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影响到我的头发了,我的头发都不敢长出来了。刘老先生万分笃定。
啊?赫连诛表示不解。
小书童连忙又问:先生,那精神伤害呢?
你能想象刘老先生随手从案上拿起一本书,翻开一页,就这句话,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他能有五百个问题问我。
刘老先生开始模仿小时候的阮久:老师,鲲是什么呀?
我说:往下读就知道了。
老师,鲲到底有多大呀?几千里是几千里?一千里和九千里差得很多呢,书上怎么不讲清楚啊?
老师,鲲好吃吗?
这是我一个破教书的能够回答的问题吗?我答不出,他就跟阮老爷说我教的不好。 刘老先生抱头,有一阵子,我这耳朵旁边就嗡嗡嗡地响啊,他一刻不停地问我这些问题,我连做梦都梦见他在问问题啊。
小书童很配合地倒吸一口凉气:好可怕啊!
赫连诛却没有他这样大的反应:好可爱啊!
*
这时阮久也正和乌兰他们讲小时候的求学经历。
他趴在马背上:我不就是问题多了一点嘛,他就特别不高兴,有问题本来就应该问先生的,对吧?
乌兰牵着马,在草地上走,点了点头:王后说的对!
格图鲁如往常一般附和:对!
他之前的胡子有这么长,站起来的时候,胡子还老是弄到我的脸,很难受的,我就找了一个中午把他的胡子剃掉了。而且我都问过他了。
王后是怎么问的?
我说:老师,我要把你的胡子剃掉,如果你不同意,你就摇一下头。他没有摇头,我就动手了呀。而且我给他剃胡子的时候,他还舒服得睡着了。
王后做的对!
对!
阮久瘪了瘪嘴:我也觉得我做的没错。但是因为胡子的事情,我还被我爹打了一顿,丢去跪书房。
涉及阮老爷,乌兰就不敢肆意评判了。
等我再从书房里出来的时候,我的老师就看上我哥了。阮久捏紧拳头,我知道我哥比我聪明,但是他也不能这样对我吧?要不是我哥要带着我听讲,他肯定早就不想教我了。
太过分了!
过分!
阮久从马背上跳下来,坐在草地上。
不远处那个不知道姓名的男人正在放羊,他看不见,便把手搭在羊身上,跟着羊走。
阮久看着觉得有意思,笑了一下,起身就要回去:我帮他放另一只羊。
*
等刘老先生发现的时候,阮久已经打开羊圈,把他的羊给牵走了。
乖乖,跟我走。
刘老先生趴在窗台上怒吼:你给我回来!
阮久已经赶着羊跑了。
他追着羊,乌兰和格图鲁追着他。
那只羊撒开蹄子就跑到自己同伴的身边,男人看了羊一眼,又看了阮久一眼。
阮久大声对他说:你放这只,我放这只。
男人只是点了点头。
和男人放羊不同,阮久热衷于替羊做主。
这里的草好吃,你过来吃这里的。
乌兰小心提醒道:王后,羊自己知道的。
它不知道。阮久走过去,踩了踩自己看中的那片草地,看这些草,多么肥美
阮久忽然觉得自己踩中了什么软乎乎的东西,抬起脚,哽住了。
为什么这里会有牛屎啊?
阮久嚎了一嗓子,保持着原有动作不敢动。
他捂着鼻子,气得要吐,喊了一声:乌兰!
乌兰抿着唇,只能藏起脸上的笑意:王后回去洗洗吧。
阮久一伸手:拿刀来,我要把我的脚砍了。
这可不行。
那我就不走了。阮久耍赖,我不要拖着这个东西走。
乌兰叹了口气,只能和格图鲁一起,把他抬起来:那只好这样了。
阮久被抬回去的时候,刘老先生的笑声几乎要把屋顶给掀翻。
你也有今天。
阮久坐在院子里的水缸边,捏起自己刚脱下来的鞋袜,就要甩过去。
他丢开鞋袜,气得要哭:臭死了!
一院子的人都忍着笑哄他。
没关系的,已经洗得很干净了。
就是,王后,咱们都没闻到味道了。
不会跟别人说的。
只有赫连诛看起来有一点儿真诚。
软啾,我回去给你摘雪莲花泡脚。
却不想阮久并不是很领情。
那你是觉得我的脚臭了?
没有啊。
我要先回去了。阮久拖着受伤的脚走出院子,乌兰和格图鲁正劝他,不用跛着脚走。
赫连诛看看他,再看看刘老先生,最后道:老师,那学生先行告退。
刘老先生有些无语:今天就到这里了?
