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是
传说心魔种有九千面,凡有灵,都能在其中照见自己。周楹轻声说道,自然也能照见这位搜魂的高手。
话音刚落,奚平就听见一声轻响,他以为哪碎了,心差点梗住。一抬头,却发现原本比纸片还薄的心魔种上浮起雾,那雾气似乎在不动声色地吸着搜魂蝉蜕的灵气,冻冰似的发出喀嚓的细响,心魔种的壳竟渐渐厚实起来,蝉蜕剑修那让人如芒在背的威压瞬间轻了许多。
与此同时,随着搜魂人探查,心魔种表面棱镜上映出的画面也越来越鲜活。
奚平一晃神,几乎以为那镜面上的都是真人,他甚至能感觉到每个人的修为和气息。
而那画面是搜魂人神识的映射,越详实,对方着道越深,心魔种从他那吸的灵气就越多,外壁也就越坚固。不到片刻,方才差点将奚平脊梁骨压折的威压几乎完全被心魔种阻隔,白纸灯笼成了铜墙铁壁像一个隐喻:越挖掘,离真相越远。
奚平目瞪口呆:这也行?
方才心魔种上所有属于周楹的真实记忆,搜魂人都只是一翻而过没仔细看,单单把这有问题的挑了出来。
不管真相有多真,人会相信的,永远是自己想相信的。周楹胆大包天地伸手敲了敲心魔种的外壳,外面搜魂的高手毫无知觉,我骗不过他,但他自己可以。
心魔种的棱镜上,支修和周楹身边那几道多出里的黑影得到了搜魂人的注视,更清晰起来,其中有一位奚平怎么也不会认错世上再找不出第二个那么秃还没有腿的修士,那是濯明。
搜魂的人认为濯明跟他们是一伙的。
奚平愣了片刻,试着从局外人的角度复盘金平那场保卫战,发现这事还真是不能细想:濯明千里迢迢地引诱三岳山和项宁来撞玄隐舆图,项宁用过就报废,三岳陷入一片混乱,支修却趁机冲破了灵山桎梏,破蝉蜕境。玄隐大长老在这一役中三去其二,只留下司命一个最不能打的还是支修的师父,固若金汤的千年灵山一夜易主。
在里面起重要作用的濯明可不就是像他们一伙的,特别说得通!
按照这个思路往前推,玄隐山当时之所以容忍陆吾诞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秋杀横空出世。而三岳损失月满新圣,由极盛转衰,和惠湘君那被人做了手脚的化外炉脱不开关系
搜魂的人与奚平英雄所见略同,显然也想到了,那画面上其他黑影幻化成秋杀和惠湘君的模样。
转生木、无心莲、永春锦、晚秋红、雪里爬小小的木屋里,集齐了古往今来的上古魔神,当年被灵山绞杀镇压的神秘力量正重新扎堆抱团,密谋颠覆灵山。
而在这位搜魂高手的潜意识中,这些上古魔神存在的方式非常特别都在影子里。那画面上,活人支修和奚平也都坐在背光处,面孔模糊不清。
大宛舆图甚至南海秘境,恰好都是灵山的影子。
奚平心道:他不会以为我们这些园丁邪祟背后就是舆图和南海秘境吧?
念头刚闪过,便见那小木屋中杂乱的影中又多出个龙和往生灵鲵的轮廓,搜魂者显然就是这么想的。
紧接着,这人为编织的巨大阴谋就像一颗道心一样,作为框架,完美地解释了近年来奚平或多或少了解的所有事。
心魔种上闪过的画面中,周楹真实的记忆越来越模糊,而那心魔种也如同一颗被不断打磨的道心一样,壳越来越坚固、越来越厚。
突然,搜魂的人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心魔种外壳上原本异常清晰的画面模糊了一下,那棱镜上画面的重点毫无预兆地落在了被淡化的周楹身上。
紧接着,心魔种巨震,周楹的真实记忆再次被翻了出来,心魔种的外壳一层一层地裂开,蝉蜕剑修的威压再次穿透了心魔种的外壳。
奚平汗毛都竖了起来:这又是怎么回事?
蝉蜕的灵感接着灵山,周楹道,看来是昆仑山看不下去了。
搜魂者显然意识到了周楹不对劲,翻看他记忆的速度慢了许多,看见周楹接了端睿大长公主的道心后飞往主峰
周楹就是在主峰拿到的心魔种。而心魔种一旦被看见,一切迷幻都会褪色,就跟个琉璃球差不多。
坏菜!
奚平一把护住周楹往后退:到别人老巢里诈骗,你怎么想的你干什么?
