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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嫁和亲后我成了团宠——岩城太瘦生(120)

    阮久移开目光,往边上看了看。
    英王在下首第二位,面色不是太好。
    而后小太监带着阮久在下首第一的位置上坐下了。
    萧明渊给梁帝斟了酒,梁帝朝阮久举起酒樽。
    阮久有些迟疑,低头看了一眼,才发现自己杯子里的只是茶水。
    他举起杯子,抬起头,萧明渊朝他笑了一下。
    酒过三巡,阮久时不时留意着主位上的情形。
    他几乎可以确定,梁帝和萧明渊父子两个,已经和好了。
    而后梁帝笑吟吟地朝阮久招了招手,让他也上来。
    于是阮久和萧明渊一起,坐在梁帝两边。
    梁帝满面红光,看起来心情不错,拍了拍阮久的手,比昨天热络太多:好孩子。
    他清了清嗓子,身后的太监会意,抬手让殿中的舞乐停下。
    舞姬与乐师都下去之后,殿中一时间安静得古怪。
    梁帝清了清嗓子:这次小久回来,是回来办冠礼的。此事让礼部和内廷去办,务必办得漂亮。
    他顿了顿:小久去和亲的时候,少年心性,顽皮爱玩,朕为了哄他高兴,把皇家族谱里,他的名字往前挪了一个。结果小八就排在他后面了。
    朕实在是没想到,他还能回来。可巧又是回来办冠礼的。小八的岁数是比小久大些,但是族谱上的名字还在小久后面,朕就想着,委屈委屈小八,把他的冠礼往后推一推。
    所以梁帝忽然加重了语气,小八的生辰过了大半个月,朕没有给他办礼,也没有给他封王。
    朕委屈了他,你们这些不明白内情的人,竟然也跟着让他受委屈。
    梁帝忽然抓起案上酒樽,砸在殿中,酒水四溅。
    天子一怒,地动山摇,殿中官员连忙起身下跪:臣等不敢。
    英王自然也是出列跪下的,他不经意间与萧明渊对上目光,瞧见他眼中的讽意。
    二十年的父子情谊,更何况萧明渊还是幼子,梁帝已经宠爱了他十多年,人越老,就越放不下。
    只要萧明渊下定决心去争一争,他甚至不需要笼络朝臣,只要他在梁帝面前服个软,梁帝就会轻而易举地原谅他。
    于梁帝而言,不论是太子,还是英王,都与朝政有所牵连,虽然是他的儿子,但总归有利益纠葛,是父子,也是君臣。
    只有萧明渊,他看起来对朝政一点都不感兴趣,对梁帝而言,他只是一个完全仰仗自己的小儿子。
    失去父亲的宠爱,他就能消沉好几年。
    梁帝最喜欢他这样的儿子。
    虽然英王不知道他究竟用了什么法子,但看起来,效果很不错。
    萧明渊只花了一个晚上,就回到了从前跌下来的位置。
    这次宴会之后,再也没有朝臣敢瞧不起他了,英王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在他面前耀武扬威了。
    *
    宫宴散后,梁帝喝多了,萧明渊把他扶回寝殿。
    阮久在宫道上等他,见他出来了,便朝他招了招手。
    萧明渊快步走下台阶:我们的冠礼得放在一起办了。
    没事,乖弟弟,我又不嫌弃你。
    阮久摸摸萧明渊的脑袋,萧明渊朝阮久龇牙。
    走到宫门前的时候,阮久小声问道:你做了什么?
    萧明渊摊手:没做什么。
    你没做什么能
    你别问了。萧明渊神色坚定,一定不愿意跟他说。
    这时英王府里,英王也在听底下人查探的情况。
    昨天八殿下用晚饭,底下人送了一道羊羔上来,羊羔应该是鏖兀王后从鏖兀带来的。八殿下看见羊羔,当时就放下筷子流泪了,说:这不就是离了父皇的我吗?
    后来半夜里,八殿下从梦中惊醒,连衣裳都没穿好,就跑进了宫。陛下当时宿在王美人宫中,听说八殿下来了,本想让人打发他回去。但是八殿下拿出一支秃笔,让人呈给陛下看,陛下就肯见他了。
    听宫里伺候的太监说,八殿下哭着认错:今日看见阮家父子,心中不胜悲痛。又见羔羊,想见羔羊跪哺,儿臣真是不忠不孝,罪该万死。后来陛下也十分动容,佯怒说他不懂事。八殿下就顺坡下了,说是自己年轻不懂,现在遭了罪了,就明白了。
    结果父子二人,就说了一夜的话。
    英王面容扭曲,扬手砸了手里的东西:他也就只会哄哄父皇。
    *
    萧明渊的生辰在正月,早已经过了。
    梁帝没有让礼部给他办礼,更没有给他封王,现在改了口,说是为了阮久,才把萧明渊的冠礼推迟。
    不论梁帝的初衷究竟是什么,但只要他这样说了,这就是他的本意。
    萧明渊与梁帝父子两人的关系很快就回到了阮久和亲之前,甚至比从前还好。
    梁帝还来看过他们打马球。
    阮久的生辰在六月,这阵子礼部和内廷都在忙着筹备他和八殿下的冠礼。
    很快就到了这天。
    阮久早早地被人从被窝里挖出来,洗脸漱口,然后被赶到阮家的祖庙去。
    阮老爷请了永安城里德高望重、身体康健的老人家来给他束冠。
    别的都在其次,阮老爷主要看中这位老人一生平坦、无灾无难。这老人原本住在离永安外的庄子上,不肯挪动,阮老爷派人去请了几次都没请动。
    阮夫人都被他气笑了,劝他换个人算了:咱们家是儿子束冠,又不是女儿出嫁,要请福全老人来梳头。
    偏偏阮老爷一意孤行:不行,就要他。
    于是他大手一挥,合老人口味的名家字画、古籍孤本流水一般往庄子上送去,最后才把这位老人请来。
    此时那老人看着正朝这里走来的、偷偷打哈欠的阮久,看了一眼阮老爷,咳嗽了两声:就为了这样一个臭小子?
