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吉!周志川无奈的打断了周尹吉的话,让楚辞继续说。
是,父亲。周尹吉想起他不是听打虎故事的,有些讪讪,楚兄弟继续说。
周尹吉太过捧场,楚辞觉得自己活像个说书人,他沉默一下,喝了一口茶。
放下茶杯,话锋一转讲起自己卖虎遇到佟家人的经过。
周尹吉听打虎故事听得热血沸腾,结果大结局是楚辞用三十两卖了虎尸,登时被这陡然从复仇爽文模式转变成现实文学的发展气得直喘气:三十两?你搏命卖的虎尸居然被那地头蛇三十两买走了?这和打劫有何差别,山阳岭县令居然放任这佟家这般为祸乡里?
县令也无法,那佟家和皇室有些渊源。楚辞引入正题,讲到他和钟离煊将另一具虎尸送到佟家,又被丢进地牢的事情,隐去他和钟离煊做得种种手脚,开始半真半假编造故事。
我和小煊本以为会葬身地下,怎知突然一声巨响,刹那火光冲天地动山摇,地牢塌陷,我和小煊随着其他众人逃出地牢,因处处都是追兵,我们无奈之下咬着麦秆藏在了假山旁的池塘里,等了一阵却有两人快步走来藏到了那假山中,密谋着什么。
听到楚辞所言,钟离煊一顿,但面色没有显现出分毫,反而安静地点头附和楚辞。
楚辞继续现场编故事:那两人一个是忠王皇甫平,另一个被佟俞白叫做睿哥哥。他们说地牢被炸恐是前朝余孽所为,还说什么炸毁地牢的那些人定也是为了寻找前朝宝藏而来,他们必须尽快找到周阁老,将周阁老带回京城审讯出前朝国库到底被转移到了何处。若是阁老已经遭遇不测,就将阁老后人全部关押起来,实在不得已,就伪装成流寇斩草除根再抄家翻查。
周志川父子面色闻言面色越来越难看的,待听到最后,面色已经黑如锅底。
钟离煊听到楚辞所言心中也卷起了惊涛骇浪,但他还是顽强地让自己不显露出任何异色,点头附和:没错,听到这个消息可吓死我们了,所以我们才赶忙逃出了山阳岭。
楚辞面色沉重:我带小煊和一个同伴本想到京城再想办法,最危险的地方说不定最安全,上岸修整听到带路的本地人说有船队从海外归来,船上人都患了病,我本想上门略尽绵力再打探一番海外的情况,没想到机缘巧合遇到的正是二位。
周志川紧紧闭住了眼睛,周尹吉则气得浑身发抖,他咬牙切齿道:岂有此理,说什么前朝国库,到底是什么人放出了这等荒谬的流言,若是被周某查探到,我必亲手杀了那贼子!