周楹越过他肩头,探手按在心魔种上,那心魔种外壳的角落里突然插了段画面:北绝山瞎狼王收到一封来自南方的信,当着周楹面拆开了。
以周楹的修为,动静大了绝对会弄巧成拙,因此他只是将这段记忆提到很边缘的地方,让它一闪而过,快得奚平都没看清。
然而不可思议的事再次发生了,马上要翻出心魔种的搜魂人捕捉到那闪电般的画面,好像突然丧失了对周楹的兴趣,那原本在边缘的画面一下提到了心魔种上所有棱镜的正中间。
奚平的目光立刻落在了瞎狼王手里的那封信上,信上带着逼人的剑气,比这搜魂蝉蜕的威压还盛。
那是
侍剑奴给瞎狼王的信。周楹道,是真的,信的内容我没看见,不过八九不离十,我估计应该是呵斥他不要瞎搀和两国之间的事不过昆仑掌门可能不这么想。相传瞎狼王和侍剑奴原本是同门师兄妹,侍剑奴在南矿中毒一事又那么蹊跷。
他话没说完,搜魂者再不关心周楹这小小的筑基,飞琼峰小木屋群影密谋的场景再次被翻了出来。
这一次,地上的影子除了秃子铁塔和美人以外,又多了什么在角落里,因为体型太大,跟木屋的梁柱融为了一体,只有边缘处露出一点是一把大剑的剑柄。
像是晚霜的形状!
心魔种里一瞬间爆出强光,一个小小的剑形的印记顺着那搜魂的神识飞了出去。
奚平没来得及问这是什么意思,他和周楹就同时听见了外面的声音。
一个陌生的男子想必就是方才搜魂的蝉蜕高手,开口对大祭司道:武凌霄,果然是她。
大祭司叹了口气:侍剑奴唉,侍剑奴,当年的事,她和谢濋果然都怀恨在心。
奚平震惊地扭头看向周楹,一时没跟上这位蝉蜕高手的想法:这位莫非怀疑昆仑山有内鬼,内鬼就是侍剑奴本人,中毒是自导自演?
草报上写濯明和悬无不伦之情的笔杆子都没有这么开阔的思路!
周楹笑了起来,冲他竖起一根手指:嘘
便听那方才搜完魂的陌生男子又说道:灵山为诛邪镇魔而生,我历古谚光下有影,安乐生危。玄隐有那野心勃勃的舆图,南蜀有海底深渊,西楚危机在群山之中,看来我们昆仑的暗影就在自己身上难怪我等继承师尊道心,境至蝉蜕,却都被晚霜拒之门外。
掌门和长老们苦苦求索剑道,始终拔不开晚霜的剑鞘,眼睁睁地看着那天下第一剑落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后辈手里,这无异于师尊剑宗隔着千年光阴抽了他们一记耳光。
以至于堂堂千岁蝉蜕,如今竟要被一个狂妄的丑女人牵制。
难道他们会比不上那侍剑奴?
那绝不可能。
所以事情只有一个解释:晚霜背主。
这就是蝉蜕的心魔,心魔种已经种上了,周楹道,这是司刑林长老教我的,好玩吧?
林教你什么?
蝉蜕固然是灵山的傀儡,但这傀儡的人性有时会挣脱灵山的天规,不管是好是劣。周楹说道,只要念头够强看,赌赢了。
奚平三十二颗牙同时痒了起来,有那么一瞬间,他知道奚悦为什么爱咬人了:你是不是有病?!
不等周楹呵斥,奚平便飞快地说道:陆吾失联,是不是你干的?解开让我过来,快点!
道心破碎,肉身必死,好在有心魔种临时护住周楹神识。奚平不太了解心魔种,但感觉他现在这个状态,可能跟当年吃了药的梁宸差不多。
如果是这样,立刻把他带回玄隐山求师父想办法应该还来得及,实在不行就只能找一具新死的尸体让他神识夺舍。
虽然那意味着仙路断绝,寿元也
周楹好笑地看着他:怎么,月满眼皮底下升灵不算,你还想在三大蝉蜕剑下夺尸,能耐了你
奚平听见夺尸两个字陡然炸了:你再说鬼话!
周楹忽然伸手拍了拍他的头,像他还是八岁那样,就听外面传来昆仑掌门的声音:大祭司,邪魔猖獗,侍剑奴手里又有晚霜,晚霜连着我昆仑大阵,一不小心会动摇灵山根基,不可打草惊蛇。这宛人已死,我方才冻住了他神识,以防他神识消散被玄隐察觉,您说有办法,现在如何是好?
