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反对,甚至还隐隐有些期待,他早年当兵,妻子去的又早,所以沈随风从小就长在他父亲膝下,学了一身古板的毛病,从来不主动表达自己的喜好,习惯性的把欲W这两个字压到最底下,年纪轻轻就板着一张禁欲的脸,自己给自己设了一个个条条框框,看的他这个当爹的都觉得累。
谁家十八岁的男生不谈恋爱啊?他十八岁为了追未来老婆都爬墙,大半夜被老丈人儿拎着光刃追出二里地,再看看他儿子,竟然长了一张我四十岁谈恋爱八十岁再结婚的脸,愁得他直掉头发。
沈大校。沈随风走过来时,时瑾已经被人拉走了,他眉眼间藏着点自己都看不出来的焦急,又在看到自己父亲的时候强行忍住,立刻挺直胸膛敬了个军礼。
在军区这种地方,沈随风从来都是喊沈大校的,只有回了家,沈大校才能听见沈随风喊一声爸爸。
嗯。沈大校挥了挥手:不用报告了,850三队的队长一会儿跟我有详细的报告,你现在要没事,过去看看那个医疗兵。
沈随风到了嘴边的话顿了顿,继而说了一声是,转头面不改色的走了。
但是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的军步走的同手同脚,僵的连拐弯都费力。
等沈随风赶到药剂部病房的时候,时瑾已经重新倒到了病床上,像是累极了,闭着眼不知道是不是睡过去了,在床的另一边还趴了一只巨狼,大脑袋窝在时瑾的胳膊上,封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个水果,正在削皮。
那时候快到傍晚了,绿星的天空上铺满了艳丽的彩霞,病房里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时瑾浅浅的呼吸声和匕首划过水果时,发出的沙沙声。
这场面却让沈随风觉得尤为刺目。
他抿着唇进来,却不想吵到时瑾,最终也拉开了另一个椅子,坐在了另一边,不甘示弱的拿起了另一个水果来削皮。
时瑾其实一直就没睡着,他只是太累了,躺在床上休息一会儿,意识朦胧间,像是听见了陈山来找他们,说什么队长叫他们过去。
时瑾想睁眼看看,又睁不开。
他只听见沈随风说了一句:之前是我去的,这次你去。
然后四周就渐渐安静下来了,封咎大概是走了,狼倒是死皮赖脸继续赖着,也不管沈随风,就趴在时瑾身上摇尾巴。
封咎走了,病房里没了别人,沈随风心里顿时痛快多了,他靠坐在椅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削着水果皮。
果味儿的清香从他手中的匕首上散发出来,沈随风以前竟没觉得有这么好闻,他把自己切好了的水果放在床头上,然后把封咎切好的水果给吃了。
没有人看到,沈随风吃封咎切好的水果的时候,那张清冷淡漠的脸还是如往日一般板着,但是眼角眉梢竟然荡着一丝笑,藏在眉眼间,像是偷吃了主人食物的巨鹰一样,爪子尖儿都愉悦的勾在一起。
少年心性只有在没人知道的时候才悄悄冒出来一点儿头来,悄咪咪的探一探,风一吹就立马缩回去,假装自己没冒出来过。
那时候沈随风还不知道,他现在所争得风吃的醋,是他这一生里唯一见过的与少年时有关的风景,等他离这一小片岁月足够远的时候,回头一望,在慢慢的人生路里看到那一丛艳丽玫瑰的花团时,才知道那时的酸甜苦辣都是独有的,错过了,就再也尝不着了。
等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刘队长就来病房里亲自来看时瑾了,他可不管时瑾是不是睡着的,上来就拉着时瑾的胳膊一顿晃,愣是把人带狼一起给晃醒了。
巨狼不耐烦的甩了甩尾巴,时瑾倒是坐起身来了,揉着眼睛跟刘队长说话。
刘队长受了重伤,外表看不出来,但最近不能动用精神体了,他跟天狼星的基地里沟通了一下,基地决定让二队队长带一个队员提前留守,一队和三队的人提前回来。
反正军区的人已经接手了,接下来的事情他们也没什么好插手的,受了伤就抓紧回来休息。
但在刘队长眼里,几乎可以把最后一句翻译成这样:受了伤就赶紧回来休息,这儿还有一堆不用出任务的文职活儿等着你呢。
时瑾坐着,听见刘队长说话就点头,他像是累坏了,刘队长说话时他还打了个哈欠,漂亮的脸蛋上带着困顿,无精打采的垂着脑袋,从沈随风的角度,能看见他一头蓬蓬的软发,微微有些肉嘟嘟的侧脸,以及玫瑰色的唇瓣。
