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萧九秦无辜地偏过头,躲开柏砚的眼神,那不是近来在军营待的时间有些长么,就
所以,学了几招?
一,哦不,是两招。
柏砚看他,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我能摸一下你的手吗?十五岁的萧九秦略流氓,说出的话让柏砚瞠目。
而且下一刻他的动作让柏砚险些跳起来,因为萧九秦亲了他一口。
虽然亲的是脸颊,但柏砚还是呆住了。
我还有事,先走了!亲完就跑,萧九秦从来没有这么迅速过,柏砚木木地看着他的背影,慢慢启口,果然是只学了两计。
声东击西。
走为上计。
萧九秦,你完了!柏砚收紧拳头。
*
眼看着腊八节就要到了,萧九秦这段时日梁上君子当惯了,夜夜跑到柏府来找柏砚。
二人宁可挤在一张榻上,说些有的没的,最后在起火的前一刻火速分开,各自卷了一床被子,分出一条楚河汉界来。
这滋味儿又酸又甜,柏砚不开口让萧九秦收敛点,二人就腻在一块儿,像是要将之前五年错过的时光都给补回来。
他们二人浓情蜜意,旁人都看在眼里,尤其萧叔,几次经过偏院,看见成阳朝他努嘴。
成阳:萧侯爷又来了!
萧叔:哦。
成阳:今天里边动静更大了,我又撤出来一截儿
萧叔:抬脚就要进去。
成阳:让你进去,侯爷得打死我。
萧叔悻悻而回。
三日转瞬就过去,成亲的前一夜,严儒理来到柏府。
他手里捧着泼了血似的婚服,小心放到桌案上,按照萧侯爷的吩咐,都是最好的布料和最贵的金线,你们二人成亲还是太过仓促了,有些难免不周
只要拜堂的人没问题,其他的无所谓。柏砚看得开,本来就是天赐的良缘,那些繁冗的礼节并没有那样重要,只要他与萧九秦彼此心诚,一切就圆满了。
见他这豁达的态度,严儒理也不好再说那些,便招来一个老嬷嬷,这是我娘托宫里的太妃给你找的教礼嬷嬷,明日事情赶,虽然不能面面俱到,但总归还是别出错得好。
话说到这儿,柏砚只余感激,严儒理却立刻朝他摆摆手,你可快别这样看我了,你我二人是什么关系,做这些本就是应该的。
柏砚却没有顺他的话,反而道,没有什么事是应该的,我承你的情,以后若有需要,开口差遣便是。
比起萧九秦大军回京那一日,相似的情境,那时的柏砚却冷性冷情,严儒理心中慨叹,却也不得不承认萧九秦对柏砚的改变。
行了,不说这些了,先叫嬷嬷教你一些东西,稍后你试试婚服,哪儿若是不合适,便叫人赶快改一改。
柏砚自然应承。
之前并不明显,但是自从婚事操办开始,便渐渐显露出柏砚和萧九秦无长辈操持的艰难了。
他们毕竟不通俗物,一个忙着打仗,另一个也日日案牍劳形,这段时日夜里能落个闲,白日里却跟在丫鬟奴仆背后打点这个打点那个。
萧叔看在眼里只觉心酸,柏砚萧九秦二人却慢慢琢磨出其中的一点乐趣来,一时竟反过来是他们安慰底下忙碌的众人。
严儒理在这个时候忽然请来一个教礼嬷嬷,无异于极大的帮扶。
只是柏砚万万没想到,教礼二字这样叫人面红耳赤。
嬷嬷一开口,柏砚就险些一口茶水喷出来。
大人是承受方吗?
这话一点也不委婉,甚至还露骨至极,柏大人从来没有这般想落荒而逃过,他手里的杯盏骨碌骨碌滚了两个圈,最后还是滚到他手里。
我柏砚结结巴巴,最后狠了狠心开口,嬷嬷若是不麻烦,不若两种都教给我,到时候用哪种,视情况而定
嬷嬷:不麻烦。
她在宫里伺候了不少主子,皇帝也有侧君,她见识不少,却也是第一次听到还有两种都学的。
但是既然柏砚这样要求,嬷嬷便没有多说,实际行动叫柏砚将两种都学了个大差不差。
一个下午很快过去。
萧九秦翻墙进来之后,看见的就是蹲在墙角的柏大人。
他一愣,走过去将人拖起来,你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柏砚慢腾腾地看了他一眼,伸出两根手指,一根手指轻轻蜷成一个圈,另一个手指贴近,往里面极有频率地进出。
萧九秦一头雾水,这是什么?
