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了地上不属于自己的财物私吞,罪名可比私通外臣轻太多了,前者最多挨打贬职,后者最多留个全尸。
嗯。楚朝颐示意自己听见了。
傅廿又接道,方才属下的确溜出太医院,去,去
后半句傅廿没想好怎么说,一时间急的额前的汗水染湿了一小块床褥。
如若出宫没被发现,应当还有可能糊弄过去,虽然傅廿知道,面前这个人并不好糊弄,甚至方才他说的话,傅廿都不指望对方全信。
李公公,楚朝颐没再理会他,朝着屋外喊了一句。
即刻,李公公便快步进来,猫着腰站在榻前。
楚朝颐板着脸,继续命令道,把他被子掀开,里面多半藏着他私通外臣的证据。朕倒是要看看,他到底还能怎么狡辩。
傅廿一动都不敢动。
那本书
的确算不上反叛的证据,可想到里面的画面傅廿咬牙,还不如是反叛的证据直接斩首痛快。
他看着李公公面色严肃的掀开被子,轻而易举的找出了那本没有标题的书。
回陛下,奴才找到
傅廿这次真的急了,趁李公公还没打开,赶忙打断,属下真的不敢私通外臣,这本书只是属下消遣时间看的闲书,并非是
读出来里面写的是什么。楚朝颐没理会他焦急的语气,继续朝着李公公命令。
傅廿没再接话,尽量跪的稳一点,目光一直偷瞥了李公公。
只见李公公打开那本书,原本严肃的面色瞬间变了,紧锁着眉目,好几次欲言又止。
怎么了?楚朝颐见李公公不仅沉默,神色也怪的很,面色更加不悦。
这,这陛下恕罪!李公公赶忙跪了下来。
过于大逆不道的内容,读出来的确不合适。楚朝颐也不为难李公公,直接上手拿过了那卷书。
打开扉页的时候,常年没有表情的面容不禁抽搐了一下。
傅廿连呼吸声都是压着的。
瞥见楚朝颐尽量面不改色,但还是频频蹙眉,傅廿就意识到,书内的画面肯定比他想象的还不堪。
这一生也重来得了,傅廿想道。
等着楚朝颐翻完这册书的时间简直度秒如年。
楚朝颐翻到最后一页,合上书,狠狠地把书摔在榻上,发出的巨响甚至有点刺耳。
他不敢抬眼去看楚朝颐的表情,但大抵能猜到是怎样的震怒。
让楚幺去正殿外面先跪着,连这种事都敢不查明就谎报。楚朝颐缓了好久,才尽量压住怒气对身边的大太监下令,刑部的和影卫也撤退。
傅廿心里一沉。
原来是起疑他勾结外臣,原本是来问罪,加捉拿他的
那他
楚朝颐知道李公公想说什么,颠了颠手上的书,叹了口气,高估他了。
傅廿:
的确,这本书配上他刚编的内容,的确符合道德败坏的形象,让人不信都难。
奴才遵命。李公公听完大概也懂了,绷紧的身躯放松下来了几分。
只是李公公刚走到门槛,又被喊了回来。
等一下,楚朝颐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叫住了准备离开的李公公,让刑部的人离开就行,把绳索和镣铐都留下来。
傅廿一怔,顿时有种不详的预感,只是不敢说话,只能跪在原地,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他偷偷抬眼,只见楚朝颐的目光还停留在那卷禁书上,面色阴鸷不善,双眸微微眯起,继续冷冷的命令道,把绳索镣铐放在门外,朕会出去取。还有,别让任何人进来,包括小皇叔。
第31章
感觉到攻击性的目光转向他时,傅廿赶忙又一次低下头,不敢去对视。
镣铐
有那么一瞬,似乎又回到上一世在承元殿内,被软禁的时候,也曾被这么栓过,真真像条狗一样,除了卧在饲主身边,哪儿都去不了。
听到门口传来金属的声音落地,傅廿跪着的腿难得颤了一下。
这种深入骨髓的畏惧,让他很难保持平静。
感觉到楚朝颐的目光移开,似乎要迈开步子去拿门口的镣铐。傅廿下意识往床铺里面连连退了两步,也顾不得面前的男人还未允许他起身。
恍惚间,傅廿似乎看见楚朝颐阴沉的面容,拿着镣铐一步步向他靠近,不禁又往后退了两步,直接把屏风推到,退到窗边。
发现窗户根本打不开后,呼吸更加沉重了几分,额前的汗珠很快就彻底打湿了鬓发,下意识的喃喃说道,求求您,别栓属下
怎么了?楚朝颐站在原地根本就没动,打量着他怪异的反应和自言自语的怔态,半晌,才略有不解的问道。
傅廿这才回神。
发现楚朝颐依旧在原地负手而立,没有拿什么奇怪的镣铐铁索,正不解的看着他。
已经吓出来幻觉了吗傅廿稳住呼吸,重新跪好,低下头看着席子,保持不语。
这么多年,傅廿印象中自己从来没怕过什么,哪怕死亡,最多也就是不甘遗憾,但并不惧怕。
除了觉得丢人之外,傅廿开始审视自己,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抱,抱歉,属下一时失态,他赶忙回答道,还请陛下恕罪,此次属下的确有违宫规,自知该罚,往后定会恪守宫规,不再行苟且偷盗之事,不再在宵禁时间晚出,不再贪恋于此等下/.流书籍。但还请陛下将属下交由重刑司处理,别,别将属下拴在这儿。说到最后,傅廿的声音都是有些发抖,说完,连连吞咽了好几下。
楚朝颐听到这儿微微蹙眉,眉间的不解不减反增,拴?做错事了按照宫规责罚,千百道酷刑你不怕,怕被人拴在这儿?
