吨吨吨!
一屁股墩滚到了平地上。
追上来的太医和捧着狐裘的宫女恰好就撞见君上摔坐在地上。
明飞卿踹人的脚刚刚收回,冷哼一声,转身回了寝殿,把门甩得震天响!
众人惊在原地:这是撞破了弑君现场?!
淮瑾耳朵被震了震,他一屁股坐在雪里,左脸都被揍红了,却一点也不生气,他摸着被飞卿踹过的胸口,心道这一脚真是有劲啊。
有劲好,有劲好。
他傻呵呵地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是失而复得的泪水。
两辈子才求来一次喜极而泣。
正文 青云之上
明飞卿走进殿内,让天青拧了一把热毛巾,而后狠狠搓洗被淮子玉亲过的地方。
天青在一旁看着,只觉得公子要把自己的脸都揉红了。
洗完一遍还不够,明飞卿又洗了第二遍,直到一张俊脸都被水汽蒸得红彤彤,他才罢手。
他实在无法忍受淮子玉的任何亲近,更不可能屈服于上天的摆布,重复上辈子做附属品的悲惨命运。
他的视线落到桌上的凤印和封后的懿旨上,前世他瞧不上这些权势,如今却想通了。
他摸上触手升温的凤印,某种意义上,他也拥有主宰他人生死的权力了。
到了这个位置,不争不抢就只能任人宰割,与其如前世那般活得窝囊,不如放手一搏。
这一世,他但愿自己有能力保护所爱之人,最好能主宰整个西溱的大局,也好过寄人篱下,天天被某只猪舔脸!
他以皇后的名义下了一道懿旨,将母亲苏氏接近宫里照顾。
西溱就没有朝臣命妇在宫里长住的先例,更何况苏秋只是小商户之女,夫家不算荣耀更无大功,来宫里小住两日还算说得过去,毕竟明飞卿如今稳坐新梧宫,但长久住下,肯定落人闲话。
他已经做好了被弹劾的准备,心中无所畏惧。
被戳脊梁骨的事,上辈子他经历了不少,如今已经习以为常,随那些言官嚼烂三寸之舌,他就是要让母亲在余下的日子过得舒舒服服的,否则这凤印岂非白拿?
细春奉命去明府传这道口谕,不想她刚到,就见天白骑着马儿,手捧圣旨,领着一辆正二品规格的六乘马车浩浩荡荡地来到明府门口,宣读旨意:
陛下有旨!朕感念明氏苏秋于朕少时之抚养深恩,特封苏秋为正一品诰命夫人,赐居景华宫!
在明府门口接旨的明为仁和丁姨娘脸色都十分难堪。
他们原以为这道圣旨是来让明家鸡犬升天的,不想淮瑾居然只提拔了苏秋一个人?!
周遭都是围观的民众,明为仁面上很过不去,接完圣旨试探地问:难道君上没有别的旨意了?
天白摇摇头。
明为仁这时将目光转向没来得及宣读口谕的细春。
细春上前道:君后的意思也是只接大夫人进宫,并无其他口谕。
明为仁:.......
一旁的丁姨娘嫉妒得嘴都歪了。
自从明飞卿安排了人进内院,苏秋的药物饮食都没有再被人钻空子,她的精神已经好了许多,在细春的搀扶下准备上马车。
丁姨娘故意跟一旁的明扬抱怨道:你瞧瞧,读书没什么用,像你大哥这样,找个男人依靠才是最要紧的,这不就平步青云了。
她自以为把声音压得很低,实则苏秋全听见了。
她上马车的步子顿了顿,后背僵直。
丁姨娘在背后挖她一样,丝毫没有敬重正室之意。
明为仁似预感到什么,悄无声息地移到丁氏身边,斥责道:别乱讲话!
看似责怪,其实大有维护之意。
苏秋对这个丈夫失望透顶,一句话不愿多说,只是心气郁结,又咳了几声,细春赶忙替她拍背。
苏秋风风光光地被接进了宫里,明飞卿急着去看她,路上听天青说:
陛下也下了旨意,还比您快了一步呢。
这倒出乎明飞卿的意料。
前世为了避嫌,也怕别人非议淮瑾偏宠,明飞卿是从不敢拿家中事烦他的,更妄论把母亲接到身边照顾。
他以为做了皇帝的淮子玉会更在意自己的名声,没想到这回却主动把苏秋接进了宫里,还封了一品诰命,那可是外臣命妇最高的殊荣。
西溱史上,皇后的母亲最多也只是正二品诰命。
不仅懿旨传慢了一步,到了景华宫,明飞卿发现淮瑾居然又比他快一步,已经在跟苏秋聊天了。
.......
岂有此理!
娘亲怎么能对这个人笑得那么温柔,她根本不知道前世是淮子玉间接导致她死不瞑目的!
