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素低头看了一眼裙子,裙子已经被碘伏污染, 像是她被污染了一样。她看了一眼,目光收回,抬手脱掉了裙子。
伴随着她的衣服脱落,她的手机也从她裙子的口袋里掉了出来。手机磕碰在地板上,发出一身闷响,林素回过神来, 看了一眼地上的手机。
她和陶牧之还在通话。
林素看到掉落在地上的手机,她并没有把手机拿起来, 反而蹲在了地上。她和手机的距离拉近, 林素也能更清晰地看到了陶牧之的名字。
“陶牧之。你还在吗?”林素问。
她问完陶牧之后, 电话那端就传来了陶牧之的声音。
“在。”
没想到她这么长时间没跟他说话, 他也没有挂电话。那刚才她和妈妈的对话, 陶牧之一定也听去了一些。
但她和妈妈的对话好像也没什么,听去就听去了。
想到这里,林素道:“没什么事先挂了,我要换衣服, 刚才用碘伏给我妈处理伤口的时候不小心洒了一身。”
这些陶牧之是知道的,他听到了。听了林素的话, 陶牧之短暂的沉默了一下,他问。
“发生什么事情了?阿姨怎么会有伤口。”
“啊?”林素莫名其妙地应了一声,刚才她和妈妈的对话他不是都听到了吗?林素应了一声后,皱了皱鼻头,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妈为了我把手割伤了。”
林素语气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一样陈述着这句话。而等她陈述完这句话后,陶牧之的唇线紧紧地抿了起来。
-
林素把母亲受伤的事情归咎到了她的身上。
在刚才的时候,陶牧之确实听到了林素和她母亲的全程对话。而在两人的对话中,陶牧之也厘清了林素母亲这样对待她是第几种情况第几种方面。
而即使他知道,他想把林素从这种母女关系中脱离出来,也十分不易。
林素母亲把她和林素的母女关系扎得很紧。先是长时间的思想灌输,让林素深知母亲爱她,同时林素感恩于母亲的爱,也会回馈给母亲更多的爱,其中包括坚定不移的信任。除此之外,林素的母亲不允许林素相信任何怀疑她行为的人,而林素的爱自然让她听从母亲的教诲,这样林素就陷入了母亲给她制造的死循环中,让她更不可能走出这段母女关系。
在母女的交谈中,陶牧之察觉林素的母亲并不是因为爱林素才如此的。相反,她是通过林素的的痛苦获取养分和快乐的。
而在她的这种获取中,林素一点点被消耗,直至消陨。
在陶牧之刚接到林素这个案子的时候,她的经纪人大刚说林素的心理问题是两年前开始的。而实际上,林素的心理问题应该早就开始了,两年前的事情只不过是一个引爆她心理问题的导火索而已。
陶牧之挂断电话,拿着手机站在棋牌室的门口思索。他思索了一会儿,点开通讯录,找到了汪佳桦的通讯页面。
他的手指点在了汪佳桦的通讯按钮上,在手指按上去的那一刻,陶牧之收回手指,也收起了手机。他转过身来,推开了棋牌室的门。
-
陶牧之在接到一则短信后,就离开棋牌桌去了外面打电话。他去打电话的时候,他们的牌才抓了一半,在陶牧之打电话的期间,四位家长手里的牌还没有扔下。
陶牧之一回来,老太太眼睛一亮,随后道:“你别回来了,我们四个人掼蛋挺好的。”
而陶牧之进来也不是为了打牌的,听了奶奶的话,陶牧之道:“好。那我出去一趟。”
傲娇老太太:“……”
听不出正话反话是吧?刚才桌上几个人都劝她放弃这把牌,不要等陶牧之,四个人打掼蛋,她都没有同意。
她是因为想一家五口其乐融融吗?不是,是她手上这把牌实在太好,她不舍得扔下。
原本陶牧之过来,老太太也只是阴阳怪气孙子两句,没想到孙子直接应承了她的话,说要走。
他一走,这五人局自然是攒不起来了,老太太有些不满,道:“今天是假期,你又去忙什么?不会又是病人的事情吧?”
老太太发现陶牧之最近真是越来越敬业了,前段时间有个周末还为了陪病人不跟他们一起过。
她说完后,陶牧之道:“不是病人。”
陶牧之一否认,老太太神情中的埋怨急速褪去,她抬眼打量着孙子,眼中浮现出了一丝兴趣。
“哦?”
老太太这么“哦”了一下,陶牧之也没在意。他站在麻将桌前,和桌子上的四位家长道:“我可能要在外面待上几天,抱歉,爸妈,爷爷奶奶。”
也就是说,他不是临时的离开,而是要离开好几天。离开好几天代表什么?代表这个假期结束前他都不会回来。
当然,假期结束后他也不回来。
那怎么打保皇。
老太太还没说什么,掼蛋手气一向不好的老爷子发话了:“你好不容易放假,你干嘛要出……”
老爷子没说完,旁边老太太拍了他一下。老爷子看了老太太一眼,老太太道:“让他去吧。年轻人总是要跟年轻人在一起的。”
老爷子:“……”
这是正话还是反话。
老爷子很快就知道老太太说的是正话了,她笑眯眯地对陶牧之道:“路上注意安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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