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会处理。楚辞让钟离煊放心。
说话间厨房里的人走了出来,此人身形高大,一头缎子似的金发披散在肩上,白色的头巾遮住了下半张脸,穿着绣着繁复花纹的白色长袍,腰间束着玄色腰带,腰带上挂着一把镶嵌宝石的弯刀,尊贵又华丽,与破败的小院格格不入。
东胡人宝石蓝的眼睛看向楚辞,又打量了他身后一眼,一手按在腰上:此间主人就是你?
是我。楚辞把钟离煊拉过来,也没问这人到底是谁,只低头在板车上取东西。
这里只住着你们两个孩子?东胡人眼睛眯了眯,手指握住了刀柄。
楚辞摸出了什么东西,打开:是只有我们两个。
那就好。东胡人笑起来,弯刀出鞘闪电般袭向楚辞,你这屋子虽破旧,但我得用来栖身,还需委屈二位一段时间。
钟离煊才看出这人来者不善,一惊后下意识挡在楚辞身前。
楚辞抬手搂住钟离煊的腰往后撤,扬手将摸索出的东西狠狠地洒向那东胡人:委屈?恶客止步。
东胡人一击不成,看到撒过来的白色粉末下意识抬手遮挡,但那粉末劈头盖脸的洒下来,落入眼睛后一阵刺痛传来,东胡人大惊,捂住眼睛一个鹞子翻身跃到远处:你暗算我唔,眼睛好疼!元旭人,你撒了什么毒药?
石灰粉。楚辞拍拍手,上前一个滑步绕到东胡人背后,而后狠狠一棍敲在东胡人手腕上,弯刀落地,东胡人双手成爪袭向身侧,然楚辞已经捞起了掉落的弯刀,将刀刃抵在东胡人脖子上,我劝你别动,眼瞎了能治,脑袋被割了可就得上奈何桥喝汤了。
东胡人僵住,他收回手道:我只是过路的东胡商人,想在此借住一段时日,您别误会。
不带银两还向主人动手的过路人倒是少见。楚辞冷笑一声,扯下男人的面上蒙着的白布塞到他嘴里,接过钟离煊递过来的草绳,将这东胡人捆得扎扎实实丢到地上。
钟离煊看向被捆住的男人,这人骨相是典型的东胡人,眉骨较高,鼻管挺直,容貌却极为秀美,此时蹙着眉头红着眼睛惊怒不已地样子颇有几分我见犹怜之感。
钟离煊顾不得这东胡人长得如何,气怒地狠狠踢了这人两脚:强盗!
楚辞笑眯眯道:这可不是强盗,却是东胡国的小王子耶律肃。
王子?钟离煊惊愕,比钟离煊更吃惊的是被擒住的耶律肃,他原本瞪着眼睛不说话,闻言猛地弹跳起来,戒备的看着楚辞:呜呜呜呜呜!
楚辞看耶律肃神色惊恐,拍拍手幽幽道:小王子莫怕,我不是你王兄派来的杀手,我是可以救你的人。
说完,他对钟离煊道:去打盆谁给王子洗洗眼睛,石灰伤眼睛。
被塞住嘴的耶律肃怒目瞪着楚辞:呜呜呜
不能给你松绑。
呜呜呜呜呜耶律肃抬起下巴。
取出嘴里的布团?可以,但是你别吵到我的耳朵。楚辞蹲在耶律肃面前,把布团取了出来。
耶律肃像看见怪物一样瞪着楚辞:元旭人,你怎能听懂我的话,可是会读心妖术?他被堵住嘴可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眼前少年猎户却能与他对答如流。
看你的动作眼神猜的。楚辞道。
耶律肃沉默了一阵后冷哼一声道:你还说不是杀手,那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
我刚好认识去过东胡的人,听到不少关于东胡的消息,据闻东胡老可汗驾鹤西去,传位给大王子,然带兵的小王子不服想举兵造反,大王子要杀了小王子,小王子逃走消失在了和元旭国相邻的地方。看你的装扮模样,你的身份很容易就能猜到。
我的装扮?明明和其他行商一样。耶律肃不信。
一样?骑得是汗血马,马尾蓬松但有力,马耳偏短成方形。穿的是织云贡锦,配得是东胡国最锋利的金鞘弯刀,这不就是明晃晃的告诉别人,你是东胡的落逃王族?楚辞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向耶律肃。
耶律肃闻言一滞,扭头看看拴住的马,又低头看看身上的白衣,低下头道:受教了。能一眼认出连元旭国皇族都不识的汗血马和织云贡锦,看来阁下也非等闲之辈,你究竟是何人?
