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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83 章

    清风何处与君归 作者:姑妄言

    第 83 章

    这样一番波折过后,我站的位置有些怪异了,离御阶最近,大臣都离我很远,似乎惧怕我身上的力量,环视四周,除了锦木,身边再没有别人,而我似乎也能体会到耶若平日上朝的感受,难怪一国之主总是称孤道寡,因为能够站在他们身边的人实在太少,他们能够相信的人也太少,荒芜的御座如何能不孤寂?

    摸着心头的悸动,忽又撞见老者那一抹诡异的微笑,那样透视的,仿佛能够看到我的内心,但很奇怪,我对于这种注视并不反感,反而有种放松的感觉:他是谁?

    清风何处与君归 卷三 绝巢还凤仙泽露 第一百三十章 主兴衰 凤飞于天4

    一番折腾为的不过是在这议政殿里寻一处立身之地,虽然中间有些出乎意料,但也似乎弄明白了不少,殿中陷入了沉寂。或许是我方才太过凌厉,要那些原本轻视我的人心中有了些忌惮,而他们在还未摸清我的底细之前,不会轻易把我怎么样。或许此刻他们都在想我这个莫名出现的女子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呢,大概一个答案是他们最能想到的:耶若。如果是这样的话,对耶若的忌惮也能有一部分转移到我的身上,这对我来说,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敌不动我动,先机难寻。于是我开口说道:“各位大臣对于如何处理兄长后事,可有什么想法?”一旦明确的问他们想法的时候,他们反倒沉寂下来了,之前不是讨论很激烈吗?在暗地里也有不少猜测吧,可是到了让你们说的时候却又担心起来了,这些人真是纠结,不愧为在官场浮沉了几十年的人,懂得不轻易表态。我有的是时间跟他们耗,最好耗到耶若回来,这样我也算是功成身退了。

    至少毕竟还是有的人等不得的,他们比我更加急切的想要谋一份利。果不其然,那名刚才和太常一伙的人站出来了,面色冷静平和,透过他的眼也看不出什么异样,这个人可比太常难缠多了。他对我拱手、微微俯身,说道:“如今最重要的是找到国主,王爷的事情太过重大,臣等不好善自处置啊。”

    他的话一出,左右的人都附和起来,能够拜托了表态的逼迫,能推卸了责任,他们是很乐意的。但是我能让他们如愿吗?

    扬眉冷对,我沉声说道:“难道说偌大的朝廷,竟没有人能够说说一位王爷逝去之后该如何料理后事吗?难道说事事都需要国主亲自过问吗?那么朝中百官的职责呢,就是等国主来告诉你们什么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吗?”

    说着话的时候喔情绪激愤,面上看来应该是骇人的很,连我身边的锦木也不由地愣住了。

    不给大臣反驳的机会,我徒然转换了语气,暗恨到:“兄兄长猝然长逝,只恨那东琴贼人奸诈下作,若不是使了见不得光的手段,凭大哥的身手才智,如何会遭此大劫?”激起了大臣的自卫心理,但未曾给他们自我申诉的机会,而借由着讲矛头对准了与他们暂无利益关系的外人,这样他们的气愤也能有一部分转嫁到东琴人身上。听着他们交头纷议我的话,其中不乏同情我的,而方才我指责的话似乎也这样被带过去,至于他们心里会有什么养的反应只有他们自己最清楚。

    太常的这位同党果然不一样,他脸上的表情依旧平静,似乎没有听到我说什么。我仔细地观察着他。而他也蓦然抬起头,撞上我探究的目光。露出淡淡一笑。若是我从来没有介入这些事情,我或许还会觉得这个微笑很有安全感。面前这个人,眉眼线条分明,但却没有凌厉的感觉,并不俊朗,却属于那种耐看型的,看着很舒服,若是不注意,很容易就会被他骗过去,这样的人真是个祸害。我收回了视线,暗自庆幸自己看透他的立场,也就没那么容易会上他的当。锦木似乎有话要说。一直以目示意。此刻没有机会问她出了什么事,稍后再说吧。此时耳边传来了那人的说话声,清泠泠的:“郡主与王爷兄妹情深,臣等佩服,只是郡主从何处得知是东琴之人祸害了王爷呢?”

