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儿傅廿才放心,从裴昼的言行举止来看,的确是个大户人家教养良好的小公子。
好。这些日子有劳您了。说完,傅廿没拿柜台的上的钱,而是叼起袖子,还得麻烦大夫帮忙看看伤。他含糊的说道。
大夫定睛一瞧,脸色骤变。
烧伤的。一个时辰前我自己换过纱布,但好像更严重了,能不能帮忙开个防感染的方子和膏药,还有止痛的。傅廿继续说道。
您这儿都快烧熟了大夫小声惊呼了一句。
傅廿:
先里面坐吧。可能需要帮你剃掉一些坏死的皮肉。
不必,我赶路,开些膏药就好。傅廿说道。
如果没有判断错,傅桢可能还在述州城附近。他好不容易逃出来了,再遇上可就得不偿失。
在述州城里走了没多久,傅廿便找了个角落停下。
他坐在地上,掀开裤腿,看着新的义肢上的血迹,拿出纱布,擦拭着断肢上被磨烂出血的皮肤。
新义肢都有磨合期,尤其他还带了一个半成品,前半段路上烧伤的疼痛盖过了断肢的疼痛,现在烧伤得到缓解,傅廿才意识到断肢已经被磨得出血。
处理伤口的时候,巷子外面突然闪过一个人影。
傅廿赶忙打起警惕,还没卡好义肢,只见巷子里突然多出来了一个人。
傅别?远远地,傅廿就从走路姿态上认出了对方。瞬间,他也顾不上处理伤口安装义肢,赶忙握紧短刀。
能看得出来,对方体力已经消耗殆尽,连喘息都费劲。
来抓我回去?
傅别摇摇头。
换了好半晌,才捂着肩膀开口,我拦不住师兄,但能跟着师兄。师父说让我看好您,我肯定会看好您的,熄灭了火焰我就赶紧追下山,终于追到了
傅廿:
这个钻牛角尖的性子比他当年有过无不及。
傅别见他不说话,又补充道,我不拦着师兄的路,师兄不会再刺我了,对吗?
嗯。傅廿闷哼了一声。
当年傅十九一剑捅/.进他心头的时候,他也是没有任何惊讶,口中含着血笑着问师兄,是否解了心头之恨?
旧景再现,他多少有点不舒服。
傅廿没再同这个人说话,装好义肢后,也顾不得流血与否,迅速上路。
去往京城的路上,傅廿一直从影子观察着身后这个捡来的小师弟。
哪怕停下,也很快会追上来。很多时候呼吸已经粗重的不行,仿佛下一秒就会栽倒在街头,但还是继续坚持跟着他。
他原本想找个机会甩掉傅别。可是傅别这个性格哪儿哪儿都是他以前的影子,加上他自知在遥月门刺的那一刀极深,荒郊野岭,没有食物和干净的水源药品,一个未出师的小少年很容易命丧此地。
跟着就跟着吧,只要不妨碍他便是,傅廿如是想到。
彻夜赶路,到了京城地界,傅廿才慢下脚步,从行囊里掏出在述州城买的干粮,小口就着水吃着。
背后吞咽口水的声音越来越大。
傅廿突然停住脚步回头,冷着脸问道,要吃吗。
傅别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主动说话。
愣了片刻,赶忙夺过傅廿手上的干粮,狼吞虎咽起来。
趁傅别吃东西的时候,他又翻来剩下的药膏,丢了过去,肩膀上的伤口自己处理,感染了死在这儿怪吓人的。
师兄,您果然
我不是你师兄。傅廿冷冷打断。
那还是谢谢您,您根本没打算杀我,对吗?傅别没被他这幅冷淡的样子吓退,继续说道。
傅廿懒得和他嘴贫:丧葬费一千两,提前把钱给我我就杀。说完,傅廿也自顾自的吃着东西。
吃完,傅廿才又一次开口,你别跟着我了。你没本事抓我回去,不如早些去和那个糟老头子交差认罪。要是觉得糟老头子会杀了你,现在南下跑路来得及,你不像我生理特征明显,换个名字活下去一辈子不被他找到不难。
傅别没接话,继续啃干粮。
傅廿自讨了个没趣,也没再劝说,从地上爬起来继续朝着京城城门的方向走。
身后的影子还是如约而至跟了上来。
入城时天色还未大亮,大老远,傅廿就看见一大群人围在街口,把道路堵得水泄不通。
傅廿被堵着,干脆也好奇凑上前去看了看。
师兄!是告示!