柏砚叹了口气,便是你想象中的人间极乐
萧九秦:
先是一愣,后来便是皱眉,在柏砚就要放弃,打算再解释一次的时候,萧九秦忽然面红耳赤,耳垂像是要滴血似的。
柏砚看着这样的他,心里终于平衡了一点,看吧,也不是只有我这样吧!
二人大眼瞪小眼许久,萧九秦面上的红色终于褪去了不少,萧九秦没话找话,看见柏砚脚边古朴典雅的书封,问,你近来又弄到什么好书,我拿来也学习
学习两个字崩溃在嘴边,萧侯爷眸子微变。
秘戏图,柏砚戳着书脚往萧九秦手里送,俗称春宫图,听嬷嬷说,是宫里的珍品
萧九秦呆了呆,珍品看不出来啊,他挠着耳朵,不过,既然嬷嬷都这样说了,不若明晚试一试?
第105章 坚守 我不敢辜负他。
秘戏图才翻了两页, 萧侯爷就被赶走了。
萧叔先前还顾忌着点他的身份,但是明日就是大喜的日子,他也不免落于俗套, 将萧九秦给赶走了。
被轰到后门处的萧九秦往后看了眼,就见柏砚倚着长廊的柱子微微笑着看他狼狈模样。
明晚再治你!萧九秦撂下狠话。
柏砚懂些唇语,见此只轻笑着,好啊。
不过简单两句话,二人眼中都窜了火气, 就看何时燎原。
*
好像世间都流淌地慢起来了,柏砚用过晚膳,萧叔叩门进来, 落筠也捧着一个托盘,里边是花纹繁复的玉佩。
阿砚,这是夫人临走时托人送到我手上的。
萧叔眸中闪过一抹哀色,当初你从太师府逃出的那一夜, 夫人原本想见你,但是最后还是只送出一封信。
侯夫人的意思柏砚都懂。
她是怕拖累柏砚,所以最后还是遣人将柏砚护送离开。
整个郢都, 到处是皇帝和太师的人, 平津侯府犹如四处漏风的破败房屋, 一旦柏砚进去,他怕是也要与之俱毁。
皇权之下,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柏砚一个已经签过供书的罪民,哪里有生还的机会。
所以侯夫人遣人将柏砚送到薛良辅府里。
夫人那时留下了什么话给我?柏砚伸手取了玉佩,我辜负了他们的信任,萧九秦被迫去往北疆, 一去就是五年,这五年若不是他命大,怕是我连黄泉下向萧叔他们请罪的资格都没有。
阿砚,这不怪你。
萧叔满眼心疼,这些年,最苦的便是柏砚和萧九秦二人。
说实话,先前你要与三公子成亲,我是不赞同的,但是后来是薛老唤我过去聊了聊。
柏砚手一紧。
薛老说,明日你与三公子成亲他还是不来了,只让我替他带一句话。
柏砚抬眸,几乎无法掩饰的紧张,喉间干涩,一时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
先是一句感谢,自薛正鸣进了大理寺,是你尽力护佑,否则不等他沉冤得雪,定是保不住他的性命。
这一句话旁人听了只觉得莫名,但是只有柏砚和萧叔知道,薛正鸣一被抓进大理寺,是柏砚尽力奔走,他费尽心思,受了不少责难,最后才得以免于薛正鸣被暗处的势力严刑逼供。
本就是我应该做
阿砚。萧叔打断他的话,这世上你不欠任何人,侯爷护你,夫人怜你,我们敬你,这都是我们愿意且未曾后悔的,而你,做到这份上已经够了。
自平津侯府出事,柏砚自己才保住命,便尽力寻找侯府旧人。萧叔便是那时被柏砚找到的,虽然二人同在柏府多年,但是二人实在言谈有限。
更别说这样推心置腹的说话。
薛老还说,你这些年受了诸多委屈,他作为老师,没能帮你抵御一二,是此生一大愧疚现在郢都情势复杂,他只盼你平安无虞,若是有一日你厌倦于此,他随时等你去找他。
若说前一句让柏砚心绪复杂,那么这一句就险些让他落泪。
四年前在朝堂之上,柏砚与薛良辅师生决裂,那一次,令朝堂上下震惊,也让他们二人再无易见之日。
诸人都道柏砚薄情寡义,连恩师都要坑害,但是薛良辅清楚知道,那时郢都风云诡谲,一旦卷入其中便顷刻间翻天覆地。
薛良辅毕竟老了,他身为首辅大臣,是允仲的眼中钉,允仲的犬牙已经将他视为心腹大患。
柏砚自知救不了薛良辅,所以只能当堂将他弹劾,允仲的爪牙就此机会将薛良辅拉下首辅的位置,师生二人便成陌路,再之后,柏砚恶名渐起,经年之后,已经是人人喊打的奸佞。
分明才三四年光阴,但是柏砚却觉得好漫长。
他花了五年时间一步一步走到高处,虽然尚未位极人臣,但是身边已经无人。
权势是底气,却也让人却步。
不,他忽然摇头,还是有人的。
嘭!屋门忽然被一把推开,不等几人反应过来,一众锦衣卫将柏砚团团围住。
你们是何人?萧叔护在柏砚身前。
柏砚却按住萧叔的胳膊,北镇抚司的诸位奉的是怀淳的令?