    他这一问确实让我为难了,从何处得知,我若是说我就在现场出现过,或者我说白尘会去那里和我有关,那么之后我的立场就会变得很尴尬,这一点或许他们也都清楚,但若是有我亲口说出来,这完全就是扇我自己一个巴掌:是因为我的拖累,才让白无尘一去不复返,于是这么说来我才是那个罪魁祸首。若是这层意思公开化,那么我还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说话呢?但是我若是不说,那么我要拿什么让他们信服呢?果然是好问题,心思够深沉的。

    我缓缓开口道:“大人莫不是以为兄长什么都不留下就掉进敌人的陷阱里去了吧?只是可惜。明明有这么多事情有待查证,但又有些多少在查证呢?”声音中的悲怆并非伪装,而这一番话也确实是有感而生,白无尘也许从来没有想到过,他身前没有得到过什么,死后也会有人拿他的死来大做文章。或许他这样清尘出世的人连上天都嫉妒,这才不断折磨他这一生吧。

    我以为那人会继续步步紧逼下去,但是结果出乎我的意料,只听那人说:“郡主说的是,臣等确实失职。”他脸上露出一抹从容的微笑,让我更加的摸不着头脑了,他这么快就放过我了吗?他们准备了这么久不就是希望借着今天的机会来一举破坏了西弦朝廷的吗?难道说我有什么想错了?猛然想起方才锦木的异样我不自觉地退后一步,站在锦木身边,低声询问

    发生了什么事情。

    锦木面色苍白更甚。走近才发现她额上是冷汗直冒,她目光只定定地看着说话的那人,轻声对我说:“那人很不寻常见,似乎很久没有看见他上朝了。”

    哦,我很感兴趣地再看了那人一眼,挑眉问锦木,那人是谁。

    寂寞, 微微蹙眉,启齿道:“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他就是赵逸泓,赵怀遂的嫡亲侄子。”竟然还有这层关系,赵怀遂我是知道的,他也算是在西弦史上留下浓重一笔的人了。当年两宫争斗,耶若和无尘的帝位之争,若不是他的介入,或许结果就会全然不同。而他之后长达几年的摄政专断更加是让西弦人记住了他,虽然他的结局是以国师的背叛而告终的。但不得不说这个赵怀遂是真的够大胆,他的手段也应该是足够冷酷的吧。

    为这个赵逸泓,他是赵怀遂的亲信,按理说在国师取代了赵怀遂的时候将他一同铲除才对,可今日他依旧站在朝堂之上,可见这中间又有什么曲折了。只是如今的他究竟是谁的人?

    这朝堂上也讨论不出什么,于是我对这些人告辞了一下就带着锦木离开了。出门之前遥指者那位老者问锦木他是谁。

    竟是张世怀!这点倒是出乎我的意料,这个人似乎态度友善,锦木也说他是国主的人。这样说来有他在,这群人就闹不出什么大乱子。只是他方才怎么一句话都不说?是不清楚我的身份。意图吗?这只老狐狸,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打算的。

    只是还未走几步,殿门口就传来喧哗声,似乎是有人要闯进来,我让锦木去看看怎么回事。

    原本也打算离场的好些大臣也这么将注意力放在正在发生的变故之中了。

    目光掠过这些人,关注他们的表情,没有发现什么不同寻常的,我想若不是他们掩饰的太好,那么就是殿门外那人是个突然地插曲,和那些人事先的谋划不同。

    我听到锦木怒斥的声音,像她这样冷静的人,若不事态严重,她是不会这样做的。之后是几声砰砰的动手声,什么人这么大胆竟然在殿外如此喧哗。我倒想看看这个人究竟吃了什么雄心豹子胆,朗声道:“锦木,和人在外喧哗?”

