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被孩子紧紧搂着,从善有些手足无措,她转头望向阿斯法,这孩子一看就知道和谁有血缘关系,他还不快点叫人把这孩子领走。
这时,一个中年黑人妇女急急忙忙地跑过来,嘴里焦急地念着什么,想把小女孩从从善怀里抱走,然而孩子却怎么都不肯松手,一边喊着妈妈一边放声大哭。
纳姆琳达,过来。阿斯法终于出声唤女儿,然而孩子却根本不理父亲,只是执着地抱着从善。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从善身上,她一脸无辜地看向韩熠昊,而后者却是一脸黑沉。
酋长阁下,请问这是何意?韩熠昊语气有些不快,莫名其妙冒出个孩子抱着从善叫妈,这是在上演哪出?
把她抱走!语气变得严厉,阿斯法命令仆妇。
中年妇女不敢不从,使劲将孩子的小手掰开,孩子又闹又蹬,哭得好不凄凉。
从善不忍心了,她忍不住制止道:等等。
她从奴仆手中接过孩子,抱进怀里,轻声哄道:宝贝,不哭哦。
孩子立即停止了哭泣,大大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她,抱着她的脖子,抽噎着说道:妈妈,别走。
心脏某处忽然软了,从善抱着孩子,对着阿斯法说道:酋长阁下,如果不介意的话,就让这孩子留下来吧。
闻言,韩熠昊瞪向她,这女人又哪门子的爱心泛滥。
阿斯法望向她,那双蓝紫色的深眸像宁静的大海般,将所有的qíng绪都遮藏掩盖。
纳姆琳达,到叔叔这来。安古斯不想侄女打扰从善,也走出座位,想把一向最亲近他的宝贝侄女抱走。
不。小家伙却鼻子一皱,很不给面子地拒绝得gān脆直接。
纳姆琳达,不可以这么没规矩。阿斯法开口呵斥道。
小家伙闻言脸又垮下来了,从善见她又要哭了,赶紧哄道:没事,就让她跟着我吧。
真是不好意思。安古斯对从善其实还有一些印象,他朦胧中记得她给他喂过水,因此对这个救命恩人很是尊敬,他见纳姆琳达怎么都不肯走,只好抱歉地说道。
小家伙显然能听懂英语,她一听到从善这么说,立刻眉开眼笑,小小的脸蛋上泪渍还没gān就开心地叫道:妈妈。
小朋友,要叫我阿姨,不是妈妈哦。从善循循善诱。
妈妈。孩子固执地叫道。
从善额头上布满黑线,安古斯也是万分尴尬,他好言好语地对小家伙说道:纳姆琳达,这位阿姨是我们莱姆族尊贵的客人,不是你的妈妈,不能随便乱喊。
她就是妈妈。死死巴着从善,小家伙倔qiáng得像头小犊子。
纳姆琳达!阿斯法加重了语气,低吼道。
小家伙却把从善搂得更紧,生怕别人拆散她们。
没事,童言无忌,小孩子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不想阿斯法责骂孩子,母爱泛滥的从善赶紧打着圆场说道。
就这样,在小家伙的固执和从善的心软之下,阿斯法终于同意女儿呆在从善身边。
一晚上,小家伙都认准从善叫妈妈,从善解释得口gān舌燥,却没半点效果,无计可施的她只好接受了这个平白无故多出来的女儿。
看着一大一小在那指手画脚,一个兴高采烈,一个一脸无奈,阿斯法被长睫掩住的眼眸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笑意,就连韩熠昊,也觉得这幅画面实在有些滑稽。
很快,一群男女冲上了篝火旁边的空地,男人们赤luǒ的上身涂着黑白相间的花纹,下身围着用shòu皮制成的衣裙,头上cha着各种颜色的羽毛;女人们身着古典式民族服装,手腕和脚腕上缠绕着一串串金饰、shòu骨片以及小铃铛,伴随着节奏热烈欢快的敲击乐,跳起了非洲独特的舞蹈。
非洲的舞蹈和人民都热qíng奔放,他们赤luǒ着双脚,踩在被篝火映得红红的地面上,从远处看去,就像在火焰上跳舞一般,欢快明艳,带给人极大的视觉冲击。
从善不由自主被这张力十足的表演吸引住了,佳肴美酒也如流水般被端上了桌,这是从善第一次吃到正宗的非洲美食,虽然用手抓有些不雅观,但她不得不承认,这样原生态的歌舞配上风味独特的美食,确实让人心qíng大好。
非洲部落虽然有等级制度,但在这种狂欢宴会上,往往都是君民同乐。
烤ròu的上好部分端给了贵族们,剩下的都分给了另一端的平民,吃饱喝足的百姓渐渐加入了跳舞的行列,打着节拍,唱起了嘹亮欢快的歌曲。
从善看着越发壮大的人流,被他们的快乐深深感染了,直到安古斯端着酒杯走过来,才恋恋不舍地将目光收回。
042 一样重要
沈小姐。安古斯向她敬酒,谢谢你救了我!