周尹吉并未怀疑楚辞说谎,这两个萍水相逢的少年若是有所图谋,就不会把这些事情据实已告,而且能亲手杀死两虎为家人报仇的少年侠士,必不会是那等小人。
周志川闭目一阵,双目睁开,眼神万分复杂:是东方雅。
放出流言的,只会是东方雅。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欧鹤 5瓶;洛中何郁郁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谋事在人
听到周志川所言, 在场几人都吃了一惊,
他们都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答案。
什么?东方雅不是为了保护皇甫正则自杀了么?周尹吉吃惊道。
楚辞和钟离煊也一脸疑惑。
钟离煊在航行途中从耶律肃口中听到了东方雅的事情,他惊愕道:我也听说她自杀殉国了。自杀前还留了血书, 被些个酸文人夸赞是贞洁烈女, 这消息传到东胡国, 连被大王子宠爱的王妃都差点被老汗王逼死。
你们若认识幼时的东方雅, 就不会这么说了。当年怕元旭就不是这般景象了。
周志川苦笑着摇头,若不是那位小公主在年方九岁时主动寻到周志川想拜于他门下, 野心勃勃地要周志川教导她治国策, 周志川大约也会以为她只是个无害的小女孩。
可惜,周志川觉得女子不可能治国,痛斥了东方雅一番将之撵走, 但其后东方皇室皆被斩杀,东方雅却能不露痕迹的成为疑心甚重的皇甫正则的皇后, 就能看出东方雅到底有多善于隐藏自己。
甚至,连皇甫洲被刺杀都是看似人畜无害的东方雅一手主导的。
然周志川发现这一切的时候已经迟了,他对东方皇室有愧,当年教导皇甫洲, 周志川本想是让他成为护国良将, 但对方却杀了对他有知遇之恩的先皇的后代,周志川觉得愧对先皇,就从未对人提到过东方雅的异常。
直到连十几年前,有人暗中召集前朝臣子攻入皇宫, 那件事东方雅看似是受害者, 但听闻她在其后自杀,周志川就知道那恐怕又是一个局。
那位公主根本不会沉湎于儿女私情,恐怕是她借死亡为名另有图谋。
周志川想到幼时的东方雅就眉头紧锁, 他原本没觉得自己做错了,女子不该为皇是千百年来约定成俗的规定,但是在海外他看到不少国家在女王的治理下井井有条,和动荡不堪的元旭完全是两副模样,周志川就知道他错了。
他后悔了,后悔没有好好教导那个资质出众的少女,东方雅的手段心机甚至超越了皇甫洲,但是一切已经太迟了。
一步错步步错,仇恨让那个本该能成为一个合格皇储的少女走上了歧路,亲人惨死让她心性扭曲,她将自己的治国才能用在了毁灭上,她开始不择手段的挑起战乱。
周志川觉的是他对不起东方雅,对不起先皇,己不杀伯仁但伯仁因己而死,这便成了他的心病。
这愧疚缠绕周志川十几年,他甚至一度不敢再教导徒弟,直到现在,他觉得他得在入土前做点什么弥补过去的过错,这才回到了元旭。
楚辞看周志川的表情,也明白了什么:东方雅没死。
周志川一脸疲惫,楚辞知道他们父子二人需要好好理一理这件事,就带着钟离煊往回走。
一路上楚辞沉默的思索着,思索着他看过的那本小说,重生前的种种,以及重生后的种种。
东方雅没死的消息出现,拨开了楚辞心头最后的一丝迷雾。
重生前围绕着佟家和佟俞白的一切都怪诞荒唐,但抽丝剥茧,一切分明有一只手在悄然推动,无论是佟俞白机缘巧合救下忠王和皇甫睿也好,还是恰到时机的回到京城成为皇子也罢,身为皇帝亲子他却无心皇位只做了个逍遥王,接着皇甫正则驾崩,皇甫睿继位后和耶律肃争风吃醋挑起战火,一切看似都像是佟俞白这个蓝颜祸水魅力太大,但是事实上
围绕着佟俞白的男人们也是为了权利,他们全都是被精心挑选后聚集在一起,被不着痕迹地诱导,被撩拨起野心后遂纷争不休,这并不是佟俞白有什么万人迷光环,实则,是他身后的影子洞悉人心,洞悉人的欲望,用佟俞白和权势为肥料培育着所有人的欲望,借此悄无声息的将权利一步一步攥在了手中。
元旭国,以及东胡国,皆会成为对方的囊中物。
楚辞想清楚这一切,他停下,回头看向安静跟在身后的钟离煊他一直以来认为的小说男主角。
楚辞一直觉得发生在佟俞白和钟离煊身上的离奇事情是小说剧情导致的,是天帝渡劫的一个荒唐闹剧,所以忽略了种种细节,但实际上是小说视角束缚住了他,误导了他,让他一直以来都当局者迷。
这一切根本不是什么狗血剧情,根本就是一个为了夺得帝座精心谋划的局,从二十几年前就开始精心编织的局。
他们都是局中人。
布局者是谁不言而喻东方雅。
楚辞眼神幽暗。不,不光是东方雅,还有一只手在搅动风云,背后的人一直在操控着所有人,无论是佟俞白,还是忠王,皇甫平,钟离煊,都是她们博弈的棋子。
甚至,连误入棋局的楚辞都即将成为她们的棋子若是楚辞重生前当真杀了耶律肃,布局的人就该收网了。
本以为自己一直在旁观的楚辞终于想明白自己和钟离煊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他扶额笑起来:哈哈哈哈,当真是妙啊!