我就是个闲人。
钟离煊端了水盆过来,淘洗了毛巾想给楚辞擦手,楚辞摆摆手,自己洗掉手上石灰,拧干毛巾笑道,耶律王子可要洗把脸?眼睛疼吧,洗把脸上点药就好了。
耶律肃狐疑的盯着楚辞看了一阵,又看看牢牢绑住自己的绳子,忽而感觉这才是真的羊入虎口,沉默了一阵后他咬牙道:路过打扰了尊驾是我不对,你这院子我买了,你开个价,待我日后脱身必亲自登门送上。
楚辞挑眉,看看耶律肃红肿淌泪的眼睛,当真给耶律松了绑:好,小煊,拿纸笔我说你写。今日楚辞与钟离煊救耶律肃一命,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立此字据为证。来,小王子,签个名。
耶律肃嘴角一抽:阁下救命之恩又是何说法?
小王子是从城里逃出来的吧,你入室行凶被我擒住,我没有把你送去见官,可不就是救你一命?楚辞神色和蔼的把纸笔递到耶律肃面前,复端起刀架在耶律肃脖子上,含笑道,保险起见,还需把耶律王子的东胡虎符留下做凭证。
第7章 自投罗网
耶律肃发现自己面对的哪里是愚昧的猎户,根本就是一老道的劫匪,他面色变了又变,铁青着脸道:阁下这是打劫?
楚辞持刀的手平稳至极,轻轻划拉一下。
来而不往非礼也,耶律王子还差点伤到我家小友,不留下点什么,合适么?
皮肤刺痛传来,血珠儿渗出来,耶律肃浑身森寒,冷汗刷的就淌了下来。他所佩乃是削铁如泥的宝刀,只要楚辞手一抖,他就得人头落地。
东胡国小王子双目紧闭,心道吾命休矣。
片刻后,想象中的剧痛并没传来,弯刀还稳稳地架在脖子上,而脖颈上血珠儿不再外渗,原来楚辞那一下只是恐吓,力道把握的很完美,只见血却不伤人,养个一两日伤痕就能消失。
逃过一劫的耶律肃见状却更加胆寒宝刀在手却能如臂使指,这份控制力,即使是身为宝刀之主的自己都没有,这自称是猎户的少年,绝对是个深藏不露的绝世高手。
耶律肃越发后悔自己找了这么个倒霉地儿打劫,他原本以为住的如此寒碜的人就算杀了也无人知晓,这才想制住这两个少年为自己所用并栖身一段时间,完事杀人灭口也能不留后患,哪料到运气如此不好,随便找个地儿就遇到个硬茬。
性命被对方掌控在手里,眼睛还疼的火烧火燎,耶律肃闭了闭眼睛:冒犯了英雄是我眼瞎,英雄所求我并未带在身上,不若日后
那就把命留下。小煊,拿锄头挖坑,这下园子里种菜不用另花功夫沤肥了。楚辞依旧含笑,嘱咐的语气像是和钟离煊商讨午饭要吃什么一般。
好嘞!钟离煊倒腾着细胳膊细腿就把新买的锄头扛了过来。
耶律肃顿时慌了:别,我带了虎符,给你,我这就给你!察觉这人持刀的手平稳且手腕下压,生怕迟一秒当真做了这恶霸园子里的肥料,他赶忙出声道,您别动手,我虎符就在腰带暗扣里!