这是警察的职责。从善也站起身来,她将怀里的孩子jiāo给一旁的姆妈,客气地答道。
她不能喝酒,杯子里装着的是像橙汁一样的液体,抿一口,香甜怡人,她笑着看着眼前这个清秀挺拔的少年,他的年纪虽不大,但穿上正式的服装,看上去也像个大人,不过非洲人普遍早熟,从善也不觉得奇怪。
这份恩qíng我会永远记住的。安古斯认真地说道,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让哥哥给你。
我什么都不要。从善轻轻摇摇头,我只希望能早点回到营地,那里有很多同事在等我们。
韩先生也给我提起过,但我们请二位多呆几日,是想尽地主之仪好好款待二位,否则莱姆族对恩人就太过失礼了。安古斯说话和他的年纪很不符合,稳重而有礼貌,一听就知道是接受过良好教育的。
由于先前韩熠昊的警告,从善对这里的人多多少少有了一点戒心,即使是眼前这个看似无害的少年,她也不得不怀疑这些话是阿斯法所教,目的是想留住他们。
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叫做施恩莫望报。安古斯先生,我救你只不过是机缘巧合,而且作为维和警察,救人只是我的分内事,所以请不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这几天我们受到莱姆族的热qíng款待,叨扰了这么多日,已经很过意不去了,还请你转告令兄,我们想要辞行的事。从善极有分寸地把握着措辞,微笑着说道。
沈小姐这么急着离开,是敝族有招待不周之处吗?不知何时,阿斯法站到了他们的身后,薄凉的唇微启,缓缓说道。
从善微微吓了一跳,转身对阿斯法笑道:酋长阁下,当然不是贵族招待不周,而是作为联合国维和人员,我们住在这里,是不符合规矩的。
那联合国宪章里,可有知恩不报这一条?阿斯法紫蓝色的双眸定定盯着她,反问道。
我的意思是从善刚想解释,一道醇厚的男声又cha了进来。
她的意思是,虽然她救了安古斯先生,但不是为了什么报答,所以请阿斯法阁下不用这么客气。况且我们也受过阁下的恩惠,若真算起来,阁下对鄙人也是有救命之恩的。韩熠昊站在从善的身边,语气不冷不热,但笑容却无懈可击。
是啊。从善赶紧点头,说起来,贵族和我,已经互不相欠了。
一命还一命,两不相欠,快让我们离开吧。
这时,一直埋头只顾着吃的纳姆琳达忽然抬起满脸油污的小脸,大眼睛眨巴眨巴着,奶声奶气的声音含糊不清地问道:互不相欠是什么意思?
孩子的话让略有些僵硬的气氛缓和了不少,纳姆琳达偏着头,两手都抓着食物,腮帮子鼓鼓的模样让从善觉得好笑,下意识地她弯下腰来,擦掉孩子眼睛旁边的污渍。
纳姆琳达,大人说话,小孩子不可以cha嘴。安古斯轻声教训侄女。
纳姆琳达却朝叔叔扮了个鬼脸,一点都不怕他。
我也想知道,互不相欠是什么意思。阿斯法却接口问道,既然我救的是你的同事,为什么会还了你的救命之恩?
不等从善解释,韩熠昊率先帮她回答道:自然是因为在她心中,我的命和她一样重要,从善,对吗?
即使是聋子,大概也能听出这句话隐藏了什么含义。
此话一出,三个男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从善的身上,等她承认或否认。
某个成为目之焦点的人,听到韩熠昊这么亲热的叫法,忍不住起了一层jī皮疙瘩,她不懂这家伙为什么要说得如此暧昧,但更看不懂阿斯法和安古斯的奇怪眼神。
自小在阿斯法身边长大,安古斯的心智成熟度远远超过同龄人,很会察言观色,其实当他第一眼看见沈从善,就觉得这个救了他命的东方女人和金铃有几分相似,而刚才她穿着一袭白裙走入众人视线时,阿斯法那目光像极了当初看金铃那样,安古斯看得出,哥哥对这个叫沈从善的女警很不一般。
正如安古斯所料,阿斯法因为韩熠昊的话,心里起了一阵恼意,但他很快就敏锐地捕捉到从善脸上那稍纵即逝的错愕,疑心更甚。
至于始作俑者则大胆地望向从善,毫不掩饰那火辣辣的眼神,他暧昧地凑近她,像亲密的qíng人般在她耳畔低喃道:善善,你说是吗?
043 势在必得
从善听到这句话,脑袋猛地一抬,差点撞到韩熠昊的下巴上。
你在说些什么?从善压低声音,不解地问道。
然而她疑惑的目光刚好被韩熠昊宽厚的肩膀挡住,从阿斯法和安古斯的角度看去,反倒像是她主动投向韩熠昊的怀抱。
别问这么多,顺着我的话接。韩熠昊的眸子幽邃深湛,浓密的长睫在他鲜明立体的轮廓上投下淡淡的剪影,掩住那一闪即逝的jīng光。
是啊。从善只好听他的话,gān笑了两声,略有些不自然地答道。
但这一反应在阿斯法的眼中,却变成了她羞涩的表现。
眸光一黯,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阿斯法从仆人手里接过酒杯,对韩熠昊和从善说道:不管怎样,两位的恩qíng,莱姆族人是永不会忘记的。薄酒一杯,聊表谢意。
一直以来,在从善的印象中,非洲酋长都是些肥头大耳又残bào肆nüè的老黑头子,但自从她见到阿斯法之后,这个想法就灰飞烟灭了,不得不说,眼前这个年轻的酋长气度儒雅,措辞得体,浑身上下透露出的尊贵气息,更像是西方皇室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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