楚辞大笑出声,他的神色癫狂中透着丝丝挣脱束缚的畅快,这一刻,牢牢被封锁在身体里的某种东西觉醒了,眼前一直看似温柔的男人眼神透着一种漠然的狂傲,一直映在那双眼睛里的钟离煊的影子也被冲散成一片浮光。
钟离煊只觉心里一突,他伸出手拉住楚辞的手,担忧道:楚辞?你怎么了?
我想起一个笑话。楚辞低头审视钟离煊,想透过这个温柔乖顺的皮囊看到内里的灵魂,他不知道那个局有没有钟离煊参与,但毫无疑问,钟离煊是知道内情的。
只有他一厢情愿的以为自己是局外人。
殊不知,被这些人类和非人类联合起来玩弄的团团转而却毫无察觉的人,只有他。
楚辞反握住了钟离煊的手,他凝视着钟离煊,那双眸子里漾起的温柔掺杂了一种意味不明的审视,他一手摩挲修长手指上的薄茧,一手抬起,轻轻摩挲钟离煊的脸颊:东方雅没死,也意味着你的亲人也没死,这是个好消息。
什么?钟离煊不明所以,只觉得这样的楚辞陌生的让他头皮发麻,他下意识想后退,想逃走,但是对方的眼神却像绳索一样,缚住了他的心,他的眼神,他的腿脚。
让他只能怀着恐惧用眼神追逐这个变得有些陌生的男人。
楚辞眼神幽暗:没错,是个好消息。
为什么眼前的人会只对着自己哭泣呢?
是啊,为什么?
楚辞想起重生前钟离煊崩溃的讲述身世时发红的眼睛,想起他的哭泣,终于明白自己到底有多愚蠢。
那时候钟离煊就知道一切是一个局,知道了背后的影子的存在,甚至因此而提前历劫结束恢复了记忆,而他却一厢情愿的以为他能帮到钟离煊。
然而,他也只是棋局上的一枚棋子。
楚辞的笑容逐渐染上了嗜血的味道。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温柔的人,他的部下们曾说过,他是个冷血的暴君,十几岁就成为反抗军统领是因为他对待敌人毫无仁慈,那么多人反抗他,质疑他,想取而代之,但是楚辞不会退缩,他背负着生来就被赋予的使命,于是他抹掉自己人类的感情,成为只有理智操控的机器,靠着血腥手段清除了反抗军中的反对者,成为了用残酷的手段带着反抗军前进的暴君。
楚辞的死亡也早就注定,他为自己铸造了最后的墓场已经看到胜利曙光的反抗军需要一个光明的领袖让他们忘却战争的阴影,而不是一个让他们只会记起血腥的暴君。
穿越后楚辞试图做一个正常人,他学会了隐藏自己冷血的一面,学着去关爱别人,他的确改变了,不再是那个冷酷无情的利刃,但是,这不代表他内里疯狂冷血的部分消失了。不,从没有。当发觉自己处于什么样的困境,那一部分就会迅速苏醒,疯狂的叫嚣着,催促着他去打破这一切。
禁锢他的一切,眼前的迷局。
在钟离煊含着惊恐和迷茫的注视下,楚辞抬手按在了钟离煊柔软的唇瓣上,那是个温柔又残酷的噤声手势,他的动作是那么温柔,眼神是那么深邃,眼底漾着一圈一圈幽暗的涟漪:嘘,没问题的,这一次我也会帮你,帮你得到你想得到的一切,所有。
只是一枚棋子?不,他只会做搅乱棋局的棋手,然后
将试图掌控自己的人全部摁死在棋局上。
第27章 情窦初开
月亮圆而冷寂的挂在天上, 清凌凌的光铺满了河面,七月的夜风带着炽热拂过发顶,也将河中水汽大股大股的送到岸上, 岸边的花草和人都被笼在了若有若无的凉意中。
潮湿, 粘腻, 似是有一只只手将岸边的人柔柔地拥住。
楚辞和钟离煊站在码头边, 看着面前空荡荡的河面,一群鸽子咕咕叫着从头顶盘旋飞过。
楚辞, 我们的船呢?钟离煊远眺一阵, 茫然地回头道。
楚辞看着盘旋在头顶的鸽子,打个呼哨,抬手, 一只鸽子就俯冲下来落在楚辞手臂上,歪着脑袋看楚辞。
楚辞将鸽子腿上的竹管取下, 抽出纸条递给钟离煊:看看。
钟离煊打开纸条,看完上面龙飞凤舞的一行字,雪白面皮涨红,咬牙切齿道:耶律肃!