刘队长慷慨激昂的说了什么,兴许是听的口干,时瑾舔了舔唇瓣,然后乖乖的点头。
沈随风的心尖一跳。
他看着时瑾现在的样子就挪不开眼,又白又软一小团,头发乱蓬蓬的堆着,抱着被子嗯嗯嗯的听着,一点儿都看不到平日里的锋锐尖刺,乖的像是谁家跑出来的白面团子,让人想伸手揉一揉,捏一捏。
沈随风也是在这时候才意识到,时瑾也有乖软顺从,昂着脸和人笑,软绵绵的应声的时候。
只是这些时候他都没见过,他就以为时瑾没有。
沈随风的愣神只是几个瞬间的事情,刘队长说完了明天要起程回基地的事后转身就走了,倒是时瑾,抻着腰下了床,一边穿鞋一边和他说:今天的事,谢谢了。
时瑾指的是沈随风和封咎救了他,然后把他送到药剂部,后来还看护他的事儿。
如果在这的人换成封咎和陈山,时瑾当然不会道谢,但他跟沈随风之间隔着一层,所以会向沈随风道谢。
掀开这一层礼貌的面纱,底下藏着的都是疏离。
沈随风心有不甘,他想跟时瑾再亲近亲近,多待一会儿也好,时瑾刚才抱着被子乖乖坐着的画面一直映在他脑袋里下不去,他以前不觉得谈恋爱有什么好,两个人待在一起跟一个人待在一起有什么区别吗?但他只要一想到刚才那个画面,又觉得挺好的。
他喜欢的人受了伤,倒在床上休息,他切一切水果,然后走过去,把时瑾揽在怀里说一会儿话,时瑾和他撒撒娇,扑到他怀里,用膝盖来蹭他的腿。
这是他前半辈子,都没想过的人生。
但时瑾似乎意识不到这些,他随手摸着那只狼的脑袋,带着狼往外走,那只狼十分讨人厌,缠着时瑾不放,他从没见过别人的精神体会这样缠着主人以外的人。
不算什么。沈随风跟在他后面,还绷着原先的调调,声线清冽的说:守了你一会儿而已,你下次量力而行,就算你是SS,也不能
他的话还没说完,时瑾身边的狼已经被人拎着耳朵硬拖出去了,那只手下手极重,把狼拽的嗷嗷呜呜的乱喊,回头还要咬,又没咬到。
是封咎来了。
沈随风的话就这么一停,剩下的话便又吞了回去。
时瑾还没意识到他们俩之间的暗潮,而是抬脚往外走,那只狼挣脱开封咎的手,狂奔着跑到了时瑾旁边跟着走,身上的毛发都跟着飘,漂亮的大尾巴一阵狂甩。
封咎没动,他先扫了沈随风一眼,正准备走,突然听见沈随风喊了一声:封咎。
封咎脚步一顿,侧眸看向沈随风。
那时天色已经足够晚了,天空都变成了暗色调的模样,乌金坠落在遥远的西边,最后一层金光镶嵌在湛蓝色的天边上,沈随风背对着暮沉沉的太阳,和他对视了几秒钟后,才慢腾腾的开口。
我和时瑾之前的事情,你应该也听说过一些吧?他说:如果不是时瑾跟我闹别扭,你是不该在这的。
第35章 内鬼
时瑾扒拉着狼脑袋走到宿舍时,脚下的鞋已经连着踩了狼爪子好几下了。
这只狼格外缠人,四只爪子走起路来恨不得全都贴到时瑾身上,时瑾冷不丁就会踩到它,它被踩了之后就晃着大脑袋跟时瑾撒娇,但下一次不长记性,那爪子还是往时瑾脚底下送。
它要是只有巴掌大的话,估计都得把自己塞进时瑾的衣服里,天天当成时瑾的挂件。
时瑾下楼的时候只顾着跟狼折腾了,把沈随风他们都丢到了脑后,等出了药剂部,才意识到俩人没跟上。
他也没太放在心上,就站在原地等,被狼缠急了,他就放出了小鹿,让小鹿去陪狼玩。
祸狼东引,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等封咎从药剂部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么一幕。
时瑾靠在墙上懒散的站着,狼追着鹿玩,大脑袋垂下来狂拱小鹿,小鹿跑的四个蹄子乱飞,还是时不时被狼拱的翻倒在地上,时瑾的目光追着狼和鹿走,看着看着,目光又转到了他的身上。
那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星星月亮高高挂起来,太阳西垂到几乎看不见了,最后一丝橙色光亮不甘心的映在墙上,时瑾一动,那缕光就从他的头顶落到了他的眉眼间,光影浮动,那双眼里像是藏着天地间最后一缕亮色,挑眉一笑,就连漫天星月都要退避三分。
封咎就又觉得不自在起来了。
他向来无法招架时瑾的笑,不管什么时候,时瑾一冲他笑,他就觉得浑身不听话,步子都不会迈了。
他走近的时候,时瑾还随口问他:沈随风呢?