    很久没有听见锦木的声音,是她把人带下去了吗?朝堂上的议论声也慢慢停下来,那就是没我什么事情,于是我移步而出,留下大臣扔在那里谨慎地等待。

    这附近都是锦木调集了宫中侍卫,有他们看着这辈子没有功夫的大臣也闹不出什么,而在此过程中林宇始终未曾出现,他和扶烈的关系,他林家的事情,真的种种让我不能保证他是否真的能够安分。

    可是我错了,我以为自己很聪明,能凭自己的智慧来平息这些混乱。只是当我看到锦木倒在殿门口没有声响没有意识,而一群人围成一圈形成包围之势的时候我就意识到不对劲了。这架势似乎是在等什么人落网,这群人正是我之前要锦木安排守殿的,此刻他们目光聚集在殿外唯一一名女子身上,她······我认识,是郭罗氏身边的贴身宫女岚烟。

    她明明应该是和郭罗氏一样呆在玉颐宫中,可是如今她却在出现在这里,我的安排出现了纰漏,这是我能够反应够来最直接的一点。而卧似乎能够看到后果会是什么,至于对策,我是真的想不到。

    岚烟狠狠地看着我,扬手一挥,说:“奉国母懿旨,将这妖女抓起来。”兵刃之声在身边出现的时候我还是没有动,现在的我不能反抗,这样只会坐实了我的错处。不得不说,这几天我和刀剑真的很有缘呢。难道我真是香饽饽,这么惹人眼吗?想到这个我竟然有些扭曲的窃喜,这个时候我还能欢喜出来,这一点我自己也很佩服我自己。

    还未离去的大臣并一波截然相反的消息惊骇到了,岚烟尽忠职守的历数我罪孽:“勾结责任,软禁国母;盗取凤印,伪造懿旨······”我静静地听着,身边团团地站了不少侍卫。她可真能乱来,这话说的毫无根据,可是在他们占据优势的情况下,我即便是说书事实如何也没有用。

    有谁会在意事实是究竟如何,从来真相都是掌握在有权有势的人手中。我有一点想不明白,岚烟是如何从我安排的人手中逃脱出来的呢?

    我安排的人?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么大的错误了。在这宫里我哪里什么人手,有的不过是锦木而已,而我们安插的人没有一个人是直接听命于我的,既然我能够凭借一枚凤印来让他们做事,那么真正有资格拥有的人若是放话,岂不是比我的凤印有用多了。毕竟郭罗氏在宫中经营多年,这侍卫中应该有不少是她的亲信。更重要的是,我已经知道扶烈有了异心了我怎么没有想到,他是御前带刀侍卫,他手中也握有部分统管侍卫的能力,我用他的势力来对付他们这些人,这实在是可笑。从一开始我就把自己暴露在对手的眼皮子底下,却还奢望能从虎口中拔出利牙。

    空荡荡的议政殿,听着各种谴责声、咒骂声,我是淡淡的看着张世怀老前辈一眼,他并没有要采取什么动作的样子,看来注定我是要孤军奋战了。锦木受伤了,我若是被捕,那么着宫里还能有什么人能抵抗那些意图不轨的人?

    我的大笑声在殿内显得很是惊人,那些在讨论如何处置我的人都转头看着我,脸上流露出来类似于同情的样子,似乎在嘲笑我这个大胆包天的女人。

    我说:“怎么不见国母来呢?这么严重的事情,国母就不出来跟众人说一说我是怎么联合贼人将她软禁的,这位岚烟姑娘,你睡这些话可是有什么凭证?在场的可都是亲耳听到了你说的每一个字,到时候发现有丝毫的偏差,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逃过去的吧?”

    在没有定下死罪之前,按理说囚犯都是有机会申诉的,而现在大人物都还没出现,我就连囚徒都不能算了,她一个小小宫女怎么有资格把我怎么样呢?将这么大一顶帽子扣在我的头上,也要拿出杀手锏将我一下就打倒,不然被我抓住漏洞反扑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我不相信这个道理郭罗氏他们会不明白······

    这样无赖的拖着,无非就是比较最终会是哪一方的力量占主导,不过我身边的力量真是少的可怜呢。我在想:耶若,也不知道我能不能等到你回来?