    再不好也是自己家的。阮老爷笑道,况且我看着挺好的。
    这时阮久也到了面前,朝他们作揖:爹,老先生。
    礼数十分繁琐,阮久跪在软垫上,原本还昏昏欲睡,后来抬头对上父亲的目光,登时清醒过来。
    他从没见过父亲这样的目光,带着一点莫名的感慨。
    或许看着阮久从小小一只,长成现在这样,他花费了无数的时光和精力,在阮久身上,他总能看见这些东西留下的痕迹。
    好比阮久唇角边淡淡的小痣,是他自己每天用手指摸摸,才摸淡的。
    尽管阮久总是惹他生气。
    阮久看懂他眼里的意味,眼眶一酸,就要落下泪来。
    阮老爷抬起手,用手指按了按两眼下边,让他别哭。
    然后手指向下,阮老爷再按了按两边嘴角,让他笑一笑。
    阮久努力翘起唇角,但还是忍不住,闭着嘴,呜地一声就哭出声来了。
    阮夫人被他吓了一跳,顾不得旁人都在,上前抱抱他:怎么了?怎么了?娘亲的小可怜,哭得跟小毛驴似的。
    阮久哽了一下,哭得更大声了。
    阮老爷叹了口气,阮久哭了好一会儿,始终没能忍住。
    他不想承认,自己只是看了父亲一会儿,就哭出声来了,于是他好不容易平复好了心情,便哽咽着道:梳头太疼了。
    阮老爷与夫人对视一眼,阮老爷把好不容易请来的老人家请下去休息,自己拿起梳子。
    好好好,小讨债鬼,爹给你梳。
    阮久鼻音浓重:嗯。
    本来就怪他,要不是他做那些动作,阮久觉得自己肯定不会那么容易就被他惹哭。
    阮老爷给他预备的玉冠当然也是最好的,只是往阮久脑袋上放的时候,阮久摇了摇头,撒娇道:太重了。
    好好好,换一个,换一个。
    阮老爷放下玉冠,看了看周围,抬手要让小厮上来,吩咐道:去我书房,把我早前挑过的那几箱发冠拿上来,给我们今天刚满二十的小公子好好挑挑。
    可是没等小厮领命,阮鹤便起身上前。
    爹,用我的吧,我的东西他总不会嫌弃。
    阮老爷看向阮久:你哥的给你戴,可以了吧?
    阮久想了一会儿,最后点点头:好吧。
    于是阮鹤低下头,把自己头上玉冠摘下来,递给阮老爷。
    阮久美滋滋地等着阮老爷给他戴冠,阮老爷见他摇着尾巴的模样,实在是觉得好笑。
    这下你高兴了?
    嗯。
    阮久点头,阮老爷按住他的脑袋:别乱动,没戴好。
    戴好玉冠之后,阮老爷才垂眸看他。
    是不错,他的儿子就是最好的。
    阮久抬眸,与他对上目光,眨了眨眼睛。
    察觉到自己可能又忍不住要哭,阮久连忙问:我可以起来了吗?
    阮夫人以为他是跪累了,忙道:行了行了,快起来吧。
    阮久又道:娘,我去看看萧明渊那里好了没有,我和他们约好了去天香街玩
    他话音未落,阮老爷便大声质问道:你要去哪儿?
    天香街是永安城乐坊舞坊集聚的地方。
    阮久拍拍脸颊,改口道:不是,是去降香楼看看香料。
    他忙不迭逃走:我先走了,爹娘再见,我中午回来吃饭。
    阮老爷心中感慨荡然无存,紧急抽调人手,让他们去天香街街头街尾堵着,看见阮久出没,立即抓来归案。
    而阮久转身跑走之后,才松了口气。
    可算是没哭。
    最后,将老人家送上回程的马车时,那老人家笑着对阮老爷说:常听人说,阮青朴阮老爷做生意精明,一本万利,我看不然。我只是过来坐一坐,吃点东西,喝点茶,阮老爷就花了千两万两出去,这生意可做得不太值。
    阮老爷笑了笑:我的钱多得很,花在孩子身上,花多少我都高兴。
    那我花在天香街,爹也高兴吗?
    您的小公子出现。
    阮久适时探出脑袋。
    阮老爷问:你怎么回来了?
    我忘记了,和他们约的不是今天,是明天。阮久笑着摸摸鼻尖,我出来送送先生。
    阮老爷轻哼一声:算你还有点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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