明飞卿疾步走进内殿,他的脚步声,苏秋一听就知。
飞卿来了。苏秋朝明飞卿伸出手,明飞卿瞪了一眼献殷勤的淮瑾,将手放进母亲手心。
娘,这里住得还习惯吗?他自然不好在娘亲面前和淮瑾闹不快的。
苏秋笑道:都很好,我一个瞎子,住哪都一样。
不等明飞卿劝慰,淮瑾先说:母亲放心,秦冉说您这眼疾是可以治的,只是需要一味西夷的药引,朕会尽全力替你找到的。
苏秋的眼睛本就可以复明,当年是被丁氏算计,延误了治疗才导致失明多年。
只要她的眼睛不好,眼上那道疤就不会消失,只要疤还在,苏秋的美貌就不得完整,丁氏才能靠她那浅薄的色相把明为仁拿捏在手里,从而掌控整个明府内院。
前世秦冉诊出这一层时,苏秋已经慢毒入五脏,药石无医。
这一世因为提前了半年被诊断出来,所以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
等安顿好母亲,明飞卿才叫来秦冉细问:西夷那味药是什么?
秦冉道:明目草,这草生在西边悬崖上,十分难得,西夷民间少见,只有皇室有。
西溱跟西夷一向水火不容,前两个月还差点开战,怎么可能拿得到皇室里的珍贵草药?
明飞卿不禁怀疑淮瑾又想重燃战火。
纵然他也希望母亲能好,但为了一株草药重新把二十万将士置之死地,实在不值得。
再稀有,朕也会为母亲拿到。
淮瑾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明飞卿转头看他一眼,很快撇开了视线。
淮子玉看他的目光溢满温柔,他让秦冉先退下。
待人走后,他才走到明飞卿面前,试探地去握他的手,明飞卿直接避开了。
淮瑾扑了个空,手顿在空中半晌,若是之前,他已经强制把人抓在手心,此刻却格外拘谨无措,不敢强迫,生怕吓着他。
明飞卿道:陛下如果想为了一株草药让二十万将士再上沙场,那就大可不必,我娘担不起这种杀孽。
淮瑾噙着笑意道:我不会再对西夷发动战争。
这话说出来,西溱上下没人会信。
谁不知道西夷是西溱的一块隐患,历代皇帝都想收复西夷来名垂千古。
淮瑾凭什么免俗?
似乎猜到这话没有说服力,淮子玉道:我会把西边那处山脉让给西夷,以此换来边境和平。
西夷边境的山脉是天险,这山脉一半在西溱境内,一半在西夷境内,两国边境数次交战不和,都是为了抢这座山脉的归属权,因为这是一道天然的保护屏障,没有哪个擅战的帝王会放弃这样一个天险。
淮瑾当了第一个。
西溱跟西夷的恩怨这么多年也没有个了结,反倒赔进去不少将士的性命。不破不立,几百年的恩怨就在他手里做个终结。
西征一事,只要我在位,都不会再提,如此规避杀戮,只当为你积福。
你真这样想?明飞卿质疑道:你做这种决定,后世子孙未必能理解,就不怕担上骂名?
淮瑾一挑眉,欣喜道:你关心我?
明飞卿冷笑一声:我只是在担心自己的声誉,你如果是昏君,我就成了妖后,凭什么要我跟你一起挨骂?
淮瑾笑起来:就算是为了保全你的名声,我也会做个仁德的君主。
明飞卿一针见血地戳穿他:你是为了你自己,别扯上我。
淮瑾无言地看着他。
前世他确实是只为了自己,他处心积虑要爬上最高处,把所有人都践踏在脚下,以至于被皇权迷了双眼,醒悟之时已经人事全非,悔恨无极。
这一世不一样。
他想牵着明飞卿的手,十指相扣,一起站在这青云之上。
可明飞卿想的却是,这青云之上,他一个人就能立得住脚。
淮子玉颇有些碍眼,把他推下去,踩在脚下,这才不算辜负这重来的一生。
正文 德不配位
苏氏被接进宫里的事很快传得满城风雨。
林霁却乐得大笑:捧得越高,摔得越重!
他抬手招来相府的门生,叮嘱他去枢密院走一趟。
新帝登基,前朝旧事有不少需要清算,许多在老皇帝在位时藏得好好的蛀虫蝼蚁都被曝光在日头下。
这其中最大的一个案子,是户部内外勾结私吞边境军粮十万石。
此事已经牵连了数十位高官,淮子玉没有留一分情面,最多在满门抄斩时饶过妇孺儿童。
枢密院上达天听下连边境,军粮出问题,枢密院上下逃不开罪责,这一查就查出明扬经手的文书里,写错了一个数字。
他把分拨十万军饷的十写成了一,就少了这么一笔,在这个敏感的案件里,他已经被扣上了贪污共犯的头衔。
明扬毫无所觉,被刑部的人抓走时,他还高喊:我可是小国舅!你们敢动我?!