腰里,知道了。楚辞闻言眼中划过流光,他让钟离煊拿着刀制住耶律肃,动手解开耶律肃的腰带捏了一阵,拆开腰带后从腰带夹层取出一枚玉符,打量两眼,楚辞抬眼看耶律肃,假的。
耶律肃刚舒缓的神情瞬间变得更加惊恐。
但虎符藏在腰里是真的。楚辞笑眯眯的补充上一句,他直接扯开耶律肃的白袍,在皮肤上摸索起来。
手指划过腰腹,耶律肃霎时变得赤红,眼看楚辞毫不避讳的在他腰腹处下方拍打摸索,耶律肃浑身颤抖起来,不顾脖子上还驾着刀,扭动腰肢道:住手!
看来果然是这里。楚辞抬眼看耶律肃急的眼泪都渗出来了,越发确定了,他一寸寸按压过耶律肃明显但不夸张的腹肌,按到某处,耶律肃身体猛地一弹,东胡国的小王子浑身都染上薄红,眼睛更是沁出了泪水。
堂堂东胡战将,手持虎符能号令千军的东胡王,居然被一个少年制住摸索腰腹摸到起反应,杀伤力虽无,但侮辱性实在太强。
更可怕的是,对方很快就能找到他贴着皮肤藏起来的虎符。
耶律肃又羞又恨,情势比人强,他终是认命般哑着嗓子道:不是那里你住手,我自己取。
楚辞也不大想碰男人的身、体,更诡异的是被摸的男人反应太夸张,楚辞嫌弃地收回手:小煊,松开他,让他自己来。
喔。钟离煊刚撤开刀,就见耶律肃抖着腿跪倒在了地上,男人通红着眼睛,像是饿狼一样瞪着楚辞,若是眼神能杀人,楚辞怕是已经被东胡小王子的眼神剁成了肉泥。
钟离煊歪头打量院子里的两个人。
英俊秀美的长发男人眼中含泪,衣衫半解,一脸的羞愤欲死,男人面前站着的高大少年抱臂俯视着他,表情鬼畜又冷漠,隐隐还带着些压抑的兴奋,若是不明真相的人看到了,保准以为这个自己来有什么微妙的含义。
遭此羞辱的耶律肃咬紧牙关对着楚辞吐出一串东胡语,一边抬手在腰腹稍下的位置搓了搓,揭起一块紧紧贴住的人皮,从人皮下抠出一块黑色的玉符。
钟离煊对上这东胡人嗜血的眼神,头皮一阵发麻,他转头问楚辞:他在说什么?
他说,诸神在上,耶律肃回归东胡杀死篡改父王懿旨夺汗位之恶贼后,必将眼前两人千刀万剐挫骨扬灰,再踏平元旭以血今日之耻。
楚辞像个没有感情的复读机一样翻译了一遍耶律肃的毒咒,从耶律肃手里取过带着体温的虎符,端详一阵后满意道:这个是真的。
钟离煊刚开始还满面愁色,但看楚辞不以为意的样子,他紧绷的神经就松懈下来,欢欢喜喜道:忙完啦,楚辞,你中午想吃什么,我这就去做。
嗯,只要你做的我都喜欢。钟离煊做的食物比楚辞自己动手做得好吃得多,楚辞做武器毒药在行,但可能是以前制造武器的后遗症,他只要进了厨房,保准能把厨房炸上三遍。
钟离煊听了越发高兴,点头道:好!
两人眨眼就恢复了正常,只一脸怨恨的耶律肃表情空白,他觉得自己发毒誓简直像是在浪费感情,怏怏起身整理好衣服,阴鹜的视线看向楚辞:虎符你已经得到了,如此可能放本王离开?