傅廿还没看到,就被身后的声音大声提醒道。
他回头瞪了一眼。
少年立刻改口,大人,前面是悬赏告示。
傅廿没接话,竭力用单脚踮起脚尖,勾着头去看。
可惜人头攒动,经常有人撞到他流血的断肢,踩到他的左脚。
突然,傅廿感觉到身体一轻。
放我下来!
这样你就能看到了!
人多,傅廿动手肯定会伤及路人,只好用力的拍打这个捡来的师弟。
我认字认的不全,劳烦您念一下给我听。
傅廿只好作罢,目光转向告示上写的内容,一字一句的读道,官府有令,有奖通缉通缉犯为宫中侍卫,青年男性,体型瘦削高挑特征,缺少右腿右臂,右腿右臂皆为义肢大声念完,傅廿才意识到不对。
周围大多不识字,一时间人群中传出此起彼伏的哦声表达明白。
傅廿赶紧拍打着托着的他傅别,把我放下来,快跑!
您还没念完呢。傅别不解,站在原地没动。
跑啊快把我放下来!傅廿心急如焚的低吼道,他原本就比人群高一截儿,现在已经有人朝他看了。
傅别还是没动,为什么要跑?
刚问完,傅廿还没来得及解释,只听见东边传来一个嘹亮的声音。
那边有一个右臂断掉的!快抓着他!
第56章
这下傅廿也顾不得会不会伤及人群,用义肢狠狠的瞪了一脚抱着他死不撒手人,横冲直撞的拨开人群,朝着城外的方向跑去。
师兄!师兄!等等我啊!您跑什么?
傅廿哪儿敢回头。
跑到人迹罕见的街角,傅廿赶忙一把拉过追在身后的憨憨,低吼道,你能不能机灵点!我被通缉了!说完,傅廿看着对面茫然的眼神,又吼了一声,我被通缉了!宫里下得通缉令,要掉脑袋的!
原来通缉令上写的是您啊。傅别这才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傅廿:断了右臂右腿的侍卫哪儿那么常见?当然是我。
傅别听闻顿了好久,才小心翼翼的问道,那您为什么还要读出来还那么大声?
就你有嘴。
这句话想了想,傅廿还是没吼出来,原地坐下打开水囊灌了口水。
话说,宫里为什么要通缉您?您怎么了?
说来话长傅廿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小别,我问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傅廿。
如果有人问你我叫什么,就说不知道,不熟。傅廿交代完,又补了一句,不准问为什么,以后再解释。现在我们先从西城门出城,跑出京城界地再说。
傅别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
清晨街上的人不算多,傅廿对京中的道路轻车熟路,一路像西跑的时候,路经傅桢府邸,大老远就看见有士兵层层包围。
他只好绕道,宁可多走几条街也不能让这些人看见。
站住!
快跑出小巷的时候,傅廿突然听见前方传来大吼。
他赶忙掉头,朝着来时的方向准备往回跑。
还没跑两步,只见巷子另一头也堵满了身着禁军服侍的士兵。
傅廿见此,顺势登墙跃起,试图从上方出逃。
以前被逼到绝路,这招救了他很多次命。
身上的义肢到底还是个半成品,跑了这么久原本就损耗颇大,快跳出小巷的时候,只听见咔嚓一声。
傅廿一脚蹬空,整个人懵了一下。
下坠的时候,他看见右腿的义肢的膝关节没有任何支撑力,小腿义肢无力的耷拉摇晃着。
师兄!
落地的时候,傅廿条件反射的用左臂缓冲。
又是咔嚓一声。
一时间剧烈的疼痛充斥着全身,大脑一片麻木。
把他们两个抓起来!
娘的,他的骨头怎么捅/.出皮肉了!
