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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姚笑笑原本半蹲在段殊身边,见周围没人了,索性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轻巧地撕开了巧克力的塑料包装袋,随时准备递给段殊。
    她的声音里洋溢着如名字一般的明亮感:段哥,难受得厉害吗?要不要帮你叫医生?我之前没见过你在拍戏的时候低血糖发作呀,是午饭没吃好吗?
    段殊从臂弯里传出来的声音闷闷的:我没有低血糖。
    姚笑笑作势捏住了鼻子,把巧克力递过去:好好好,你没有低血糖,只是喜欢吃甜食而已,快点吃吧,这个牌子好香,每次拿出来我都要跟自制力作艰难的斗争,我还在减肥呢
    她实在很难把段殊和嗜好甜食联系在一起,又因为他每次吃糖之前的状态很像是身体不适,便理所当然地觉得他有低血糖。
    在她一如既往的碎碎念里,段殊总算抬起了头,他望着这块浓香四溢的巧克力,犹豫了很久,才试探着伸出了那片空洞,仿佛在操作娃娃机里充满了不确定的抓手。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手,用视觉判断着它与巧克力之间的距离,指尖触到光滑包装纸的时候,他毫无知觉。
    姚笑笑观察着他的表情,把这种堪称复杂的情绪,以及他略显迟钝的动作,理解成了一种因戏而生的难过。
    段哥,你是不是不开心啊?
    看到段殊疑惑的眼神,她紧接着道:刚才那场戏连我看着都很伤感,段哥的情绪是不是受到影响了?而且,今天下午
    她的声音小了下去。
    今天下午,路明野的账号在社交媒体上发布了一张相当夺人眼球的美术概念图,没有任何配文,很快被外界解读成是对那篇流传甚广的报道的无声回应。
    段殊去拍新导演的小众文艺片了,而他走上了一条国内尚未有人走过的道路,舆论热烈地讨论着与之相关的一切,还有人根据段殊新鲜出炉的采访内容,煞有介事地分析起这对黄金搭档分道扬镳的可能性。
    姚笑笑的话音顿住,没有再说下去,她知道段殊不会主动去看这些,现在也不是一个向他汇报这种事的好时机。
    她是极少数知道这两个人正在闹矛盾的人之一。
    段殊了然于她的迟疑,他开始用比往日迟缓很多的动作吃巧克力,语气却很平常:路明野又干嘛了?
    唉,没干嘛,就是发了点新片进度。姚笑笑托着腮,用她标准的一本正经开玩笑的语气安慰道,路导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人了,怎么做事还是这么冲动呢。
    如她所料,段殊笑了,脸颊上属于画家的颜料痕迹被霞光染得更浓,他总是会被这样故作老成持重的口吻逗乐。
    姚笑笑终于放下心来,体贴周到地把水杯挪到他身边。
    他不再问,专心地咬开被一片空白托举起来的褐色甜食,唇齿间绽开清脆的碎裂声,一次又一次响起。
    可可味的糖分在口腔里迅速融化,多巴胺在大脑里疯狂滋生。
    他闭上眼睛,低垂的睫羽轻颤,在斜阳里投下浓密深重的阴影。
    再睁开眼的时候,落寞的画家彻底消失,被快乐的错觉覆盖。
    段殊静静看着自己的手心,攥着单薄的包装纸,一点一点,慢慢地握成了拳,如同凝视隔着玻璃的机械抓手,不知道是握得很紧,还是松软无力。
    他的脸上恢复了平时的表情,温文尔雅,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然后他轻声道:笑笑。
    姚笑笑从手机屏幕前抬起头:嗯?
    她正在计划马上请一位相熟的营养师到这个偏远封闭的海岛上来,虽然段殊的戏份只有十天,但饮食很重要,不能让他再犯一次低血糖了,这是她的责任。
    而段殊看着她,这个比他小几岁的女孩,已经做了他四年助理,染过三次头发,现在是棕色短发,肉肉的圆脸,浅蓝的小包上挂着时下流行的企鹅玩偶,手指灵活地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着,桌面是和男朋友的合照,两个人都笑得很傻,怀里全是玩偶娃娃。
    到处洋溢着丰沛的活力气息。
    那个在风里摇晃转圈的企鹅玩偶离他很近,小黄帽戴得很端正,细密的毛毡看起来绒绒的,让人不由自主地想伸出手戳一戳。
    可他做不到。
    他用尽全力,也不能准确地触到那一抹不断流动的暖黄。
    他甚至有预感,这场突如其来的失感,不会因为时间流逝就自然好转。
    不用找营养师,帮我联系医生。段殊平静地说,也许,我真的需要看医生。
    *
    两周后。
    宽敞明亮的诊疗室里,年轻的医生坐在办公桌后,正专注地敲击键盘记录着什么。
    有人敲了敲门,他反射般坐直,应声道:请进。
    戴着粉色护士帽的女孩探出脑袋朝里张望,小声道:陈医生,你的病人还没来呀?