王子说的这是什么话,来者是客,你付了房费,我们自当时要收留王子躲过追兵的。正好我要带小煊去山上采药,王子放心的住着,我们又不会打扰你,您那马太显眼,追兵来了一抓一个准,我们顺便给你放养处理了。
追兵?耶律肃本来就气恼的恨不得当场剁死楚辞,闻言又是一惊。
楚辞把板车拉回院子放好,模样活像个热情好客的憨厚农人:当然,城里总兵大人带人抓人,可能几个时辰后就要在山脚下来查看,我有东胡血统眸色不同,为防万一当然得去山里躲一阵,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佟俞白生辰就在几日之后,到时佟俞白幼时救过的一个王爷千里迢迢来给佟俞白庆生,未免冲撞贵客,佟家就得隐去这茬。
佟家想揭过去,楚辞却不准备就此放过那个总兵大人和佟俞白,为了给佟俞白出气,这一家子借抓细作之名可是抓了不少无辜百姓,是楚辞牵连了那些人,他需要做点准备好好庆祝一下佟俞白的生辰。
耶律肃闻言硬生生把牙关咬出了血,嘴角沁出血迹:那你还说把院子给我住?
这不是看你喜欢这院子喜欢的都拔刀伤人了么,还热情的送我们虎符做费用,我就大方的借用你一段时间。楚辞把干粮打包好,准备吃完午饭就骑着汗血马带钟离煊去山里玩一圈顺便再打些野物改善伙食。
耶律肃冷冷的盯着楚辞一阵,看对方一会儿功夫就带好了入山的物品,连他那把削铁如泥的宝刀都挂在了对方腰里,耶律肃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能把满嘴的血腥憋回去:我也去。
没问题,正好我和小煊需要个挑夫。楚辞从板车上取下一根扁担,对着耶律肃和蔼一笑。
耶律肃气到自闭。
遇到这么个恶人简直就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偏偏自己个儿还是自投罗网落到人手心里的,走了这么一步臭棋的耶律肃只得认命。
虎符被抢,身后官兵也在追捕他,没了虎符做身份凭证,假装是东胡来使和县令沟通显然是不可能,一旦被抓住只会被当做细作严刑拷打后处斩,耶律肃就是再憋屈,也得跟紧了楚辞,潜伏下来准备趁机夺回自己的身份证明。
耶律肃咬着牙去洗脸,结果石灰粉碰到水,耶律肃的眼睛彻底红成了兔子,连瞳孔都变成了血红色。
耶律肃抖着手闭着眼睛摸到门边怒吼道:你这恶霸根本就是故意的!
钟离煊已经准备好了吃食,楚辞瞥了一眼半瞎的男人,满意地点点头,不提撒石灰还让耶律肃洗脸是不是他故意的,只热情邀请耶律肃一起用餐。
耶律肃眯眼看看低矮地厨房,再看看桌子上的凉拌苜蓿和炒鸡蛋,气怒道:这苜蓿是我们东胡喂马的饲料,你们居然让我堂堂王子吃这个?钟离煊拿馒头的手一顿,垂下头抿紧了嘴唇,就听楚辞嗤笑道:你可真是头发长见识短,春天的苜蓿可是难得的美味,出了山阳岭这种甘甜可口没有一丝苦味的野味千金难买,何况这还是小煊亲手做的,不吃拉倒。
说着他夹了一筷子凉拌苜蓿送入口中,吃得格外香甜。
钟离煊看着楚辞一阵,忽而露出个浅笑,他不会做什么精细吃食,仅会的一些吃食还是当乞丐的时候饿得慌摸索出来的。乞丐们能找到什么就吃什么,春天鲜嫩的苜蓿在乞丐们眼里就是最美味的食物,田间采上一筐淘洗干净用开水一烫,放点醋和盐巴就很好,耐饿又可口。
恋耽美
——(5)
同类推荐:
顶级暴徒、
被前男友他爸强肏(NP,重口,高H)、
孽缠:被前男友他爸囚禁强肏(NP,高H)、
重生国民女神:冷少宠妻宠上天、
独占帝心:后位,我要了、
医品太子妃、
金玉满堂(古言女尊NP)、
乱七八糟的短篇集( 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