    清风何处与君归 卷三 绝巢还凤仙泽露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主兴衰 凤飞于天5

    毕竟是在郭罗氏身边很久的人见惯了这些场面,在最初的震惊之后,岚烟狠绝地对我说:“你还有脸说,你迫害国母,是在罪不容诛。”然后福身,状似悲伤地对朝中大臣福身行礼道,“国母,被这妖女逼迫,如今身心俱损,但是为了早日将这妖女擒住于是命岚烟前来揭穿此人真面目,以免她为祸西弦。”

    我轻轻一挣,示意身边侍卫放开我,他们 面色凌烈,不为所动。我叹了口气,笑道:“我若是要逃,你们拦得住吗?”杏眸如剑,直刺身边之人,身上的清光再次闪现。他们像是受到某种震动,不能自主地离我几步远。这套衣服果然是神奇,穿上竟能大大增强我的内力修为。

    岚烟见状指着我气急道:“大人们,身带清光,要不是妖女怎么会这样呢?”

    我一步步逼近她,面带嗤笑,看着他眼中混合着恨意。惧意的表情,心中觉得很是畅快。我凝眸轻言,但声音还是刚好能干让旁人听到:“你倒是看清楚,我身上的清光是从何而来?你在国母身边也不短了吧,你且说说当初国主是为何封你主子为国母的呢?这其中的典故,我很有兴趣呢,你要不要跟大家说一说啊?”

    我倒要看看她能说出什么来,在场的人应该也都清楚,对于耶若来说这套衣服便是神物,它能用来占测合适的人选,当初耶若能够因为郭罗氏可以短暂地穿上它而答应由她来做西弦的国母,如今若是我能够更好的驾驭这套行头,那么所谓的国母之位还重要吗?

    我很满意地看到岚烟眼中的震惊,她是认识的,他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郭罗氏到底为什么会被软禁,我们都心知肚明,国师一党被清除了,她作为多年一直潜伏在后宫之中的国师党,怎么还能安然无恙呢?即便她还能保持了国母的地位也别想再有机会得到耶若的宠幸了,再加上此次国师一党并未完全清理干净,她在宫中的地位就更是难堪了。若是耶若回来·····她可真是要头疼不少了。

    围着这个她也希望耶若能够活着回来,女人的权欲未必比男子少多少,若是他们决心要争夺属于自己的地位,就更加狠得下心肠,这一点理解后宫的惨烈状况中可见一斑,虽然我志不在此,但若是我想在西弦留下来,不可避免地会遇到这样的事情。我从来不是善于之人,旁人不来惹我,我亦不会主动找他们麻烦,能避免的怨恨我都尽量避免,但若是有谁妄图陷害我,我是坚决不从的。纵使拼个粉身碎骨也不会让他们如愿,大不了一起下地狱,这一生若是能够轰轰烈烈地斗一场也算是没有遗憾。

    岚烟恢复了冷静,只是她说道:“国母就料到你会这么说,即使如此,岚烟便去请国母,看你到时候还能不能如此诡辩?各位大臣可要帮忙照看着,若是让妖女逃了,大家恐怕都难逃罪责了。”她说完撒腿就跑,此刻我真想派个人跟着去看看她到底会怎样跟郭罗氏交代,只是身边没有什么人,没有忠心与自己的人真的很不方便呢。

    这一起一伏,问题都出在我身上,我是不是还应该感到荣幸?

    此时,长老前辈出场,倦容满面地说:“老臣着实年纪大了,各位同仁,看来国主有要事缠身,不便出场,那我也告辞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实在想不透,他到底想要做什么。这次大朝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任由我一个人在这里自演自唱,而现在他又要退场?真是一个怪老头,难道他看不出来我是站在耶若这边的吗?难道他没看出来我现在需要人帮助吗?老狐狸,真是老狐狸。暗中腹诽着他,没想到他回头,朝我看了一眼,笑,还是笑,那笑透着古怪,笑得人心里举棋不定的,仿佛是安心了,且有更加的不安了。我果然还是不适合官场,这种微妙的神态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第 8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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