    陈医生顿时又坐回了老样子,挥手道:去去去,别来捣乱,没到时间呢。
    护士眨了眨眼道:告诉我是哪个明星嘛,我不会说出去的。
    那边说了要签保密协议的。陈医生正直地摇摇头,行了,忙你的去吧,小心被张姐抓到你离岗。
    那肯定是大明星啦!护士朝他做了个鬼脸,没再坚持,轻轻地关上了门。
    陈医生失笑着收回视线,重新看向电脑屏幕,随着鼠标滚轮的滑动,许多被他特意放大的关键词一闪而过:体像障碍、躯体失认症、科塔尔综合症、BIID
    密密麻麻的文字内容从神经领域转向心理范畴,他却依然没有什么把握。
    虽然在护士前面一脸淡定,但陈医生其实也不知道即将到来的病人是谁,只是在线上沟通的时候听对方描述了大致症状,并提到了自己从事影视行业。
    再加上对方最初由助理代为联系,所以他估计大概率是个明星,在光顾这家收费高昂的高端私立医院的病人中,有不少是注重隐私的艺人,员工们大多习以为常,除非来的是大牌明星。
    不过今天这位病人的症状很特别,导致陈医生难得起了好奇心,忍不住在心里偷偷列了列自己有所耳闻的明星里,身体受过严重创伤,或是精神状态不太稳定的那些人这与他目前能想到的病症比较相关。
    可这些人似乎并没有签署保密协议的必要,这算是非常郑重的双保险措施,这家医院本就以保护隐私而闻名。
    正在他思量的当口,敲门声再一次响起,很平缓的两声。
    陈医生便又挺直了背,脑海里一瞬间闪过几张三四线艺人的脸,他清清嗓子道:请进。
    房门被慢慢推开,出乎他的意料,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他身边的棕发女孩将他推进屋子,才松了口气般关上了门,脸上透出一股连口罩都挡不住的忧心忡忡。
    而轮椅上的男人只露出一双极为好看的眼睛,朝他打招呼:陈医生,您好。
    陈医生立刻站起来,将办公桌前为到访者准备的椅子挪到一边,很贴心地提醒道:您好,如果不方便的话,其实我可以提供上门看诊的服务。
    他完全想不出来,娱乐圈里有哪个明星是需要坐轮椅的。
    可对方的声音却格外熟悉。
    没关系,只是暂时不方便。
    轮椅上的男人像是笑了,眼眸里漫过窗外明亮的日光,语气平淡。
    之前同您说过,先是双手出现了症状,后来转移到了背上,现在又变了,双腿没有知觉,走路变得很困难,所以只能先坐轮椅。
    根据之前的规律,明天就会好转,也许是新的位置,也许又回到手。
    棕发女孩将他推到办公桌前,然后安静地退出了诊疗室,只留下有些发怔的医生和从容自若的病人。
    即使是在对此类疾病研究更早的英文文献中,陈医生也没有看到过与眼前人所述症状完全一致的病例。
    他下意识地动手记录了下来,很自然地询问道:能跟我详细描述一下发病的过程吗,这位我应该怎么称呼您?
    抱歉,忘记了。病人摘下了口罩,露出了颇为歉意的表情,我姓段。
    陈医生抬头望过去,动作忽然僵住。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会觉得这个声音耳熟,因为他曾看过很多次由对方主演的电影,那是近年来最好的国产电影之一,年轻的导演与男主演常常被视为一种象征着国产电影灿烂未来的美好希望。
    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要签保密协议。
    如果这种感官失灵的症状无法好转,甚至情况再恶化下去
    段殊将永远消失在大银幕上。
    *
    作者有话要说:
    给大家都发了红包~贴贴!爱你们!
    第四章 医生
    与陈医生的震惊比起来,段殊要冷静得多,他耐心地等待医生的表情恢复镇定,还不忘同他开玩笑:您好像知道我。
    陈医生深呼吸,好不容易才按捺下心头澎湃的思绪:当然,我很喜欢你的电影我有很多同事也喜欢。
    他立刻想起不久前才看到的新闻:我记得段先生似乎刚有一部电影开拍,这种症状是否影响了你拍戏?