傅廿没接话。
瞥见楚朝颐眉宇间的狐疑,他赶忙移开目光。
这种不打自招的行为,傅廿一时间想给自己两盆水清醒清醒。
是在熙王府上,熙王经常动用这种刑罚吗?楚朝颐追问道。
未曾。熙王殿下不怎么责罚下人。傅廿连忙接道。
说完,傅廿久久没听见对面的人接话。
良久,傅廿才见楚朝颐走向门槛,拾起来那些锁链和镣铐,沉默着把一根铁索系在房间的细柱子上,把另一端抛在榻上。却没动手给他上绑,也未叫人。
傅廿不明所以,微微抬头。
楚朝颐依旧板着脸:朕一向体恤众生,说完,目光转向金属的脚铐,又抬头示意面前的人,下不为例。说完,楚朝颐捡起榻上那本无名之书,至于这本书过几天等你伤好以后再来解释,谁给你的,从哪儿拿的,除了你谁手上还有这种肮脏之物。
傅廿沉默了片刻,以为对方是让他自己扣上镣铐,只好颤颤巍巍的捡起来那只脚铐。
还没来得及带,只见面前的男人匆匆离开了房间,快步向外走去。
傅廿见楚朝颐走了,才心有余悸的松开这幅脚铐。
连侍卫,你还好吧?
不过一会儿,便听见药童的声音传来。
很好。傅廿回神,平淡的回答道。
药童看了看他身边的镣铐,这次陛下没罚我!反倒赏了我二两银子!还说了念你在伤中先不做责罚,但是要是再有下一次,就得拴着你
多谢陛下仁慈。傅廿回答道。
方才看见他不断往后闪躲之后,楚朝颐像是变了一个人,眼底的暴戾瞬间就黯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情绪傅廿也读不透。
你可别再乱跑了,今夜陛下突然过来,我一醒发现你不见,我吓都吓死了。还有你藏着的是什么书?怎惹得陛下那般生气?
傅廿:
他看了看药童的年纪,脸上的圆润还没褪去,不知道才是理所应当的。
下次你想看什么告诉我,我去替你找
不必。傅廿看见药童真挚的眼神,赶紧打断,不是你这个年纪应该知道的。这次的确是我的错,连累你了。
.
走出太医院,楚朝颐顺手把收来的那卷禁书给了李公公,先收好,等他好了之后再秋后算账。小皇叔呢?
泽王陛下听闻您不允许任何人进,以为您要久留,便先走了,让奴才告诉您一声。李公公说完,硬着头皮接过那卷有些的烫手的书,嘴角不禁抽了抽,但还是收进了怀里。
楚朝颐没什么反应,狭长的眸子依旧是垂着,脸上没什么表情,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沉思片刻,才开口,对了,让楚幺别跪着了,按照一等功勋给予赏赐。
李公公有些没反应过来,方才还说要罚楚幺个终生难忘,现在怎么又说要赏?也不敢多问,只能说好,奴才这就去通知楚大人。
还有,先皇留下来的那些术士方士道士,就是那群故弄玄虚说命里的,全都把他们召回宫,今日午后让他们都来见朕。楚朝颐说的还是很淡,听不出有什么情绪,李公公,你觉得,人死后会有转世来生吗?