大人莫要为难我等,今日是为另一桩事。为首的那位是个熟脸,平日里见了柏砚最爱阿谀奉承,但是今日却面色淡淡,
先前因为都察院巴大人一事,萧侯爷将您擅自带出,这已然是惹了陛下的不快,而这一次,便是萧侯爷怕也无能为力,毕竟,通敌的大罪有理有据。
他这话一开口,柏砚便不动声色地与萧叔对视了一眼。
那个南夷王子被发现了。
大人?锦衣卫诸人又围紧一些,柏砚却不闪不避,冷眼看着诸人,明日既为我成亲之日,诸位不如行个方便?
大人这是哪里的话,比起成亲这等小事,还是通敌之事更为重要,若
并不。柏砚打断他的话。
那人微微蹙眉,大人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你说得不对。
哪儿不对了?那人现在就是落井下石,平日里看柏砚不顺眼,但却不敢触他的霉头,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便借机百般讽刺。
柏砚不觉得意外,对于这些人他见得不少,早就见识到了他们趋炎附势的本性,遂淡漠开口,你说我成亲之事不重要?
有什么不对吗?那人面色不善。
就是错了,柏砚一脸自如,在我这儿,成亲乃第一要事,旁的只要蛮夷没有打进郢都,便都不算要事。
你!
怎么,你觉得不重要?柏砚往前走了两步,诸人有心虚的往后退了一步,结果换来上司的一个怒瞪。
我与平津侯是陛下赐婚,你们觉得不重要?他特地加重那三个字,诸人顿时心虚,只称不敢。
柏砚却继续道,我知道你们奉的是怀淳的命令,也不想为难你们,但是明日成亲,我不想耽搁,可能这辈子就这么一次机会,想来,怀淳应该是能理解的。
说完他扔给那人一个锦囊,将这个给怀淳,记得替我带句话。
什么话?
以后我与他,一个阳关道,一个独木桥,相遇即陌路,我不会顾及旧情,也希望他不要手下留情。
说完,柏砚往后院走了。
一众锦衣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是为首那人先行离开,剩下的人只得跟上。
待府里重新恢复平静,柏砚坐在廊下看着湖里寥寥数条黑鱼。
萧叔走过来,站在他身后。
人走了吗?
已经走了,萧叔说着就露出难色,今日明显是怀淳借事来寻你,他借着锦衣卫的手也是怕落人口舌,你为何不跟着去,那南夷王子的事情瞒不住的。
一旦被捅到皇帝面前,或者被有心人添油加醋说上一通,到时候,你就是长了一身的嘴也说不清楚。
明日就是我与萧九秦成亲的日子,我说过了,别的不重要。
柏砚犟起来少有人能匹敌,萧叔气得吹胡子瞪眼,却是知道柏砚已经想好利害了。
他最后只能叹上一口气,你这是何必
萧九秦值得。柏砚忽然开口。
萧叔怔了怔,半晌眸色不明,试图劝他,这几年都是你一心为他,虽然我是萧家的奴才,但是你的为难我都看在眼中今日之事你该先担忧自己的安危,其余的,未来时日绵长,成亲而已,一年里好日子不少
五年前,我被锁进那棺材里,是萧九秦来救得我,对不对?
柏砚忽然开口,这话一出口让萧叔瞬间变了脸,你胡说什么,他那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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