    感慨归感慨,陈医生很快进入了工作状态。
    有影响,幸好和角色的状态略有重合,所以没有耽误进度。段殊回答道,也幸好腿部的症状是在第十一天出现的,拍摄一共十天。
    联系他前面的陈述,陈医生立刻意识到:所以是每个部位五天吗?
    嗯,很规律。
    对疾病而言,这是一种很不合常理的规律状态。
    如果不是段殊看起来足够理智和坦诚,再加上他本能吸引无数视线却主动避世的状态,陈医生几乎要怀疑他在撒谎这也是一种疾病,孟乔森综合征,一种通过伪装或制造病症来博取外界同情的心理疾病。
    段殊像是洞悉了他的想法:听起来让人很难相信,但这是事实。
    陈医生点点头,略有些为难道:段先生你的症状与躯体失认症比较类似,认为自己的一部分躯体不属于自己,而属于他人,但这通常出现在偏瘫病人的身上,与特定区域的脑部损伤有关
    段殊纠正道:我知道它属于我,只是感觉不到。
    陈医生沉默了一会儿,冷不丁道:那么你会有这一部位是多余的感觉吗?例如现在的双腿,会不会有一种想要截去它的冲动?
    没有。段殊并没有因为这个奇怪的问题而有丝毫波动,不是身体完整认同障碍症,我查找过相关的资料,我没有任何想要截肢的念头。
    不等陈医生开口,他继续说了下去:我也不觉得这个部位不存在,不觉得自己已经死了,所以不是科塔尔
    我不认为这是心理疾病,我没有任何妄想的念头,对我而言,这是一种客观的生理症状,就像一些本该运作着的神经突然失去了活力,骤然熄灭了,导致我感觉不到它。
    最后,段殊总结道:所以我找到了你,希望你能替我安排一次全面的检查,找到是身体的哪个地方出现了问题。
    陈医生是神经科的医生,这是他擅长的领域。
    私下里爱好心理学的陈医生欲言又止,可看着眼前早有打算的病人略显固执的神情,最终没有说出口。
    好,我马上帮你安排检查。
    段殊向他道谢,重新戴上了口罩,任医生小心地将自己推向陌生的地方。
    他的手放在腿上,像靠着一截没有生命的抱枕,隔着长裤的布料,只有一种柔软而冰冷的触感。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失而复得的感觉是奇妙的,他用力地张开手掌,指缝皮肤的边缘犹如被拉伸到极致的橡皮筋,传来鲜明的酸胀感。
    段殊珍惜这种感觉,因为不久之后,他或许又要失去了。
    三天后。
    落地窗前的白纱帘被风轻轻吹起,隔着透明的玻璃,能俯瞰大半个城市的风景,与倒映的屋内景象隐约重叠。
    木质茶几上放着一杯插有吸管的水,零食盘里放满了糖果和巧克力,手机屏亮着,正处在通话界面,宽大的电视屏幕上放着一部黑白画质的老电影,无声的默片。
    段殊窝在沙发里,目光懒散地落在上个世纪的留存下来的影像上,表情平静地听着茶几上传来的声音。
    新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没有太明显的问题
    他这几天打字会很困难,所以陈医生拨来了电话。
    如他所料,双手再一次被选中,构成了头尾相接的循环。
    这已经是他做的第二次深入检查,依然没有找到任何诱发症状的原因。
    手,背,腿,毫无关联的三个部位,由大脑神经统摄在一起。
    右侧顶上小叶如果存在异常,可能会导致类似症状,可你的检查结果很正常不管怎么说,大脑是个很神秘复杂的区域,也许还有我们没有发现的
    经过几天的沟通,陈医生的语气显得熟稔了许多,也充满了某种不言自明的认真和斗志。
    在测试之后,确认了段殊的病发部位在客观上的确是失感的,他也没有任何心理上的异样认知,这种奇特的状况令陈医生燃起了强烈的好奇心和求知欲。
    为此,在征得段殊的同意后,陈医生隐去了他的私人状况,而将这个病例的症状记录下来,发给了不少相识的专家教授,想要听听其他人的看法,开拓思路。
    可惜目前收到的几封回信里,并未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大多局限在此前已被排除的几类疾病中,还有人委婉建议他仔细确认患者是否在撒谎。
    截至今天中午的五封回信里,有三位专家都提到了内侧额叶损伤,保险起见,我认为等你的症状稳定下来后,可以再做一次检查
    段殊听着电话那端的医生正儿八经地同自己讲着听来拗口的器官与部位名,忽然觉得有些荒谬。
    他从没想过这样不可思议的事会落在自己头上,就像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成为一个连就医时都能被认出来的演员。
    陈医生,你有没有想过一个可能?
    陈医生停下了絮语,问道:什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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