大祭司一招手,周楹的身体就飘了起来。
无妨,他说道,斩断他与那玄隐山弟子名牌的联系就好,对外只说宛使在昆仑做客既然要和谈,玄隐留个人质在此,支修也说不出什么。
奚平第一反应是不可能,昆仑要是能斩断玄隐弟子的名牌,早把玄隐山吞并了。
以你修为,上昆仑是送菜,怎么,还要替我去请你师父来当救兵?周楹笑道,我可丢不起那个人心魔种在昆仑山种下了,来龙去脉你知道了,去吧,我目的地到了。
你
奚平一句话没说完,神识却在不受控制的抽离他神识依托于周楹种在自己身上的转生木树苗,那树苗是灵气催发,周楹将灵气抽走了!
只听昆仑掌门说道:您是说那里?
什么?
他又说了那个奚平听不懂的特殊词。
奚平这辈子没有后悔过自己不曾精研过北历语。
说的是无间镜,昆仑山镇山神器,周楹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只有神识在他耳边说道,世上第一座灵山的根基,每个顶级灵感者毕生想看一看的地方。我不会死的,替我关照白令
奚平:三哥!
小宝,我们化外见。
第207章 有憾生(十九)
这这这跟我可没关系!
奚平倒下去毫无征兆,散出去的神识怎么也叫不回来,剑修只会砍人不会治,支修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喊来了闻斐。
闻峰主来了都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见他眼角突然流出血泪,吓得闻斐摸了烙铁似的缩回手,慌得像个被地痞碰瓷的小媳妇。
支修感觉到藏在奚平灵台的碎剑震颤不休,那灵台上突现裂缝,忙一抬手抵住奚平眉心,就在这时,奚平猛地睁开了眼。
飞琼峰上冰冷的灵气一拥而上,几乎在他周遭抡起个漩涡,奚平身边所有东西都被弹开,闻斐一甩扇子,兜起奚悦闪到门口,支修也唯恐伤了他,退后半步没敢硬碰。
灵气冲断了发冠,喀一声脆响,玉冠落地,灵台弥合。奚平坐起来,这一动,眼里残留的血就和头发一起滑落下来。
他抬手捂住眼,半晌没吭声。
用不着去查周楹的弟子名牌,此时,奚平灵台里浮着一个神识卷回来的高等分骨符咒,可以共享画符人的一部分本命神通通过那符咒,他清楚地探知到三哥那根种在周桓身上的头发,已经到了北历国都燕宁。
南大陆到处是战火,大宛流亡贵族选择北上合情合理,而昆仑方面认为玄隐山被邪魔占据,也需要暗中联合旧世家,周桓这颗早先埋下的棋子正适合做钉子但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死人的气息会消散,人没了以后,一些符咒确实还有残存的力量,但分骨符这种与画符人息息相关的符咒绝对会失效。
死人不能分骨!
无间镜是五大镇山神器里最神秘的一个,灵山落成之后,几乎没有现过世,文献上绝少记载。奚平不知道它为什么能压过玄隐山,切断人与自己本命名牌的关系,也不打算去深究它为什么能让一个道心破碎、肉身销毁的人留下完好的分骨符。
他一把抹掉糊在睫毛上的血,宁可信三哥一回。
假如无间镜是灵山之始,假如穿过那镜子真能抵达所谓化外
闻斐对上他那双血气没散的眼,戳在门口不敢进,踮着脚将一瓶清心丹扔给支修:你你你来喂。
然后他紧张地将折扇横在身前,扇道:还认人吗?我是谁?
奚平:隔壁山头上刚被人刨完祖坟的庸医。
众人见他没有走火入魔,也不咬人,集体松了口气。
出什么事了?支修问道,你神识刚刚去了昆仑?庄王殿下呢?可还好?
被北历扣下当人质了。奚平咬着牙道,玄隐山也不富裕,没钱赎他,就让他先在那待着吧。他有毒,昆仑迟早后悔我想先问问瞎狼王和侍剑奴有什么渊源。
心魔种已经在昆仑掌门道心里种下了,直指侍剑奴,近期必有行动按理说,侍剑奴的辈分比那些古老的蝉蜕小很多,剑修蝉蜕道心之坚定是外人无法想象的,妒忌一个小辈,以至于让心魔趁虚而入,未免过于小家子气了。
支修和闻斐对视一眼,闻斐正色下来,对他摇摇扇子:北方不大与我们接触,你入门又晚。晚霜侍剑奴在把自己炼成偶之前名不见经传,我不太清楚,不过谢濋我倒是见过一面就是那所谓瞎狼王。
此时,北大陆上的陆吾们渐渐摆脱了迷惘剑,清醒过来,茫然四顾。
那没有伤人的剑气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了它主人手里。
雪狼一进屋,就看见瞎狼王脚下的小榻上摆满了宛使带来的小玩意精巧的座钟、火绒盒、水银镜、飞鸿机等等。
瞎狼王鼻梁上架着一副琉璃镜,新镀月金打的细链子挂在脖子上,正盯着手心里一团乱麻般的剑气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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