耶律肃居然驾着他们的船逃走了, 还带走了他们的全部家当, 亏他以为这几个月和平相处耶律肃没了使坏的心思,敢情小王子在这儿等着坑他们呢!
钟离煊顿觉得人心难测,他蹲在地上,把石头丢到水里, 看着溅起的一星水花喃喃道:他怎么能这样!亏我把他当朋友, 他眼睛不便的时候我们给他熬药敷药,他这根本就是恩将仇报。
楚辞摸摸一脸委屈的钟离煊乌黑如鸦羽的发顶:可不是,恩将仇报就是耶律肃的天赋技能, 以后再遇上他小心提防就是,那人可以共患难,却决不能同富贵。
楚辞其实猜到耶律肃会来这么一手,接近京城的路上,眼前这群鸽子就不时地从他们身边飞过,楚辞知道耶律肃在京城有个善于驯鸟的部下,而那个部下日后会是耶律肃和佟俞白的红娘,那人驯养的珍贵禽鸟也成了两人的信使,一路上耶律肃晚上溜出来摸了好几回鸽子,显然是和部下联络成功了。
耶律肃想借助皇甫平的势力回到东胡,这对于楚辞来说正好,借着耶律肃的掩护,他也方便探查一些事情,于是他放纵耶律肃行事,还主动给耶律肃准备好了前往京城的一切。
等到了京城,自然会有惊喜等着他。
钟离煊可不知道楚辞和耶律肃满脑子的算计,他只觉天都要塌了。
我们的大黄!我们的羊羔,还有你种的青菜和我们山上摘的柿子,板栗,核桃钟离煊越想越急,不由眼圈一红。
他和楚辞这些日子吃了那么多苦,为了躲避那些恶人跑到人生地不熟的京城,钟离煊一心想靠卖了船积累些本金开个店铺,卖掉那些个野果来赚到一笔钱好在京城安身立命,但现在船没了,全部家当也没了!
楚辞用命换来的一切,就这么都成了泡影。
钟离煊想到之前楚辞对周志川父子讲到的他之前遇到的一切,他是怎么打死第一只老虎的,就算楚辞三言两语讲得简单,但钟离煊完全能想象到他如何以命相搏才成功,此时只觉心活似被一只手狠狠地攥紧揉捏了几百下,眼泪忍不住就吧嗒吧嗒的往下落。
楚辞起初没注意到钟离煊哭了,直到水面摇曳,月光一颤拂过少年的脸颊,照出雪白脸颊上一道亮晶晶的水渍。
楚辞一顿,上前托起钟离煊的脸颊,钟离煊红着眼睛狼狈扭脸,抬手想抹掉脸上的泪水,然楚辞用拇指擦掉了他下巴上的水渍,轻声道:让我看看怪我没告诉你这些事情,我知道耶律肃的打算,还故意纵容他,是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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