这,您不是一向不信神啊鬼啊这些的李公公记得楚朝颐最烦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登基后第一件事儿就是把那些迷信之人打发出宫,不禁脱口而出。说完后,才反应过来多嘴,赶忙道歉,是奴才多嘴
楚朝颐并未对此生气,只是思绪似乎飘得很远,像是在回忆什么。失神转瞬即逝,很快锐利的目光又专注于面前的道路,轻声说道,无妨,朕原本是不信的。只是现在好像有点信了。
傅廿躺回塌上,只听见外面人群的步伐声渐远,这才松了口气。
看着药童收拾好他打翻的屏风,关好撞开的窗子和弄乱的被褥,叹了口气。
今日可真是倒霉透了,先是被傅桢耍了一道,怀揣禁书又遇见楚朝颐,还差点像上一世那般被拴在榻上最后还把药童连累的不轻。
伤好以后,还得亲自去承元殿领关于这本禁书的罪。
傅廿闭上眼睛,叹了口气,今日简直是职业生涯的耻辱标杆。
往后的一段时间,因着傅桢说过有事不在,加上对镣铐的刻骨畏惧,傅廿难得老老实实躺在榻上度过了一日又一日。
直到骨骼愈合,被允许可以离开太医院的时候,傅廿才松了口气。
右臂愈合的还算不错,神经没有损坏,太医院前,傅廿再三道了谢,又给了药童一个荷包,说是感谢这些日子的照顾,才头也不回的跑出了太医院。
他回到熟悉的起居院,趁着上午大家都在外面当差,开始收拾自己落灰的的家当。
除了钱财之外,最值钱的就是值钱他找出来上一世藏在宫里的物资,暗器和易容用品什么的。最后满满当当收拾了一箱,再三检查没有漏下什么,傅廿才戴好腰牌,准备去承元殿报道。
刚给箱子落锁,傅廿便听见有敲门声。
没锁,进来。
门打开了一道缝,傅廿见是忍冬,主动说道,今日上午没差事?
今日休息。听闻你终于从太医院被放出来了,便来看看。之前去找过你一次之后,我就被禁止进入太医院,还去了一趟重刑司,不过还好,查明之后陛下亲自下令放我回来,还给了一笔赏赐话说那日那个人给你的是个什么腰牌,重刑司的人一直在审问那块腰牌的事情。忍冬见了他,话匣子就收不住似的。
审问?
傅廿没急着接话。
那块腰牌上是师兄的字迹,只要见过师兄的字肯定毕生难忘,肯定认得这块腰牌到底出自谁手。
傅廿只能看得出来师兄和宫内的关系微妙,但又猜不透是哪种相互依存的关系。
有多了一件有待调查的事情,傅廿心想。
想到这儿,傅廿赶忙故作关心的问道,重刑司的人没为难你吧?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收到之后,夜里突然被叫起来问话,也是重刑司的人都来了反正以后有人让你转交东西千万别拿,哪怕是同僚也不行,要给我东西干嘛不直接找我,你说是不是?
忍冬点了点头,没为难我。下次知道了。
傅廿听到这儿松了口气,安慰嘱咐了几句,留了一点钱财给忍冬,又交代忍冬有事可以去找他,这才起身去承元殿。
这个时辰,承元殿的气氛还算轻松,应该是楚朝颐还在会见群臣议事,还没回书房。
傅廿找到掌事公公,把所有家当搬到指定的房间,回到宫女平日聆听教诲的房间,坐在桌前,等待着姑姑过来给他讲承元殿的宫规礼仪。
等姑姑来的时候,傅廿实在无聊,翻了翻桌上的书本,发现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字。
看了一会儿,傅廿发现着实读不懂,觉得应该是正经书,又轻手轻脚的放了回去。
下人起居的地方说是在承元殿,但其实离承元殿的主殿还有很长一段儿路和好几座墙,如若不是有差事,绕着点路不存在会和那个男人,还有他的臣子们抬头低头相见的问题。
正思考着事情,傅廿突然听见外面有动静。
窗户就在边上,他小心翼翼的推开一道缝隙,向外看去。
快点儿,把这些废稿都搬去烧了。焚烧炉在东边,你们做事能不能利索一点!
傅廿看见熟悉的脸,好像是泽王身边的大侍女,叫绿倚还是什么,反正傅廿只记得她小时候被楚朝颐抱着举高高过。
东边!都说了东边!待会儿陛下和泽王就要回来了。绿倚不耐烦命令完,看了一眼太阳的方向,不耐烦的匆匆往外跑。
废稿,焚烧炉
那是不是有机会探查一番,会不会有楚朝颐写废的圣旨?
想到这儿,傅廿也顾不得今日自己是来听宫训的,赶忙起身,朝外走去。
抬着废稿的那两个宫女正小声嘟囔着。
姑姑还没命令咱们,她怎么一天天的事儿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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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影卫也是白月光[重生]——罄靥(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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