止血膏呢,先给他上上。
傅廿躺在地上,混混沌沌的听着周围的声音。
上次右肩肩骨错位了他还能动的
不过这次原本就有一身伤,骨折只是最后一击不管再怎么自我安慰,傅廿还是不甘心。
躺在马车里的时候,傅廿还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就差一点就能逃出去了。
透过马车车窗,他看见周围的街景渐渐熟悉。
是他最熟悉不过的皇城。
这一世第一次进皇城,傅廿就是躺着被抬进去的。
万万没想到这次也是,而且比上次情况更为惨烈。
被搬下马车,傅廿睁开眼睛环顾了一圈,是楚朝颐早朝时的主殿。
胳膊上的血淅淅沥沥的洒了一路,把地砖上的沟壑填平了不少,转头,傅别也被压着,同一起压往殿内。
被放下的时候,傅廿稍微舒了口气。
眼前还是混沌一片,全身的血管都散发着疼痛,大脑几乎无法思考。
喘息之余,朦胧中,视野中多了一个身着绣龙朝服的身影,身影每动一下,毓冕就会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傅廿:
上一世,他只站着看到过别的奸臣头破血流的躺在朝会殿内,没想到天道轮回。
李公公。
奴才知道。
他见着楚朝颐朝着傅别的方向缓缓走去,直立在被压在地上的傅别,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
既然是一起落网,你肯定认识他,你们是什么关系。楚朝颐开口的声音依旧是一个调,听不出喜怒。
傅廿竭尽所能朝着傅别打眼神。
他是我说到这儿,傅别戛然而止,想起来不久前师兄的话。
是什么?先提醒一句,他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父母,甚至没有朋友。不过以前师门倒是有几个师兄弟什么
他是我爹!情急之下,傅别咬牙吼道。
吼完这句,傅廿明显看到方才还不急不缓,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的楚朝颐一点点握紧了拳头。
虽然看不见脸上的表情,但看着殿内的宫女公公瞬间跪在地上,也能猜到楚朝颐现在是什么表情。
此话当真?云淡风轻的语气瞬间变得咬牙切齿。
下一秒,只见傅别被揪着领子,从地上拎了起来。
当,当真
不是。傅廿哑着声音试图解释道。
楚朝颐倏地松开手,冷冷的命令道,拖出去。拖到重刑司。
傅廿见此,急切的想要坐起来。
只是现在没有义肢,左臂还是断的,稍微一动,就是能将人吞噬的剧痛。
躺回地上缓了好久,视线才渐渐清晰,傅别早就不见身影,只有殿外被搜出来的火石和刀刃能证明他来过。
接着,他见到身边多了一张熟悉的脸,正一手拿着药,一手替他擦拭着血。
徐太医傅廿小声说道。
又见着您了。徐太医苦笑。
咳。
龙椅上传来了一声咳嗽。
傅廿没再交头接耳,安静躺着,接受着太医替他处理伤口。
敷药草草包扎好,傅廿便归感觉到徐太医站了起来,他目光跟着,只见徐太医走了两步,跪在龙椅下,陛下,伤势不容乐观。手臂原本就有重度烧伤,骨折后断骨刺穿皮肉,微臣恳请能搬移至太医院,由微臣和各位太医联合治疗。等拖到您问完话,他的左臂怕是也徐太医说到这儿,看了看傅廿失去义肢的右臂。
傅廿听到这儿懵了一下。
这条胳膊可不能废
李公公,备马车。楚朝颐即刻命令道。
回陛下,马车在一道门外,已经安排担架
让马车上来到殿前,老祖宗立下的规矩朕违反的还少?楚朝颐没等李公公说完,打断道。
等待马车上来的时候,傅廿听见熟悉的脚步声朝他走进。
衣摆停在面前,傅廿才意识到自己的血把绣的金龙染红了不少。
属下参见陛下。傅廿说完,换了好几口气,属下自知无颜面对您,但请陛下绕过那个,那个孩子。傅廿不敢说傅别的名字,一听姓傅,楚朝颐肯定能反应过来傅别的身份。
你不为你自己求情吗?楚朝颐没回答,而是反问道,不解释为何在述州城交完差事平白无故失踪多日?改头换面,甚至扔掉侍卫的腰牌?
他躺在地上,艰难的摇了摇头。
腰牌,轻甲,这些东西早被傅桢尽数毁掉。平白消失多日,这件事本就是他判断失误,认贼为兄,为此多次违犯宫规,甚至行窃。
属下自知罪不可恕,不为自己求情只求陛下仁心,放无辜的人一命,属下是真的,罪该万死,说来话长,但是真的罪该万死傅廿一边喘气,一边小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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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影卫也是白月光[重生]——罄靥(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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