嗯,明日加倍补上。赫连诛道,我回去把书看完。
赫连诛再行了个礼,转身就要走,才走到门前,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又回来了。
学生还有一件事情请教。
你说。刘老先生淡淡道。
学生想问,软啾到底什么时候能有小孩子啊?
刘老先生表情呆滞:什么?
原来喜欢问烂七八糟的问题的症状是会传染的。
他引以为傲的少年学生,只是去成了个亲,就被阮久给传染了。
赫连诛一本正经地把问题详细说完,刘老先生的脸已经不能看了。
你刘老先生十分愤怒,你现在应当以学业为重,怎么能够沉湎于这种事情?况且,阮久他是
他转念一想,阮久这个小恶魔折磨了他这么久,今天终于踩了牛屎,但是还远不够他解气。
刘老先生厚着老脸,捋了捋胡子:不过你要是问老师,老师肯定会告诉你的。
他招招手:来,你附耳过来,老师这个法子肯定管用。
他跟赫连诛如此这般说了一通,赫连诛表情复杂,做了个揖,说了一声多谢老师,转身就追阮久去了。
那时阮久已经上了马车,正拿着帕子擦脚,见他来了,便问了一句:你怎么这么慢?
赫连诛只是朝他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
早早地回到行宫,阮久从父亲给自己留下的东西里翻出两个香囊,开始熏脚。
赫连诛捏着一朵雪莲花,拔下花瓣,丢到水里。
一直到晚上睡觉的时候,阮久还觉得自己的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臭味。
他暗暗下定决心,以后都绕着草地走。
还没等他再想些其他的事情,赫连诛就挨过来了。
软啾。
干嘛?阮久捂住脸。
他虽然这样问,但他知道赫连诛想做什么。
我今天问老师了
什么?阮久松开手,十分震惊,你问他了?
是啊。
他哪能告诉你啊,他会骗你的。阮久道,他怎么跟你说的?
他说,把你的头发剃光就可以了。
阮久:!!!
他明显是为了报复我剃光他胡子的事情,你不会连这个也信吧?
当然不会。赫连诛抱住他,软啾,这种事情是不是不能去问别人?
那当然了,你才反应过来。
谁都不能去问?
嗯。阮久重重地点头,你以后就不要再去问别人了。
好吧。赫连诛显然有些失落,那以后我自己想吧。
嗯。阮久摸摸他的脑袋,那真是太好了,终于没有人要受这种事情的困扰了。
老将军解脱了,刘老先生也解脱了。
阮久很快就睡着了,但是赫连诛看起来忧心忡忡的,睁着眼睛,叹着长气。
好难过,睡不着。
*
阮久一觉到天亮,就是做梦又梦见了一片郁郁葱葱的草地,他极其小心地在上面一步一步地走,生怕踩到什么不明物体。
就这样扫雷扫了一夜,惊险通关,阮久醒来。
赫连诛早已经起了,不在房里,阮久推开窗子,看了一眼。
赫连诛在外面打拳。
他从来没见过赫连诛打拳,觉得很有意思,就多看了两眼,直到乌兰端着热水和毛巾进来。
王后,先把衣裳穿上吧,早晨还有些冷。
好。
等阮久穿好衣裳,再转头去看时,赫连诛已经不在院子里打拳了,问格图鲁,格图鲁说他出去跑圈了。
一直到早饭的时候,赫连诛才回来。
他一身的热汗,去冲了个澡,换了衣裳,才出来和阮久一起吃饭。
乌兰与格图鲁识趣地退下去,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阮久问他:你怎么忽然开始锻炼了?出什么事了吗?
赫连诛只道:我本来就有这样的,没有别的原因。
分明是欲盖弥彰。
但是阮久问不出来,也猜不中,还能作罢。
今天仍旧要去刘老先生那里念书,经过一夜,刘老先生重整旗鼓,非要把阮久留下来,一起教他。
你已经是鏖兀王后了,怎么能不会鏖兀话?正好,老夫教你鏖兀话,教大王汉话,一起教了。
阮久没办法,只能跟着学。
这回刘老先生再没给他任何问问题的时间,语速飞快,嘴都快磨秃噜皮了。
阮久插不上嘴,撑着头昏昏欲睡。
而刘老先生明知道阮久没听课,还是给阮久布置了功课,一视同仁,绝不开恩。
看着阮久使劲挠头,头发簌簌地往下掉的模样,刘老先生摸着自己日渐稀疏的白发,心中倍感畅快。
多年之后,他终于扳回一局。
刘老先生用昨天新准备好的戒尺敲了一下桌面:自己写自己的啊,大王,你别给他抄,抄一篇重写两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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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嫁和亲后我成了团宠——岩城太瘦生(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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