合阳殿内。
林霁手捧明扬罪证,跪在淮瑾面前:君上,明扬在枢密院任文书时错漏百出,延误了数万石军饷正常拨放,微臣怀疑,他也是贪污案的帮凶之一!
淮瑾打开林霁呈上来的罪证,上面详细记载着,自明扬由东宫举荐进入枢密院任职后,小半年时间,小错不断,大错六次,全部被枢密使压了下去这自然是看在东宫的面子上才给明扬兜错。
如今这些错处被林霁一并揪了出来,还扯进贪污案中,明扬就算真是犯蠢的无心之失,也洗不脱嫌疑,因为户部那群贪官,恰恰就是利用了明扬笔间的疏漏悄无声息地贪了数万军饷。
西溱因被南国觊觎,百年来都十分重视边境防线的建设,贪污本就是重罪,在军饷上贪污,不论主谋帮凶,按律例都该诛九族。
只是明扬的九族里,包括了明飞卿。
淮瑾合上罪证:此事,朕会再做考量。
林霁起身道:明扬在刑部打着国舅的名号招摇过市,目无法纪,这其中,是否有明...他顿了顿,不甘不愿地改口,君后是否知情并包庇了明扬的罪行?
看他如此正义凛然,淮瑾险些以为林霁真是为了整个西溱才如此公正敢言。
他心里清楚,林霁,甚至整个相府,都想把明飞卿牵连进贪污案的脏水里。
淮子玉不可避免地想起前世,林氏一党也是这样贪心不足,咄咄逼人,而他呢?竟然一味无视纵容,劝飞卿放弃本属于他的功名,还让他在刑部大牢吃尽了苦头。
明飞卿并不是死于观星台,在他跳下高台之前,就已经被这群人联合谋杀,这其中的凶手,也包括淮瑾。
如今,那群人又把刀递了过来。
林霁。淮瑾抬眸,将刀的尖端掉转方向,对准了谋杀者的咽喉,他冷声道,朕,没有让你站起来。
林霁怔愣一瞬,被淮瑾的目光盯到双腿微软,他重新跪在地上。
淮子玉俯视着他:整个西溱,只有君后见到朕可以免去俗礼,你还不配跟君后享有同等特权。
林霁仿佛被羞辱,眼眶微红,隐隐含泪:陛下从前不是说我像他吗?
像他,跟是他,一字之差,天壤之别。淮瑾沉声道,如果因为这三分像而让你生出把飞卿取而代之的妄想,朕劝你尽早打消这个念头,须知,你像他的这三分,已经无形中救了你数次性命。
明飞卿被困南国的三年,淮瑾曾有那么一刻将思念投射在和飞卿有三分相似的林霁身上。
就像一个人丢了最心爱的美玉,此后日思夜想,催心熬肝,魔怔恍惚之际,把地上一块圆滑的石头错认成了美玉,捡起来短暂地珍视了一瞬.
那年他喝醉了酒,把林霁错看成了明飞卿,但转瞬便清醒过来,林霁却像是久醉不愿醒,竟主动示好.
两年前,淮瑾还未将几位好皇兄送上黄泉路,他在皇城被围困在四面楚歌的境地里,如果不能快速变强,获得兵权,他就不能尽早救出飞卿。
林相一党是很趁手的工具,他利用了林霁的自作多情,在那三年间不择手段侵吞权利,将害过他的皇兄踩在脚下蹂躏.
三年韬光养晦,让他在战场上和强国势均力敌,救下了明飞卿。
在美玉失而复得的那一刻,石头就该自觉退下,不该想着和玉相提并论。
淮瑾也曾回报过林氏一党,是他们贪心不足。
林霁本来可以靠着这三分相像苟活余生,但他不该害明飞卿。
在紫微星坠落的那一刻,淮子玉看林霁,跟看一颗石头没有任何区别。
此时此刻,也是一样。
流放的念头在淮子玉心头萦绕,他清楚林霁是个祸害,只是缺少正当理由降罪清除。
他不再给林霁卖可怜的机会:你退下吧,明扬一事,若查明属实,朕会严惩,君后也不会包庇。
林霁还想说什么,淮瑾已经让天白把此人请出去。
待合阳殿只剩淮瑾一人时,他才看着明扬的罪证长叹一口气。
虽然知道当初明飞卿将明扬引荐进枢密院本就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捧杀。
但真到了杀这一步,淮瑾竟然不敢下手那毕竟是明飞卿同父异母的弟弟。
他真怕自己会错了意,又惹飞卿伤心难过。
一国之君,如今不敢轻易治一个六品小官的罪。
这时,大太监进来禀道:陛下,明国舅在刑部闹开了,说要见君后。
明家人不敢来淮瑾面前撒泼,却很会挑软柿子捏,明飞卿是最好讲话最容易心软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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