒,佯装顺从。
休夫是不需要挑吉日的,第二天,淮启就把明飞卿带到了沐德宫。
沐德宫是西溱皇室宗祠,摆放着淮氏历任帝王的牌位。
明飞卿一眼看见淮子玉的牌位虽然是假死,但场面戏做得很足,这牌位上的字还是明飞卿亲自写的。
淮启命人将淮瑾的牌位摆在了桌子的正中央,殿内两侧站满了朝中要员,一侧是忠心淮瑾的重臣,一侧是拥护淮启的蛮夷将领。
张岐被抓来做见证者。
宫变之后明飞卿第一次看见张岐,见他虽然全须全尾,外露的脖颈和手却多了几道鞭痕,脸色也不太好。
听细春说,淮启在前朝处置了不少宁折不屈的官员。
张岐本就孑然一身,无牵无挂,淮启没能拿捏到他的软肋,便对他严刑拷打,逼他低头屈服,又顾及他是国师,总有几分用处,所以没下杀手。
张岐猝不及防撞上明飞卿的视线,苦涩一笑,恭恭敬敬地朝他行了一礼。
明飞卿心中不好受。
淮启装模作样地给淮子玉的牌位上了三炷香:皇弟英年早逝,为兄悲伤不已,你的江山和皇后,为兄一定代为照顾,你在九泉之下,也可安息了!
明飞卿:............真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他瞧见张岐和闻恒等人几乎同步翻了个白眼。
淮启上完香,太监便呈上来一封休书。
休书不是明飞卿亲手所写,是淮启让礼部一位叛变的言官代拟的。
休书里自然是把淮子玉骂得一无是处淮瑾的错处越多,淮启越能名正言顺地占有紫微星。
明飞卿扫了两眼休书的内容,看到德薄位尊,好乱乐祸这一行时,明飞卿就不再往下看了。
满纸荒唐,狗屁不通。
他不得不在这封休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签完之后,拿起休书,在淮子玉的牌位前将这封休书用烛火烧了。
淮启十分满意,他特地问张岐:国师,先帝在泉下可能看到这封休书啊?
张岐本不想作答,但他听说休夫是明飞卿提议的,虽然不知道君后有何打算,却也愿意配合,于是低眉顺眼道:先帝泉下必定有知。
淮启心情变得更好,大笑出声。
张岐心道:且不说淮瑾没死,就算淮瑾真地死透了,也能被这封休书气活过来!
待烧完休书,淮启当即令人去昭告天下。
他已经向北游那些亲近他的部落发去了大婚请帖。
明飞卿生怕这道旨意传不到南国,特意说:婚帖也往南国送一份吧。
淮启笑着搂过他,在他耳边亲昵道:本王知道耶律狗贼对你的心思,放心,婚帖早就在送去南国的路上了。
南国边境,军营。
十万大军正在操练,刀刃发寒,杀声震天。
两道旨意并一封婚帖送到了正在阅兵的国君手上。
一道旨意批淮瑾德行有亏,明后在皇室宗祠烧休书与之断绝关系。
另一道旨意则是昭告天下的婚书,淮启会在大婚之日继位称帝,立明飞卿为后。
两道圣旨都盖了玉玺,仿的还是明飞卿的字迹。
片刻后,众将士的操练声不约而同地微弱下去。
校阅台上的国君撕碎了婚帖,周身溢出冲天的杀气,把十万见过血的士兵吓到不敢出声。
65 没有人能威胁你 北游动乱,是个兼并的大好时机,淮瑾耐着性子没有发兵,是为了等西溱打好配合。
他和飞卿约定,倘若时机成熟,就以一道宣战书作为暗号。
三年之期不日将至,等来的却不是宣战书,而是一张休书!?
淮子玉脑袋嗡鸣,纵然第一眼就看出圣旨上的字迹不是明飞卿亲笔,他心头还是猛烈地跳了一下,生怕飞卿三年之后真不要自己了。
他撕了婚帖,合上情报,知道西溱一定出事了。
皇城被封锁了消息,所以他的探子只能探得这两道旨意和公开的婚帖。
事态应当很严重,否则飞卿不会兵行险招所谓休夫和大婚,都只是把事情闹到南国皆知的手段而已。
只要事情传进南国,就一定能传到淮瑾耳中,就算旨意没有到达,专门送进南宫的婚帖又是另外一层保险。
这是飞卿在向他求救。
淮子玉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飞到明飞卿身边,却身在南国边境,相隔千里之外。
他强行镇定下来,调取虎符,召来营中大将,下令道:
西溱皇城内乱,正是最好的作战时机,传令下去,点兵二十万,今夜突袭西溱边境!
军令来得突然,南军大将一愣,立刻命人吹起集结的号角。
溱军哨兵发觉南国军营异动,立刻汇报至主帅营帐。
宋百也收到了那两道旨意。
旁人或许觉得明飞卿休掉先帝的举动荒唐大胆,却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先帝在时,明后就看他不顺眼。
但宋百这群熟悉明飞卿之人,一下就能看出不对。
若明后真对淮瑾无情无义,何必替他苦守三年?又何必在三年前就秘密告知宋百,淮瑾身陷南国,有朝一日边境动兵,宋百及二十万将士必须无条件配合南国国君?
宋百沉吟:皇城一定出事了。
他转身回营帐,于暗格之中取出一枚玺印。
国玺只有一个,但玉玺可以有很多枚。
这枚玺印刻的是 调令三军,是从合阳殿书桌上直接取下的一枚玉玺。
它跳脱于国玺虎符之外,是明飞卿三年前就给淮子玉备下的 钥匙。
西溱各个城池将无条件为持玉玺之将领放行,必要时候,各城守城军将直接随持印大将进京勤王救驾。
南边边境二十万将士可以不听皇城调遣,只听命于帝后二人的圣谕。
这三年,该有的调度与安排都已做到尽善尽美,只等着君上带着南国军队踏过边境线了。
随军三年的天白激动不已:元帅!看来就在今晚!!
宋百握紧玺印,走出营帐,调令三军。
边境线夜风呼啸,寒冷肃杀,两方军马的火光星星点点,铺如漫天烟花的火点。
很快,大面积的火光默契地汇成一条银河,环绕包围西溱边境,壮美非常。
明日便是淮启的登基之日。
婚服一早送到了新梧宫。
绞金线的正红华服配以繁复奢华的头饰摆在明飞卿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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