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屹玩笑说:“你那是在李老师‘压迫’之下太久了,你来我剧组,保管也好轻松好有意思。”
他们从车上下来,孟屹后脑勺就被李寺遇拍了下。他惊诧说:“我怎么了我……”
李寺遇只睨了他一眼,偏头对丁嘉莉说:“别打扰人工作了,你和果子去散会儿步吧。”
丁嘉莉觉得也是,和程果往回去的方向走。她一个闲人,也不能总是在片场玩儿,不如找点儿后勤的活计做一做。
刘阿姨和几位乡亲准备了一长桌的佳肴,色泽丰富,空气中弥漫油辣子的味道。
傍晚,人们陆续坐下,谁也不等谁,便大快朵颐。丁嘉莉等到李寺遇落座,才从屋子里出来。李寺遇问她怎么不吃,她皱皱眉,像是嗔怪他作何这样问。
刘阿姨从边上过,说:“妹儿在等你呀。”
平平常常一句话,心里有鬼的人听了耳朵发烫。
两人坐下来,安静动筷。女主演吃了一块竹叶包的点心,有些许惊讶地问:“这是什么呀,红豆馅好好吃。”
对坐的李寺遇答说:“‘叶儿粑’?”又问另一边的人,“是吧?”
丁嘉莉抿抿唇,说:“是,是我包的。”
小孩邀功似的,却让人听出几分吃味。
片场的人都说这位女主演肖似丁嘉莉,五官要清淡一些,轮廓线条也柔和,没她这么“美得具有攻击性”。程果无意说过一句:演员也是老板亲自选的。
剧组今晚拍两场比较紧张的戏,孟屹就没邀请丁嘉莉去。人们搬运器械,讨论着,丁嘉莉也没机会和李寺遇说话,只看着他同一群人走远,没入了山林之中。
回到房间,把手机充上电,一看全是经纪人和助理发来的消息。她给经纪人回拨了电话,经纪人对她“玩消失”的行径颇有微词。
丁嘉莉说在四川,和朋友一起。经纪人叮嘱说周六有通告,至少提前两天回京。
夜深了,丁嘉莉和刘阿姨一起看电视节目,困意熬不住,只好进屋去睡觉。门上了链条锁的,半梦半醒间就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有人轻声唤她。
梦到惊悚的场景,丁嘉莉一下惊醒。她从枕头下摸出手机,开手电筒照过去,门缝后的那只眼睛猛地闭了一下。
他又道:“是我。”
丁嘉莉舒了一口气,掀开蚊帐,趿拖鞋过去把门锁链条取下来。李寺遇侧身挤进来,反手掩上门,很熟悉似的。
“你回你的房间呀。”
“孟屹鼾声太响了。”
丁嘉莉又气又好笑,“是吗?他这么年轻就打鼾,该看医生啊。”
李寺遇听出她讥讽该看医生的是他,也没还话。搂住她,呼吸间都是她头发的香气。
“走就走吧,竟连微信也不发。”她抱怨。
“怪我了?”
月光透过蚊帐,浅淡地映在她脸上。他捧起她的脸,“这么离不得?”
“自恋!”
暗光中,筒靴逼得拖鞋步步后退。忽听椅子在地面划开的声音,丁嘉莉倏地顿住,瞪了李寺遇一眼。
“我最迟明晚要回去。”
李寺遇一顿,低头瞧丁嘉莉的表情,“生我气了?”
“一个选秀节目要成团了,我去做见证官。”丁嘉莉蹙眉,两秒后咕哝,“也不能完全说不生气。”
李寺遇语气温柔,“居然有人敢惹我们公主生气?”
丁嘉莉埋怨地看了他一眼,“那个新人演员是你选的,你们看起来很亲近嘛。”
李寺遇挑眉,“我还想说你和孟屹走得近——”
丁嘉莉微愣,忽然笑出声。李寺遇也笑了。
“幼稚鬼。”异口同声。
最后李寺遇还是回到了房间,在孟屹表示辛劳的鼾声中艰难入睡了。
翌日下午,李寺遇原计划送丁嘉莉去机场,却因现场的临时状况走不开。便由程果送丁嘉莉。她是多么熟悉这俩人,试探着问:“你们……”
丁嘉莉大方承认,“就在一起了。”
程果莫名感到欣慰,一路上说起他们过去的趣事。
像是山涧潺潺的细流,饶崎岖峭壁而下,汇入寒潭。苦行僧捧一掬水喝,复听见那座遥远古刹的禅音。
丁嘉莉觉得中间经历的一切都值得。
*
终于回到单位楼,丁嘉莉迫不及待开始独处的时光。对门却打开了,童奕听见她回来的动静,提着酒和小吃过来坐。
童奕又恋爱了,恋爱迅速告终,像给甲方陈述项目概要,向丁嘉莉倾诉了这件事,最后自行总结: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丁嘉莉一句动人的安慰话语还没说,童奕忽然直起身,盯住她的眼睛质问:“你恋爱了?”
程果有所感知很正常,可远在北京的童奕也觉察出了什么,丁嘉莉觉着她不去研究玄学真是可惜了。
避免十万个为什么,丁嘉莉主动报告:“和李寺遇,在剧组的时候。也不算是他追我?郎有情妾有意啰,我杀青的时候,他在沙漠燃放了一场烟花,记忆里是第一次给我惊喜。”
然而伸出手,把戒指展示给童奕看。
童奕一时语塞,喝了口酒,惊叹:“还真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二人喝酒,谈论恋爱,说的事情愈来愈现实。童奕问:“你要公开吗?”
丁嘉莉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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