走了。封咎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
药剂部此时已经掩在了沉沉暗色之下,只能看见一个个明亮的窗户,窗户之内偶尔有走过的人影,不知道那个是沈随风。
封咎想起了他当时在走廊里和沈随风说的话。
你们之间如何,我并不清楚,但如果你真的对追求时瑾胜券在握,你就不会来找我。
在战场上最先虚张声势的那个,都是知道自己要输的。
真正有底气的人,只需要拔出光刃,宣战即可。
时瑾果然没放在心上,反正他等的也不是沈随风,见封咎来了,就弯下腰把躺在地上被拱的生无可恋的小鹿抱起来,封咎上前扯着狼耳朵拽走,俩人肩并着肩,一路往外走。
谁都没有回头看过,像是并不在意那个从未出现过的人。
回了宿舍之后,时瑾跟封咎收拾收拾就准备休息,宿舍里人多,灯也关了,全靠着月色照亮,赵柯早睡着了,陈山还在摆弄他那个儿子那小家伙好像长大了一点。
见时瑾看过来,陈山还和他炫耀:我刚取回来的,已经通过测试了,明儿个就能直接带回去了。
顿了顿,陈山又举起来那蓝紫色的孩子送到时瑾面前,说:树树,叫叔叔。
时瑾:
妙龄少年未婚当爹,这到底是道德的扭曲还是人性的沦丧?
洗漱过后,时瑾靠在床上,随意搭着被睡觉,但又睡不太着,一直昂着头看窗外。
不知不觉,来这个星球也有十几天了,虽然至今都没有喜欢上这里,但是提起来离开,却又从心底里弥漫出来了几分不舍。
大概是因为这里有他前半辈子从来没见过的风景吧。
当天晚上沈随风并没有回来,是第二天一大早,时瑾洗漱过后,一群人到军舰下等着集合的时候,沈随风才姗姗来迟。
他还是原先那副冷淡的模样,只是眉宇间夹杂着几分焦躁,到了军舰之下后特意没去看时瑾,但是一群人挨个儿上军舰的时候,他又忍不住瞥了一眼时瑾的后背。
时瑾早都登上星舰了。
这次的星舰不止只有他们一群850基地的人,还有军部的人,以及被押送的遗迹猎人。
他们的军舰牢狱被塞得满满当当,军部的人一直站在牢狱门口,寸步都不挪。
刘队长还给他们科普其中的潜规则:这些遗迹猎人都是钱,他们被抓之后会放出风声去,如果有人来赎,军部就放人,没人来赎,就直接丢到矿星去,叫他们一直挖矿,挖上个十年二十年再放出去,这些遗迹猎人受不了的就会跑,跑了就抓回来,有的抓不回来,直接就给打死了。
顿了顿,刘队长又说:这就导致遗迹猎人跟军区的关系很紧张。
时瑾隐约间明白过来了,这大概就是之前遗迹猎人会偷袭军区的原因。
帝国对待遗迹猎人的态度简直像是对待偷了他们宝贵资源的小偷,完全不留任何余地,所以遗迹猎人对他们下手也很重。
两者完全不死不休。
时瑾的念头才转到这,星舰已经跳跃到了某个星球附近,还没等继续跳跃呢,星舰上突然从总部传来了紧急呼叫。
刘队长立刻起身去接。
现在军舰上的人分两部分,一部分是军区的人,一直守在牢狱前寸步不离,一部分是850的人,坐在座位上等着跳跃。
他们虽然是一道回去的,但都只是顺路,这群军人搭的是他们850的便车,所以也不抢夺操控权,刘队长自然算的上是一把手。
接通紧急呼叫的时候,刘队长还有些犹豫要不要开屏蔽如果基地里有什么要事需要单独说的话,还需要避开那群军人。
但是他才接通,光屏上就出现了时天城狼狈的身影。
一见到时天城,850基地的所有人都围到了光屏前。
时天城的背后是850基地的会议室,显然他是在会议室里打来的紧急呼叫,光屏上,时天城胸口被划了一道重伤,正往外渗透着血液,他脸上也带着伤,手里抓着光刃,看向光屏这边的人的时候,呼吸都跟跟着急促的喷下来。
隔着一个光屏,仿佛都闻到了血腥味儿。
时队长,这是怎么了?刘队长看的一惊:基地里出了什么变故?
他们基地里那么多人,居然还会让时天城伤成这样!
时天城薄唇紧抿,目光在看到光屏这边的时瑾的时候微微顿了顿,随即蹙了蹙眉,眼底里似乎闪过几分说不清的情绪。
但只是一瞬,下一瞬间,时天城深吸一口气,和刘队长说道:刘队长,蛇七率领三百人左右,在半小时之前偷袭了基地,抢走了大量资料以及矿石储备,并且向绿星前进,他们的目标是绿星。
刘队长顿时头皮都麻了,他的手指在半空中悬了半秒,下意识地反驳:怎、怎么可能?基地铜墙铁壁,蛇七多大的本事能
内部出了内鬼。时天城眼睑微垂,看上去像是不太想谈,但是又强压着这份屈辱,一字一顿的说道:时跃,他为了逃出药剂部,让,他的母亲给他开了门。
他的母亲,自然就是时太太,之前时太太心疼时跃,一直留在850部门陪伴时跃,其余的人碍着时天城、时大校,并没有多说什么,没想到就遭了这样一趟灾。
时跃,时太太,蛇七。
时瑾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这次闹大了。
这已经不是他们时家的小打小闹呢,搞不好是要吃军事官司的,时大校也一定会被连累,就连时天城都没办法在850部门继续待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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